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听——纸鸢天空

“这倒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在夏天感冒。”吴尊微微吃惊，这个唐禹哲看上去好脾气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说起话来还挺冲的，不怕自己这个上司找他麻烦？不过，看在他生病又是辰亦儒师弟的搭档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天生怕冷，室温太低也会受不了。”唐禹哲不好直说自己是被办公室的空调吹病的，只给出个模糊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今天的节目结束了吧？”吴尊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

“是啊。”唐禹哲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这座大冰山到底是想怎样，请个病假怎么这么难？

“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后天再来上班，今天下午的假算我送你的。这几天就好好养病，节目的事情也不用管了。”

“啊？”节目不用管了？唐禹哲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把听觉神经也给烧坏了，这冰山总监是想被台长叫去喝茶了吧？

“行了，你好好的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吴尊当然知道唐禹哲在担心什么，不过，生活太无聊了，总要自己找点好玩的事来调剂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总监。”既然有人帮自己省事，那当然好，生病的人也没什么耐心去想为什么，有那个空闲多休息休息比较划算。

于是，我们的劳模唐主播，就在这样一个办公室空调呼

呼吹冷风的夏日午后拿着自己的包包回家裹被子睡大觉去也。至于节目？冰山总监说了，不用管，那就自然是……不用管啦。

第 22 章

唐禹哲前脚出门，吴尊后脚就拨通了辰亦儒的电话：“你现在不忙吧，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那头一接通，半句废话都没有，吴尊言简意赅的下了指令。

“啊？哦。”挂了电话，辰亦儒立刻往总监办公室跑，直到伸手要敲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虽然对方是总监，但是凭什么他说马上来，自己就要把手里的事情都搁下跑过来听他派遣？辰亦儒在心里对自己这种狗腿又胆小的行为狠狠鄙视了一通之后才轻轻叩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板。

“你来了，坐吧。”吴尊抬头，看到来人是辰亦儒，点点头，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总监找我？”这是句废话！辰亦儒暗自作出结论，可是，面前这座大冰山从进门开始，只说了一句让自己坐下，其余的话，连个叹词都没有。没办法，人家不说，只能自己打破僵局，被冰山冻死可不是个好的死法。

“你不用紧张，找你来是想让你转告汪东城，明天的节目他自己一个人做。”吴尊盯着辰亦儒的眼睛，似乎不想放过这位淡定主播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为什么？”节目做得好好的，怎么又出问题了？“这回又是什么事？我怎么没听大东说过？”这个大东，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省心，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自己就是整天被老师叫去谈话的家长。

“唐禹哲生病了，请了一天的病假。”

“哦，”辰亦儒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不是自家孩子闯祸了，不过……“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相信我，你去说比较好。”吴尊绕着弯子，就是不明说，这种神神叨叨的神秘模样倒是让辰亦儒更加好奇。

“什么！他请假了？！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搞清楚自己的任务后，辰亦儒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汪东城，直到此刻，听到汪东城炸雷一般的怒吼，辰亦儒才知道吴尊为什么要说自己来说比较好。这哪里是来说句话这么简单？分明就是点火药桶啊！冰山！你给我记住！

“人家是病假，他最近生病了吗？”辰亦儒扶额，自家这个师弟真是与众不同，一般人知道自己的搭档请假了不是应该先问为什么吗？

“病假？”汪东城一惊，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起来，“这几天一直在感冒，怎么严重到要请假了？”

“听说是挺严重的。”严不严重辰亦儒其实并不清楚，不过，唐禹哲那么认真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撑不住，应该不会轻易请假的吧。

“……”汪东城倒是没再说什么，实际上，这个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

么了。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慰问一下？”辰亦儒拍拍汪东城的肩膀，提议道。

“慰问什么？感冒发烧睡一天不就好了？”汪东城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夏天感冒的笨蛋沙哑的声音。

“那你忙吧，明天他不在，节目你就要自己来了，这段时间应该也学到不少吧。”自家的师弟总是有些了解的，辰亦儒也不想多劝，不过该提醒的事情还是不能少。从上次调解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不管怎样，总该学到些东西了。对这个师弟的智商和能力，辰亦儒还是有信心的。

“还，还好……”汪东城实在不忍心告诉辰亦儒，自己这段时间还是老样子，甚至还不如从前，唐禹哲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空气。做节目什么的，真的是……一窍不通啊。

