芾先生’却不行!大家是对立的正反面,不能面碰面!”
“情况到底怎么样?”柳下溪再次询问。
“以条例的来说,芾先生没开口承认他的身份,八局的人也不能开枪射击他。李主任的队友先沉不住气,忍受
不了那种气氛,站在芾先生身后左侧的那位先动手想制住他。芾先生左臂一伸,五指勾住那人的颈子,坐着就
扬手把他朝窗户丢去。那人冲破了窗户玻璃掉在楼下。芾先生一动手,李主任与右边的那边也同时动手攻击他
。芾先生右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碗碟飞起来,分别攻击他们二人。我方的狙击手挑了一个好位置,
射程对准了芾先生,见酒楼内的二人处于弱势立即开枪,没料到被芾先生早已识破。他……速度快的惊人,抓
住右边袭击他的八局成员拦下了子弹,那位……当场死亡。我方的狙击手误杀了八局成员,不敢开第二枪……
芾先生立即制住李主任,以他为盾牌跳窗下楼,挥舞着他令八局的狙击手们不敢动手。被他丢下楼的那位还有
你们局里的一位刑警上前跟他打斗,三两下一死一伤,而他抓着李主任扬长而去……临走时放下了一句话:‘
把真假兄弟交出来,人质双手奉上’。”
第三十四章
听到这里,柳下溪霍地站起来,“嘭”的一声,头撞到车顶了。察觉自己失态,他重新坐下来,右手捏着下巴
沉默着。自愿留下的刑警……柳下溪痛苦地闭上眼睛,自责地想:不应该答应他留下来的……。
过了一会儿,问小成:“八局和齐宁有什么应对之策?”他暗想:难道局长说开会就是指芾先生造成的伤亡事
件?
小成叹了一口气,说:“齐长官在动手术,联络不上。八局那边还没消息传来。”
九点正,柳下溪进了会议室。室内的气氛相当压抑,烟瘾不大的局长嘴里叼着烟,脸色阴沉,他面前的烟灰缸
里装了不少烟蒂。参加会议的只有刑侦处各队的正副队长,除了朱玲和小陆出差不在局里,就连停了职的张泊
原也到了。
见到柳下溪,不少人站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表弟怎么样了。
“小柳,过来。”柳下溪还没来得及回答,局长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要他坐过来。
等柳下溪坐下,局长问:“你表弟怎样?”
“还没醒。”柳下溪低声回答。
局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接着朝骚动低语的各位刑警队长挥了挥手,等他们安静下来才说:“今
晚的会议,大家肯定心里没底。本来呢,这次的大行动是把你们刑侦处排除在外头的。理由呢,不方便在这里
说。你们刑侦处一向只负责刑事重案,你们也忙,各自手上都有案件要跟进、侦查,涉及其他方面的案子……
我是不建议动用你们。但现在情况复杂,你们柳处长也被牵连进来,他被人偷袭左臂受了伤,他表弟被人下毒
在生死边缘挣扎。另有三位刑警中了枪伤,一位刑警重伤躺在医院里,还有五位轻伤挂彩。你们的心情我能理
解,不怕牺牲不怕挂彩,只怕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地白白牺牲。我想,在坐的各位包括柳处长都没弄清楚事情
的来龙去脉,心里难免会嘀咕,会不安,会愤怒,会有情绪。”说到这里,局长停下来喝了口茶,暗中观察一
下各位队长的表情。满意地发现大家情绪高涨,露出同仇敌忾的积极表情。自从他接替退休的张局当了局长,
他大胆放权,任由柳下溪改革刑侦处的人事和制度,换进不少新鲜血液,调整了刑警们的工作态度,使刑侦处
以柳下溪为中心,快速有效地运转着,成为市局的招牌部门。
“张泊原队长,你先跟大家汇报一下整件事的开头,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好。”早有准备的张泊原站起来,打开自己的公事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分成十几份,给参加会
议的每人发一份。“我们二队接到报案……”他认真讲叙詹姆斯·贝里的案子,发现死因不明后立即打电话给
柳下溪,柳下溪赶到现场,发现了疑点,在死者家里搜出武器……依诺公司的人出现阻挠搜查,案件被上头下
令终止调查。
等他说完,局长见众人议论纷纷,连忙摆着手说:“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终止调查有是原因的。死者老婆
口中那位曾拜访他丈夫的客人汉斯跳楼自杀,国安那边的人查出汉斯是多重间谍,此人与死者詹姆斯·贝里曾
经是战友。汉斯的自杀也只是表面假相,他是被来自美国的职业杀手‘真假’兄弟干掉的。国安那边把两起案
件联系在一起着手调查,所以……”
有队长质疑,举起右手请求发言。
“说吧。”局长点头。
“外国间谍死在我国境内,国安那边接手案子,这个我们没话好说。但为什么不需要张队长等人协助调查反而
要停他们的职?”他的疑问,立即得到不少认同的声音。
局长微微一笑,道:“这是策略,国安需要张队长等人私下协助。”
不知情的队长们都盯上了张泊原,张泊原站起来点头,苦笑道:“是的,国安的人找过我。很惭愧,凶手不上
当,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举手发言的队长看着柳下溪问:“柳处,您怎么会卷入进去的?”
