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梧桐焰 下——龙涎

“也就是说现在我脚下踩着的是尊贵的上古者家里的收藏？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楚程对于这个声音可是极为的熟悉，说起来他的成名还是靠这个人的。

“哼，沃夫，被你这只没有素养的野兽触碰过的东西，我从来都只当做是垃圾。”上古者说完就呆这儿他身后的一群吸血鬼朝着厅中的某个方向走去，连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楚程与程焕都没有看见。

“哈哈，你们听见他说什么了？怎么样，我们今晚就去他的房间将他那些引以为豪的收藏品全部都触摸一遍？！”沃夫没有在意上古者话中的讽刺只是大笑着朝着与吸血鬼群相反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狼人同样也是一路哈哈大笑。

一时间食堂内充满了爽朗的笑声，将原本低沉的气氛引向欢快的方向而去。

“我一直以为西方种族应该相处的很好。”楚程耸耸肩，觉得精神有所振奋，准备也去先找些吃的。

“那些人，你认识？”程焕左右看了看，他并不知道那两群人的身份，只是能他们的样貌简单的做出判读。

“恩，那群脸色惨白的是西方的吸血鬼，刚才说话的那人就说是现存血统最纯的该隐的第三代血亲上古者，其它的我也不太清楚。那群大笑着的应该都是狼人，他们的领头，就是刚才与上古者说话那人，他叫沃夫，现存狼人的统帅，我曾经在这门外不远处与他动过手，很厉害的一个人。”楚程为自己的哥哥简单的介绍，“哥，我们也去找些吃食吧。”

“恩。”程焕最后看了一眼传说中的两种非人类的种族，与楚程一同朝餐桌走去。

或许，他们也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吧。

程焕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这句话。

当众人都吃的差不多又开始打起瞌睡时，食堂的大门处涌入一批穿着普通军装的兵士，他们的手中都或拿或搬的弄进进来很多东西，与这些军人一同入内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这场宴会的举办人，玄武——傅瑶小姐。

只见傅瑶进入大厅之中后就开始四下指挥，那些搬运东西的士兵们也开始一阵子的忙碌，没过一会儿，在众人的注目下，大厅中央搭建起一个小台子，其上摆放了许多设备，多是些乐器，看上去应该算是一个小舞台的模样。

傅瑶大人小手一挥，众普通士兵整体的退离大厅，出了门时还不忘记将门小心的关好。

大约是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傅瑶用一种优雅的姿态拍了拍她今日所穿的玄青色的旗袍，而后在众人的注目下从容的走上了小舞台，接过她的侍女青容手中的扩音话筒。

“特殊军的诸位，我想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今夜是属于我们的狂欢会。”楚程觉得傅瑶若是用激昂的语气更能煽动众人的情绪，然而傅瑶此时却是穿着旗袍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虽然原本的打算是摆上一个擂台，可是……”

楚程听到周围的人听到傅瑶的话都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与楚程或者程焕所想的是一致的，如果真的摆上了擂台，且不说东西方特殊种族军的关系会激化，就是个体成员之间恐怕也会出现无法想象的问题。

“可是，这个提议没有被没有采用，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舞会。”傅瑶又从青容的手中接过一张纸，“因为没有专业的奏乐者，所以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我这里有几位会相关乐器着的名单，我希望有能者为我们演奏一场只属于我们夜晚。”

只属于我们的夜晚……吗……

“既然人类属于白天，那么就让夜晚属于我们这些非人类种族的生物们的宴会。”

当傅瑶说出了这句话后，大厅是一片沉寂。因为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傅瑶的话，他们都不属于人类……

在这个属于人类的社会中，他们这群异类终究无法以真正的面目出现在人类面前，在这场战争之前……

战争之后，这里也同样无法容纳他们，这一点，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明白。

明明是生在同一片土地上，明明是相同的爱着这片土地……

“玄武大人，钢琴的话，我倒是可以弹上几曲。”一个身着特殊战斗军军装的男孩走了上去。

一时间登上那个小小舞台的人多了起来，各种乐器各种乐曲轮番演奏，传说中或者远古时代的乐曲也回响在了这间实际上并不大的空间中，或许，人类永远无法亲耳聆听，这美妙如仙乐般的音乐，或许，他们现在只属于那些未知的种族，一代代，在血液中流传……

“啊，傅瑶这场宴会，还真是……挺成功的。”楚程端着一杯饮料与程焕一同站在角落里静静的聆听。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听到这些早已失落的文明。”程焕看着小舞台上正在演奏乐曲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也已经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份子，一份将要会被历史所掩埋的过去。

