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花雪月 上——北北

我推开门，果然里面好热闹，服务员满脸抱歉：“先生，对不起，满座了。”

我不理她，朝总台走去，那里的领班看我走来，就站起来，他礼貌的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我昨天在这里定了位子了，我姓魏。”

“哦，是魏生，楼上请，给你留了位子。”

“楼上？不行，我为什么要到楼上吃饭？我要的是楼下！”

“先生，楼上也一样。”“既然一样，我就要楼下。”我随手丢给他一包阿诗玛，领班会意，他把烟收起，叫服务员来：“你领这位先生到那边3号桌，把3号桌的预订牌拿去楼上的58号桌放。”

走到3号桌，我一看，又不满意了，后面不就洗手间吗，在厕所旁边，我怎么吃得下！我溜了一下，第二行第2张桌子不没人吗？它位置通风，灯光柔和，离音响又远，就是它了！我就是怕楼上的空气流通不好啊。我就走到那里坐下了。服务员不乐意了：“领班让你坐的不是这张。”

“我就坐这张，好好的上菜，小姐！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她把嘴巴翘到半天高，跑去给领班说，我站起来，每个座都用屏风隔开的，我一站起来，屏风刚好到我胸高。

我悠闲的吹了声口哨。我看见她回头指着我的方向，不知说啥，领班站在那里看我，只是朝服务员挥挥手，就像轰苍蝇，哈哈。服务员只好气鼓鼓的又跑回来，把桌子上的预订牌拿去3号桌。

宝二爷看着我，他熟悉我的脾气，我如此“多事”，他见多不怪，所以就只是笑，他在我旁边坐下了。

服务员跑回来，拿着菜单让我点菜，我指着宝二爷：“让他点。”服务员就把菜单递给浩子。

“还是你点吧。”他又把菜单递过来。

“你先去，等会再来。”我对服务员挥了挥手。

服务员走了，我搂着他的肩膀：“小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你点菜啊，想吃什么，哥请您吃。”

“你就代我点菜，都是一样的，你知道，我不讲究这些。”

他既然这样说，我就圈了几个菜，还有一些小食，其实刷火锅，也没有别的花色，都那样。x肥羊的花色，就是点羊身上那个部分的肉而已，我是每样肉都点。

我叫来服务员：“就是这样，快点上。”

汤底先上来，我拿勺子舀了一看，下面有红枣，党参等一些中药材。

菜逐渐上齐，我叫服务员拿4支冰冻蓝带，还有两个杯子，然后我挥手让她走了，我给宝二爷倒了一杯蓝带：“来，小子，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干！”

我仰头把啤酒干了，他也干了。

他笑着看我：“你真会哄人那！我今天真高兴！希望年年都能和哥在一起过生日。”

“那你可要先预订，我可是热门！”我随口开了个玩笑。

“我现在不就在预订吗？”

我放下杯子，他眼里的深情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妹妹看我的眼神，这是那么相似！

这是那种飞蛾扑火的深情！

我心里一惊！

心突然非常沉重！

笑容一下子在我的脸消失。

我是一个渴望感情的人，可是如果这感情太深，却又让我害怕，我觉得压力好大。

现在就是这感觉。

我看着浩子：“小子，以后不要跟我说的那么远，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我就知道过好今天就行。”

他不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不开心，这个我没办法，他已经多次问过我类似这种问题，我这次明确回答他，我不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可以说，我还是没法不考虑社会的影响，还有父母，他们知道了会怎么反应？考虑越多，我就越不确定。你让我怎么办？我没法糊弄他，随便就许诺，我不是这样的人，除非我真的把一切都考虑好了。

气氛有点冷了下来。

桌子上的汤锅温度已经很高了，我把一盘羊肉推进去，然后，我站起来捞给他吃。

“魏东！魏东！”一个女的在叫。

我回过头，是凌！她跑过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都不看他，非常冷淡：“这位大嫂，你真的认错人了，回见吧你。”

“死鬼，就这臭样，这么多久还是没变。”她并不介意，而且坐在对面了，很快她又站起来，“这是谁？”她看着浩子。

“你管他是谁。”我不理她。

宝二爷站起来：“你好！我是魏东的同事，我叫林浩铭。”“你好，浩铭，你叫我凌吧。”他们握了一下手，凌又来事了，“我和魏东是同学，你知道吗？我们的关系可铁了，我和你换个位子，我想和他坐在一起，你不介意吧？”

“好，没关系。”

