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然 下——彻云桓

喊不出声音，撕心竭力地喊着，却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就这样下去吗？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吧？

放弃挣脱，随他们去吧。

这个世界有没有鬼魂？妖怪？

我没有乱想。因为，应该会有的吧。

不然，怎么会这样？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四周的黑渐渐地吞噬了我所有的感觉。

会不会死？

第一次，我对死感觉到了恐慌。

因为，我还不想死。

在我为自己做出了断后，我害怕面对这个曾让我会兴奋的字眼。

因为，我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白皓……

我该怎么办？会醒过来的吧？

这只是梦，没错吧？

我习惯性的猜疑，在此时也没能改掉。

不可以！

如果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拼了命地摇着头。

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嘴里渗着血的腥味儿。这是我的血吗？

“冷然！”

这个声音，是他。

“醒醒！你醒醒！”

白皓……

他在用力的摇着我。而我如愿地睁开了眼睛。

天，是亮着的？

我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喘着。

“没事吧？做恶梦了？”白皓伸手探了下我的额头。

而我已是满身的冷汗了。

我看着他，紧咬着唇，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爱一个人，可以让人变得坚强，然而，同时却也会让人变得脆弱如此。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我了……

我突然间晃了一下头。

不要这样想下去！

“冷然，看着我。”他的声音有些急了。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犹豫着，却还是看向了他。

看着他的眼睛，我竟然哭了出来。

真像个白痴！我真是像个白痴！

“对不起。”他说着对不起，将我拉向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不明白，可却仍靠着他，笑了出来。

“你会一直爱着我吗？”

思绪一时间出现的空白，让我没有控制地问出了这句其实很没有意义的话来。

承诺，有时在现实面前才更伤人。

就像曾经，我对思雨所说过的那些话。

也许，我会忘记。可是，她却不会。

而现在，也许白皓会忘记。可是，我却不会。

他，没有出声？

我只是感觉到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在叹息吗？

他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我想抬眼看他。想看他的眼睛里写着什么。

可是，他却抱紧了我。

“听着。”他的声音清楚地透进了我的脑中。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包括爱情。”他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沉。带着些低哑，带着些痛楚。

心，在那一瞬间，翻痛了。

虽然我知道，承诺就像是用纸剪成的绳。

很想要牢牢地握在手里。然而，却不知，稍一用力……

一切便都断送在这一瞬间了。

没有永恒……

我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想哭，却偏偏笑了出来。

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些。

而我的手，却抓得紧了些。

白皓，不要放开我！

我不知道颤抖的是他还是我。

我只知道，那清楚在翻痛着的是什么。

这就是爱上的代价吧。

在这一刻，我竟然怕了。

怕我会……

就在我被自己的思绪牵绊不解的时候。他贴近了我的耳边。

“还不懂我吗？”

他的声音放缓了许多。还带着轻轻地低笑。

他在笑什么？

我又不懂了什么？

我之前理不出头绪的纠结，竟被他这声低低的笑声全都冲散了。

很习惯，很习惯这样的亲密。

很习惯，很习惯这样的温存。

我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轻摇了下头。

不懂。

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所以，我才真的不懂你。

他扶着我的肩，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空气，变得冷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却忘了呼吸。

他，要说什么？

我竟然在怕，真的在怕。

怕他会说出……

“冷然。”

他在叫我。而我，抬起了眼。

“虽然，这世界上没有永恒。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开你。”

