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的触感 上——鱼跃于渊Y4

“谁管那些，我肚子饿的时候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啊？我以为你在任何时候大脑都是摆设呢。”

“奥维，别惹怒我，我肚子饿的时候心情会加倍不好。”

“叫我全名，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生殖器变态。”

格穷歪着嘴角，看样子是要发作了，萧漠冷冷地插进来，抓过食材：“再吵吵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好的，小漠漠。”奥维克修赔着笑脸，说：“我不挑食，你随便做。”

“我讨厌柿子椒和芹菜。”格穷很自然地说话了，他看见食材里面有这两样。萧漠懒得生气，倒是很奇怪他们影子世界的生态，因为难以想象那种所有建筑物都悬空的所在是怎么种菜的，事实上他也没见过。

“梅纽卡洛，你有什么不吃的？”奥维克修看着天顶说话了，萧漠脸颊微抽，只听梅纽卡洛不耐烦地说：“我自己会找吃的，小铁喜欢就行了。”

难道说刚才我和小鬼囗囗的时候他们都在？肯定的，不然为什么关键时刻都能出来……

看铁触的脸色就知道，他早清楚格穷和梅纽卡洛隐藏在暗处。

萧漠把袋子扔在铁触头上，瞪眼：“白痴，你别想再上我的床。”

铁触一把捞住他手臂，眼神很无辜：“漠没问我啊。”

萧漠踹了他一脚，笑了：“意思是我只要一直不发现，我们做什么都会被参观？”

“反正已经看过了，漠是我一个人的，大家都明白。”

这是一个没有隐私的私人空间，萧漠快崩溃了。虽然他明白他们都是奉命来保护自己的，之所以隐藏在暗处也是因为怕惊动敌人，但是，但是他还是难以忍受。

于是晚餐是没有任何配菜的素面，属官们没吱声，反正他们的王在甘当仆人之后，还和他们同吃一锅面，有怨言的话那就没理由再待下去了。

铁触是吃得最痛苦的那一个，不是因为素面难吃，面当然是很好吃的，而是因为萧漠那句别想再上我的床的话让他非常在意，而且萧漠从他说完那个很烂的理由开始就不和他目光接触了。

“大狮子，你不是说要教我怎么使用武器吗？今天可不可以？”萧漠始终避免和铁触目光交汇，尽管他已经接收到了无数哀怨的恳求。

格穷不知为何在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说过要教你吗？你和臭屁小鬼的武器，只有你们才能同步。”

“只要是武器，总有一定的基本掌握方法，教我那个就行。”

“奥维克修也可以教你，为什么是我？”格穷皱皱眉，把碗一推，站起身来。奥维克修吸完最后一口面，含糊：“你是武斗家，你来最合适，比小鬼、梅纽卡洛都合适。”

“所以说为什么是我？不是有臭屁小鬼吗？”

“因为你是‘潜藏的一号’啊格穷，伍利西亚大人给你的封号，你忘了吗？”奥维克修咽下食物，对萧漠说：“小漠漠，我有事要跟你说，很机密的事，到你房间可以吗？”

机密的事？为什么告诉我？不直接告诉伍利西亚？

萧漠没多问，喝了口水，点头：“嗯，但愿我的房间没人在窥视。”

卧房的门关上了，铁触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想象那边的情景。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机密的事要瞒着自己，于是擅自认定要瞒的人是格穷。

“你看什么看，臭屁小鬼。”格穷盯着面条碗，好像有点漫不经心。铁触皱皱眉，回答：“没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卧房的门依旧没有打开，里面偶尔传出些许声响，让人忍不住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铁触焦躁起来，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

“无聊的话就把碗洗了。”格穷抬抬眼皮，手臂架在沙发背上：“要是担心那贱货出轨了，直接闯进去啊小鬼。”

“再贱货贱货的我就杀了你。”铁触停住打转，腕上光芒闪了闪。格穷打了个呵欠，好像吃饱了饭要睡觉的野兽：“没种。”

在这时候铁触的小孩子脾气终于发作了，因为他就是个小孩子。他不打算再等了，直接冲到萧漠的卧房前，踹开门。

门里面的情景让他消失好几天的面瘫神情又恢复了，萧漠和奥维克修正在穿衣服，好像刚做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五章：大狮子格穷的另一面02

卧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虽然铁触尽量不把它往奇怪的地方想，但这味道真的和那种味道太像了。

没错，体液的味道。

目光落在床上，那里有一块荫湿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几块毛巾，上面的沾着的东西因为灯照而反射出亮汪汪的光泽。

萧漠很镇静，边穿衣服边说：“小鬼，你来得正好，把床单毛巾拿去搅了。奥维，你先回影子世界去，暂时不要回来。”

