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妖怪绮谭 下——夜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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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区建筑物内。底层——

一路完全没有任何阻拦，顺利自四楼往下行走来到了连接向最底层的阶梯，然而出现眼前的景象却让刚鼓励完自己

振作的擎宇再次产生焦躁感觉。石砖楼梯因之前冲击断裂，前进路线停止在半空之中，眼前又有巨石阻挡去路，纵

然他有勇气往下跳也不见得能毫发无伤地着地。

“啧！！！”焦虑不安皱起了眉头，身后的凛却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他们现在不在下面。”

“什么意思？”

凛为此缓缓解释道，“他们似乎在向上移动。”虽然嗅觉方面他或许不如泉般敏锐，可要辨别气息却也不难。只是

此处因异变的出现导致空气混浊，以致于他虽有感觉却无法清楚嗅出个所以然，仅能确定小智和那树神的气息正向

上消失。

“哪层楼？”

“这里的空气……我没法辨认。”

在无法准确获知答案下，擎宇只得再次回头步上梯级向上走去，照这情况来看，此时他也只能边走边找。不过幸好

眼下获知了件要事，既然小智正在向上迈进，那他们应该并没受伤。况且他在最底层也感觉不到严重血腥气味，询

问凛后对方也说就算真受伤想必也只是些微擦伤。

稍微安下颗心后心情便立马轻松了许多，怎料刚一放松警觉，竟见梯级上方空间突然出现扭曲崩裂，长着獠牙锐爪

的猛兽自空间中跳跃而出，着落在两人面前梯级之上，发出一声惊涛嘶吼。

周遭壁石应声碎裂，擎宇动作迅速架起保护层膜挡去砸落两人身上的攻击，怎料猛兽趁机挥出前爪，幸得凛及时阻

挡方躲过了受伤遭遇。

“小心！它来了！！！”

只见一道身影闪烁，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向两人方向。

第四十八章：第十六夜

异变之夜，树神。(三)

动作迅速的猛兽眨眼间便飞身至两人眼前，擎宇和凛对视一眼，立即跳起自上空越过猛兽庞大身躯。扑了个空的猛

兽反应灵敏地回转过身，欲再发动攻势之时却见擎宇和凛快速冲上梯级逃走。猛兽见状怒火顿生，更是加快了追逐

步伐。

见身后猛兽越加逼近，擎宇绷紧神经，加速同时不忘警惕身后状况。之所以选择逃走并非因为自认不敌，而是之前

场地局限了动作，以至他们无法放开攻击。虽说狭隘梯级空间于双方而言皆有利弊，然而后无退路，眼前庞然大物

动作又敏捷利落，情形可谓对他们极为不利，纵使能闪避防御也无法做出多余反击。就算本身能力再强，不断挨打

也只是白白消耗体力，唯有转换至空间较为宽敞之处方能毫不犹豫地动手还击。

视线捕猎至一片崩毁空地，给了凛指示后，两人纷纷转而奔向空地，趁猛兽仍未追上又即刻布下几处陷阱等待猛兽

闯入。不消片刻，猛兽循着气息而来，一见两人身处废墟之中竟有了顾虑，迟迟不愿向前迈进。质疑的目光扫射过

遍地断毁石砖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猛兽这才放下警戒直奔向擎宇。

巨大脚掌每踩一步震起一阵剧烈晃动，擎宇勉强站稳脚步待猛兽踩上陷阱立马驱动咒语，便见猛兽脚下瞬间浮现出

咒文阵法，将之前脚牢牢牵制。擎宇见机不可失，即刻又低喃起另一重咒语，咒文阵中心顿窜出火蛇自猛兽前脚缠

绕全身，转而衍变成一阵烈火爆破。

突如其来的爆破在伤毫无防备的猛兽身上烙下痕迹，然猛烈火焰虽烧毁其表皮重创其肉身，但猛兽异于常人的意志

力却令它忍受下痛苦，残留最后一丝气息。

“哈……喝哈……呜嗷！！！！！！！！！！”

