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王牌 下——风亦残心

“该死……”无的面部肌肉都有点抽筋了，他看我的目光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不过很快他又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不温不火的说道：“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这把刀的力量最多只能克制我大约六分钟左右，六分钟，你能毁掉心核吗？！”

“不能。”我干脆的说。而我这句话似乎让一边的凌有点担心了，小步走过来扯扯我的衣袖，我安抚性的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不能……？哈哈？不能？！”无似乎有点讽刺意味的笑起来，“既然不能，你要来这六分钟做什么？！”

我没说话，因为没时间跟他扯废话了，我伸手抓住一边凌的小手，由于凌始终保持着十三四岁的孩子的模样，他的手也是那么小那么软，连我都可以整个包住他的小手。我握着凌的手，闭上眼睛，嘴里面无声的念出几句神语，然后忽然的……有几道光芒在我另外一只手的手心里面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凌疑惑的看着我手心里面浮动的那几道光芒，那只是几个光球，发出那种幽蓝的暗色的光芒，每个光球的大小约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我握着这些光芒，然后把它们放在了凌的小手里面，这些幽蓝色的光在凌的手里浮动着，时不时围着他的手转了几个圈。

“这是灵魂。”我专注的看着那些光球，无比痴迷的看着他们。

“灵魂？”凌不解。大概不懂我的意思。

93.完美谢幕

“是啊，这些都是灵魂。”我耐心的答道，数了数这些光球的数目，正好五个，“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它们，在接下来的灾难中，用你那控制死亡的力量，保护它们。”

“我的力量？”凌仿佛是更加不解了，“以我的力量，真的能够保护它们？”

“当然可以……”我笑，“凌大概还不了解自己的能力吧，不仅仅是操纵死尸这么简单，你还有更深层的能力，这种力量与死亡挂钩，所以只有你才能保护灵魂。”

“可是……”凌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站直了身子没有再听，时间剩下的不多了。回头瞄了一眼依然一动不动的无，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我走到了存放心核的那个玻璃容器面前。

“无，你知道吗？”我盯着心核，头也不回的说：“我师父给了两个能够逃出你的诅咒的方法，前者是上上策，后者是下下策。……第一个是，找到宇宙中的制裁者。”

所谓制裁者，其实和无一样。无是守护心核的人，称之为守护者，守护者能够自由动用心核的力量，用以控制宇宙世界的平衡，能量的平衡。就像之前所说的，假如心核是钟表，那么无就是修理钟表工一样。而制裁者，就是当守护者出现了失职、暴乱，或者死亡的时候起决定性的人物，制裁者完全是不死之身，而且没有自我智慧，没有感情和欲望，制裁者从出生起就被授予维护宇宙能量平衡的使命。不过他能够杀死守护者，并且自主任命其它的守护者。虽然制裁者无法像守护者那样动用心核的力量，但是他本身的能量却可以压制守护者……这就起到一种相互监督，相互制约的作用，这种作用能够维持宇宙数千数万数亿年的和平。

不过，如果出现了意外怎么办？比如，绝对不会死亡的制裁者突然死了？

“我在第六次转生的时候，找到了制裁者。”我转过头看了看无，“但是那个时候的制裁者完全已经被封印了，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确实就是你封印了他，对吧？”

无冲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没有制裁者，就没有人能够束缚住我！”

“哼，确实如此……”我说道：“既然制裁者没有了，那我只好用另外一个方法，师父给出的下下策，就是这个。”我说完，伸手把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给扯了下来，这个项链就是之前我让张琳花了三年时间做出了的那条项链。

“这是什么东西？”无不耐烦的说道。

“是共振器。”我拿着项链围着心核的玻璃容量转了两圈，黑色的心核在透明的液体里面慢慢浮动着，随后我找到了这个容器上面的一个凹槽，其大小正好和手里面的项链匹配。我想了想，随即把项链塞进了凹槽里面。

“你，你要做什么？！”无似乎察觉不对劲，开始挣扎起来，斩忆的力量不多了，时间大约还剩下两分钟，这个男人很快就会挣脱的。

“我要毁掉心核……我要杀掉你。”我喃喃自语说道。随后又微笑起来，“无，你想不到吧，我花了整整近千年的时间来准备你的死亡！用这么长的时间筹备你的葬礼，你应该感谢我啊！”