“我私自调查詹姆斯·贝里的死因。查到詹姆斯·贝里生前常出入甲里六胡同11号,昨晚潜入进去,随后被一
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偷袭……”柳下溪说了昨晚与今天的经历。众人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局长,我要求提审刘承运和蒋津平。”
局长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小柳,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我们当前要做的是围捕国际通缉犯芾先生。你在酒楼
跟他对峙过,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柳下溪的脸色暗沉起来,巡视着在场的各位队长,叹了一口气,道:“围捕他的人越多,我们的伤亡也会越大
。那个人有着超越常态的动态视力,个人力量、速度、敏捷度都是特A级,不用借助武器空手就能杀人。单打独
斗,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围捕他时,我建议大家全部配带防暴武器。”
局长眼睛一亮,笑道:“小柳,你说得没错,是该用催泪弹、爆震弹和闪光弹对付这类悍匪!”柳下溪没说话
,他不相信局长没想到这一点。
局长继续说:“小柳,围捕芾先生由你来带队。”
柳下溪闭上眼睛没吭声。
他无声的拒绝令局长和各位队长都很吃惊,惊讶地盯着他看。
柳下溪盯开了眼睛,偏头看着自己的左臂,说:“我个人认为,现在围捕芾先生的行动太急躁了。”
局长摇头,不满地说:“既然知道他在北京,就不可能放任他在大街上行走,危险群众的人身安全!对付这种
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刻不容缓!”
柳下溪却说:“局长,就此事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小柳!”
“局长,请相信我!没找到此人的弱点之前,我们贸然行动,其结果只是复制李主任他们!”这次轮到局长闭
眼睛了。他思考了良久,睁开眼睛叹气,站起来说:“你来给大家分配工作,我在办公室等你。”
“是!”柳下溪站起来送他离开会议室。转身回来关上会议室的门,对在坐的队长们说:“散会后大家交还佩
枪,领取防暴武器和防弹服。侦查期间不要单独行动,最好是三人以上同行,提高警惕,我们的对手是杀人惯
犯,不是普通凶徒。”
他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翻出几张画像,说:“一队的刑警负责监视、调查依诺公司的费罗·李。”
他把齐宁追捕的那对男女画像递给一队的正副两位队长,说:“调查费罗·李跟这二个人的关系。”并指着男
子的画像说:“寻找这名逃犯,调查一下他是不是被费罗·李藏了起来。请注意,这名逃犯很可能是职业杀手
‘真假’兄弟之一。他拔枪快,枪法很准,追捕他的过程中,大家要保护好自己。”
接着柳下溪的目光落在张泊源脸上,说:“二队的张队长从现在开始复职。二队负责调查甲里六胡同11号和死
在密室里的约翰牧师。”他把自己绘的牧师画像给了张泊原。
张泊原问:“牧师的尸体在尸检室吗?是那位法医尸检的?”
柳下溪摇头。
张泊原明白,国安肯定插手了。
柳下溪继续分派任务:“三队调查蒋津平和刘承运,调查重点放在蒋津平身上。调查跟她来往密切的人,以及
最近有什么异常越矩行为;四队调查依诺公司詹姆斯·贝里的助理小鲁并监视他;五队负责跟踪、监视来自印
度的那一老一少。六队全员留下,负责联络与支援各队。”
张泊原问:“柳处,杀害詹姆斯·贝里的凶手,您是不是有眉目了?”
柳下溪微微一笑,道:“我想,有人会帮我们揪出凶手。”
“什么?!”张泊原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依诺公司包下酒楼宴客,芾先生、真假兄弟还有来自印度的两位以及蒋津平等人会出现在酒楼,他们之间的
共通点就是詹姆斯·贝里的死亡以及他的遗物。这些人各自怀揣着一部分秘密出现在同一场合,其中肯定有人
认为詹姆斯·贝里的遗物就在凶手手上。”
“明白!”自从憋屈被停职,张泊原的脸上首次露出了笑容。
散会后,柳下溪到了局长办公室。局长在抽烟,室内弥漫着烟臭味。柳下溪拿起办公桌上的空调遥控按下了开
关。坐在局长对面的椅子上,问:“魏叔,上面给你施加压力了?”
