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慢慢松了手,叹气。心想买的东西是用不上了。正想着要不要解释点什么,却听见宇文尧陡然高八度的声音:“你哑巴啦?怎么不说话?跟温静玩的好吗?把人家送回家啦?有没有上楼去跟人家搂搂抱抱亲亲,翻云覆雨一下?”
得,这下什么也不用解释了。叶昭在门口,轻轻把鞋子脱了。走进屋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可是他这个淡然态度更激怒了酒后的宇文尧,上来一把扯住叶昭的衣领,嘴里已经口不择言:“还敢不跟我说话?你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啦?”
叶昭竟一时有点发懵。好一会才扯嘴苦笑道:“不就是被你包养的鸭么?”
宇文尧心里顿时也一梗,可还是被怒火烧了理智,话从嘴里出来已肆无忌惮:“就是!不过是个鸭子,还当着我的面泡妞!穿着我买的衣服,戴着我买的手表,开着我的名车,去跟人卿卿我我,你还有脸么你?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张开大腿被我草了?”
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叶昭脸上也挂不住了:“宇文尧,你说什么?!”
宇文尧冷笑一下:“我说什么?我说我想草你,然后看看你是怎么草别人的!”说完就上来扒叶昭的衣服。
叶昭愤怒了。跟宇文尧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当真愤怒。只觉得气血上涌,一个男儿的血气方刚终于血淋淋的被撕开。一使劲挣开宇文尧的钳制:“妈的,宇文尧,你别以为只有你才学过散打!”
宇文尧怔了一下,原来以前被制服都是装的呀。随即扯着嘴阴着脸道:“那你来呀!来打我呀!只不过是一个鸭子!我看你有什么能耐!”
黑夜里两人对站着半天,都没再言语。宇文尧等着看叶昭的动作,而叶昭看见宇文尧怒气冲天的脸,心知今天晚上说什么都没用。以后估计说什么也没用了,自己在宇文尧心里就是那样的地位。
叶昭叹一声,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宇文尧,这是我的工资卡。你给我的钱我还一分没动过,全在这里。你拿回去吧,我回头把衣服脱下来放这。你给我的东西我一样不会带走。我们就当……完了吧。”说着动手去掏打火机扔沙发上,掏完了又动手去脱今天刚上身的新衣服。
宇文尧恼羞成怒了。不仅因为叶昭说要跟他一拍两散,更因为自己为叶昭做了这么多,他竟然能说放手就放手。原来他还真当自己是恩客,当他自己是鸭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宇文尧猩红着眼一拳头打到叶昭的脸上,叶昭登时摔在餐厅的玻璃门上,玻璃哗啦就碎了。
宇文尧喊道:“能完吗?你他妈的,能说完就完吗?你欠我的只有这些啊?那我背着你给你弟弟主治医师和特护的钱,你还我呀!我用破晓的传媒势力给你弟弟打广告找肾源的钱,你还我呀!我甚至他妈的还傻到找黑社会势力去帮你买肾!我白花花的那50万,你还我呀!你他妈的,叶昭,我对你这么好,你狼心狗肺呀?”
