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箫乱 下——夕诀

作者:夕诀  录入:05-29

楚玉辰但笑不语,指着前面叉开的两条暗路,花无男会意一笑,“楚大哥是让我小心别走错了路,可是我们要走哪一条?”

其实楚玉辰也不知道到底该走哪一条,所以才让花无男小心决定,如此情况之下也只能碰运气了,“左边那条!”

花无男依楚玉辰之言在前面带路,从最初两人懵懂的相识,到如今的患难与共,楚玉辰、花无男两人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一份感情从最初的杀戮开始,不在乎指尖的温柔,几次的生离死别让他们知道了在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读懂对方的意思。

狭窄的暗道之能让两人前后而行,楚玉辰在黑暗中抓住了花无男的一只手,楚玉辰的手常年都如冰一样的凉,花无男紧握着楚玉辰的手,希望能给这个孤独的人带去属于自己的温暖,如此贴身而行的两个人,身体最深处的欲望被瞬间勾了起来,静谧的暗道之中能请见彼此因为原始本能的冲击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花无男的手很不老实的左右晃动,像是故意捣乱一样,胡乱触碰着楚玉辰每一处最为敏感的神经,楚玉辰尽量压制着要把花无男揽入怀中,肆意妄为的冲动,将相握的两只手紧紧的贴在身体的一侧。

前面行进的花无男坏坏的一笑,转过身来趴在楚玉辰的耳边悄声道:“你碰着我了!”一向镇定自若的楚玉辰唰的一下被红晕染色,即使在大蟒蛇胆的亮光之下,仍能清晰的看清楚楚玉辰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颊。

花无男从没有见过如此害羞的楚玉辰,心动之处比楚玉辰还要激烈,楚玉辰因为刚才自己不受控制的欲望的终点碰到前面的花无男而不好意思,而花无男此刻的心动是因为从没有失态的楚玉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如此失态的狼狈,让花无男更为激动,因为得到一个世间难得的一份感情一个人而激动。

情到深处迸发出的欲望远远比原始的本能更加的浓烈,楚玉辰扣住反身的花无男,狭小的暗道之上只容得下两个人的身躯,两片薄唇轻轻的贴在了一起,因为亲吻花无男的口齿之中发出不受身体控制的呢喃之声,楚玉辰双手紧紧的扣着花无男,像要把彼此融入到对方的身体一样。

因为心的贴近,而让楚玉辰冰冷的双眸开始变的柔和,嗜血的厉色由此而多了些许温情,两个人的身躯纠缠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温柔也要尽情的享受,最后底线终究以为身处之地而守住,留在更美好的将来慢慢的享受。

归于平静的两个人继续手牵手的向前而行,楚玉辰的警觉没有因为情绪而减弱,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动静也逃不过楚玉辰的耳力。楚玉辰拉住继续向前而行的花无男,附在花无男的箭头像是低喃一般的吹着属于血月公子独有的凉气,“前面有动静,小心!”

花无男固然明了,然以为楚玉辰不经意的一句话而散发出的气息让花无男的心又一次砰然而动,如此魅力的男子,怪不得会让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王公贵族的朱浅都甘愿放弃尊贵的身份生死相随,而如今楚玉辰的只属于他花无男一个人,花无男从最心底涌出一股幸福的滋味。

果然不出数步,在楚玉辰的提示之下,花无男也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动静,声音甚为熟悉,是银咯,贺洛嘉的徒弟银咯,花无男已经听出了银咯的声音,只是和银咯对话的人花无男听来甚是陌生。

楚玉辰凭借着过耳不忘的本领,听出了和银咯对话之人的声音,楚玉辰用只有靠在花无男的耳边才能听到的音色告诉花无男,“是朝廷大军的主帅。”

因为这一意外的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楚玉辰和花无男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丝毫无动,两只手依然紧握在一起,只是一次这样的习惯就让他买彼此都喜欢上了这中感觉,把彼此握在手心中的感觉,一个冰霜如雪、一个温润如玉。

直到银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前方剩下的只是朝廷主帅的哀叹,楚玉辰将花无男掩藏在自己的后面,悄声向前而行,前面并非死路,只是在这条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偌大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建筑,空空旷旷的,除了有通往各处的不同通道之外,还有数间大大小小的如楚玉辰和花无男居住过的石室。

楚玉辰示意花无男在原地等候,自己一个人潜身到刚才银咯离开的石室,楚玉辰伏在暗门上侧耳倾听,石室中确实只有一个人,而从叹息声楚玉辰已经完全确定石室中的人确实是朝廷大军的主帅不假。

从刚才银咯和石室中的人对话的内容楚玉辰已经明白了银咯当晚的惆然,已经那茫然若失的失落时从何而来了,然世间竟有如今蹊跷的事情,也不得不让楚玉辰概叹被命运捉弄的悲哀。

楚玉辰飞身一跃,回到了花无男身边,向花无男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向前行走,只不过这次因为楚玉辰记住了银咯离去时候的脚步是从何而来,这次两人只要循着银咯的踪迹前进便可。