奥维克修皱皱眉，正要说什么，萧漠却又说：“我知道我是个没有权力的王，但是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劝你。”

朋友？

奥维克修微微一愕，笑了：“小漠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们的王啦？你要是平常也一直这样，别那么别扭就好了。不过这时候我恰恰不能回去，就像刚才我跟你说的……”

“不行。”萧漠冷着脸，态度很坚决：“你不能涉险，我需要你。刚才你也发誓了，要对我绝对忠诚。”

需要？

铁触木着脸站在旁边，被忽略也就罢了，这两个字，他还从没从萧漠那里听到过，现在听到了，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

萧漠……混蛋……

“那……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不行。你回去就暂时不要回来，好好呆着，最好不要离开伍利西亚阁下，呆在方达身边也可以。”萧漠揪住他衣领，眯眼：“我不想再说废话，你快点滚回去。要是我回来了还看到你在这儿，别怪我不客气。”

他看见铁触一动不动地站着，有点不耐烦：“小鬼，你傻站着干什么？我要出门，你守着家，顺便洗洗衣服洗洗碗，别让可疑的人摸进来。”

他出了卧房，又下命令：“卡洛……嗯，还是大狮子陪我去伏家，用空道。”

手被紧紧抓住了，有点疼，他回头一看，是铁触。

“干什么？”萧漠有点反感他忽然变得执拗的眼神，甩了甩手，却没能挣开。铁触越抓越紧，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你的裁决者，我应该跟着你。”

我才是你唯一需要的人。

“放手。”萧漠皱起眉头，他没心思去搞清楚他为什么闹别扭，况且现在也不是安抚小鬼的时候。

“奥维说你现在最好不要使用武器，和卡洛乖乖呆在这里，保护我的话有大狮子就够了。”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叫你放手，很痛。”萧漠努力扯他的手，但是扯不开，于是火大起来：“给我差不多一点，臭小鬼，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萧漠。”铁触拧起眉头，眼中闪着怒火：“你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萧漠烦躁得开始手痒了，他在想要不要打他一拳夺门而出。

“你刚才和奥维克修在干什么？”

萧漠看着他，眉头松开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臭小鬼，你以为我们干了什么？

“没什么要解释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干，谁相信。”

啧，烦死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臭小鬼，你眼里难道只有上床这件事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手。”

格穷从后面袭击了铁触，稳准狠，所以铁触马上晕过去了。梅纽卡洛闪身抱住他，瞪着格穷。格穷毫不在意，对萧漠说：“没用的贱货，你的魄力到哪里去了？对这种说不通的人，只能用武力。你不是学过拳术吗？”

萧漠定了定神，对梅纽卡洛说：“你好好看着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慢走不送。”梅纽卡洛好像在生气的样子，抚着铁触的头，没看他。

格穷已经打开了空道，萧漠瞥了铁触一眼，进去了。

“哈哈，有意思的小鬼。”格穷在黑暗中自言自语，萧漠没搭理他。

“他醒过来说不定会去找奥维决斗。想看呐，特别属官和低阶者的决斗。”他又说了一句，萧漠忍不住皱了皱眉。

啧，那小鬼，真做得出来的。

“大狮子，你能不能闭着嘴？”

“凭什么？没用的贱货，既然要我保护你，那就乖乖的，别要求多。”

我是不是选错人了？该把卡洛带来才对……

“到了，贱货，别给我发呆。”

夜幕已经降临，不过萧漠还是看得很清楚，并且记得这是伏家老宅的后花园。他点点头，心想：大狮子，心挺细啊。

悄无声息，原本没人的四周忽然围满了黑影。

“放下你们的武器，是格穷大人。”围廊那边有人说话了，萧漠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王来了，要拜访伏家主。”

“王？”那个人走了过来，用一种深浅不一的走路方式，说明他腿上有残疾，萧漠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伏梓开的哥哥，伏樾闲。

就着并不太亮的灯光，伏樾闲看清了萧漠。他好像并没有觉得惊讶，点点头，说：“影玄王来得正好，家主其实这几天都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拜望，请跟我来吧。”

萧漠本来想礼节性地握一下手，不过还没伸出去，就被他的话先堵住了。

不会是没认出我来吧，可能，我和他见面不算多。

萧漠有点忐忑，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四年前对伏梓开的父亲、伏家家主伏举发过誓，再也不进伏家；第二，伏梓开的死和他有关，他不知道伏举会怎么看自己，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弄得失去盟友，坏了两边的大事。

