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嗓子端正态度,一五一十把相亲这档子事对钱弟榕和盘托出,说话间还夹杂着各种吐槽,听的钱弟榕有点摸不清自己在听情人的外遇史还是单口相声,听的他是一愣一愣的,最后末了只回味出一句:“你哥没病吧。”
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的陆照莲一拧鼻子一撅嘴,不高兴了,说他可以但说他哥那是万万不可以地:“去死,你才有病。”
这说不出口的猜忌全部解释清楚了,钱弟榕的心就舒服了许多,他笑眯眯的松开手,转而去搂陆照莲的小蛮腰,像个大型宠物一样脸贴在陆照莲胸前喟叹说道:“对,我是有病,有病才会看上你这个二货。”
这亲密的姿势让陆照莲有点不习惯,他双手扶住钱弟榕的肩头慢慢往前推,带点羞涩的声音嗫嚅说道:“你起来,起来。”
哪知这软糯话语这让钱弟榕心头一动,刹时起了恶念,不由分说便五指乱动咯吱他腰上的痒痒肉,陆照莲哈哈笑着顿时扭成一条活蛇,俩人又推又搂的滚倒在床,陆照莲奋力的顺着床沿摇头摆尾往上爬,试图摆脱那双作恶的大手,不经意的撞碰到他腰上的伤处,陆照莲喘不上气般又是嘻哈又是哎呦,爬也爬不动了,直接倒床上乱推乱扭。
钱弟榕隐隐听着他的颤声不对,便也停止作乱的手,挺不见外的掀起他的衣服查看,只见腰侧最下方的肋骨处起了一小片乌青,他坏心眼的一戳,就听上方传来陆照莲唉哟唉哟的连声惨叫。
不忍心再胡乱折腾,钱弟榕扳过陆照莲趴着只剩下喘气力气的身子,横过手去放在乌青的伤处缓慢揉搓,胳膊撑着头看着闭眼哼哼的陆照莲,嘴里虽是在训斥,却也是矮了声调的心疼:“看你以后还胡闹,要是我不在,你这小身板挨不下他一顿揍。”
陆照莲睁开眼睛转过头,对着躺在他身侧专心帮他揉伤的钱弟榕咧开嘴,八颗明晃晃的小白牙是个好看讨喜的模样:“钱弟榕,今天谢谢你啊。”
钱弟榕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是起了坏心眼,故而油腔滑调的说:“光说谁不会,你也拿点诚意出来嘛,打算怎么谢我啊?”
陆照莲瞧他一脸轻佻,标准的不怀好意花花公子样,憋不住的扑哧一乐,好心情的准备顺着他逗逗乐,他也翻起身撑着脑袋,翘起兰花指对着钱弟榕的肩膀轻轻一推:“这位壮士,奴家身无长物,就以身相许了吧。”
钱弟榕却是很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满意,他揉揉自己的肚子,说了一句“我饿了。”
陆照莲疑惑了,这是想让他做顿饭?可是他不会啊,他带点担忧的半支起身子,试探问道:“那我泡盒方便面给你吃?”