叶昭听到这些话本来心里还震了震,可是宇文尧上来拽着他的衬衫衣领,也不管他受没受伤,把他拽起来又使劲往玻璃门上一撞,玻璃碎片扎进肉里,叶昭的怒火顿时就压不住了,双臂一较劲,脚上使了个散打步法一蹬,宇文尧就直接从面前飞到了茶几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啪嚓”巨响,茶几整个碎掉,宇文尧在剧痛之上有点不敢相信叶昭的动作这么迅速,半天没反应过来劲儿。
叶昭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心里难受呀!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没脑子么?我就不难受,我就不知道疼么?宇文尧你他妈的,你就是个畜生!你们宇文家,全家都是畜生!你们全家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叶昭居然骂他全家是畜生!花他的钱享他的福,出轨就算了,还与他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挂了彩。最后还骂他全家是畜生!这下宇文尧再也顾不上什么感情了,一跃而起挥拳就打。叶昭也不甘示弱,出拳回击。两个人就在客厅里打的打了个天昏地暗。从客厅打到厨房,又从厨房打到卧室。
最后还是叶昭落了下风。也不知是打着打着泄了斗气,还是到底年纪大了,叶昭被宇文尧用膝盖顶着后背按在地上。宇文尧这时也喘的不行,满脸带血,狞笑着道:“你还别说,昨天买的大颗粒还没用上呢。让我想想在哪。”一伸手,竟恰好从床头柜上拿了下来。原本是今天早上准备好晚上伺候叶昭的。嘿嘿,现在也一样,也一样“伺候”。
双手去扯叶昭的裤子,叶昭又挣扎。宇文尧最后干脆把那1万2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又用他腰上的皮带,把叶昭的双手固定在床脚上。然后脱了自己的衣服带上套子,也没用什么润滑,就直接冲进了叶昭的身体里。
自从恶劣的性事一开始,宇文尧就听不见叶昭的声音了。他把叶昭的脸扳过来,果看见叶昭正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出声。宇文尧捏着他的下巴,怒道:“妈的,叶昭,叫啊,像个女人似的叫!这是你的本份啊,还用我教你啊?”一面说,一面提腰用力撞击叶昭的身体。
一个小时的惨烈做爱,叶昭愣是一声没叫过。直到宇文尧发泄过后,迷迷糊糊躺在叶昭身边睡过去,叶昭才慢慢想办法解开了绑着双手的皮带,此时两只手腕已经全褪了皮。
叶昭表情平静,怒火还是冷笑都没有。强挺着坐着,看宇文尧睡熟的面孔。看了半天,突然听见宇文尧在梦里哭诉:“叶昭,不闹了。我们好好的,以后都好好的,不成吗?”
叶昭当时心碎了一地。
不行了,宇文尧,不行了。我们之间到底隔着寸土,还隔着世间万水千山的丑陋。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一夜梦里流伤。宇文尧在清晨醒来时叶昭已经不见。卧室里是难以入眼的满目疮痍。宇文尧片刻惊呆后才想起一切。走出卧室,客厅里也是同样的战场痕迹。宇文尧扫视了一圈,在一堆茶几的玻璃碎片中,发现了一瓶醒酒药,和一个已经破裂的牛奶袋。最后,还在重重垃圾中发现了一张,叶昭的工资卡。
钟壁辉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只当是看见了凶案现场。心想男男之间还真不是那么回事,若在男女之间,或者女女之间,最起码不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武力对决。这两口子身边要是有家伙,估计AK47都不是事儿,上演中国版机械战警那都不是不可能的。
看着宇文尧抱着脑袋坐在床边,本来还想劝一句床头打架床尾和。但一眼瞄到宇文尧手臂大腿颈后全是淤青和伤口,钟壁辉就把话咽了回去。劝,估计是没用了。这两个人之间积压的事,除两个当时事人之外,钟壁辉心里最清楚。拍拍宇文尧的肩头,钟壁辉叹了一句:“宇文总裁,常言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呀。”
宇文尧把脸抬起来,钟壁辉却反倒却呆了一下:“嗨,叶昭这家伙,下手还真有分寸,打人都没往脸上打。”
宇文尧也明显怔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是一点伤痕没有,可宇文尧却明晃晃记得,自己向叶昭出手的第一招,就是照着脸打的。随即想起昨夜那场翻天覆地的激战,心里的酸涩就翻涌出来止都止不住,宇文尧越想心里越他妈不是滋味。
钟壁辉低头看见零落在床头上的皮带,带头和带孔还环环扣着,上面有斑斑血迹。钟壁辉匝舌:“我靠,你俩这是谁呀?上演SM戏码了都?”
宇文尧一下子就蹦起来多高,照钟壁辉的脸上又招呼了一下:“别他妈再跟我提叶昭!”
钟壁辉侧身躲了过去,用手挡住宇文尧的拳头:“靠,哥们,你还真有暴力倾向啊!”
