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邪肆轻笑,眼睛往夏安的下面瞟,道:“享受过这张甜嘴服务的,也就只有你那里了。要不要也让我试试你的嘴有无摸蜜?”
“不给,你这具罪大恶极的身体,用手就是抬举你了。”夏安冲容离挑挑下巴。他现在很少再对着容离低头了。“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何事。”容离不耐道:“手不要停,力道大些。唔,快点。”
夏安道:“我为了不让王妃害死你儿子,就想了个挺笨的方法,叫韩管事去跟王妃说,让她利用小少爷去对付熙侧妃。所以,小少爷的处境现在还是危险的很。先说好了,韩管事虽然是王妃的人,但是也是我的朋友,你可别伤害他。”
“唔,我早知道他是,要不是看在他对你处处照顾的份上,早杀了他了。”其实是韩复晁还不能杀,容离为了此时的快乐,可耻的撒谎了。
“那小少爷怎么办,我们得想个法子救救他不是么?”
容离染上情欲的眼睁开,哑声道:“无妨,我自会派人救他,你只要消停的待在阿堵院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夏安掐住端口:“好好,我不管了,但是有本事你救别拉我后腿。”
“不拉,不拉了,你快放开,疼死我了。”
第二日,夏安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意料之中的空了。昨晚,容离定是百忙之中赶回来的,虽不知他接下宫中新年庆典有何目的,但是容离绝对不是给人白干活的性子。
那么忙,晚上还来了两次,夏安此刻才后悔,别伤了容离的身子才是。可是昨晚,被压倒时,他已经没法理智思考了。
“管事,管事。”何诚拍门叫,声音极为焦急。
夏安匆匆抓起外袍穿好,打开门:“何事如此急躁?”
“王妃方才吩咐说,咱们府上添了一位小少爷,叫众人欢庆三日,皆赏银钱。”何诚的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愁。
想不到王妃公开的如此之早。莫非韩管事当晚就通知了吕家人,之后吕家人马上给王妃吃下了定心丸?
“这是好事,正好连着过年,大伙都能乐呵乐呵。”
“管事。”庆图匆匆进了院子。
夏安蹙眉问:“怎么了?”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稳重的庆图慌张起来。
“回管事的话,宫里来了旨意,说圣上想要看一看小少爷。”
从京城正北的皇宫,到京郊清闲王府,这圣旨下的可真够快。不知当今天子安得什么心,王府还未向外公布有子的消息,皇帝竟然堂而皇之地到府里来要人。
夏安不知该如何办,其实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拦不住,天家圣旨一下,就是容离也只有乖乖跪地领命的份吧。不过,容离就在宫里,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害自己的孩子吧。
“宫里同时下了一批给王妃和小少爷的赏赐,胡主事已经带人去岚汐院门口等着拿赏赐册子了。”这才是庆图匆匆赶来的原因,夏安是阿堵院的主事,宫里发下赏赐这么大的事,府里又只有女主子在,他无论如何都得过去。
还没赶到岚汐院,就见几位公公走过来,众人忙让到一侧。还是上次与总管说话的那位公公,手里抱着一个蓝布丝绸衣服的婴儿。
待人走了,庆图才小声道:“那位就是咱们府里的小少爷,王爷的长子?”
“应该是吧,谁也不敢拿假的骗皇上呀。”何诚接话,他现在跟着庆图学东西,要跟庆图比较亲热一些。“可惜没看到小少爷的脸,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位小少爷呢,下次见到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庆图责备道:“不许乱说话。”
夏安感觉似乎自己被这二人隔开了一般,他试图挽回,庆图与何诚都是不错的朋友,遂扭头笑道:“无妨,反正就咱们三个在。”
庆图深深看了夏安一眼,没说话。
几人接着往岚汐院走,胡主事冻得胡须都白了,仍站在院门口一侧垂首侍立。见夏安过来,行礼道:“见过管事。应该还需等一会,宫里的人刚走,娘娘势必要细细的看一下赏赐册子。”这就是男主子和女主子的不同,前者不会让他们在外头等很久。
夏安便站到了胡主事前面,亦是垂首侧立,小声道:“您先回去吧,我和庆图在这里等着就成,回去记得先吃碗姜汤。”
胡主事挂着霜的胡须动了动,片刻才道:“那奴才先回去了。”
“庆图,胡主事是不是因为我当了管事,所以很不开心。”夏安悄声问。
庆图忙道:“没有的事,都是府里的奴才,主子叫做什么便做什么,奴才们不敢有非分之想的。”若不是在岚汐院门口,庆图真想给夏安跪下,被当院的管事怀疑,哪里还能有胡主事的好日子过。胡主事不是家生子,眼看要到手的管事之位却突然消失了,对胡主事来说,是莫大的打击啊。
夏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如今你与我生分了不少,想必也不会对我说心里话的。”
“奴才不敢。”高攀管事。
三人的气氛异常沉默,在沉默中先等来了熙侧妃。她来给王妃请早安,顺便瞧一瞧王妃此时是何神情。
又过了好一会,才有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云清将赏赐册子拿出来。这次的赏赐十分正式和隆重,毕竟是七王爷的长子,虽是庶子,但身上传承自容离的血统,要比皇室许多人都要高贵。不管宫里那位对容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足的。
“这次的赏赐要比上次足足多了两倍的分量,还赏了京郊的百亩良田,这可是比给一大笔银钱还要值钱不少,年年生钱,总算王府也有了进项。”胡主事边抄写边感叹道。
庆图道:“最乐的恐怕要数明轩院了。两次宴会加上过年,王妃都快把他们给掏空了,华嬴院那边还不给补充,他们都叨叨着,说是怕灯油都熬不过年初五。”
何诚煮了茶进来伺候,笑道:“总之是喜事。王府有了进项,过年的时候给咱们发的赏钱肯定也会多点。”
“往年发赏钱的惯例是多少啊?”夏安跺跺脚,从门口进来。几人都站起来请安,胡主事答道:“每年都是华嬴院发给院子的管事,然后由管事自己决定如何分配。去年发了五十两赏钱。”
“五十两?”夏安讶异道。这么多,都差不多能给一个活契奴才赎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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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夏安跺跺鞋上的雪。抬头看天上一轮红日,微有恼意:“天气明明转好了,却比前几日还要冷。”
容离拂去他大氅帽子上的雪,笑道:“下雪时不冷,消雪时才冷。你在北方待三年了,还没偷摸这规律?”