这音节刚落,陆照莲就噗的一声猛的跌进了棉被里,钱弟榕一手搂住他,像只敏捷的猎豹翻身就将他压在自己身下,他志得意满的望着身下人略微吃惊的面容,探出的目光似是带着温度,炙热如火,本是一把漂亮的嗓音此时也沙哑的不像话:“宝贝,让我吃了你吧。”
说罢不等陆照莲反应,猛的低头覆上了那两片花样的嘴唇。
这是一个绵长而激烈的吻,钱弟榕闭上眼睛,像舔舐可口的糖果一样,温柔的含住陆照莲薄而甜美的嘴唇,如同对待一碰即碎的珍宝,细细浅浅,带着说不出的珍惜,轻柔的吮吻,亲啄,直到身下人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软化,也同他一样深深的呼出湿热的鼻息。
粗重的喘息在紧密贴实的二人之间缠绕回荡,那低沉的声音似是昭示了彼此交缠在一起浓的化不开的感情,钱弟榕全身的血液都按耐不住的想要奔腾,亲吻的力道不受自己控制的慢慢加重,那唇瓣的滋味比想象中还要美好,湿润温热软滑细腻,味道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吞食下去。钱弟榕难耐的用舌头去挑逗陆照莲不知所措的嘴唇,那舌头像只乖巧温顺的小动物,欺骗着身下人缓缓张开嘴巴,就这一瞬的功夫,它悄悄探入了那青涩的地界,温热的口腔正肆意散放着令人疯狂的催情气息,让钱弟榕的舌尖不知疲倦的追随每一处都流连忘返,舌尖上似乎染了能让人麻痹的麻药,每一下接触都让彼此舒服的不得了,舔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钱弟榕紧紧的缠绕住陆照莲的舌尖,吸吮湿濡的亲吻声中,彼此缠绕撕磨,交换着胸中最珍贵的爱意。
与真心所爱之人接吻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它不再只有刺激性趣的意义,而是转化为一种更神圣的交换仪式,心中激荡翻涌的感情似乎通过一个吻具化,然后让毫无保留的唇舌交缠,清晰的传递给对方,让彼此之间每根毛发都能感受到对方真实的爱意,然后让爱来驱逐所有念头,让爱转化成最原始的侵占,让我侵占你的身体,侵占你的思想,进而侵占你的心。
陆照莲活这么大头一次跟人接吻,不管是浅吻还是深吻都够他享受的了,甫一接触瞬间就被钱弟榕将三魂六魄都吸走一半,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头脑发昏身体无力,任凭钱弟榕的舌头在他嘴中探来探去,以摧枯拉朽之势卷走他剩下的一半魂魄。
彼此升高的温度成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紧紧束缚着两人的身体,让他们一刻都不愿意分开,钱弟榕忘情的亲吻着陆照莲的嘴唇,脸颊,脖颈,带着欲望的手掌就着早已掀起的衣服,缓缓在腰上揉捏摸索,那炙热的掌心熨烫着陆照莲腰部敏感的神经。
陆照莲像只缺水而濒临死亡的鱼,手早就不知不觉的环上了钱弟榕的头部,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用力的越环越紧,他半阖的眼眸透着无神的散光,经过细密的睫毛过滤,更是没有了神采,湿漉漉的双眼只剩下黑漆漆的欲望,他难耐的仰起脖颈深深喘息,钱弟榕亲吻的热辣攻势让他半点回神的时刻都没有。
“喜洋洋,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还在埋头亲吻的钱弟榕就感觉到身下人猛的一个哆嗦,然后解开双手开始软绵绵的推拒他的肩膀。
钱弟榕此刻热血喷张正是情热之时,奈何这催命的铃声一点都不想放过他,连唱带震动,把身下人给吓了个清明。
低低的骂了句“Shit”,钱弟榕咯咯咬着牙摸出裤兜里的电话,摁开免提丢到一边,又俯身趴了下去。
外放的声音带了点磁啦的电流,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唐允低低带着颤音的惊恐声音。
“钱哥,钱哥你快来啊,我完了,你快来救我啊!”
磅!磅!似是两下砸门的声音,接着又一个慢条斯理的男声响起:“浮生帮主,一个厕所也能上二十分?是不是不舒服啊?打开门,我帮你瞧瞧吧。”
钱弟榕支起身体拿过手机,正是与陆照莲面面相觑,陆照莲的嘴唇上还泛着水光,却也淡定的说了句:“大灰狼来了。”
第 64 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变幻的霓虹在锃光瓦亮的黑色车身上描下一条流线的斑斓彩带,随着车的缓缓停下,彩带也跟着戛然停息,提前下车的黑衣保镖将车门打车,一位身着灰白色V领毛衫的高挑青年弯身跨步下来,随行保镖快步递上一件黑色的皮外套,也被他摆摆手推拒开。
纵是十一度的天气,只穿一件低领毛衫也有点抵不了风寒,可应嘉白有点古怪的洁癖,那皮衣上刚沾了新鲜血渍,他就不想再碰了,裤子上也沾了零星几个血点,可他不能当众脱裤子,好在黑色的绒线挺能吸血,混成一色倒也看不出什么异状,这便带了一身血腥气回了壹号公馆。
今天傍晚时分他接到消息,自己管辖的地下赌场来了一帮外地人,出老千被识破不说,仗着人多还在赌场里来横的,愣是闹腾出了大乱子。白哥是个挺讲原则的人,他最是讨厌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的,这种情况不需要二话,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厉害就是了。
挂了电话他便亲自出马,领了一圈小弟过去直接把那几个外地佬给堵里面,本来还撒泼砸场的什么四海哥对着他叫嚣着如何如何,结果给砍了根指头去也就老实了,剩下的一顿胖揍,嗷嗷直叫唤再也不敢了,应嘉白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那群彪悍手下赶回老窝。
应嘉白在人前还算自制,一直忍着没碰烟盒,可这回了窝又不一样了,刚下车他就浑身难受的厉害,站在原地没动就开始摸口袋,手下的得力保镖阿华是个会来事的,一瞅应嘉白那白中带青的脸色就知道他烟瘾犯了,一溜小跑很是讨好的献上一包极品芙蓉王,这宝蓝色的壳子在夜色灯火下耀的闪闪发亮,应嘉白没空客气,磕出一根烟来又将烟盒抛还给了他,那边阿纳也捧着打火机凑上前,点了火便对着应嘉白咬耳朵:“白哥,路边那辆白面包的车牌眼熟,好像是王十一的人。”
应嘉白没搭话,像个二流子一样一手插在裤子口袋缩着肩膀取暖,嘴里叼着烟卷猛咂两口,含弄了半晌后仰头对着月亮吐出一口白雾,回味般的一抽鼻,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王十一?那没用的老家伙,来我这干什么?”
