相忘于江山（生子 第一部 上）——夜葵

“遵命。”东贤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转过头来看着玉函琼一脸终于得救的神情，南无煌竟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你心里想的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南无煌又俯下身体进距离的看着他。

玉函琼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连带着刚刚如临特赦的神情也一并消失。

“今天放过你，好好休息吧，我议事要很晚回来。”

拉过身边的被子为他盖好，南无煌披了一件外衣离开大帐。

玉函琼双手紧抓着被子的边缘身体在被中屈膝缩成一团，今晚总算逃过一劫，但是明天、后天呢？只要跟他在一起总有逃不过的那一天，心中想着自己的皇弟和太傅，玉函琼抱紧颤抖的身体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

另一处大帐内，南无煌及其不耐烦的看着随他出征的一群副将们。

“将军，那人可是姜国皇子，谁能保证他不是来刺探情报的？”

“薛老将军说的没错，那姜国皇子貌若天仙一看便知是以色诱人的奸细，将军莫要着了他的道啊！”另一个老臣接着薛将军的话劝道。

“两位老将军所言甚是，那姜国被灭，这玉函琼定是要引诱将军为他效力重建姜国，将军千万不要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随着话落，下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刚刚结束了战事的讨论准备回大帐的南无煌还没等起身就被资历颇深的薛老将军挽留，随后就是眼前的这番景象。显然这群部下们早已经商量好了，否则怎么会如此反应迅速步调一致的规劝自己不要接近玉函琼？

本就因为今晚好事被搅而心烦气躁，现在又听到这些人对玉函琼如此恶意相加，南无煌有些怒不可遏。

“住口，我的事情自有分寸，不是你们该干涉的。”南无煌的怒斥让大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将军……”

在南无煌的瞪视下，原本还要开口的薛老将军也只好闭口不语。

“玉函琼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也知道该怎样做”过了一会儿南无煌的口气又缓了下来说“他虽是姜国皇子却不曾有什么复国之心，各位将军的担忧并无恶意也是为了我着想，南某心领，当务之急是眼前的战事，大家莫要因为玉函琼而出现间隙，等这次征战结束我会好好调查这姜国九皇子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何？”南无煌安抚人心的本事倒是不错，三两句就让这些人住了口，大敌当前理应万众一心怎么会被玉函琼破坏部将之间的和睦呢？

“可是将军……”旁边的薛老将军还有点不放心。

“薛老将军不必过于谨慎，我并不是放任玉函琼不管的”南无煌猜出他的担忧从容的笑道“我已暗中派人监视他，若他真是怀着不轨之心被我抓到，我第一时间交给老将军审问如何？”

“将军话已至此老臣也无话可说，就依将军所言吧。”薛老将军抱拳说。

其他人见薛老将军也不再有异议，索性也不再提玉函琼的事情。

“一个玉函琼就让你们这般紧张，大家是不是许久未征战有些紧张了？”南无煌打趣的说。

一阵哄笑在大帐内响起，原本凝重的气氛消失殆尽。或许真的是因为休息的时间太长了，突然出征让自己变得神经敏感起来。大家暗自低笑摇头，确实，他们这些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干嘛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玉函琼紧张兮兮的，莫要说那玉函琼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就算有什么不轨企图又怎么会逃得过南将军的眼睛。如果南将军连对付这等人物的本事都没有那又是怎么统领鎏国十几万士兵征战的？

众人散去时原本不安的疑虑已经消失，南无煌不仅解决了部下们对玉函琼怀疑还顺势和他们拉进了关系。有些疲惫的回到大帐，坐在床边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玉函琼。

“你到底是不是抱着目的来到我身边的呢？”轻轻一叹，叹出无限忧虑。

第九章：人前献策

战事如火如荼的展开，军营里也散发着与往日不同的严肃气氛，各处巡逻的士兵无不小心万分就怕敌人偷偷来袭。为玉函琼治疗眼睛的草药也终于在这时送到，南无煌当即吩咐催御医为玉函琼配制治疗眼睛的草药。

“将军，小人配制的药膏每隔五日便要换一次，连续敷上三个月后玉公子就有希望复明了。”催御医为玉函琼敷完药膏后一圈一圈在他眼睛上缠着布带说。

“三个月吗？到时对广丘的征战也会结束了吧。”南无煌感叹。

“将军，只是现在的草药只够配制一个月的分量，这其中一味药极其稀有不易寻得。”催御医又说。

“是哪味药？”南无煌问。

“是红岿灵。”

“我知道了。”南无煌摆一摆手示意催御医退下。催御医恭敬的行了个礼提着药箱离开。

“感觉如何？”南无煌握着玉函琼的手问。

“凉凉的很舒服。”

“那就是草药起作用了，乖乖等上三个月你就能重见光明。”

“那红岿灵是极其稀有的药材，有市无价，何必为我做到……”

“为你当然值得”南无煌抢过他的话说“以我的身份要集齐剩下所需的分量不是什么难事，不必担心。”