“师父他给了我一个设计图，就是这个共振器的设计图。以往我带着翼族在宇宙中不断的逃亡，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我每到一个落脚处，都会偷偷地在哪里留下一个共振器，深埋在星球的地底下，就算发现也不会在意的东西……无，你有没有对着星际图仔细观察过我在宇宙中逃亡的路线呢？如果你能够在星际图上把我走过的路线串联起来的话，你会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圈！围绕着整个宇宙环绕的圆圈！而这个圆圈的中心点，就是地球！”我说到这里，使劲用脚跺了跺地板，冲着无笑了笑，“这里就是地球啊！而中心点，就是这里……”我伸手指着那个装着心核的玻璃容易。

“当共振器起作用的时候，以心核为中心，整个地球都会在一个结界里面！汇聚来自四面八方的能量！”我伸出手指抚摸着眼前这个玻璃容器，“本来心核的作用是输出能量，提供无止境的能源，但是当我打断了心核的能源输出点，扰乱了本来的秩序……那么，心核的平衡就会被破坏，进而……心核也就会被破坏！”

背对着无，我看不到他的脸色，我只是伸手，慢慢按下了共振器的开关。突然的，听见了身后无最后终于忍不住的慌乱的咆哮：“你个混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终于抑制不住，疯狂的笑了起来！是的！我成功了！……我慢慢耗费了近千年的时间，磨光了自己所有的耐心，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就等着这一刻，就等着今天！为此我不择手段，我可以让自己像无一样玩弄着别人的生命！我为了把无引到这个地球来，五十年前就利用了异魁，故意演出这么一场戏！不是给异魁看的，而是给无看的！同样的，我欺骗Virus，也是因为Virus就是无安插在我身边的监视者！我装作毫不知情，在Virus监视我的同时也慢慢的利用她！利用她的能量，利用她的技术……是的，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也设计进了整个局里面，为了不让Virus看出破绽，我甚至封掉了自己的记忆！

所有的一切，终于朝我想象中的方向稳步前进，我导演的戏剧终于完美谢幕，为此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献出生命！！

“我要杀了你！！”这个时候，无终于摆脱了斩忆的束缚，像一道光似地猛地朝我冲过来。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来不及躲，也不需要躲。任他拿着刀狠狠穿透了我的身体！殷红血液溅出来，溅了无一身，同时也溅在了名为‘斩忆’的刀上面。我感觉得到无的杀意很强，所以这一击，我必死无疑！

“呵呵……哈哈……无，你输了。”血从我嘴里面涌出来，一阵阵的腥甜，我一边吐着血，一边狂乱的大笑，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眼前的失败者，“这把‘斩忆’，一旦溅到我的血，就会自动开启一个小型结界，这是师父给我的第二道防线，同样也是为了困住而你设置的，结界可以维持三分钟，很不幸啊……三分钟之内，心核必定被毁！！”

“你……你难不成……连这一步，都算计好了吗？！”无难以置信的瞪着我，随即看了看四周，我和他两个人确实被一道半透明的结界包围住了，我连他冲动冲过来刺杀我的举动也算计在内，为了不让凌也被卷进来，所以和凌保持了一段距离。而无被困住的这段时间里面，他绝对无法制止共振器的启动！

凌就站在结界的外面，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他一手扶住结界的外壁，充满忧虑地看着我。我的腹部还插着无的那把刀，无可能是有点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己这么容易就失败了，他仿佛还不太相信事实，他从我身上拔出刀来，对着结界发动攻击，还试图破坏周围的结界。

“纪颜……”凌则隔着一层结界，低声唤我的名字，他这个时候更加不知所措了，漂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我想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可惜一咧嘴喉咙里面就放肆涌出血来。

“不用担心……凌。”我发出微弱的声音，看着他，我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不清了，凌的模样在我看来更加模糊了，“不用担心……你只要守护好这些灵魂就可以了，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戒指也有保护的作用……”

“纪颜……你不会有事……对吧。”凌似乎更加紧张了，整个人都贴上了结界壁。

“……你，你听我说……”我靠着结界，无力的滑坐下来，“心核被毁，那么这个宇宙就会以地球为中心开始崩溃，所有存在于这个宇宙的空间都会被摧毁，不管是生物还是物质……都会被……彻底摧毁，但是你不用担心……”

