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顿时语塞,云悠阳又道:“这也正是若寒自己都没明白的地方,他总以为是因为悠羽体弱自己才会不由自主的要去接近他帮助他,丝毫没想过这不过是自己要要挨着他、接触他、丝毫不愿意离开他的借口。”
“你胡说!”慕容雪强辩道:“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是你在帮着云悠羽说话!”
云悠阳叹了口气说:“雪儿,悠羽虽是我的亲弟弟,但是我认识他也不过两个月而已,我不会帮着他胡搅蛮缠的,如果若寒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非兄妹之情的爱你之心,我就绝不会插手你们的感情之事!”
他停了一下,又说:“你爱若寒,是不是成天想着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和他一起?是不是他喜欢什么你就会喜欢什么,他的生辰喜恶你了解得清清楚楚?是不是事事以他为先,只要他能开心的笑你再辛苦也愿意?”
慕容雪脸色一赧,低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云悠阳说:“天下爱人的人都是这样啊!那你想想看若寒又会对谁如此这般呢?他又会跟着谁一起喜怒哀乐呢?”
慕容雪眼圈一红,咬紧下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好半天才说:“可是、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啊!他们在一起不会被人祝福的,他们会遭人耻笑的!”
云悠阳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会歧视我和悠羽,会祝福我们?难道我就不是男的?”
慕容雪顿时又不说话了,云悠阳说:“雪儿,其实你冰雪聪明,看得出悠羽爱着若寒,又怎么会看不出若寒也爱着悠羽?你跑来问我是不是喜欢悠羽,实际上并非想来祝福我们,而是希望我把悠羽抢走好让若寒死心吧!”
慕容雪脸色忽红忽白,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地低下头,又听云悠阳说:“其实你并没有做错啊!”她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他。
云悠阳微微笑道:“喜欢人是没有错的,努力追求爱人也没什么不对,通常错的是在爱的名义下做出的伤害自己和他人的行为。所以——”云悠阳望着她,“只要你不伤害若寒和悠羽,那么我绝对不阻止你追求若寒!”
慕容雪猛的睁大眼说:“当真?”
云悠阳点点头,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说:“你有你的权力,我没理由阻止。同时,你是我表妹,悠羽若寒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害,如果一定要有所损伤,我希望是程度最小的。”
慕容雪站起来,噙着泪微笑道:“我明白了,大表哥,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罢她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头来说:“大表哥,如果你从小就在云家长大,或许今天就没这么多烦恼了!”然后一笑而去,云悠阳顿时愣住然后失笑。
第52章:倾诉
第二日慕容雪忽然跑来要云悠阳一起去游湖,云悠阳大感诧异,平日里天天缠着严若寒不放的慕容雪今日怎么忽然有了雅兴邀请自己?不过奇怪归奇怪,若是能借此机会好好开导慕容雪也未尝不是好事,所以他便如约准时到了慕容雪约好的临海茶阁。
洛阳没有海,临海茶阁自然没在海边,不过坐在慕容雪定好的雅间里往窗外瞧正好能见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河面,景色视野都是一绝。
等得两盏茶喝完了慕容雪还没有现身,云悠阳有些疑惑了,正要起身出去看看时一人推门进来,二人一对望立刻都愣住了。
来人却是慕容康,他见到云悠阳坐在里面顿时满脸都是欣喜的神色,龙吟立刻明白了是慕容兄妹两在算计自己,于是面色一沉便要起身离去。
“表弟且慢!”慕容康拦住他,声音有些惶恐。
云悠阳忍住火气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
慕容康作了一个揖说:“我跟人相约了在这里相见,没想到会遇到表弟,我知道你见到我不会高兴,打搅了表弟的雅兴在下道歉了,这就告辞!”说罢拱了拱手作势要离去。
云悠阳怒了,没想到会遇到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以退为进这招我早玩腻了!说罢冷笑一声,也不作声便瞧着慕容康走出去。
果然慕容康一只脚跨过门槛时又回过身来说:“悠阳,上次城外的时候是我一时失言,这几日想要找你道歉都没有机会,今日诚心给你赔罪,希望你不要再挂怀——”
云悠阳冷笑一声说:“你演完戏了没?和慕容雪合起来演这一出我当我是小孩子好骗是吧?你今日若是诚心道歉,那点小事我自然不会再斤斤计较,但是建立在谎言上的歉意,哼哼——”
慕容康脸色大变:“什么?你也是雪儿邀出来的?!”
云悠阳瞧得想笑却没笑出声来,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慕容康凄然一笑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可是我真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你!今天是雪儿生日,她见我前几日心情不好便约我出来游湖……算了,不说这个了——悠阳,你是个聪明豁达的人,有宽宏大量有容人之忍,为什么就不能施舍一点点信任和宽容给我让我证明一下我自己的诚意?”
