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飘零去+番外——醉岁

“法国。”

我一想，如玉妹子是在加拿大，这离的太远了，我不去，于是摇摇头。

他一怔，马上又说：“没关系，美国也行，美国呢？”

这个可以，我点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

他还来不及给我一个拥抱，我就说：“然后你在美国留学，我去加拿大找如玉妹子如何？”

他又是一怔，收回手臂，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抬着下巴。这小子看上去成熟稳重多了，但是我知道他本质还是轻浮，刚才的表现就证明了。

很快他又恢复微笑说：“没关系的，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他哪里来的自信啊。

我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想，我一个冲动为了如玉妹子出了国，过去我又能做什么呢。还有罗浩，他是出国深造的，要我跟着去做什么。

罗浩又说：“你还有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有，我要出门了，你……慢慢收行李。”

他抓住我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他也太自觉了吧。

“快走吧，有我在，你放心。”

虽然……虽然我只是去见我表弟，可是……可是听了他这话就真的很安心。

第22章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好在这几天都是放晴，太阳照耀在身上还是暖和的。我手臂伸直抬起，让阳光洒到每一根手指上。

罗浩问：“很冷吗？”

我摇摇头说：“还行，只是到了到了冬天我手脚都不太有温度。”

他无声地伸出他的手，我看了一眼，两只手把他的包裹在中间，果然好温暖。

温暖的阳光，飞舞的树叶，手心的温度。

可是某人就是煞风景地来了一句：“你果然是冷血动物。”

“去你的，”我甩开他的手，“小爷我是外冷内热。”

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调很平和，可是听了就是觉得有预谋，他说：“外冷……内热？”

我大步走着，根本不理他，他追上来又问：“内热是哪里热？”

我说：“作为一名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热血青年，肯定心是热的，血是热的，情感也是热的。”

他说：“血热啊，怪不得长痘痘了，我就说你都这年纪了怎么还有青春痘，原来是身体的血液燥热导致的。”

不是吧，我居然有青春痘。这高级货我可是从没长过，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额头，还真有一颗！之前居然没注意到。我寻思一下，长痘痘跟这几天饮食作息不规律都可能有关。

这庄翊到底有多害人，看，我逗逗都被他逼出来了。

罗浩问：“手还冷吗？”

“冷啊。”真是个二货。

“给我。”

“什么？”

“手。”

我还在迟疑，防备地看着他，他挑了下眉，很快抓住我一只手然后放进他的口袋里，就转过头不再看我。感觉怪怪的，我环视四周，大冬天的路上没几个行人，而且大多数都低着头匆匆赶路，没有手套，那我就将就一下吧。

我总觉得我是委屈自己才让他给我捂手的，可是居然忘了考虑两人男人手牵手这种行为本身很古怪。人家女孩子要是搂搂抱抱也不算什么，可是男生之间就不行。我脑袋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了如玉妹子，她满脸兴奋的叫我们哥、嫂子！我就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罗浩发现了我的意图，用力握紧我的手。

“放手。”

“别闹！”

“你才别闹，快放手。”

“不放，这一辈子都不放！”

“啊？！”我是不是听错了，总觉得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理解错误了，有了歧义，一定是的。

我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这样拖着走，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我表弟跟席君。

席君穿着牛仔裤，白色的大衣，大红色的围巾同时裹在她跟我表弟的颈项上。而且两人手挽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相信席君的手也是跟我的一样放在另一个人的衣服口袋里，不过他们是情侣，而我们是兄弟！

“哥，浩哥。”我表弟大步迎上来，露齿一笑，“上次怎么回事啊，那个人没再缠着你吧？”

“没事，你果然够机灵。”

“可不是么，谁叫我是你弟弟啊。”

罗浩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你今天就是来见你弟弟的？”

“对啊！”本来这小子是三天前约我的，说有事跟我商量，怕电话里说不清楚，要当面说。那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上演了那么一出好戏。而且当时就打了暗号，三天后见！

“你的债主呢？”

这次换我疑问了：“什么债主？”

“不是说你欠人钱，而且还是高利贷？”

我不满：“哪个混蛋污蔑我？”

“那个混蛋就是我！”冷冷地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跟罗浩同时回头，看见是庄翊，铁青着脸，“原来你们是哥弟，我就说你小子天天在我眼皮底下转悠，怎么有时间去赌场，而且我会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你真他妈的一混球。”