被痛楚侵蚀的猛兽发出痛苦哀号，眼眸颜色瞬变，染上殷红血色，焦黑身躯自内部开始扭曲，一股热气由内冒出包

覆身躯。透着阴深的暗黑气体仿若腐蚀气体，所触及之处竟像被硫酸侵蚀般毁去，冒起阵阵恶臭浓烟。浓烟范围由

小扩大，朦胧视线中竟见巨大身影缓缓涨大，半晌后停止成长体型却是比之前更大了好几倍。

猛兽一身焦黑皮肤随着进化改变而覆盖上纤长的蔚蓝毛发，血盆大口中长出两颗锐利獠牙，前后脚上突出了锐利倒

刺。犹如火焰般炽热的红彤大眼中闪耀着奇特色彩，乳白的月牙瞳孔微张，双眸稍稍瞟过他们身上，没有来的竟令

两人感到一股强盛压力，险些无法透息。不愿示弱地轻喘着气与对方僵持对峙，直至猛兽率先展开攻势，两人方才

反应过来迎面而战。

阵阵烈焰爆破光波窜起瞬间淹没视线，强烈魔力冲击震动楼层，四周景物一阵晃动，周遭墙檐应势坍塌。眼见闪避

不了塌落石墙，擎宇即刻筑起防卫承受倒向身上的重力，怎料猛兽竟在此时挥出利爪，只见一片殷红飞闪而过，不

知何时来到他身前的凛代他挡下攻击，被利爪穿刺过身躯。

一声轰隆巨响，石砖墙檐彻底塌毁，震起弥漫烟雾。不一会儿后，烟雾散去，废墟之中却已不复两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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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般人类相同，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自什么时候出现、又是怎么诞生于世，只是认知到自己活着时，便已在初

形成不久的世界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刚有意识时他还只是‘它’，一棵树龄不大的幼树，周遭除却它和普遍花草以

外，便无其他同伴、甚至任何生命体。

日子在百无聊赖之中缓缓过了几十亿年，世界终起了些许变化，孕育出生命体，而后更进步衍化，出现了巨型生物

、人类、部落及各种文明。他见证了人类的成型进化，世界从原始的平静无争随着智慧野心的诞生而有了纷争。野

兽、妖怪、勇者、魔法，一切看似不可能的奇特存在在不知觉中浮现于世，更为广泛使用。

正当世界处于混乱之时，一群庞大生物跨过宇宙降临至这世界，凌驾于常人甚至于所有生命体的力量令其中统领在

一夕之间为众人所拥护。刚开始时他和那群生物并无任何交际，可某天那名被众人称之为龙神之人寻至他面前，对

他提出了疑问。那人问了什么他已不能清楚记得，唯有那张在言谈之间略显忧郁的美丽面容令他紧记于心。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和‘人’交谈，心情或许有些紧张不安也或许有些过于兴奋，但无法否认，他非常享受那种有人

陪伴的日子，毕竟宁静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让人产生孤寂、害怕。过了几年，龙神似对他始终保持原始姿态感到

不解，继而询问他是否想要幻化。实际上他对此并无任何奢求，是否能够幻化人型根本毫无意义，因为能真正听见

他声音的至今只有一人……又或者应该说还有个孩子？

他会质疑孩子是否听见他的声音是因为那看似淡然冷酷的孩子总静静的呆在龙神身旁聆听他们对话，却不曾开口说

过什么。他不明白孩子的想法，更不知他为何总是寂静不语，只察觉了那孩子对这世界一切都漠不关心，任何事物

皆无法触动孩子的心，心中毫无任何波动的孩子说不定比任何人更来得残忍无情。

而后又过了些日子，他在龙神对世界更广阔的描叙下动了心而决定幻化，可剥离本体并不容易，在他陷入困境之际

，心情煞好的龙神助了他一把，令他终能顺利衍化不必再依附本体生活。

那天的龙神和以往相比显得有些不同，脸上没了哀愁伤感，只是带着淡淡的惆怅笑意与他述说了很多属于另一个世

界的事情。那时的他并不了解龙神究竟想表达什么，也没法明白对方如此反常的原因，直到隔日龙族间传出龙神消

失的消息他才赫然发现龙神竟回了龙族诞生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龙神回去的原因，然而他却在得知这消息时联想到了幻化成功那日的奇怪对话。模糊记忆中龙神似乎在