云悠阳见他神色凄苦倒不似作假,一时也疑惑了,莫非这其间真有误会,这一切原来是慕容雪捣的鬼?“你当真不是事先知道我在这里?不是你授意慕容雪将我约来的?”
慕容康目光一闪,走上前来盯着他说:“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云悠阳说:“如果你说得有道理我自然相信,但是如果我发现你骗我,那别想再让我信任你!”
慕容康失笑着摇摇头说:“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对于信任你的人你不必给他做出解释,对于不信任你的人你解释了也无用,所以我从来不跟人做什么解释,但是你却让我破例了——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早早就来等着你了!”
云悠阳被他这话说得心头一震,暗自深吸了几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好吧,我相信你了,也原谅你了——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别走!”慕容康按住他的肩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其实并不信我,你回去会自己找雪儿问清楚,或者问都不会问,因为我不值得你那么介意——”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然后说:“今天遇到你以后也不知道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你就可以走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这个样子云悠阳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慕容康似乎吃定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忽然这么凄惨的神态倒真让自己硬不起心肠来。
慕容康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没有好感,因为那日我举止轻佻让你心生嫌恶,继而一直对我有所误解,但是那次其实是我第一次那样对别人,我用手指划你手心的时候我自己都紧张得出汗了——”
云悠阳瞪大眼疑惑地说:“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是——”慕容康脸上闪过一丝赧色,“那是帆弟教我的……”
云悠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些调调确实——很像任帆的手段,难怪这几天任帆见到自己总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却听慕容康继续说道:“那日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我完了,你是那么迷人、那么光彩夺目,我、我想靠近你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引起你的注意,你身边那么多出色的人——悠羽的绝色倾城、帆弟的风流倜傥、若寒的冷峻坚韧还有那个柳家二公子跟你的情深义重我都望尘莫及,不知道该怎么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我只好请教比较有经验的帆弟,自幼家父管我极严,别说是调情了便是青楼我也没去过……”
“你!”云悠阳有些无言以对,“慕容凤皇的后人都像你这般自卑?”
“不!”慕容康抬起头说,“他们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你——完美得好像没有缺点……”
“……”云悠阳无语问苍天,最后才说:“你才认识我多久就知道我没缺点?我跟你说我——”他仔细思索着想几个比较明显的缺点罗列出来,结果发现似乎都不是什么大的缺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这么自恋。
“呵呵,”慕容康笑了,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云悠阳这才知道慕容康在逗他,不由得又气又恼:“笑什么笑,就知道你没一句真话!”
慕容康说:“除了最后一句是开玩笑其他都是真的,悠阳,你愿意原谅我吗?”
云悠阳想想跟慕容康的斗气确实挺冤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慕容康说一切都是误会,但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慕容康居然能舍下架子三番两次低三下气的解释讨饶,自己也太小家子气了,于是倒了一杯水说:“表哥,其实想起来这段时间却是我的不对,居然为了这些个莫名其妙的的小事跟你斗气,小弟以茶代酒在这里给你道歉啦!”
慕容康忙端起茶水,正要喝的时候云悠阳又说:“不过表哥你对我的眷爱之情,我只怕无以为报了。”
慕容康手一僵,忍不住抓住云悠阳的手急切地问:“为什么?我看得出来,你不排斥男人的!”
云悠阳说:“是,我是不排斥和男人,但是你我不合适。”
慕容康茫然地问:“为什么?”
云悠阳叹口气说:“表哥,难道你是真不知道?我虽然不在庙堂之中,但是朝庭大致局势我却还是略知一二的——你们慕容世家是大燕国皇室宗亲,在东魏宦海沉浮必然所谋者大,我是江湖草莽而且身负师门重任,你我都不可能为了私情抛却肩头重担,无论你将来成败与否都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又何必多生纠葛呢?”
“我——”慕容康神色惨淡,云悠阳的话字字戳中他的心窝,他无力的张张嘴挤出一句话:“我们当真——没有可能?”
云悠阳叹了口气说:“既然明知没有好的结局,又何必还要开始害了彼此?”
见慕容康神色黯然,他也忍不住心头一阵酸痛起身便要走开,却被慕容康从背后一把抱住:“悠阳——”慕容康将头埋在他颈间,声音里压制不住颤抖:“如果我不是慕容家的人,你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云悠阳感觉到颈间传来一阵湿意,知道慕容康终于忍不住留下来了男儿泪,没想到慕容康这么出色的男子会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到底心中那阵悸动是不是喜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吧——”他只能如此回答,然后挣开慕容康的怀抱飞奔而去,再留下去怕自己真的硬不起心肠来拒绝了。
回到严家龙吟思绪乱成一团,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绝了,慕容康哀伤绝望地神情不时浮现在自己眼前,外面隐隐传来慕容雪的笑闹声,她一定跟严若寒在一起才会这么开心。
想起慕容雪云悠阳失笑——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今日却被看起来单纯的慕容雪给算计了,昨天才跟她说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今天她就把脑筋动到了自己头上,自己是不是小看慕容雪了?