他在说着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

在他的眼中，没有冰冷，没有阴霾。

这是承诺吗？

在他的眼底，闪动着温暖的笑意。

这是他对我的承诺吗？

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放开我。

……

“在看什么？”他侧过身，靠近了我。

“外面啊。”我回过头，看着他笑着。

“那么好看吗？”他看着我，又看向了车窗外。

“恩。是啊！”他靠我好近，他不在意吗？

似乎，他的感觉真的很敏锐。

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会捕捉到我失神儿的那一瞬间。

“出来玩儿，要开心些。”他靠回了坐椅，闭起了眼睛。然而，他的手却落在了我的手上。

他，变了很多。

看着他的侧脸，我笑起了自己。

这次出游，他没有开车。

而是带着我参加了旅游团。

……

白皓，其实。

可以爱你，真的很好。

第23章

入了秋，天气变得凉爽了起来。

一直以来，我对季节的记忆，似乎都在依靠着空气的味道。

每个季节，都有着不同的味道吧。

可是，让我一闻便知的，却是秋天的味道。

有人说，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

有人说，秋天是个感伤的季节；

有人说，秋天……

只是个短暂的季节。

其实，对秋天这样的说法，都没有错。

踩着落在脚下的枫叶，我闭着眼，仰起了头。

对于我来说，秋天，是个可以感知冬的季节。

没有了夏的燥热，却还不及冬的冰寒。

这就是秋。

飘落于地的是枯叶，然而，在落下之时，却仍带着最后的那抹绿。

这就是秋的美吧？

看着眼前的一片枫红，我笑了。

在我身旁的是他。而他正靠着树，半微着眼。

他在看着我？

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我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喜欢他这样的专注，专注于我。

风，渐渐地起了。

卷起了一地的枫红。

看着他唇边轻挂的笑，我一步步地走向了他。

我走得很慢。为什么走得要这么慢？

呵呵。也许，只是喜欢吧。

喜欢，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喜欢，他眼中一直映着我的身影。

我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走到他的身前，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越是爱他，越是想要放弃一切的去爱他，我的心就会隐隐地泛起疼痛。

我真的可以完全放开自己的情感，去爱他吗？

这样的爱，会不会太可怕了？

爱，也许都是自私的。

“冷然。”

随着他的声音，我抬起了头。

“喜欢这里吗？”

他的眼带着笑，在看着我。而我，也笑了。

“喜欢。”只要有你，哪里我都会喜欢。

我在心底不作声响的补着这句话。这句他不会听到的话。

听着我的话，他笑了。

“知道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吗？”他挑了下眉，看向了那一片艳如红云的枫林。

顺着他的眼光，我轻摇了下头。

想不出原因，因为除了那满眼的红艳。我并未看出其他。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不是说为了散心的吗？难道不是吗？

他转过头，看着我在笑。

“不知道，就对了。”他挑了下眉，笑意加深了些许。

不知道就对了？这一回，我真的不懂了。

怎么不知道，竟然会对了呢？

他的眼看向了那片枫林。

“知道吗？在所有的颜色里，红，是最绚烂夺目的。”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揽住了我。

“许多人都说，秋天的色是金色。可是……”他的话停了下来。

我的眼也从那片火红的枫林中移了出来，看向了他。

他想说什么？

从未听他说过这样感性的话，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他揽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

“可是，我却更愿意让这独道不解的枫红成为唯一的色彩。”

“而你，冷然。”他看着我，在笑。可我却已经紧张得，忘记了微笑。

“就是我生命中，那抹独道的枫红。唯一的色彩。”

……

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这一句话而静止了。

风，卷起了阵阵凉意，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

因为，那抹火红未退却分毫。

而这是，秋天唯一的色彩……

第24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我身边走过，而我竟还是会感觉它走得有些太快了。

情感的牵绊，会因地域的不同而变得不同吗？

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城市，和他一起沉溺在这个安静的地方。

忘记了，我原本无法忘记，无法摆脱的一切。

手机，关掉了。

她会伤心吧？她会死心吗？她还会发那样一条条让我心痛内疚的话吗？

坐在车里，我看着车窗外。

那一片片的枫红，随着车子的行进，倒退了。

而我的目光，却仍不舍于离开。

因为它的美？

呵呵，也许吧。

我回眼看着，看着那片枫红渐渐地退出了我的视线。

其实，我很清楚。

并不是因为它的美。而是因为，他的那句话。

［独道的枫红，唯一的色彩。］

想到这儿，我竟然笑出了声音。

随后，笑却停住了。

越来越在意了。我，越来越在意他的一切了。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他那有意或是无意间所说出的话。