就在这时宇文尧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宇文舜有点泣咽的声音:“哥,我想你了。”
听闻这句话,宇文尧再也止不住心酸,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小舜,哥也想你了。”
钟壁辉叹息,看着幼年痛失父母的兄弟两个,冲着电话对哭,钟壁辉心里也跟着难过。上客厅厨房晃了一圈,环视此战的损失是否惨痛。回来听宇文尧挂了电话,钟壁辉拍着宇文尧的肩膀说:“兄弟,要不你给自己放个假,出门走走,去看看你弟弟。家里这边的事,有我呢。”
第17章
一天也没耽搁,宇文尧坐上飞机就去了美国。
宇文舜突然在公寓门前看见宇文尧,又惊又喜呆了半天,然后关兜就从公寓里探出了头:“我擦,中国发什么灾难,你跑我这来了?”
宇文尧抽出一叠钱摔到关兜的脸上:“中国发钱灾,满天掉人民币把我家淹了。我到你这来避难,赶紧去给我买洗漱用具,毛巾内裤加所有必需品!”
关兜怀抱着一叠钱咧嘴就哭了:“我擦,宇文尧,我知道你有钱还不成吗?可你出国前就不能把人民币换成美元啊?”
关兜的公寓还算不错。听说关兜在美国也无非是留学打工,住成这样其实算是奢侈中的奢侈。宇文尧环视了这个公寓一圈,总算对弟弟留美的生存环境放了心。宇文舜一边乐呵呵的给宇文尧说这说那,宇文尧只是笑着听,享受宇文舜一会递过来的卡布奇诺,一会又递过来墨西哥玉米片派。宇文尧一一吃进肚子里,看宇文舜又用烘烤级去烤面包。宇文尧欣慰了:“小舜,你到美国后学了不少啊。”
宇文舜回头笑笑:“出门在外,总得会自己照顾自己。毕竟我也长大了呀。”
听到这话,宇文尧竟觉大生感慨。将宇文舜送到美国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成长的效果就如此显而易见。叹口气,果然人生是需要磨砺的啊。
又听见宇文舜哧哧笑道:“在家时吃你做的饭,还觉得你怎样的天才。到美国我自己也学着做饭,其实也并不难嘛。”向哥哥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比你还天才呢。
宇文尧也笑,弟弟的伶牙利嘴,还真有他这个哥哥的风范。将来宇文舜的优秀和耀眼,也必将不亚于他们宇文家的任何一个人。
笑着笑着就困了,钻到宇文舜的床上去倒时差。
还没睡上十分钟,手机就响起来。宇文尧皱眉,越洋的漫游啊那可是!再有钱也至不于这么败坏啊!把手机给拒接了,拿关兜家里的座机给钟壁辉回过去。钟壁辉却没什么事,只是问他到了没有,是否安全。然后又说了家里的战场已经找人打扫,重新按原样装修;天纵那边的首期款也打了过来,一下就付了70%,金额巨大,后患无忧,让他放心。一席话把宇文尧问的暖意大起。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啊。无论这些年淋了多少风雨,也无论拿拳头招呼了他的脸多少次,钟壁辉始终对他都尽到哥们义气。宇文尧握着电话哀哀叹了一声,富极了抒情意味:“哥们,谢谢你。”
钟壁辉也怔了一下。顿时泪下如雨:“我靠,宇文尧,你字典里还有谢谢这俩字儿啊?我还以为这一古典词汇,宇文家到你这一代就失传了呢!”
宇文尧也没回嘴,呵呵笑了两下,搞的钟壁辉一个人逗趣也逗不起来,气氛一下就伤感了。最后钟壁辉有点吞吐着说:“宇文尧,叶……”
才说出一个字,宇文尧就冷冷的把话堵了回去:“别跟我提他。”
钟壁辉卡壳了一下,立刻打住原话题:“好好好,你去睡觉吧。祝尧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出门顺心,睡觉大吉。”
宇文尧心说真是给你脸你就上鼻梁。恨恨威胁道:“把公司的事做好,别偷懒。”然后也不管钟壁辉怎样怨声载道,就直接收线睡觉。
之后的一个星期,宇文尧在关兜和宇文舜的带领下,逛全了宇文舜日常生活的活动区。景点一个没看,反倒在宇文舜学校周边逛了三四天,从宇文舜常去的图书馆,动漫屋,实验室,电影院,到学校食堂。甚至还进教室跟宇文舜听了好几节课。关兜开着辆不怎么样的二手车,带着宇文尧和宇文舜满纽约的飞奔,飞来飞去也没飞出这个小范围。最后关兜叹着气说:“我怎么觉得跟迎接领导视察似的。”
宇文尧满面冷静加冷酷:“就你这破车,还想迎接领导视察?”