第53章:误会
接下来几天慕容雪对严若寒几乎寸步不离,老是和他在一起谈天说地,严府里到处都飘荡着他们的笑声。
云悠羽宛若不闻,每天挖坑种树挑水施肥,时而还帮助厨房里劈柴,便是一刻也没闲着,下人们怎么劝也是不听。
云悠阳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柴刀,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云悠羽微微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想早些种完树早些练武功啊!不是哥你教我这么做的么?”
云悠阳说:“没必要了,你以后再不用挖坑种树了,那时候我要你种树,因为家里从小对你娇生惯养不让你做一点体力活,导致你的体质极差风吹便要倒,我便用了这么个办法好让你加强锻炼练好身体。
现在你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与常人无异了,这等事情再不用做了,你若想练武明天我便教你些拳脚功夫,以后等到帮你打通筋脉了再教你内功心法。”
云悠羽一愣,然后笑着站身起来道:“好啊!我说呢,天下哪有种树这等练功方法?原来是哥你想出来整我来着!”说罢呵呵笑起来。
云悠阳盯着他笑出的泪花,忽而叹了口气道:“你想哭便哭吧,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装么?”
云悠羽笑容一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哥,你在说什么啊?”
云悠阳手轻轻按在他肩上,说:“你心里是在怪若寒无情还是在怪我多事,不该刺激他让雪儿趁虚而入?”
云悠羽摇摇头,嗫嚅道:“我、我没怪你,也没怪若寒,我、我没怪谁啊!”忽然,他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只怪我自己,我自己没用!从小就让爹娘操心,就要别人照顾我!我明明是个男的,还想要跟表妹争若寒!……”他越说越是难过,泪水哗哗的流,把这几日的委屈伤心一齐发泄出来。
云悠阳轻轻揽过他靠在自己肩上让他哭个痛快,另一只手拍他的后背轻轻安慰,云悠羽直哭得天昏地暗,整整一个多时辰后才缓了下来,抬起头来才发现把云悠阳肩上弄湿了一大片。
严若寒此时正好经过,不远处见到云悠羽梨花带雨眼睛都肿了,眉头一皱心痛之意溢于言表,正要走过去却看见云悠阳肩上濡湿的一片,顿时止住脚步,铁青着脸色转身离开了,云悠阳知道他又误会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地上一块巨石拦腰斩作两段,严若寒红着眼睛望着卷曲的刀口。
严松庭瞠目结舌,转头问云悠阳:“贤侄,今日他这刀法怎么、怎么与往日如此大的差异?”
云悠阳一言不发,淡淡的看着狂劈乱砍的严若寒。一旁一直看着的云悠羽说:“十年磨一剑,一柄好的刀剑要花费工匠不少心血才能制成。你却如此暴殄天物,若是力气多得使不完,便去柴房砍一天柴再来练!”
“呯!”严若寒一刀插入土中,直没至柄,猛地回过头来恨恨地望着他和云悠羽。
云悠阳对严松庭说:“看来前一段时间的训练颇有功效,若寒的臂力内功都大有进展,今日开始我便教他刀法。”说罢回头对身边任帆说了几句话,任帆点点头,转身离去,约莫盏茶时分就回来,手中托了一个长长的包裹起来的物件。
那物件似乎份量不轻,此时任帆经过月余负重抓鱼的练习,武功根基已经深厚,负百十斤重物也能轻若无物,然而托了那个包裹奔跑起来却微微有些气喘。
云悠阳解开裹在外面的白色包袱,露出一柄黑色长刀,刀身微弯略似柳叶,却比柳叶刀大得多了,刀柄形似蛇尾,刀身布满鳞甲似的花纹。云悠阳道:“我曾说过,我太师父曾从陨石中得到一块神铁,穷尽心血练成一刀一剑,苍龙游冥剑你们见过了,这便是玄武阴狱刀。”
说罢他手腕翻,横刀在胸刀口对外,飞身奔向不远处的树林,从碗口粗一株大树腰间掠了过去,接着身势不停连掠过七棵大树,然后白影一晃又转身奔回。
众人但见他将宝刀横胸从大树中间划过,那些大树却好端端地绝无异状,正自不解,忽听得云悠阳一声长笑衣袖拂出,一道罡风凌空击在松树腰间,便听得喀喇、喀喇之声不绝,那七棵松树一齐倒下,原来这些松树早已被宝刀齐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