“是么?”夏安将两个中间为落脚印的雪踩平。“那今年过年是不是要很冷?”
“或许吧?”容离搓搓手,给夏安暖暖冻红了的脸蛋。
夏安跟着容离再一次进入到后山中,这次他特别仔细的记住了路,还偷偷做了记号。不过他做的记号都在容离的示意下,被暗卫给悄悄抹去了。公子,这不是地道,这个要地啊。
“我们来后山做什么?瞧你黑眼圈那么重,有空还不如多多休息了呢。”夏安很是心疼他家那口子啊。
容离知道夏安的心思,不过关键时刻,他累些算什么:“带你去见一个人,马上要过年了,除夕我们陪她一起过好么?”
“谁?”夏安好奇,除了他之外,还有让容离在乎的人?最近似乎吃味惯了,只听这话便觉得不舒服。
“见了不就知道了。”
后山腹中,一处似庵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就是在后山被掏空的巨大洞中,位于最下面,就是能接触到土地的地方,盖了一座一进的院子,古朴素雅,
“所以,这位是皇后娘娘?”夏安愣完之后问旁边的男人。
容离笑着点头:“还不快给我母后磕个头,又傻了不是?以后也是你的母后了。”
可是当朝国母不是给关冷宫了么?为何住在这山里头。“奴才见过娘娘。”夏安可不敢直接管皇后叫母后,虽然是废后,但这个孝仁皇后绝对不简单,即便是被打入冷宫,那也是将冷宫所有人撵了出去,独自占了偌大的宫殿,排场不输她当皇后的时候。
“离儿,你将人带到前面来,母后老了,看不清楚了。”孝仁皇后自打被关入冷宫,便一年比一年形容憔悴,衰老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后来进了山中,不分昼夜,皆是使用夜明珠照明,虽比蜡烛油灯好上许多,但仍是伤眼。
“娘娘千岁。”夏安往前拜了拜。
孝仁皇后盯着他瞧了许久,急的容离也跪一旁了,她才缓缓开口:“起来吧,看面相倒像是个好孩子。”
“如何是像,本来就是。”容离扶腿软的夏安站起来。
孝仁皇后道:“你这孩子,对着离儿这么一个杀人魔头不害怕,害怕本宫一个废后作甚?果然如离儿所言,呆了些。”
“不呆的,一点都不呆。”容离忙称赞道。之前很有自信将夏安带过来,但真正带来给母后瞧的时候,心中还是感到了忐忑。
夏安低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不怕才不正常呢。”
“这孩子,说话倒是厉害。去给我斟杯茶来。”孝仁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子。
夏安急急起身,去西面的小圆桌上倒了杯茶,因为走得急,溅出来的水还烫到了手指。容离见了,就要去接,谁料孝仁皇后喝道:“不许接。”口气十分严厉,夏安身子哆嗦了下,走的更是不稳。
好在屋子不大,呈给孝仁皇后的时候,杯里的水还剩下一半,夏安也只是烫红了手指而已。
“跪下。”孝仁皇后冷冷吩咐道。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容离站起来责问。原先要见时的态度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突然就生气了,夏安哪里不好了?
孝仁睨了自己皇儿一眼,没说话。
给主子献物跪一下很正常,孝仁皇后似乎对他十分不喜,恐怕只把他当一个奴才看吧。夏安双膝着地,双手将茶杯高高托起,头低下。
手上的重量一轻,然后头上传来饮水的声音,在这之后,便是孝仁皇后由冷淡转为平常的声音:“初次见面,总是要有见面礼的,本宫未及准备什么,这个玉镯跟随本宫多年,虽算不上名贵,可也是本宫心头只好,今天就赐给你吧。”
转变有些太过突然。夏安又不争气的愣了一下,在容离推脑袋的帮助下,才急忙谢恩,接过那只白色玉镯。
容离扶夏安起来,对孝仁皇后笑道:“孩儿把您的玉扳指也给了他。夏安,扳指呢?”
