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出外行医,也该能混个什么神医当当吧,至少也比宫里的御医强,离洛如此想着。小梅她们都以为是其他原
因,其实是离洛太懒了,懒到不爱动手。
说起离洛的医术,其实他最擅长的是针灸之术,连教他的那位老人家都震惊不已,称其学医的天分甚高。
他老人家在外边是特出名的杏林大师,江湖人称——天手奇针谷岭,与神医云如是、药圣任袁柳、鬼毒邬常,四
人并称江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只是性格有些怪癖。
算起来离洛还是他老人家的大弟子呢,只是没办法正式的拜在他老人家门下,好好学习。他老人家也可惜好一阵
子,后来见事不可为,也看开了,便放弃了。
最初时,他老人家是乔装来府上给木家的老太君瞧病的,好赚些个诊金。机缘之下,赶上离洛发了病,成爷爷便
将他老人家请来了。
木府上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天手奇针。后来为了将针灸之术传给离洛,便几次三番的不请自
来了,离洛也很感激他老人家。虽然他老人家一直为没能治好离洛的病,有些过意不去。
据传说,他老人家一直没收过徒弟,离洛也劝过他老人家该正式收个徒弟,他只是哼着说道,若不想这身绝技失
传,就好好学着。
离洛也大是无语,不过学习的成果,倒是令他老人家很是满意的,许是因为上一世就对针灸很好奇,这一世也努
力才原了这个愿望吧。
除了学针灸,离洛还学了些医学、药学、毒学,都只是浅显入门而已,不是很擅长,也没有名师指点,成就不高
。
不过,才十三岁,已见过江湖两大名医,还是可以骄傲一下的,呵呵。其实离洛还想学毒术的,虽然江湖上毒术
口碑不好,但是离洛对其无影无形的杀人手法很好奇,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争取早点见见另外两大名医,尤
其是鬼毒邬常,一定要见见。
06.新家
天启历两百三十二年,启平三年十月底,木氏庶出,七子木离络,迁出木氏大宅,改居京郊温泉别苑。后改其名
为泉山别苑,深居简出,鲜少人知,不显其名。
到别苑时,未时刚过,已是申时初了,看来车把式怕将离洛颠醒,故意放慢了车速,不然也不该这么慢,午时应
就能到的。一路上那人一直未醒,说来有些可笑,稀里糊涂的将他收留了下来,都没来得及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便晕了,只能等醒了再问了。
下了马车,小梅、小蝶、小枫、小海他们四个分站在离洛后边。见这久等的少爷到了,这些下人都恭敬的躬身行
礼,口称‘少爷’。
扫了一眼,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分裂两侧,还算整齐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是在迎接离洛这个少爷,还是在
看自己的鞋脏了没,这就应该是别苑全部的人了。
自嘲的笑了笑,古代的等级制度真真害死人啊。没这个能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了。不过这也有些好处,就没人
擅自来打扰了。
“咳咳,你们谁是管事?”离洛清了清嗓子,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的久了,嗓子到不是很舒服。
“少爷,奴才是这的暂代管事。”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从男的队伍最前边站了出来,那双眼睛告诉离洛,这人是
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精于世故,那眼神写满了他多年周旋此间的经历。老家伙不知道,他已经被画上这
样的标记。补充的说一句,当然在心里,离洛很不喜欢这种人,非常的不喜欢。
“哦,这里可都打理好了?对了,先找两个壮点的人,把车上那个人搬下来,小心些,他身上有伤。”离洛轻巧
的躲开老家伙讨好的眼神,轻声吩咐道。
只见那老家伙向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应该是护院一类的家奴。那两人领了命,到马车上轻松的将‘
捡’回来的那人背了起来,向内院走去。有时我还真的有些羡慕这些身强力壮的人,呵呵,也只是有时吧,这个
羡慕不来的。
“请少爷入府。”老家伙,躬了躬身子,恭敬的说道。
“恩,带路吧。”离洛也不愿与他多说,轻声答了一句,迈步先行在最前面。
“各忙各的去吧。”老人回身冲站着的下人门说了一句,便赶忙又转身跟上离洛,为我引路。
离洛曾打听过,据说这个别苑不是很大。那时便以为,真的不是很大,也就是翠竹小院三四个那么大也就有了。
一路走来才知道,最少有我那小院三十几个那么大,甚至更大,亭台楼阁,假山池沼,花草动物,真的很全啊,
走起来也真真是累死人了,看来得考虑弄个代步的东西,恩,得尽快办。