述说着自身对某人的情感，龙神并不舍得让那思念之人独自一人留在原本的世界孤独地自裁死去，就算只有死亡一

途，龙神也想继续陪伴那人身旁，将之拥入怀中直待双方永远合上眼帘。

说着那话的龙神脸上带着无尽的绝望却美得让人屏息，也直到眼下这一刻他才了解到龙神再也不会回来。

为偿龙神心愿，他自发地代替龙神照料被遗留下的冷漠孩子，待对方成年后便又回到地形变故的出生之处开始观察

世事，等待能令他拥有如同龙神对某人的思念般之人的出现。

第四十九章：第十七日

异变之日，传说

树神叙述话中并无什么可疑之处，细细聆听完毕之后，小智却是对不在树神故事范围中的事情感到疑惑。既然都已

提及龙族，那为何树神却不详细说明龙族相关事迹？虽说龙族与树神并没直接关系，但生活历练几乎比所有生物更

为丰富的树神绝想必多少会知道些龙族过往故事。

脑中几经一番思索探究，忍不住询问起擎宇曾说过的龙族传说，“……小宇口中的龙之目、四方守护者到底是怎么

回事？你知道多少关于龙族的事？”

‘呃……这……’树神面露困扰表情，双眸扫过小智脸上后轻叹了口气，‘……我们先进去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

道的。’

“……嗯。”

不知觉间眼前竟多出现了另一条岔路，攀附着树木生长的粗壮蔓藤直线延伸向建筑物窗沿。随在树身身后几步自窗

户闯进建筑物内，就听树神继续述说起那段不在他们认知范围的过往传说。

故事自龙神离开之后展开——

得到龙神消失的消息后，树神即刻便前往龙族栖息之地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却在龙神窝穴之中遇见四位守护者，从

他们口中获知了龙神唯一留下的那封道别信件内容。可他和龙族的牵绊不止于此，四人之中着黑衣的淡漠孩子将龙

神署名给他的信件递交给他。

信中除了请他代为照顾那孩子外便无其他要求，简洁有力的文字末端留下的‘谢谢’二字却让他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不禁思索起许多未曾思考过的重要事情。

他和龙神之间究竟算是什么？朋友？知己？还是……恋人？

他很肯定并非后者，但若说是朋友或知己他却又不那么认同。龙神又是为何竟能那么确定自己绝对会完成他的要求

？他想破了头却只得出或许龙神认为只有自己能托付这个可能。

他入住孩子居所开始了全新生活，人类年龄方才十多岁大的孩子与同龄孩子相较之下显得过于乖巧懂事，未曾给他

添过任何麻烦。唯有的一点缺陷就是，属于孩童的灿烂笑容从未出现在孩子那张总挂着冷然表情的脸蛋上。

随着时光流逝，孩子渐渐成长，有了朋友，冷漠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波动。实际上或许不应该说‘有了朋友’，毕竟

那孩子早就与那突然多出的‘朋友’认识多年，只是未有过交集。那自称是孩子‘朋友’的男孩总是带着满脸笑容

缠着孩子不放，就算被怒打攻击也会在调养好身体之后重新纠缠上孩子。

他在孩子那儿住了好些年头，在孩子变成成年龙只之时他才挥别孩子回到原本住处。不过虽是隐居却非不问世事，

他仍透过各处植物了解孩子的动向，以防意外之事的发生。无奈百密一疏，蜕变成男人的孩子始终与一般人类相同

难逃情债。

倘若只是男人单方面的爱慕着某个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事实却是相反，同为守护者的女性火龙不知自何时开始竟爱