“哥，我想，我们在进入特殊军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那样的命运，但是，哥，我想我们并没有后悔，至少我是这样。”

“恩。”举起玻璃杯，程焕在心中想着，或许，没有人能够比在这里的人更加的深爱这这片土地了，虽然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但他却可以感受的到，那份无法言语的情。

“时间差不多了，在这最后，我想请众位来一曲合奏，就如今我们联盟的盟歌《这片土地》”傅瑶不知何时上了舞台，提议道。

“好！！”

“好！！！”台下呼声一片，连楚程也高声赞同了两句。

《这片土地》是联盟的盟歌，但却是有两种版本，一种是战斗时激起士气所唱，一种是打扫战场，为那些逝去的人们所唱。

然而，这时，傅瑶选择的是逝者的歌，或许她是想用此来祭奠那些远古的时间……

不知何时，有人开始缓慢的移动脚步，开始旋转，开始舞动。楚程感觉到时却发现自己早已随着人群在舞动着自己的身体，与程焕一起，在这小小的由食堂改变的礼堂中，他们旋转，他们忘却着……

在这片土地上……

特殊军，特殊的存在。

第四十六章：休息日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楚程躺在床上瞪着房顶，面上满是忧愁之色。

“别人羡慕不来的假期放在你的身上却变成这番光景，恐怕其他人都有暴打你一顿的冲动了。”程焕如往常一般坐在床边的小几边看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纸质资料。

“不只是有，而是真的被人打了……”楚程在床上磨蹭自己后背，想起傅瑶对自己说过有一日的假期后，周围那些人发出绿光的眼睛，而后那些人给自己的后背都来了一下。

因为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而且也都只是象征性的拍打了一下，所以楚程也就不明所以的被拍，但是人数过多，楚程还是觉得背被拍的有疼痛的感觉。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次的伤没有立刻消失呢？

“假期的话，基地不远似乎有一座城市。”程焕说道。

“恩？”

“基地中有假期的人通常都会去那里走走。”程焕继续说道。

楚程从床上突的坐起，“去吧，去吧！”

“等到天亮的时候，”程焕好笑的看了楚程一眼，“否则去了城市里也只有逛马路的份了。”

“呃……”楚程看了看宿舍中的电子时钟，果然时间才是早晨六时左右，这个时候城市的店面都不会开。

“外出的话，给家里一个电话吧。”程焕低着头，沉声说道。

楚程躺回床上盯着程焕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回答，“恩。”

虽然说军方已经与家中联系过，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联系，心中总是有那么……而基地中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系，所以这件事一直耽搁下来，沉在程焕与楚程的心里。

房间中的温度似乎一瞬间下降到了冰点，楚程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样将话题扯开，最后，终于问道，“我们出去的话，要不要给其他人带些礼物？”

“礼物？”被楚程如此一说，程焕的思想从家中转回到了基地，“只是放假，需要买什么礼物吗？”

“恩……我只是觉得，这种假期应该是很少有的，尤其是从这段时间来看，估计今后的假期会更加的难得了。”楚程在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让温度回升了，看来，对于家中的事情，算是两人的禁区了。

“恩，也好。”程焕觉得楚程所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反正他们即使是去了城市也没有什么必须买的或者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买礼物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

“更何况，我怕没有给他们带回礼物，真的会被揍……”楚程想起那些人发绿的眼睛就觉得浑身发毛。

或许在不久的之后，自己也与那些人一样，听见有人得到了假期可以离开这个基地闲逛，同样也会眼睛发绿吧。

想着自己与哥哥眼睛发绿是的情景，楚程偷笑了几声，只是这笑中却也包含了一些连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的情绪。

“怎么了？”程焕疑惑的回头看。

“没有什么。”楚程从床上跳起来，“我去洗个澡，总觉得宴会上的酒精味还没有消除。”

程焕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同样也感觉到身上有种隐隐的酒精气味，真不明白军方怎么会同意傅瑶在宴会上摆放酒精类‘饮料’，难道是因为特殊军的成员不会醉酒？

而且，傅瑶又是如何想的，宴会上竟然没有任何一种没有添加酒精的饮品，连白开水中都有添加……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程焕觉得自己的头还隐隐遗留着酒精灼烧的后遗症，端起手边的解酒茶喝了一口，即便是特殊军，也会有人醉酒吧……