老家伙将离洛领到了内院的一座院落前,便转身告退了。这是一套离温泉不是远的房子,房子坐北朝南,不是二
层楼式的,离洛不习惯住那种楼阁,依然简朴自然,毫不奢华。
这儿的环境和翠竹小院很是相像,房子后边和两侧种的满是翠竹,不过好像有很多品种,等有时间再仔细看看都
有些什么品种。房前的一侧错落的种了几棵果树和些许花草,具体是些什么树什么花草我也不太清楚,另一侧,
一颗硕大繁茂的大树下摆着桌椅,用来纳凉应该很不错的。
看着那桌椅应该是新摆的,大树的另一边绑着一副秋千椅,真是太好了,我欣喜异常,成爷爷真的有心了。呵呵
,成爷爷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懒到这种程度,看来,真不能拿病身子说借口了,连成爷爷都早早便看透我的心思
,有点小郁闷,恩。
小枫、小海被安排住在了右边的院子中,那是一套二层楼阁式的房子。小梅、小蝶和他住在一起,便于照顾。离
洛已吩咐了下人,将小枫他们旁边的房子也收拾出来,给他‘捡’的那个人住的。
进屋子去看看,睡房也和他原来的没太大差别,内间摆着睡床,床的三面是木雕镂空的木架,内里挂在月白色的
幔帐,床正面的幔帐轻挂在两边,床头一边放着不大的桌,上放着灯盏,靠着墙,床脚放高凳,用来放脸盆用。
隔帐是暖黄色的帐布,收在两边。
外间大了些,其中一个柜子摆了些古董什么的物件,下边摆着我在木府的时候用的瑶琴,墙角桌边放着几个高脚
凳,摆着几种清雅的兰花,靠窗一边摆着桌,桌上放着茶具和灯盏。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是他的拙作,应该是刚
换上去的。
看了睡房,也想看看书房去了。小枫他们俩,已经吩咐了他们回自己的房子休息去了,小梅留了下来,在整理床
铺。
小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边,到了书房,布置的也和原来很书房很像,看来是成爷爷特意吩咐的。在西墙放着书
架,摆着一些原来的书,还有一些新的,书架上摆着一副琴盒。东墙靠窗放着一张特大的书案,上边文房四宝摆
放整齐。北墙是新搭的暖炕,新铺的席子上摆着炕桌,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窗两边分别挂着一把古剑
和一支长箫。
值得说的一下的是,长箫是我自己做的,在牺牲了无数翠竹做的长箫中自己最满意的一支了,音色很美,还给了
他名字——碧魂,刻在箫尾。时间太多了,什么都尝试一下,但精通的不多,也算是,博而不精吧,呵呵。
倚坐在暖榻上,望着窗外发呆,小蝶静静的站在一边。
终于走出了木府大宅,十三年,安静闲适的十三年,与世无争,仿若一梦。
恍然间,走出了那金丝笼,才得细想。这么些年从没人来骚扰过他,那些哥哥姐姐,一个都未见过,这应该说明
什么吧,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每当过年过节的时候,成爷爷总是暗示他抱病在床比较好,成爷爷以为他还小,便不会懂,其实我比谁都清楚,
他都懂。再之后没有成爷爷的提醒,他也自会称病不出,也算是自知之明,成爷爷也满意他的作法。
还记得那是三年前,新帝登基,祭祖祭天。离洛求奶娘带他出去看热闹,奶娘拗不过,从后门带我出去,在街角
偷偷的看到了父亲,这是他出生后的第二眼看到那个男人,第一眼是在满月那一天,离洛记忆犹新。
骑着马的父亲,行于百官之首,是那样的耀眼,俊朗不凡,气势沉凝而又内敛,比十年前风采更胜。
仅仅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离洛的心便没来由的揪痛起来。真的好想冲上去问问:父亲,为什么您始终都不来看看
离络?哪怕只是一眼!既然您不喜欢离络,为何让离洛来到这世上,为何生下来又不管离络,您肯定有方法将我
灭杀在萌芽中,可您为什么,为什么……
心痛如绞,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求奶娘带他回去,奶娘看出了不对,带他回来的路上,不停的问:
还好吧?
到了院子,还在问:用不用找大夫来看看。离洛勉强的回应着摇头,表示不用。
可他还是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晕倒了,之后三天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大夫来看过,他知道的。那大夫没说什么
就走了。其实不是久病复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不想面对而已。
后来醒了,就想开了,也许是孤独一世,太渴望关怀了,面对至亲的冷漠,那颗平常心便失掉了。
既然您如此不待见离洛,离洛也不会求您对我怎样,也算是贫者不食嗟来之食吧。离络从来都不会摇尾乞怜,哪
怕面对死亡亦不会。既然不能靠近,那他便会选择远离……
谁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
不辨花丛哪边香?