上了男人，更大胆对男人展开强烈攻势。热情对上冷漠，火龙再怎么诱惑主动却只换来男人无情拒绝，导致之后的

挑拨、对峙诞生。

守护者之间的斗争最后在火龙的牺牲下画下句点，风龙虽选择了放下，但冰龙却不愿就此罢手，想尽办法为让火龙

复生。几年之后，正当冰龙醉心研究复苏方法之时，外来的盗窃者却趁他不备将火龙双目夺去，拔下那一身漂亮龙

鳞。

“你是想说小宇曾在酒宴上看到的那个龙之目是火龙的眼睛？”小智听至此便猜出个了个大概。

树神对此猜测则以点头回应，‘这世上最早且潜伏着龙族能力的龙之目便是火龙的眼睛。虽然在龙族衰败时期有不

少龙只糟捕获，但至今却只有火龙双目蕴含着预知能力。’

“但那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怎么想也无法将之和眼前发生一切画上等号。

树神默默注视着他道，‘能力是其次，主要原因只有一点，复活的条件之一是完整的尸身。’

小智闻言脑中顿时灵光一闪，“等等！照你这么说这次的主谋是……”

‘冰龙。’

随着答案的确认，同时联想到了另个要点，“洛叔叔反常的原因难道也是……”

‘……’

树神略微迟疑的眼神验证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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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空间——

之前与猛兽较劲时的魔力爆破让空间产生了隙缝裂痕，强大的磁力更是硬将擎宇和凛拖进了眼前这一片黑暗之中。

虽说四周并无明亮光线，可这暗黑对他视力无阻，反倒更让擎宇看清了不远方的高耸建筑物。

“那是……？”远方看来十多层楼高的建筑物奇异地围满了发光体，看不出究竟为何的物体时而暗淡时而明亮，偶

尔又见其碰撞磨灭火光。

“对了！”突然想到为他挡下攻击的凛，四下摸索搜寻了遍后，在几步之外总算找到了昏死过去的凛。“凛？醒醒

！”传进鼻腔内的血腥味异常浓重，纵然没法靠视线辨明却也足以猜测到凛此时的身体情况。虽然那出血量未必致

命，可这么放着不管只会让凛白白浪费体力，也可能拖缓之后进度。

“……啧。”就算再怎么嫌麻烦，但毕竟对方是因他而受伤，他也不可能狠心不管。无奈下只得咬破指尖在凛胸前

巨大伤口上绘出治疗咒阵，俯下身吻过渗血肌肤，运起灵气将之愈合。

伤口在刹那痊愈而不留一丝痕迹，可失血过多的凛仍意识不清，任他怎么拍打叫唤都没有转醒迹象。抬眼再次望向

此处唯一的方向目标，再垂首看看身下的凛，斟酌思量片刻后将凛扛上背。

第五十章：第十七夜（一）

异变之夜，红（一）。

那是前进得异常缓慢的一段路，目的地看似近在眼前，却又仿若在闪躲他般应着他前进步伐缓缓向后移动。纵使认

知这点，擎宇却又无可奈何，为免加重凛身上伤势，只得继续逐步向那建筑物迈进。

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擎宇再有恒心耐力也渐感疲惫，不禁停下脚步平缓微喘气息。锐利目光扫过已距离不

远的建筑物，认真思索了会儿后背着凛一鼓作气飞奔向敞开大门。突如其来的加速冲刺让人措手不及，有着生命的

建筑物愣是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终让擎宇闯入内部。

再次展现眼前的奇异景象虽称不上新奇但仍旧给擎宇带来了些许震撼，可毕竟之前便在现世之中见过类似景象，片

刻之后便让他理出了头绪。他原以为闯入这空间之前所见的建筑物内部架构既被人更动便代表了不再存在，但眼前

与外观不符的简单构造却打破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虽说看出了空间衔接点被交错，但他仍搞不懂促成这一切的人到底意欲为何。既然扭曲空间必须消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