他刚刚亲自砍了人,身上还残留着红了眼野兽般的凶恶气息,没等阿纳回答,这便挥手屏退了众人,自己孤身上了前。
N市绿化好,路边净是些花坛冬青棕榈树,就见那白面包车停在一坨冬青枝桠的阴影里,掩映的车身都成了黑灰色,茶色的车窗开这条缝,时不时有零碎的瓜子皮抛出来,看样车在这停了蛮久,地上都铺了薄薄的一摊。
大概是烟草气息将心头灰压压的烦躁都撵了下去,应嘉白好脾气的上前敲敲车窗,就听里面嘻哈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几声嘟囔,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本还一脸不爽的小弟一见面前这张苍白的脸先是吓的一怔,认出模样后立马又换上张笑脸,眼眯的快看不见,一脸的褶子挤的像朵老菊花:“哟,白哥,怎么敢劳您大驾啊。”
一句客套话被这菊花小弟说的很有诚意,接着还狗腿的递上一捧五香瓜子:“白哥也来点?”
应嘉白抬手晃晃自己手中夹的烟,意思是不必,他眼皮半阖着,状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王哥也没给我透个信,你们,大晚上这是在这干嘛呢?”
那菊花小弟也算王十一手下叫的上号的,本事不大胜在精明,这一听便察觉出应嘉白的口气透着一股子要惹是生非的味道,当下冷汗就滋滋冒了一头,嘴皮子都有点不利索:“哎呀白哥您见外,一桩小事,不值得污了您耳朵。”菊花小弟咽了口唾沫,艰涩的继续解释:“这,这不是王哥欠人人情么,人家今天找上来门请王哥帮个忙,这不,王哥就托我过来了,都是小事小事,那啥,就是教训个人。”
应嘉白胳膊担在车窗上,周围灰不拉几的的阴影让他清俊的眉宇间都染着黑气:“教训谁啊?来我这的都是什么人你们王哥不知道啊?别给我捅娄子啊——”
这拉长着音调话说的既嚣张又不客气,但王十一的势力跟应嘉白比那就是个吊,菊花小弟也是个识时务的,眼瞅着应嘉白是要动怒的样,他坐在车里都不住的点头哈腰:“哪能啊,咱能那么不开眼么,白哥您先息怒。”
菊花小弟拎起后背的衣衫扇了扇,眼珠子一转,就把实情给秃噜了出来:“就是允哥,您也认识吧,他好像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说是等领出来让我们给说教说教,您看我们这家伙都没带呢,就说点瞎话吓唬吓唬他那对头。”
应嘉白手一伸打断他的话:“等等等等,你说谁?”