玉函琼幽幽一叹不再言语，他竟为自己做到如此，要知道那红岿灵是何等珍宝，竟被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好像伸手在空气中一捞就能得到似的。不论南无煌说的多轻松玉函琼都知道这草药的珍贵性，而他却如此不在意，是不想让自己心中不安吗？

“在想什么？”南无煌的声音又响起。

“没什么。”玉函琼想的出神竟忘了南无煌就在身边。

“你在这大帐里待的也有些腻了吧，随我出去走走如何？”南无煌笑着牵起他的手朝外走去。

靶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准备着接下来的攻城之战。以薛老将军为首的副将门正聚在一起商量着攻城的计划，见南无煌过来刚要抱拳行礼却被他摆了摆手制止住。

牵着玉函琼的手来到众人身前，士兵们操练的声音浑厚有力的传进耳中。

“东贤，薛老将军们商讨的攻城计划如何了？”南无煌没有问眼前的薛老将军而是问站在身后的东贤。

东贤很是纳闷，主子这是在打着什么心思？一边的薛老将军等人也十分不解，却没有人插话。

“回将军，薛老将军们还在商议中。”东贤说。

南无煌没有表态而是转过头问站在一边的玉函琼。

“你若是我要如何攻打这座城池？”

“瑞阳城附近地势平缓，不仅城墙极高而且城外又有三十尺深的护城河，强攻虽有胜算却也会两败俱伤。”玉函琼清晰的声音加杂在操练的口号声中响起。

南无煌和身边的众多将军都点了点头赞同着玉函琼的分析。

“那困城如何？”南无煌开口问。

“困城不可。”玉函琼立刻说道。

“为何不可？”南无煌赞赏的一笑继续问。

“瑞阳城地域广博，十万兵马围城会变得很分散，若是他们强行突围一处将对我们更加不利，不仅无法将敌人围困在城中还可能会被各个击破，瑞阳城物资丰足就算是围城我们也耗不起。”玉函琼说。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玉函琼还真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瑞阳盛产棉花，各家仓库中都会储存不少准备出卖，这棉花又极易燃烧，若用火攻必将有效。”

“瑞阳如此之大，几处火攻能起什么作用？”南无煌问。

“瑞阳共四座城门，城北有朝廷的绵仓面积颇大，只要事先佯攻其他三座城池的一座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激战正酣时在用带来的弩机器械投放火石烧仓，之后趁机攻城便可。”

“好计策。”旁边不知是谁拍手惊叹出声。

南无煌转头满意的看着一群副将惊叹的神情，而玉函琼不知除了他和南无煌之外还有别人在场，一下子紧张起来。感觉到身边的人握住自己的手猛然紧了一下，南无煌也轻轻握紧玉函琼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玉公子好计策，这等破城的办法值得一试。”另一个副将也赞同的说。

“函琼不知各位将军在此，言语逾越还请恕罪。”玉函琼说。

“没有逾越，你的计策很好”南无煌笑着说“只是我们佯装攻城敌人未必没有准备，瑞阳棉花名声在外无人不晓，他们不会猜不到我们再打这些主意。”

“那依将军该如何是好？”薛老将军问。

“按照函琼的计策便可，只是城北的官家绵仓也作为我们佯攻的一处”南无煌说“先攻南门引起他们的注意，之后防火烧城北的绵仓在佯攻北城门，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在佯攻南城而实际上实在攻北城，待他们上当将主力调往这两座城门之后大军出击直取东城门，最近东风盛行，若在用火攻东城必定事半功倍。”

在场之人无不赞叹，想不到南无煌已经思考到这般地步，竟比玉函琼还技高一筹。

“将军的计策甚好，实在是妙。”副将门各个赞叹。

“薛老将军，这些具体细节就交给你安排了。”

“属下定当完成，不会辜负将军期望。”薛老将军抱拳对南无煌保证。

笑着点了点头，南无煌牵着玉函琼的手转身离开，留下的一群人们还在兴奋的讨论着刚刚的事情。

“将军的计策真是天衣无缝。”

“那玉公子竟和将军想的差不多，看来也是不俗之人。”

“想不到那玉公子还真有些本事。”

炽热的阳光下，靶场上的士兵们还在斗志昂扬的操练着，充满力量的口号声仿佛喧嚣的战鼓一般敲进人心，令人振奋。

第十章：大捷归来

喧嚣的吼声不绝于耳，战鼓磅礴的声音参杂着人们的嘶吼声从战场上传来，即使身处军营之中玉函琼也能听见这震颤人心的声音。

“公子面色隐忧，是在担心南将军吗？”催御医一边为玉函琼的眼睛换药一边和蔼的问。

“无煌将军身经百战世间罕有敌手，这一仗必胜无疑有何可担心。”玉函琼说。

“那玉公子为何忧虑呢？”催御医不解的问。

“我只盼战事快点结束，可以少伤人命。”