我让宝二爷别理她：“你搞什么？谁让你坐这了，那儿来滚那去。”

“魏东，让她坐吧，不要对女孩子这样。”他坐到对面去了。

凌大大咧咧的在我旁边坐下了：“你同事真是好人，就不像你。我饿死了，赶快赶快，舀上来。”

我放下勺子，我生气的朝她说：“你是乞丐啊，没饭吃了？到这讨饭来了。”

“魏东，别那么小气，我来晚了，不是没位子吗，你不会就让我饿肚子吧。”

“我管你？凭啥要我管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凌。

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会给她好脸色。

上次打电话不是不理我了吗？又搞什么鬼？

第十四章：他被车撞了！

凌叫了很多酒，她喝醉了，说了很多糊话，她甚至说我喜欢她叫床的声音！

她搂着我的脖子，要和我喝交杯酒：“魏东，你不是很爱我吗？我们结婚吧。我太想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是多么喜欢你！”我推开她，她趴在桌子上，就像死了一样。

“喂，起来，装什么装？再不起来，我可走了！”我推她，她哼了哼，还是不动。“小姐，别再装了，人家都打烊了！”她还是不理我。

我对浩子说：“我们走，不用管她，她这是装醉。我们一走，保证她比兔子还清醒。”

浩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说：“恐怕不是装的，我们还是带她走吧，这样子，我们走了不放心。不如我们去宾馆给她开个房。让她睡觉，这样比较好。”

我背着凌，上车，浩子说：“你在后面照顾她，我开车。”

“你不还没证吗？”

“现在交警都下班了，不怕吧。”

她的身体很沉，把我累坏了，浩子打开后座的门，我把她丢在座位上：“他妈的，老子被你搞惨了，你就装吧，你要是敢吐老子一身，我就把你丢在大路上！今天你玩我，我要是不报仇，我就不姓魏！”

在宾馆，我们找不到凌的身份证，只好用浩子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还要填联系电话，我不肯填，他填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我把凌放到床上，我又气又累。我瘫坐在她的床上，我看见她的上衣扣子崩开了，露出了大半个胸脯，她是个丰满的妞，具有一定的诱惑力。

可是今非昔比，我已经不喜欢女人了。

我拉着一张毛毯，把她的上身盖住，我对浩子说：“我们走。”

在路上，浩子没有问我什么，可是我知道他有一丝不快。

我的心里也不痛快，今天本来开头都很精彩了，没想到被这个妞搅坏了！真是我看到了开头，猜不到结尾！我默默的开车，一路无言。

到了家，我停下车，浩子不看我，他说：“你还是回宾馆去吧，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你能睡好觉吗？”

他这句话把我惹火了，我不喜欢他的话里有话，再说我今晚本来就被凌弄烦了：“你想说什么？你是怀疑我吗？老子做人一向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的脸色当然不好，我也明显看到了他的愤怒：“你是哪种人？我今天觉得不认识你了，原来我还以为我了解你！今天的事很突然……你总该向我解释这一切吧？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历史，你的所有，你的家庭究竟怎样……你也从来不跟我说，你总是纬莫如深可是我什么都对你说……突然来了这么个女人，和你亲热的很，我就不能够得到解释吗？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想到要认真的对待我！我觉得寒心，我是那么喜欢你，毫无保留，看来你却无所谓！你就这样对我！我真是伤心！”

我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生气，但是我就是服软不服硬，我也生气了：“小子，你学会和我上纲上线了？老子问心无愧，今天这事我就是不解释，随便你怎么想，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走人！”

浩子的脸气得都白了，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推开车门走了。

我非常生气，我下了车，把车门狠狠的摔上，我朝着他的背影吼：“滚！滚的远远的！全世界都跟我作对，我也不怕！”

其实今晚我也喝了不少，我头痛极了，我只想睡觉，我上楼，打开门，精疲力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清晨，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它一直响，我虽然听见了，可是我睁不开眼。

一直响到它自己停下。

可是不一会，他又响了，我只好摸索着找手机，好像在枕头边吧？

我摸到了：“喂！”

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你好！”

“嗯？”

“你是林浩铭的亲属吗？”

“不，不是。”

突然，一下子我清醒了，那不是宝二爷的名字吗？我睁开了眼睛：“是，我是，你是谁？”

“我是H市交警中队的……”

我猛地坐起来，我听见我的声音已经变形了：“他，他出什么事了？”

“他被车撞了。”