“唐允,那个唐家二少爷,以前经常跟大少在一起的那个。”菊花小弟心里惴惴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结果还没等他担忧完,那边应嘉白倒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挺持久身体都发了酥,就靠胳膊担在车上撑着身体,肩膀都是一耸一耸的。
应嘉白本以为是王十一那伸长的狗爪子痒痒,还想找个借口给他剁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档子破事,唐允要报复的人自是不言而喻,看着车里这一群像害冷的小鸡一样畏畏缩缩打摆子的小弟,应嘉白真心觉得唐允可怜又可笑,想找人问他要啊,王十一那耸蛋手下能有什么厉害人物,话说这蠢货竟然还想找人收拾自己,真是蠢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应嘉白眉眼弯弯美滋滋的呼出一口烟,心想唐允的脑子肯定跟屁股掉了个个儿,正事想不出一门心思就知道勾引人。
菊花小弟给吓愣了神,心下就念念着“不怕夜猫子哭就怕夜猫子笑”,深呼吸一口探头面向还带着笑意的应嘉白,忐忑的发问:“白哥,白哥您看要是不合适我们这就回去,您就当没这事成吧。”
应嘉白笑的眼角都快冒泪花,便趴在车窗上摆摆手,那烟的火头见了风都烧成一个红点,顺着他的手势画曲线一样在脸前晃:“不用,这事我知道,你告诉王哥这事交给我,都回去吧回去吧。”
这一群战战兢兢的小弟缩面包里退堂鼓打的咚咚响,听了这一声特赦便撒丫子蹿了。
夜风清凉,头顶的棕榈树像百叶窗一样发出唰啦啦的一阵阵响,此时的应嘉白顺着一轮白月的淡光走出阴影,心里头是个心旷神怡,那鼻息间环绕的烟草香味甚至都淡了半分,丢了烟一脚踩熄,应嘉白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三少吧,在哪个包间呢?”
第 65 章
烫金门牌标示306,站门口穿西装打领结的侍应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替应嘉白推开了门。
包间内光线昏黄,掺杂着来回逛荡的镭射七彩,像是妖孽丛生的盘丝洞光景,一阵阵鬼哭狼嚎的“草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昂昂昂~” 硬是把站门口的应嘉白顶了个倒退,眼角就瞅着一个壮汉对着液晶屏咬着麦嘶号,周围一圈红男绿女摇着沙铃晃着手环正是掌声雷动锣鼓喧天,沙发里横着躺着坐着卧着都是群魔乱舞的样,撼天震地的嘻哈打闹声波毫不留情的摧残着他的耳朵。
应嘉白啧了一声扭头掏了掏耳朵,好歹适应了这热烈气氛,这才转过头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房间,锐利的眼神一下就逮住了今晚的目标人物,穿一件骚包粉红衬衫的唐允正端了杯浓白的椰子汁坐在沙发最边角,对着点唱机头也不抬,划拉来划拉去的翻页点歌。
应嘉白兴味的盯着他考量,视线从头摆到尾,唐允的模样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那副如画般精致的眉眼,不过……应嘉白的目光在他腰部大腿一带圈梭,好像比以前瘦了点。
迎面扑来一个人影,应嘉白一凛,下意识掐住他肩膀就想摔,结果一打照面才发现是喝得三分醉的赵勋,便及时的撤下了手劲。
赵勋脸没红,但呼吸间都裹着酒气,除了站不太稳之外说话还算利索,他扒住应嘉白的肩膀埋在他胸前,对着他的毛衫领子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末了摇摇头推了他一把,咋咋呼呼的高声喊了一嗓子:“小蝎,你,你这一身什么味啊,腥呼呼的。”
应嘉白没舍得去换身衣裳的空,电梯到了三楼他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血腥味他闻习惯了一时间倒也没大觉出来。
这还没等他想个好借口敷衍赵勋,那高亢的一嗓子“小蝎”可把母狼都招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非主流和杀马特妹妹们跟苍蝇似的轰的一声围了上来,小蝎来小蝎去的缠磨腻歪,冲鼻的劣质香水味瞬间就将那不甚明显的血腥味盖了下来。
应嘉白被围在一堆娇花中还不忘用余光瞟唐允一眼,这么大动静竟然还没能博得唐允他老人家抬头一看,端的椰子汁也不喝,身形就跟水泥浇筑了一样老老实实盯着点唱机,专心致志的翻着触摸屏上显示的邓丽君歌曲页面。
包厢是个长方形,那点唱机的位置在沙发末端,正是侧对着门口,所以,当应嘉白推门而入扭头掏耳朵那一刻,唐允这个好事者就把来人瞧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包厢内乌烟瘴气没有点正经光亮,但他的身体却心有灵犀的打了个寒颤,那消瘦却遒劲的身材和苍白的有些过分的面容像个恐怖片的定格画面一样,早就深深钉在他脑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