此事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
十三年,梦一场。
07.布置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又睡着了,趴在暖榻的小炕桌上,肩上披了一件裘袍,小蝶也已退了出去。
天色也已暗了下来,快到晚饭的时辰了,离洛起身将裘袍放在一边,甩了甩压麻的胳膊,揉了揉有些僵的腿,冲
着门外叫小蝶,看来是不在,不然应该在屋里守着的。
手脚感觉好一些了,走了出去,出了门,看天色该申时了吧,离晚饭还有一小会,去看看‘捡’来那人吧。
正起步要走,看小蝶自院外跑了回来。小蝶见离络已经出门来了,忙上前道:“少爷,您起身啦,天有些凉了,
奴婢给您那件披风来吧。”
“不用了,天不是很凉,我去看看咱们‘捡’的那个人。你带路吧。”离络笑着对小蝶说着,小蝶便开始在前面
引路。
“小蝶刚刚做什么去了?有什么事要忙么?”离络知道,一般没什么事情,小蝶是不会离开他身边,放他一个人
在那的。
“少爷恕罪,刚刚厨房派人来问少爷喜好吃些什么,好准备晚饭,小梅姐在少爷房中收拾,走不开,看少爷睡熟
了,没敢打扰您,想着去厨房嘱咐一下,便回来,可这一去一回,您已经醒了。”看着小蝶说着,原来是这码子
事啊。这院子也着实大了些,呵呵,离络本就没想过怪他,只是随口这么问问而已。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吩咐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吃食啊?”离络忙岔开话题,问道。
“恩,是些少爷平常吃的菜式,松子鲑鱼、糖藕、鸭血粉丝、酒酿圆子、竹笋腌鲜汤。少爷要吃些什么,奴婢这
就去吩咐他们做。”小蝶很熟悉的说着各种菜式的名字,呵呵。
说实话,离络不记得这些的,只是吃菜的时候她们问哪个合胃口,他便随口一说,之后他们就记下了,把离络喜
欢吃的菜记下来,每天在加些新的菜式进来,不停的调换,把他的嘴都养刁了。
“恩,今天就吃这些吧,看看这的掌勺师傅能把这些个菜做成什么模样。”离络笑着说道,小蝶低头应是。
“对了,小蝶,你去把药箱拿来,告诉我那人在哪就行了。”小蝶有些讶异,然后告诉离络,那人已经安排在小
枫他们旁边的梅园了,小海在那看着,有丫鬟伺候着呢。
小蝶转身跑回去取药箱了,离络一个人往外走着,出了院子,往梅园那边走着,路过小枫、小海住的菊楼,往里
看了一眼,小枫好像在练剑。
走了好一会,才到了梅园,果然啊,种了许多梅树这个时节已经开始结苞,元旦、大年便能赏花了,呵呵,我偷
偷的想到。不过还是我的竹轩好,我很是得意的想着。
进了屋子,看小海正坐在桌旁打瞌睡,那人躺在床上还没醒,一个小丫鬟见离络来了,忙喊“少爷。”低着头有
些不知所措。
小海听她这么一喊,也醒了过来,刚要上前致礼,离络做手势打断了,然后指了指床上那人,他会意到,怕打扰
了那人,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他就一直这么‘晕’着,没醒过?”离络看了看床上这人,然后向小海问道。
“是啊,少爷,一直这个样子,府里还没有大夫,也就这么放着,看他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儿。”小海看着离
络答道,面上带着他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
“是啊,他者那会有什么事啊,怕是梦到做了好几个了。”离络恨恨的说道,这人还真是,竟然能睡的这么安稳
。
“啊??他这是睡着了啊,以为他还晕着呢,真是够可以的。”小海很惊讶的说到,话就是比小枫多,也不会什
么主子奴才的叫个不停。
这时小蝶拿着药箱来了,小枫叶跟在后面,小蝶将药箱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打开。然后去打热水了,先前屋里那丫
鬟也被他带走了。小枫也不见外,一言不发的和小海站在一边,摆明是来看热闹的。
洗过了了手,擦干,让小蝶将衣袖挽起,用布条扎上,之后让她出去。吩咐小枫、小海将那人扶起来,把外衣脱
了。
将行医的家伙摆好,三排各种颜色的针,这可是是谷岭老人家传给我的宝贝,有一排金针、一排银针,第三排里
放着玉针、竹针……
看了看床上这人,这人的脸早已经擦干净了,身上一块又一块青紫伤痕。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英气俊逸的脸,
身材也很协调。
有些羡慕成年男人的身材,离络这病秧秧的身子,是不会长成这般模样吧,有些感慨。莫名的感觉,自己对男人
的身体这么感兴趣了呢?心里有些别扭,但隐约的还有些什么,说不清楚。
放下杂念,专心的施针,一刻钟之后,离络额头见汗,治疗也已接近尾声。其实这人没什么大病,施针只是让他
血脉畅通,让他加速痊愈而已。至于他的轻微骨折,倒没什么关系,过几天就会好的。
离络坐到桌旁休息,喝着茶。小海、小枫将那人的衣服穿好,平躺下去。将小蝶叫进来,把药箱收好,然后,等
这人醒过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人醒转过来,看屋里好些人,有些楞。转而又反应过来,要起身问安,离络示意他继续躺着
,不用如此,他又安心躺了下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离络低头喝着茶,轻问道。
“额,我没有名字,请主子赐名。”这人先是一愣,又低头说道。
离络抓住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仇恨,但没有追问,不因为信任。他要说,便会说的,不用我来问。
“阳琦,希望你是一块明亮润泽的美玉,呵呵。”离络想了想说道。
“阳琦,谢主子赐名。”无喜无怒,还是一张纸牌脸,唉,命真苦。离络无奈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