我表弟急了，看他那小眼珠子转悠的，就知道他又在想对策。我反而很坦然，误会都解开了，罗浩也回来了，再演戏骗庄翊也不应该。

罗浩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不怎么光彩，我不好意说。难道要我说——你表哥对我有意思，所以我做了一堆自我牺牲的事情，来打消他对我的兴趣！这事随便编个理由，打个马虎眼的糊弄过去算了。

这理由要编好了，谎要说圆了，不容易。

我心里正琢磨着，庄翊先开口了：“我就说了一句‘你确实有让男人喜欢的本钱’，你还真以为是个男人都喜欢你啊。”

他居然知道我的心思！被人看穿的滋味让我很窘迫，我不满地吼他：“你说什么啊！”我眼睛一瞪，可是没效果，我自认为我长得挺和蔼可亲的，自然“用眼神杀死你”这种高难度动作我也做不来，做了也没效果。

可是某人不一样，他把我往怀里一拽，然后开口说：“表哥你这话可要说清楚。”

我感觉不到那种小说里写的气场啊，杀气啊，不过我看庄翊的表情就知道罗浩的威胁很有用。

他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痛苦，面对罗浩他就那么恐惧？

最后不甘心地说：“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家业要你一个人抗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可是你也别忘了，小时候你闯了多少货，都是我替你背的，要不然你会安安心心地成为现在的高材生，而我高中没毕业。”

听了这话我在想，怪不得他们家的人那么怕罗浩，感情以前还是个爱闯祸的主啊，男孩子打打闹闹肯定少不了，或许还有更出格的事情。我要是做了这些事，有人义无反顾替我抗下，我铁定是感动到不行，就是那种生死之交了，可是回头看罗浩，哪里有那么一丝被感动的样子，薄唇轻启：“所以在我知道你跟我妈的交易之后，我也只是默许了。所以今天我给你机会让你主动离开。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了你的挑衅。”

我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那人是他表哥，怎么能这样说话。李靖要是这样对我说话，我准上去揍他，揍到他认错为止。

李靖跟席君一定也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我表弟给我使眼色，问怎么办。我耸耸肩，当初罗浩打他那一巴掌我记忆犹新。席君估计是看不下去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不作为，于是说：“有话摊开说，打开天窗说亮话。”

庄翊直愣愣地看着我问：“你很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就算之前八卦，我现在也是百分百不想知道，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于是我急忙摇头否认。

“虚伪。”这话不是庄翊说的，更不可能是李靖，而是罗浩。

他站在我身后，我想回头瞪他。他是怎么搞的，越来越不给我面子，我突然怀念起两个月的罗浩了，虽然有点怪，不过那时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哪里敢这样叫嚣。可是我一回头，位置刚刚好，就用嘴唇擦了一下他的脸。

绝对只是无意识的擦了下，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怎么知道他莫名的脑袋往前伸了一下，我一回头就亲上了。所以我只承认那是不小心蹭到了，可是他事后总死咬着不放，说我那天当着他表哥我表弟的亲了他，叫我负责，还他一个清白。

我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他之前用来形容我那句话原来是在他身上得到了深刻体现的。跟他一比，我那根本不够看。

我没理他，脸有点烫，但是气势上不能输，我大声说：“没错，你们的事情我有那么一丁点感兴趣。”

“反复。”

又是罗浩，他今天吃错药了，一直针对我，这次我没回头，用更实际的行动报复他，我用力把我的后脚跟放他前脚趾上，还不忘了左右碾一下。

他没出声，只是把脑袋放在我肩上，我就感觉有冷风不停地吹过我耳边，心里哇凉哇凉滴。

庄翊见这架势，再说下去也没意义，最后说：“舅妈那边给我承诺的东西已经兑现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庄翊来时背着的大行李包什么的他都拿上了。

果然女朋友是借口吧，虽然跟我想的目的不一样。

我问：“你要去哪里？”

庄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就如我当初第一次在旅游大巴上看见的那样，他露出洁白地牙齿，一脸兴奋：“去环游世界，带上我女朋友，以后走到一个喜欢的地方，走不动了，就在那里定居。”

“不回来了？”他就算潇洒地走了没人有意见，可是女方家就那么放心女儿跟着他浪迹天涯？

“回，总是要回来看看她父母的，我也会来看你的，”他看了下罗浩的表情，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我跟他没仇，回头再想想，跟庄翊相处的日子很开心。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相处，再到分离，这人毕竟曾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痕迹，就像季璃、张晴、惠清等等。不管将来还会不会再见，可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不会忘记。