“我给你的戒指，本来是师父用来保护我的……”我越发有气无力，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无还是努力破坏着这个结界，他估计是不想放弃，“凌，你要保护这些灵魂……而这个戒指则会保护你……戒指里面还有巨大的空间，能够存放很多事物，我放了很多东西进去……水、食物……甚至是机甲和飞船……不过，你听着，当这个宇宙开始崩溃的时候，我会用我最后的力量，让我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形成另外一个心核，这样的话……这个宇宙就会开始恢复……

但是，你由于受到戒指的保护，你会被这个宇宙排斥，所以……你，会被抛到另外一个宇宙……你会去另外一个世界，所以这个戒指里面的东西……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要记得，当你被抛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要把手里的灵魂散播出去，这些灵魂会自动寻找载体……”

眼前的事物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彻底的就是一片黑暗，我快死了吧……是的，快死了。恍惚间似乎听见凌在我耳边呼喊，但是他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想我还没有把事情事情交代完，所以努力张开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也感觉不到痛楚，我只是牵动着喉咙，哑着嗓子开口：

“……宇宙恢复之后……时间会开始倒退……倒退到最初的时候，这个漫长的故事的最开头，所有人……都会……复活……只是，没有我的存在……了……”是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会变成另外一颗心核，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会彻底成为心核的贡品，我就是这巨大阴谋里面的最后的王牌。然后时间会开始倒退，他们都会忘记我。

所有人都会忘记我。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真正的如同过眼云烟一样，完全消失了吧。

只是，我还不甘心，我不想一个人就这么孤独的消失掉，一个人被别人彻底遗忘掉，所以我才杀了异魁他们，夺走了他们的灵魂，并且让凌保护起来。只要凌在离开之前把他们的灵魂散播在这个宇宙，异魁他们就会回到自己复活的身体上，他们还会拥有这段时间的记忆……他们还会，记得我。

为什么要杀了你们？

因为希望你们永远记得我。

因为我只是，自私的不愿意被彻底忘记。我不敢奢求多余的，只求你们能够记得我，在你们的心里，还有我的一丁点位置，说不定在很多年以后，你们会想起我这个人，说：啊，那个家伙叫纪颜啊。是啊……我的名字叫做纪颜……

你们还会记得我叫纪颜吗？这样的我，是曾经被人爱过的纪颜啊。

意识恍惚之际，忽然感觉到自己靠着的结界壁消失了，到了时间了吗？我想着，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睁开了眼睛，无消失了，心核也确实已经被毁灭了，虽然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地面在震动，像是地震一样，这个地球正在崩溃吧。

凌跪在我身边，他好像在哭啊……因为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脸颊上。我勉强放大瞳孔，想努力看清楚他，然后意外的……看见了那几个发出幽蓝色光芒的灵魂。

那些灵魂在我的头顶上方飘来飘去，时不时落在我的脸颊上，浸湿了我的眼泪，沾染了我的血液。我恍惚的想伸手去触摸它们，只可惜没有半点力气，手抬到一半，又落下来了。

“不要忘记我。”我对他们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了声音没有。

我想，死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最后，我开始回忆我的一生，这被操纵着的，被控制着的一生，其实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然后就想起来几年前，这个故事的开头吧，我走在街上等着朋友，那个时候的天是湛蓝的，有明媚的阳光，那个时候的我也是明亮的，身上还带着光芒。

自已本来一直希望改变，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觉，原来最初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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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愿望。

一个很小很小，甚至让人听了会发笑的愿望。

希望改变。

自身的改变、环境的改变、世界的改变，希望一切都变得和平、美好还有安定。

我们没有能力成为圣人。

所以只能成魔。

94.终章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干扰了我的睡眠，从床上迷迷糊糊爬起来，伸手抓过响个不停的手机，按接听，然后是一句无奈的：“喂？！”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鑫！”我忽然喊道。

“什么？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说。

“什么样的梦啊？”

“嗯……噩梦吧，我梦见你死了！”

电话那边的王鑫顿时跳脚：“你丫的咒我死啊！”

我没说话，呵呵直笑。

“啊，对了……你要不要去应聘啊？”王鑫继续在那边问我。

“什么应聘？”

“国内一家大企业招人呢，要不要去试试？”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水平，谁还会招我啊？！”我对他无语。

“那个企业很有名的，是一伙年轻人集体办出来的事业，据说据说最小企业合伙人的只有十六岁，这么年轻就能干出这种事业来，咋我就没有这种前途呢？！”王鑫在电话那头哀叹，“来吧来吧，纪颜~去试试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