我果然还是应该带小鬼来啊，有他在，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会很平静……

算了，赶紧办完正事回去，好好安慰他……

“萧漠，很久没见了。”一旁引路的伏樾闲轻声说话了，萧漠有点吃惊，望着他。伏樾闲笑得很淡，他和开朗的伏梓开长得不是很像，除了微笑的时候。

萧漠胸口涌出内疚的情感，他低声说：“对不起，梓开的事情……”

“你是对不起梓开。”伏樾闲依然淡笑着，这让萧漠有点不知所措。

“你明明知道梓开喜欢你，却还是不告而别，不知去向，你知道他当初有多难过吗？”

“可是伯父他……”

“父亲很后悔，他当初说梓开没认识你就好了，现在却认为，你当初要是留下来，留在梓开身边，梓开兴许就不会死。”

萧漠无话可说，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变笨了。

格穷好像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望望四周，说：“小子，你家防备太过了吧？敌人不会袭击这里的，还不如派一点人过去保护这个没用的王。”

“抱歉，家父是以防万一，说萧漠说不定会过来，以他的性子，不会躲着不见人……”伏樾闲笑着看看萧漠，萧漠勉强回了个笑容。

“萧漠，今晚家里来了外部的客人，所以请你在下边等一下，好么？”快到主屋大厅门口时，伏樾闲轻声交代了一句。

格穷皱皱眉：“外部的客人？是官场上的，还是军方的？”

“都不是，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他的夫人。”伏樾闲略略扬起眉头，好像有点为难：“格穷大人，家父人缘很广，免不了有人来上门打扰。这位客人是大老远来的，所以家父也不好回绝不见。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说正事。”

格穷没再问，他一下子失去了踪迹。伏樾闲对这样的消失方式已经习惯，萧漠这几天也开始习惯了，不过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

伏樾闲陪着萧漠坐在大厅里闲聊，不一会儿，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秦先生，以后多多照顾生意啊，有钱大家赚嘛，哈哈！”

“伏先生哪里话，应该是你照顾我才对。”

萧漠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第六章：非故意的第二次操纵

镇定，镇定，镇定……

萧漠不停地默念着，让自己冷静下里，那个人越走越近了，他忽然希望自己能消失到哪里去。

“咦？伏先生，府上还有客人啊？”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伏家家主伏举并没有接到影望团的报告，看见萧漠也是有点疑惑。

“爸爸，萧漠来了，是为梓开的事情来的。”鉴于这位生意场上的客人还没走，伏樾闲用眼神示意伏举，伏举马上会了意。

“呵呵，秦先生，这是我世交的儿子，萧漠。”伏举拍拍萧漠的肩膀，萧漠想要背对着那个人混过去的消极做法没用了，长辈站着叫他，要是还坐下去，那也太没礼貌。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那男人。

“小漠？！真的是你？！”那姓秦的男人没说话，倒是他夫人捂着嘴惊叫出声。

哈！装模作样的女人……

萧漠这时候反倒完全冷静下来了，他微笑着看那女人，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姓秦的男人神情很古怪，有些犹疑，有些高兴，还有些探寻和打量。萧漠尽量不看他，但还是因为他直勾勾的目光，而产生了心因性的呕吐感。

“伏先生，你说小漠是你世交的儿子，可真让人费解，我……才是他爸爸啊。”那男人转头看着伏举，困惑地笑着。

爸……爸？

萧漠握起拳头，脸皮几乎要因为愤怒而哆嗦起来。

“虽然我不是他亲生的父亲，不过他那个父亲，可是在他八岁那年把他抛弃了。这些年来一直是我为了小漠，在尽父亲的责任。难道说他亲生父亲找到了？不大可能吧？”

那男人还在继续说，萧漠只觉头脑中嗡嗡作响，然后一片轰鸣。

恬不知耻。

“这个嘛，秦先生……”伏举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却引来麻烦，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唉，小漠当时正值叛逆期，和我们闹别扭之后，离家出走了，原来是来了这儿。这些年来妈妈和我都很担心，找又找不到你……”那男人回过头来，伸手要拉他，他睁大眼，抬手重重挡开。

“小漠！不许这样对爸爸！”那女人看见男人被大力推开了几步，还疼得捂住了手，很生气，过来拉着他：“快给爸爸道歉！”

爸爸？虚伪。你一直都是这样，用我的痛苦来换你的舒服。

真丑陋。不可饶恕。

萧漠定定地大睁着眼，扭曲地笑了：“对不起啊，爸爸——”

腕上的光纹闪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一种快感正在胸口燃烧，就要冲出身体。

铁触蓦地睁开眼，他猛然坐起身来，看着手腕上正在闪动的黑权。

“小铁？”梅纽卡洛觉得他神情不对，顿时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