……

那个声音还在响着：“伤得很严重，已经送在市人民医院。你过来一下。”

……

我赶快下床，双脚不知为何抖得很厉害，我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

我用冷水擦了一下脸，我已经神经混乱，我失常的不断念叨着：“小子，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来了，我来了。”

由于害怕，我浑身发冷，我穿上一件风衣，拿了钱，冲到楼下去，我发动汽车，汽车像离弦之箭，冲向清晨的街道！

我真是非常非常害怕，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清晨的街道，冷风飕飕，几乎没人，我就像开在阴间的路上，我不管红绿灯，一路开过去，眼泪不停的流，不停的流，我的手越擦，流的越多，我就这样泪流满面，发狂的一路冲！

等等我！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无论欢喜还是悲伤，有你有我，执子之手，我们共度，一起度过生命中的四季！

我要向你道歉，我是个混蛋！

我要向你解释，我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我现在爱的是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发现，我是多么需要你，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如何过！

一想到从此你不会回来，我的心就像要裂开那么痛！

每天你等我回家的面容，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那些夜深人静的相拥，那些温馨的回忆，此时都涌上心头……

我的宝贝，我的爱人，等等我！

第十五章： 重逢，今生今世再

医院的门口停了好多警车，红色的警灯还在车顶上转，那声音让我产生幻觉，好像有一个人溺水了，他伸着双手露出水面，他已经没顶了：救我救我！

气氛很是紧张。

我一下车，就有警察过来问：“你是伤者的亲属吗？”

我犹豫了一下：“是。”

“你跟我到那边去。”他的手向前划了一下，我看见这个动作，我紧张起来。

我走了几步，站住了：“你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他转过身来看我一眼，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胖子：“他死了。不过你不能去看他，他是抢劫嫌疑犯。”

“啊？”他的话不响，我却觉得好像是天空响了一声雷！

好像有一颗子弹穿过了我的胸膛，我觉得有一种尖锐的痛，传遍了四肢百骸，我立即面无血色。

“走吧。”

他的声音是一种例行公事，波澜不惊。

我回过神来，我又悲又气：“这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们搞错了！”

“他就是抢劫一个妇女，然后横穿马路，被汽车撞倒的。”

“不，这不会是他，警察同志，我要去看看他，这一定不是他！他是个善良的人，从来没有伤害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已经发狂了，虽然我还是站在原地，可是，我的灵魂已经飞天了！

“可是按规定你不能去看他。”他回答，又朝前走。

我没有动：“难道你们不想确定他的身份吗？就是要领尸，也该先让家属见最后一面吧？”我悲愤交加。

他站住了，他回头看我，我的神色肯定非常不好，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他屈服了：“好吧。你到这边来。”

我跟着他向后面走，我的心跳的很厉害，我虽然嘴上这样肯定，可是还是很害怕，难道他受了刺激，变成了另外的人？我几乎迈不动脚，上帝！所有的神啊！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是他！

就在急诊室门口，停放着一张手术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都被白色的床单盖住，我的脚又开始发抖。

那个胖警察对守在那里的同事说：“让他看一下，确定身份。”

“可是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另一个警察回答。

“你还要看吗？”胖警察转过头温和的问

“看。”我的上下牙齿抖的好像在跳桑巴舞。

“把床单掀开吧。”

我看到的是一张红色的批萨，这是脸吗？确实没法辨认。

床单慢慢拉下，白色的衬衣，我的心逐渐沉了下去……突然，我看到他的手，黑黑的，短短的手指。还有他的下身，穿了一条花里胡嘲的裤子。

我不禁叫了出来：“这是另外的人！”

我的弟弟，他的手是白皙的，修长的！他也不会穿这样的裤子！

我的心一下子狂喜！

这是一个闹剧！

虽然一点都不好笑！

我经历从大悲到大喜，在这个早晨的短短几分钟！

我几乎崩溃！

两个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胖警察对我说：“你确定？”

我看了他一下，扭头就走。

胖警察叫住我：“小同志，你还不能走。”

我看着他，我的不满都写在脸上。

“对不起，是这样，我们是从死者的身上找到这条手机，根据手机的最近联系电话找到你的，你知道这条手机的主人吗？”他拿出一条手机，手机链上一只小猴子晃来晃去，宝二爷就是属猴的，这是我买的链子！是宝二爷的手机！我的心一下子又揪起来！

“没错，这是宝……林浩铭的。”

“你知道他在那里吗？”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