“在这里。”夏安从重重衣领中掏出来,他不敢戴在手上,太招眼了,便系了跟绳子挂在脖子上。
孝仁皇后责怪地瞪了容离一眼,说了许多关于夏安的话,怎么就偏偏不提这条,先斩后奏未免太彻底了些。
夏安偷偷抬眸瞧孝仁皇后,神色似乎不喜。他的手攥紧了与玉扳指,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主动将玉扳指交出去,这个是容离的宝贝,而容离是他的宝贝。
孝仁皇后如今算是带发修行,伺候她的宫人皆作尼姑打扮,灰衣布袍,晚膳吃的也是素菜。没等到赐坐的恩赏,夏安只得站在一旁伺候两人用膳。容离赌气,一口饭也不吃。夏安偷偷给他使了好几次眼色,叫他别因为自己跟孝仁皇后生气,那不是更让孝仁皇后讨厌自己么?但是容离就是不肯好好吃饭。
“放儿醒了没?”孝仁皇后问最后上汤的老尼。
“已经醒了一会了。”
“抱过来吧,今日的米粥熬得时候长,本宫喂他吃些。”
容离对一旁不解的夏安说道:“就是我的那个儿子,今早抱入宫,父皇看了看,就给送回来了。”
抱回府了?夏安派了小厮去王府大门处候了一天,如果小少爷回府,他不可能不知道呀。而且,小少爷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孝仁皇后此时闻言,瞧了一眼夏安,言道:“听说本宫的孙子还是你救下的,这份恩情本宫会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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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放被抱过来,见夏安的第一面,就给夏安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印象。他觉得自己被抱着的姿势非常非常的不舒服,让他憋不住想要……尿尿。
“小少爷好像尿了,快给他换衣服。”夏安抱着容放为难的看向容离。换衣服就不必他来了吧,他不会啊。
容离大手一伸:“我来。”
孝仁皇后笑道:“快别了,小心你的粗手伤到放儿。”
“夏安的手细腻,让他来。”容离建议道。
夏安欲哭无泪,明明照顾小少爷的婆子都在外面啊。“那奴才跟着几位婆婆去给小少爷换衣服。”
等夏安出去后,容离气恼道:“母后,原先您不是也挺喜欢他的么,怎么见了人态度倒成了这样。孩儿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奴性改了,您几句话说的他又不敢抬头了。”
“你懂什么?”孝仁皇后叹气,言道:“他本是富足人家出身,为何会有奴性,还不是胆子小,怕死。母后只是吓吓他罢了,就是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容离放下心来,焦急道:“那您觉得他怎么样?”
“若本宫是嫁女儿,决计不会选上他,这孩子没什么野心啊。不过,若是充实你的后宫,看模样和人品确实不错。”
容离道:“才这么会功夫,母后就能看出这么多来?而且,孩儿说过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孩儿得了天下,宫里也只会有他一个人的位置,若是孩子败了,棺材里也只与他执手。”
“胡说些什么,以后不许说丧气话。母后明白你的意思,随你吧,你愿怎样便怎样吧,反正母后说的话要是管用的话,也不必等这么多年才盼来一个孙儿。”
夏安给容放换好衣服,抱着回去。“娘娘,还喂小少爷喝粥么?”
“我来吧,你去给自己换身衣服,大冬天的,山里潮湿,一会胳膊腿又该难受了。”容离心疼不已,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真是傻奴才一个。
“奴才没事的。等伺候您和娘娘用了膳,奴才再换不迟。”夏安垂着头给两个人布菜。如果容离之前能告诉他,让他做些心理准备,想必此时也不会这般手足无措了。
孝仁皇后看夏安脸色发白,震慑效果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忍心看容离焦急,启唇道:“去换衣服吧,有味道本宫也吃不下去。”
夏安抬眸,迅速瞅了一眼容离,要他放心,躬身道:“奴才告退。”
院子西边的下人房,因为平时用来放些杂物,所以很是脏乱。夏安将床铺收拾干净,换了整洁的下人服,这是伺候孝仁皇后的青如师太拿过来的。稍微有些大,是外院二等小厮的衣裳。夏安换上,将袖子和裤腿向里挽了一个边,他感觉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款式的衣服了,好像他和容离已经好了很久似的,久到他都想不起来当年贪生怕死的日子。
一直到亥时初,也没人再来传唤他,自然也无人问一声他要不要吃晚饭。屋子虽然修葺的很好,没有透风的地方,但是连个火盆也没烧,夏安冻得不轻,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等容离,他想,无论如何,容离总会来救他的。
果然,门被推开,容离冲起来将人抱在怀里,歉意加上心疼,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对不起,夏安,母后留我下棋,我不知她们竟会教你在这里冻着。咱们回去吧。”他脱掉自己的外袍,给夏安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