“唉,”局长苦笑了一下,说:“追捕国际通缉犯本来就是我们局里的事,不先知会情报给我们,八局强行出
头,等闹出惨剧才把事情推过来。你的顾虑我明白,处里的刑警身手不如八局的人,他们都死伤惨重,刑警们
更不用说。可是,我们不能不行动!”
柳下溪微微一笑,道:“我们当然会行动,只是暂缓一下。”
局长横了他一眼,说:“暂缓?缓到什么时候?等他逃出北京离开中国后?”
柳下溪继续微笑,道:“等他逼出杀死詹姆斯·贝里的真凶之后。”
第三十五章
局长思考了一会儿,问他:“什么意思?”
柳下溪反问他:“八局那边跟您怎么说的?”
“唉……”局长重重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红字开头的文件夹递给柳下溪,说:“你先看看吧。”
柳下溪伸手去拿,局长却又把文件夹按住,说:“你先把话说清楚!”
柳下溪把手缩回来,右手按住太阳穴,无可奈何地说:“叔!你也清楚,这一连串事件首尾咬得很紧,意外状
况不断发生,死伤的人数在不停地增加。”接着他右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说:“我这里装载着的信
息支离破碎,无法整合在一起。”
局长没被他可怜样迷惑住,催促道:“知道知道!快说!你有军方透露的情报,知道的事比我还多!别瞒我了
,你心里肯定有数!”
柳下溪为难地抓头,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有些调查还在进行中,整件事连不成线。有几个环节需要搜
证……”
“别跟我卖关子,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局长拿文件夹敲他的头。
被局长逼急的柳下溪只好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叠材料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说:“我想:这一连串事件
的根源除了跟‘利’字挂钩外,还有其他的因素存在。”他从材料中翻出照片和肖像画共四张摆在局长面前,
指着死在假山地下室的约翰牧师说:“死得最早的是他。”再指了指詹姆斯·贝里,然后是跳楼被摔死的汉斯
,接着是他手绘的芾先生。“这四个人曾在同一军区服役,彼此认识的可能性极高。芾先生杀了自己的长官四
处逃亡;汉斯成为CIA探员却又叛逃也在逃亡;约翰牧师先后和詹姆斯·贝里来到中国,一个是传教士一个是中
外合资企业的高层。”他把约翰牧师和詹姆斯·贝里往前一推,接着说:“詹姆斯·贝里生前常出入甲里六胡
同11号四合院,约翰牧师就死在这家四合院的假山地下密室,疑似开枪自杀,使用目的不明的地下室被弄得一
团糟,疑似被人蓄意破坏。”
局长还是第一次听说约翰牧师的事,脸色凝重起来,问:“重点呢?”
“关联性。这两人的死亡,其关联性显而易见。”柳下溪抽出汉斯的照片(小成给他的)压在约翰牧师的上面
。“根据安妮·贝里的口供,他曾在詹姆斯·贝里生前拜访过,可以证实这两人以前认识。不过……”柳下溪
停顿了一下,盯着局长看。
“不过什么?接着往下说!”
“不过……我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路,判断汉斯的死跟詹姆斯·贝里一案没有太大的关联。汉斯身份特殊,想
他死的人应该不少。”柳下溪对局长隐瞒了齐宁假冒汉斯和詹姆斯·贝里见面,汉斯其实早已死亡的事实,但
隐瞒了这个,有许多状况说不清,只能含糊带过。
局长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随后追问:“理由呢?你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
“今天酒楼里发生的事,想必您也清楚。”柳下溪拿出被齐宁追捕的那两个人画像,说:“职业杀手‘真假’
兄弟,一个用枪一个用针杀人。我们在酒楼现场找到的多枚钢针与八局在汉斯跳楼的楼顶找到的是同一型号。
从约翰牧师和詹姆斯·贝里死亡状态来判断,他们的死与‘真假’兄弟无关。因此,汉斯的被杀可以独立出来
。”
局长双臂圈在胸前,直视着柳下溪道:“好,这个理由我接受。你继续往下讲。”
柳下溪把芾先生的画像抽到最上面,指着他说:“他挟持李主任当人质,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把真假兄弟交出
来,人质双手奉上’。在酒楼跟他对峙时,我个人觉得他无意和我们警方作对,如果他有心动手早就动手了,
想逃的话我们也拦不住他。当时他给我的感觉是,他有事情要办,不得不忍受我们警方的盘查。这样一来就有
了新的疑问,他要办什么事?潜入北京的目的是什么?跟他留下的那句话有什么关系?依此我的猜测有三个:
一是,约翰牧师或者詹姆斯·贝里找他来的;二是,他追踪汉斯而来;三是,‘真假’兄弟是他的猎物。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