庄翊没有说他跟罗浩、还有罗浩妈妈之间的事情，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问罗浩。可突然觉得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因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是他，走得那么潇洒，令我妒忌，庄翊的突然离开跟他的突然出现一样，都是让我始料未及。我会永远记得他离开的日子，就像我记得那天在大巴车遇见他一样，因为都是那么美好。

庄翊离开后我慢慢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了一头雾水的罗浩跟我表弟他们。

罗浩松了口气，说：“表哥跟我说你出事了，我急着赶回来的，本来钱都准备好了。”

钱！

我跟我表弟同时开口：“你准备了多少钱？”

罗浩轻描淡写地说：“一百万。”他说话这口气让我以为他说的是他刚才拿了一百块准备去菜市场买菜，而不是一百万去救人。

我表弟目瞪口呆地看着罗浩，我表现的就镇定多了，不过心里直打鼓，一百万啊！

他可能以为我不相信，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我手里。我看看卡，又看看他，再看看我表弟，最后看看席君。

我说：“蠢蛋，就算今天我真的有事你帮了我，我也没钱还你。”

我把卡塞还给他，心里突然挺不是滋味的，堵得发慌。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下，可是有只手一直被他紧紧握住没有放开过，所以我走不掉。

我也没挣扎，毕竟被我弟看见不好。而那小子缺心眼，也没多想，就说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一下怎么给我过生日。

闹了半天他三番两次的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过他不说我还真忘了，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又不是小孩子，对过生日没太多执着，可是李靖跟席君非要好好给我办个生日宴会，而罗浩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三人激烈讨论着要怎么办，邀请哪些人。

反倒是我兴致缺缺，我在想罗浩这两个月做了什么，转变那么大。在想他知道我出事就拿着一百万回来救我是为什么？在想他为什么要出国。在想他今天回来之后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想不明白，等周末回家跟我老爸交流一下！

第23章

我们四人找了一家茶餐厅坐下，表弟跟席君坐一排，我跟罗浩坐他们对面。入座之前罗某人总算放开了我的手，还不等我高兴，他就先坐进去，然后伸出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塞回他口袋里。这一次全过程被我表弟和席君看得真真切切，而我是彻底无语。

可某人脸皮堪比城墙厚，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厚颜无耻地说：“你果然是冷血动物。”

我这人没几个优点，正巧为数不多的优点里面就有一点是，对于听过一次的话我能坦然接受。

我表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时候连声应着：“对对对，我表哥有时就是冷血。”去你大爷的，你才冷血，我不着声色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龇牙咧嘴的表情煞是很痛，不过忍住没叫出来。

服务员送上了菜单，我们一人点了一杯饮料跟一份主食，然后慢慢继续话题，商量怎么给我过生日。

今天起得晚，之后洗了澡出来也没吃东西，肚子是很饿。他们高谈阔论，我大口吃东西……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是……

“放手。”

“不放。”

本来想说“你真打算一辈子不放手啊！”可是这话从脑海中一过，怎么听怎么暧昧，不成不成。我换了个问法：“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吃饭？”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么？”

“我又不是左撇子。”

某人煞有介事地用筷子夹了一块他碗里的牛肉，然后送到我嘴边。

我都不用看，也不敢看我表弟跟席君的表情了，我只想一头撞在墙上，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罗浩没有从他家回来，庄翊也没离开，我也还在睡梦中，没跟我表弟见面呢。

可事实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再抬头看他笑的一脸无害的样子，我想我饿死算了。

泄气地把脑袋放桌面上，我无力地挥挥左手说：“你们继续，我冬眠。”至少这样不会死得太快。

某人放下筷子的同时也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摸上我的后脑勺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那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这桥段要是放言情偶像剧里绝对感人，可是你大爷的我又不是纯情小女孩，你一天莫名其妙的捉弄我很有意思吗？能满足你变态的优越感，还是傲慢的自尊心？

我用力一拍桌面，扭过脑袋瞪他，恶狠狠地说：“爷不想把你怎么办，所以你也别一天想着把我怎么办就行。”

说完我就起身走了，这饭我吃不下去，尽管浪费粮食会被雷劈，尽管我真的很饿。

我也没回学校，直接回家了，让那个混蛋一个人住寝室，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手心里仿佛还有他残留的温度。

老爸推开我房门走进来，坐在我书桌旁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