“玉公子既然如此体恤黎民又为何要给南将军出谋划策？”催御医不解。

“我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只盼着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征战少些牺牲，但又对自己献策的事而懊悔万分。”玉函琼满心纠结的说。

“战争从来都少不了伤亡之事，玉公子竭尽所能为黎民着想已属不易，又何必愧疚于心。”催御医宽慰的说。

催御医收拾好药箱又劝解玉函琼几句便离开了，夜深至极喧嚣却不绝于耳。过了许久，外面不知是谁大喊着“将军凯旋”的声音，营地中也变得嘈杂起来。玉函琼坐在大帐之中听见外面有许多欢笑的声音，到处是传递捷报的人们。

那人想必一回来就去议事的营帐慰劳属下们去了吧？尽管营地吵闹玉函琼的帐中却安静无比。

“把水抬进来吧。”是南无煌的声音。

随着南无煌走进大帐的还有几名抬着热水的士兵，将浴桶抬进屋内后士兵们鱼贯离开。征战回来的南无煌满身尘土，但此番大胜却让他精神甚好。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在等我回来吗？”南无煌卸下盔甲看着玉函琼问。

“催御医刚刚给我换完药，还没来得及休息。”玉函琼感觉到他的靠近。一股霸道的压迫感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味道迎面扑来，让玉函琼稍稍皱眉。

“既然还没睡就和我一起沐浴吧。”南无煌说着解开玉函琼的衣带。

“我今日已经洗过了。”玉函琼抓紧自己的衣襟稍稍躲闪的说。

“无妨，再洗一次。”南无煌说着将他抱起朝浴桶走去。

衣服还未褪下，玉函琼就被南无煌放入水中，随后南无煌也进入浴桶。浴桶比想象的大一些，两个人并没有离得特别近，玉函琼只顾坐在离南无煌最远的地方不动。看着他的样子，南无煌笑了笑。

“我今日征战早已精疲力竭想休息了不会对你怎样，不必这么害怕，过来给我擦擦背。”

玉函琼听出南无煌话语中的倦意随即稍稍宽心，摸到搭在木桶上的棉巾，玉函琼慢慢朝南无煌靠去。前面的人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探索的手指碰触到坚实的脊背后玉函琼拿着绵巾开始擦拭。

“你从小身居宫中为何对瑞阳如此了解？”南无煌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玉函琼的侍候。

“从小太傅便给我们讲述外面的大千世界，何处有珍奇异宝何处有奇人异事，何处是兵家必争之地何处是无人问津的山隘峡谷，天高地广无所不谈。”

“尚太傅还真是见多识广，连瑞阳这样的地方都能牢记于心并讲述予你们。”

“地理风土的知识只是我闲暇打发时间从书上看来的。”

“你这样的奇才却不喜欢争名逐利，真是枉费所学。”南无煌颇有遗憾的转身看着他。

“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感觉到南无煌转过身来，玉函琼收回手臂下意识的想往后靠，但却被南无煌先一步抓住了手腕后退不得。

水气弥漫沁湿了玉函琼耳边的发丝，玉函琼的面颊也因热水熏染而泛着桃红色，就连微翘的睫毛上都挂着微小的水珠。

“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脱下来么？”南无煌笑着伸手过去。

“不必了，我一会儿再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便可。”

“湿嗒嗒的穿在身上多不舒服，我帮你换好了。”南无煌说着迈步走出浴桶更衣。

玉函琼紧抓着手中的绵巾坐在浴桶中，南无煌回来后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心中明了的一笑。

“你即使是这般畏惧的样子也很诱人呢。”托起他的下颚，嘴唇在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游走。

“无煌将军。”玉函琼轻轻唤道，身体又躲了躲。

将他扶出浴桶，接触到冰冷空气的玉函琼瑟缩一下。南无煌戏谑的褪下他湿透的衣衫，玉函琼挣扎不开只好任由他而为。

为他白皙的身体套上一件薄衣，若隐若现间从衣衫上显现出的身体轮廓更是引人遐想。抬起他低垂的面颊，南无煌的舌头霸道的长驱直入肆意掠夺。

“无煌——唔——”

“别吵。”拥住他的身体吻得更深，这般甜蜜的索取永远也不会厌倦。

过了许久，南无煌终于意犹未尽的放过了玉函琼，看着怀中美人大口喘着气的样子竟也是这般绝色之美。由于呼吸被阻玉函琼面色更加透红眼角也泪水充盈，微微温热的体温隔着衣衫传递过来。

南无煌将他扶到床边拿起梳子乐此不疲的为玉函琼梳理长发，细软的头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柔润，让人爱不释手。

折腾到大半夜，南无煌终于将玉函琼禁锢在怀中酣然入睡，玉函琼担惊受怕许久总算松了口气，疲惫之下竟也很快的入睡了。

第十一章：刺客袭来

第二日一早，南无煌正装宽袍准备张扬大胆的进入瑞阳城。

“无煌将军昨晚没有直接留在城内而是今天一早大张旗鼓进城，想必是为了引那些暗中的敌人出手吧？”玉函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