这样的在意，这样的爱。是否太重了？

侧过脸，我看着他。

他合着眼，微侧着头。

他睡着了。

他连睡着的时候，都会皱着眉吗？

看着他，我的眼光渐渐落在了他的手上。

可以的吧。

他之前不是也这样不曾顾忌的握着我的手吗？

看了下旁边座椅上的人。

其实，只有我自己会紧张在意成这副样子吧？

在别的人眼里，不会看出什么吧？

他们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的眼光。因为，车里在播放着电影。

有的人在看，有的人却在睡。

轻叹了一下，我的手微微地握了一下。

还在犹豫？这一回，我的想法没有跟上我的行动。

我的手已经碰触到了他的手。

难道，我连主动握住他的手的勇气都没有吗？

真难以想像，那时的我是怎样说出那样执意爱他的话来的。

手，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而我却只是看着，看着他仍是放松未握紧的手。

我在做什么啊？

竟像着了魔一般的想要证实着什么。

还不够吗？

他所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应该是够了吧。

只是想要爱他而已，会这么的难吗？

也许，只是我一个人想得太多了。

缓闭了下眼，我轻靠在了坐椅背上。

一直有些紧绷的手也放松了。

会从他的手中滑落出去吧？

在合上眼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有放下这个念想。

真是有些意思。

从未想过，我冷然竟会如此执意于一件事情。

而且，还是一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事情。

有些，好笑吧？

即使从他手中滑了出去，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不爱我？亦或是我不能爱他？

呵呵。

无稽之谈。

就在我这样地想着，笑着。等着那自然而然松开他的手的时候。

他却轻轻地握了一下。

我睁开了眼，侧过头看向了他。

他还在睡着，没有睁眼。

可是他的手，却握住了我就快要滑出他手中的手。

看着，看着。我笑了。

可以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也许，日久生情会更可信一些。

可是，我却更愿意去相信那‘命中注定’的说辞。

否则，心不会动。

否则，牵挂不会有。

因为至今，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记得我遇见他的那一天，那一刻。

我还记得，他在我眼中一直耀眼的笑。

车窗外的树影，快速的后退着。

时间也没有犹豫的，一点一滴的向着下一秒走去。

我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我可以放心地收起我的防备了吧？

我可以放心地去按着我的心意去做了吧？

那空置的手，将放在包中的电话取了出来。

没什么的。本来，也没什么的。

我将手机打开了，随后，竟愣了一下。

没有，短信。

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

她，没有再发信息给我。

放弃了吗？

我轻挑着眉，看着那安静的手机。

扯了下唇角，笑了。

松下了一口气，可心却仍隐隐地痛了一下。

为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我也分不清楚了。

感情，如此微妙难言。

说浅即浅；说淡即淡；

可为何，我对他……

却无法达到如此的境界？

说浅即浅；说淡即淡？

只怕会浅淡得，想要毁了我自己吧？

第25章

坐在电脑前，我的手握着鼠标，可心思却已经不在了。

脑中回闪过的是他那时说过的话，是他那时温柔耀眼的笑。

想念一个人竟然可以想念到这种境界？

思绪的每一处空白，都被他填满了。占据了我几乎所有的心神。

这就是想念，不一样的想念。

不似之前的痛彻心扉……

这样的想念，没有痛楚，只有淡而未觉的喜悦。

因为，我可以放任自己去想念他。想念他的一切。

虽然，这也让我同时付出了代价。

“冷然？下班了！”

李哥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儿来。

我竟然忘记了现在还在公司。

看着他不解地眼神，我笑了下，躲开了那想要询问的目光。

关上了电脑，我刚要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而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是短信……

我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脑中同时闪过了几种可能。

也许也许……

呵。

我一直是这样吧？本能的，不需要去思考，就可以在脑中出现许多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形。

没有什么的。

我暗自想着，念着。拿起了那已经安静了的手机。

「然，怎么办？我还是好想你，好想你。」

……

这样的话，我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我不是已经想到了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低着头，我仍看着那条短信。直到手机屏的光暗了，我仍未移开眼。

其实，我只是看着而已。却并未看到些什么。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怎样的。

为她伤心？还是对她漠视？

真的有些难吗？这应该出自本能的反应，在我这儿竟然需要思考？

最后，我还是做出了选择。

因为，我不能一直这样的僵硬在这儿。

是的，不能一直这样的僵硬在这儿。

漠视吧。

不然，还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