听着浴室中传出的水声，程焕放下手中的资料，起身去为自己重新泡了一杯解酒茶，他想，或许等楚程出来之后也应该去冲了凉水澡。

楚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斜躺在床上的程焕，床边的小几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解酒茶。

看着因为酒精作用而微微泛起红晕的熟悉的面容，与因为同样原因而被扯开的军装的哥哥，楚程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烧起来一般。

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楚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如此丢人。

「都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光，怎么会像个傻小子一样脸红！」楚程在心中嘲笑自己，可是……那个人，是哥哥啊……

拿过薄被将程焕盖好，并将其的姿势调整成一种舒适的状态，程焕端起那杯解酒茶坐到了桌边，拿起程焕之前看的资料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这么流过，楚程已经喝下了第六杯解酒茶，将程焕的资料翻看了第三遍，程焕终于翻了个身，缓缓的睁开眼睛。

“哥，你醒了？”将手中的东西都放下，楚程转身问道。

“恩。”程焕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好了很多，转过头时却看见了墙上的电子钟，“已经中午了吗？为什么不叫醒我？好不容易的假期……”

“哥，时间还有很多。”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换洗衣物递给程焕，楚程将哥哥的话打断。

“哼，随你的便。”程焕接过衣服朝浴室走去，“对了，你那身衣服，还是换下来吧。”

“恩？”楚程低头看了看身上鲜红色的长袍……

如果真的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的确是很不明智。

楚程叹了口气去衣柜中翻找，可是他除了红色长袍就只剩一件初次进入基地时所穿过的普通的墨绿色军装，不过这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刚好程焕也有一件相同的。

拿着衣服，楚程暗笑了几声。

相同的衣服吗……

片刻之后，楚程与程焕拿着傅瑶所给了假条走出了基地的大门，这是两人进入基地后第一次非任务离开。

楚程对着午后的太阳伸了个懒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我把要买的东西裂了一张表，我们就按照这个去买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去找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吧。”楚程咧嘴一笑。

“恩。”程焕笑了笑，先行跨出了一步。

虽然说程焕事先从傅瑶那里拿到了附近城市的地图，可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就连从哪里能找到去城市的交通工具他们都不知晓，幸好没有离开基地很远的距离，否则就算回头去找那些门卫询问都没有办法。

等到两人顺利的到达城镇时，离返回基地的时间就只剩下八个小时，其中还是加上了夜幕降临的时间。

“老板，有公用的电话吗？”在一个店铺前，楚程向店主询问。

“哦，左边柜台上就是。”店老板随意的一指，“是从基地过来的啊，哈哈，难得的假日可要好好逛逛才是。”

“哦，恩。”楚程不清楚店家是如何看出他们两人是来自基地，但还是做正事要紧，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楚程发现这竟然是老式的语音通话器，“咦？这里没有使用可视电话吗？”

可视电话在几十年前就该普及了才是，就算这里再偏僻也不该没有用上可视电话才是。

“哦，原来是从大后方新来的士兵。”店老板拿出两杯果汁递到了楚程与程焕面前，“这是我请的。”

“谢谢。”程焕有礼的将果汁接下，“不知您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视电话应该是早已普及的。”

“没错，以前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基地下达了禁止使用可视电话的命令，所以我们都换做了这种老式的语音电话，如果你们是想将自己的消息传递给远方的家人，可以选择去照相馆拍几张近照寄回家中。”

“寄信？”这真的是一个古老的词汇了。

“恩，很多像是你们这样的新兵都会选择打完电话后再寄上一封信。”店老板指向对面的照相馆以及其旁边的邮局。

楚程与程焕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起电话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与程家妈妈通电话的过程可想而知，没想到的是程家爸爸程叶华与妹妹程娴竟然也都在家中，向三人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程焕与楚程就饿没有再多说什么，比如他们现在的特殊军身份。

因为他们早已猜到了些什么，比如这里被基地所监视着，比如，这里除了基地，可能还被另一股势力监视着……

外生物……吗……

没想到他们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想象的范围。

大约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程家的那三位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什么，只是嘱咐着两人注意安全。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儿子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更加重要。

挂上了电话，付给店家相应的报酬，楚程与程焕朝着照相馆走去。

既然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他们不去做反而惹眼，不是吗。

夕阳西下，程焕与楚程抱着买好的礼物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与他们所行相反的城门处，有一位与楚程、程焕有着一面之缘的年轻男子缓步进入了这座城市，那是一个穿着都极为普通的男人，如果要说特殊，那应该就是其手中一直握着的竹笛了，这种古老的乐器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