“反正这种节目也很容易做，他只请了一天的假，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在辰亦儒的认知中，这种被自己跟师弟鄙视的节目，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如果说准备的话，顶多就是事先想好一个话题，就行了，现在的曲库什么都有，只要输入歌名就能播放，都不需要再翻来覆去的找CD。汪东城这么聪明，又做了这么久，肯定能应付得来。

“师兄说的没错，这种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汪东城有个“优点”——不管是不是真的行，只要别人说他行，他就觉得自己是一定行。

“那你去准备吧，明天让那个夏天感冒的笨蛋看看，没有他，你也一样可以做得来。”辰亦儒突然鸡血起来，期待着自己这个最近老是不顺的师弟至少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也不枉费自己被那座冰山牵着鼻子走了。

半个小时后辰亦儒还有节目，也相信汪东城能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简单说了句加油，这就去忙自己的了。师兄一走，汪东城就像过了12点的仙度瑞拉，所有的魔法都没有了。师兄说的是很激动人心，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汪东城开始回忆，每天那个笨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对了，好几次看到他都是对着电脑又是皱眉头又是抓头发的，纠结程度堪比做高等数学。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坐下来，开始对着电脑纠结？一坐下来，汪东城就真的纠结了，原因是……没有东西可纠结。那个家伙一下奋笔疾书一下愁眉苦脸一下又眉开眼笑，不管过程怎样，最后都是心满意足的关上电脑，然后打电话给那个新闻频道的什么前辈约吃饭！哪个好心人能告诉他，那个家伙每天对着电脑都在做些什么。

整整一个下午，汪东城对着电脑一会刷刷微博，一会看看新闻，打开的文档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天要是做节目的时候出错，让冰山给冻死是小事，被那个笨蛋看不起就是大问题了。

犹豫挣扎了半天，汪东城终于拿起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第 23 章

完了药，裹了被子准备蒙头大睡，床头的电话响了，对于生着病又做好睡觉准备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喷火给你看！唐禹哲对着电话上陌生的号码龇牙咧嘴了三秒钟才性不甘情不愿的接起来。

“你好，我是辰亦儒。”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不过，陌生的声音和姓名，让唐禹哲本来就不甚灵光现在又因为生病而雪上加霜的脑袋反应了五秒钟之后才把名字跟主人的脸对上号。

“你好。”既然是同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虽然唐禹哲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不过还是决定听下去。

“我是汪东城的师兄。”辰亦儒在心中默默流泪，自己这个师兄，做得比老妈子还辛苦。明明下午把汪东城关照好了，他也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问题了，怎么才做一档节目的时间，就一秒钟变狗熊了？辰亦儒从来没有听过汪东城那么沮丧的声音，电话里简直有种他要哭出来的错觉。问清楚原因之后，作为师兄，总不能袖手旁观，而汪东城这头倔驴，就算走投无路了，也不肯跟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低头。没办法，只能让苦命的师兄代劳了。

“你好。”唐禹哲觉得辰亦儒这句话说得特别傻，所以除了“你好”之外，也想不出什么语句来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说刚才还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的话，“汪东城”三个字一出现，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先前我那个师弟对你态度一直不好，对节目也不怎么上心，他现在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辰亦儒说出这些话，自己都觉得听得耳熟，说着说着也心虚起来。

“辰先生，这些话你好像才替他说过不久，你说他想跟我学，他自己也说过会好好跟我合作，但实际的情况是怎样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唐禹哲是公认的好脾气，却在这个时候越说越火大，“每次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却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还要让长辈来道歉说情，比小姑娘还不如。”

听到自己被称为汪东城的长辈，辰亦儒总觉得这个感觉怪怪的，可是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不过，唐禹哲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找人帮自己说情，不管在谁看来，都是没有诚意的表现吧，但话虽是这么说，自家师弟，辰亦儒还是袒护着的。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刻意的接近：“禹哲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你病好了，我让他当面跟你道歉……”

“不好意思辰先生，我现在头很疼，意识也不清楚，需要休息。”唐禹哲说的是实话，感冒药的最大副作用就是催眠，而且现在软软的被褥也正适合

睡个好觉，这种情况下被人打扰，能够坚持到现在而没发火挂电话已经算是很有风度涵养了，“我去请假的时候，吴总监也说过我可以放心休息，不用管节目的事。”

辰亦儒当然听得懂唐禹哲话里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休息是天经地义的，节目扔给汪东城也是上头允许的，识相的现在就挂电话……可是，师弟的事情还没解决，自己这个做中间人的，也不好交待。