关兜哇哇叫着:“你以为这是哪啊?不是你家地头!这是纽约!纽约!有多少留学生为上学打工没日没夜,没饭吃没房住没车开,现在有个破车接待你和你弟弟,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啊?天上太阳月亮星星所有天体都围着你宇文家转啊?”
宇文尧想想也是,就懒得再去接话头。说起来这几天宇文尧的状态一直不好。头几天装出笑脸瞒着宇文舜,挤出点伶牙俐齿奚落关兜。可是几天下来,关兜和宇文舜再怎么迟钝都看出宇文尧不怎么对劲。但总归宇文尧勉强装着高兴不想说,关兜出于己心怕惹祸上身,宇文舜出于关心百变招数捧着他哥高兴,这层窗户纸就谁也没点破。
这次来纽约,最令宇文尧惊讶的是,宇文舜居然在打工。在一家餐馆穿着侍应生的白色服装给客人点餐。宇文舜上班那晚,没有让宇文尧跟去。可宇文尧还是悄悄跟进餐厅坐到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向另一个侍应生随便点了东西,然后就冷眼看着宇文舜拿着本餐谱一本正经的给客人点餐上菜。东方帅哥在纽约虽然算不上罕见,但是像宇文舜这种青春英俊的毕竟大受欢迎。好多客人就是为了搭讪几句,进门专挑归宇文舜管辖的服务区里去坐。宇文尧看着宇文舜忙忙碌碌,在众多客人中左右周旋,满脸微笑,竟大方得体适得其所,宇文尧大大慨叹。
宇文家二少爷,在国内何曾有过这些体验!不开着豪车到处去喝酒闹事,就算不错了。宇文尧做梦都没想到,在美国短短一个多月的生活,竟让宇文舜变化如此之大。宇文尧给宇文舜的钱不少。就那一个宝贝弟弟,世上唯一的至亲,在钱财上怎么可能吝啬。这几天来逛街买衣服,宇文尧还是那个习惯,永远给宇文舜买最好的,最贵的。但是宇文舜竟然懂得了节俭,拒绝了哥哥重金之物,而选择了更价廉实用的物品。在学校里也从来不摆阔,穿着绝对和普通留学生一模一样,出门能坐巴士绝不打车,连业余打工生活都一样不少。
宇文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要改变原来的生活轨迹,摆脱从前丝毫没有意义的生活,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提点,从此自食其力,开创一片天地?
宇文尧想,宇文舜真的是变了一个人。无论这些行为因何而起,实在总算是找到了人生踏踏实实的落脚点。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靠自己的双手获取生命的感觉,是宇文舜在国内时永远领会不到的。所以看着某些客人在点餐时对宇文舜做了些不中规中矩的小动作,宇文尧也并没有去阻止。要是以前在国内,宇文尧早就上去把那个客人拎到局子里去告他非礼,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把宇文舜护在身后。可是现在,宇文尧却不会那么做了。
小鸟终于要自己学会飞翔,成鸟也要学会放手,让小鸟去寻找自己的天空。
纽约之旅,不虚此行啊。
宇文尧再没有去视察宇文舜的生活圈,而是放任自己的心情,去走了走纽约的景点。花了两三天时间看看洛克菲勒中心和唐人街,宇文尧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不知道是心情原因,还是宇文尧本身就不喜欢这种闹市的繁华。宇文尧想想其实可乐,自己虽然年仅20岁就在商界独树一帜扬名立万,可到底比宇文舜强不了多少,从小也一样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但其实他真的不喜欢这种生活。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倾向于关兜那样的人生,虽然哥哥是黑道背景,却不以哥哥为靠山,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白手起家,出国打工,一点点抓紧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像宇文尧现在这样,沉浮在金钱圈里,日夜以利益为重,守着家族企业,还要紧紧提防自家二叔公和堂哥虎视眈眈想把他挤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