“没事的话我先休息了，拜……”不给辰亦儒多说一句话的时间，唐禹哲迅速按掉挂机键，然后关机睡觉。很好，整个世界清静了。

汪东城在焦急中等来了辰亦儒的电话，结果却是一句“大东啊，对不起，这次师兄也帮不了你”。汪东城就不明白了，自家师兄这么厉害，怎么会搞不定一个笨蛋？难道那个家伙对师兄使了美人计？越想越有可能，汪东城在心里把自家无辜的师兄鄙视了一万遍，这么轻易就被美色收买了，真是没用！

不知道从何做起，师兄又搞不定，汪东城又一种被人逼近死胡同的压抑感，不知道明天如果节目开天窗或者是变成音乐联播，会不会被发现，如果被节目督导听到了，会有什么处理呢？口头解释？书面报告？还是停职？现在怎么能想这些！汪东城猛地甩甩头，一档节目而已，就算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面对一档新的节目，也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吧，更何况是跟在后面做了那么久的？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没有那么难的！汪东城，你可以的！绝对不能让那个夏天感冒又对师兄使美人计的笨蛋看扁了！

改变了思路，汪东城从对“唐禹哲每天对着电脑在做什么”这个问题的执着中跳出来，准备节目的第一步，从分析节目流程开始。问候、聊天、公布话题、听众互动……中间插播一些歌曲……坐在电脑前，汪东城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全然没有留意到外面黑透了的天色。

“我说的没错吧，交给他一个人，没问题的，下次来兴师问罪之前先看看效果。”吴尊拍拍身边脸色稍霁的辰亦儒，“走吧，我请你吃晚饭，就当是赔罪了。”

虽然烦躁之下关了手机，唐禹哲一觉醒来之后还是把手机打开了，手机依赖，现代人的通病。那个辰亦儒应该不会执着到连续播三个小时的电话吧，睡醒之后精神好了不少的唐禹哲边煮面边想象被自己挂掉电话之后的辰亦儒会是怎样的表情。

吃完面，洗好澡，看看挂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虽然还不是很困，但是生病的人就应该有早点休息的自觉……刚刚躺下要闭眼，床头的手机又响了，本来悦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午夜分

外尖锐并且……恐怖。还没到十二点，应该不是午夜什么什么的吧……

第 24 章

汪东城。”这大概是唐禹哲长到27岁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开门见山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的电话开场白，而且对方说他是……汪东城？好吧，果然是午夜那什么什么。

“有事吗？”烧已经退了不少，但是鼻塞的症状依然严重，睡了一晚上没开口，一说话，唐禹哲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就是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汪东城听到是个什么感觉。

“我已经把明天的节目准备好了，你安心可以养病了。”这是汪东城第一次在办公室待到这么晚，午夜档节目的主播们看到这位面生的同事甚至怀疑的反复确认了几遍时间，保证自己不是出现时差或是幻觉。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已经身心俱疲了，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给唐禹哲打电话。这种念头很奇怪，却没有让汪东城惊讶，向那个家伙示一下威有什么不可以的？

“啊？哦。”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所以，现在需要表示祝贺？钦佩？还是期待？唐禹哲觉得应该跟吴尊建议一下，明天节目停播一天算了，脑袋运转迟钝需要休息的人好像不止是自己一个啊。

“明天记得听。”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汪东城不满，非要自己请他，他才知道要怎么做吗？每天新闻台那个什么前辈还是什么人的节目一开始，他就巴巴的守着听，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节目，他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种差别对待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哦，好。”唐禹哲现在的感觉只能用“莫名其妙”四个字来形容，那个整天不是像吃了炸药就是像吃了哑药的人竟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说的竟然是让自己记得收听他准备的节目，这个地球太危险了，还是回火星比较安全啊。

挂了电话，汪东城有隐隐的紧张和期待，原来，准备一档这样的节目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播出后让听众开心愉悦，也是一件比想象中更值得期待和满足的事。明天，要让那个家伙好好看看，让他大吃一惊。揣着这样的好心情，汪主播收拾东西回家去也。

辰亦儒算是每天到办公室比较早的，辰主播坚信健康的生活方式能让人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当看到来得比自己还早的汪东城在冲咖啡的时候，辰主播做了一件和昨晚做夜间节目的主播们相同的事——看表、看手机、看电脑，确认时间以及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汪东城竟然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办公室？这件事大概比昨晚冰山请自己吃饭，还笑了一整晚还要恐怖。

“师兄早。”汪东城送上早安阳光大笑脸一枚。

“早，”辰亦儒点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