对楚玉辰和花无男来说虽然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但这终究只是银咯的私事,即使关系到苗疆的安危也已经与楚玉辰无关,花无男终究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离石室渐行渐远,花无男开口道:“银咯真的不是苗疆人,怪不得他能最开始就能听得懂我说话,我见他一眼就觉得他不像是苗疆人。”花无男颇为自己早就察觉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而自豪。

“贺洛嘉既然能将宗主的位置传给银咯,说明贺洛嘉根本不在乎银咯是汉人还是苗人了。”

“嗯,楚大哥说的对,贺洛嘉都已经不在乎了,那银咯自己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第八十四章

银咯在楚玉辰和花无男之前离开了暗道,他与朝廷主帅的对话尽收楚玉辰和花无男耳中,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而如今最让银咯放心不下了事情还有一样,就是朱浅所中的瘴气之毒。

银咯自被贺洛嘉带到苗疆之后便跟随贺洛嘉研习医术,虽然近几年贺洛嘉痴迷于阴阳之术,银咯所学也全凭贺洛嘉所传下的医书,以银咯今天的医术,完全可以媲美于皇宫中的御医,是以银咯清楚的知道朱浅身上的毒只有贺洛嘉一人能解。

心有所思的银咯不自然的便来到了朱浅所居之地,中毒醒来之后的朱浅非但没有倦容,而且越发的显得精神,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斜倚在床上和衣而卧,眼睛不时的看向房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看着窗幔发呆。

“朱公子,打扰了!”银咯虽然日夜照顾朱浅,但自始至终朱浅都不会都和他浪费一句话,是以银咯对朱浅也甚为客气。

朱浅对银咯这次深夜探访仍是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眼睑都没有抬一下,银咯早已尽习惯了这样的朱浅,银咯不管朱浅同意与否像平时一样坐在朱浅对面的八方圆桌的座椅之上,而与每次不都的是银咯这次不打算和朱浅这样沉默,有些事情在银咯的心里已经憋得太久,见到朱浅的第一面起,银咯就想告诉朱浅,可终究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特别是当朱浅醒来之时,看到朱浅那看似浪荡然却冷若冰霜的表情时,银咯更是无法开口。

直到今时今日银咯仍然没想好要从哪里说起,银咯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没有酒的烈性,暂且对银咯来说也不过是个润嗓子的作用,银咯清了清没有任何物件咔住的嗓子,“九王爷!”银咯对朱浅的这一称谓让朱浅没精神的眼睛有了一丝的光芒,但没有说话,也不过是那稍微的一丁点的变化,又回到了他那如死鱼一般的沉默。

“九王爷”对朱浅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只有京城中那些他熟悉的人时常会以这个称呼来调笑他,而朱浅对于这个称谓还是陌生的,当年的九皇子已经死了,至少在朱浅的心里那个九皇子已经死了,而对于如今的朱浅来说那个称谓带给他的除了用不完的银子之外,没有更多的东西,对于他那个如今已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哥哥朱浅更是找不到曾经的那份感情了。

当银咯突然叫起他九王爷的时候,朱浅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失神,以为是他京城的哪个朋友来了,可抬起眼开倒是银咯,朱浅的心中除了被他们利用之外,没有更多的想法,现在是人质,他们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呢?也许那也是一种调笑,是一种带有讽刺的调笑,朱浅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些。

“当年的九皇子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银咯看到朱浅无动于衷的表情时,西斯底里的一声质问。

“当年的九皇子早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朱浅。”朱浅用半死不活的声音应和着银咯的歇斯底里。

“朱浅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吗?就这样的不管别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面子而枉费别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好意吗?”楚玉辰用艰难换回来的几回,银咯不想告诉朱浅,这是银咯的私心,他不想朱浅在因为楚玉辰的好而痴迷。

可现在看到朱浅一天天的接近死亡,不论是嫉妒还是爱,银咯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把他知道的一切说给朱浅听,唯一希望的就是朱浅能接受贺洛嘉的救治。

朱浅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银咯的责问有一丝的恼火,别人凭什么要管他的生活,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这个是被人无权操纵的,“你是什么人,竟敢教训我,既然知道我是九王爷就应该知趣。”

银咯对于朱浅的教训没有生气,反而嘲笑似地大笑了起来,“九王爷,是谁刚才说过当年九皇子已经死了!”

朱浅一时哑口无言,刚才他确实说出了九皇子已经死了的话,那是他发自心里的真心话,而刚才那句才是因为生气而说出的,没想到银咯会反唇相讥,从没有被奚落过的朱浅,今天被一个苗人奚落,非但没有怒气,反而有一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朱浅翻遍脑海也找不出曾是谁这样的和他反唇相讥过。

一直没有抬头正视银咯的朱浅,这次终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和他反唇相讥的银咯,这么多天的相处朱浅从没有好好的看过银咯一眼,甚至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照顾他的苗人是何名何姓?

而让朱浅意外的是从银咯清秀的脸庞上一点也看不出苗人的样子,倒像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而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朱浅一时间有些错乱,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银咯的那句话让他有错乱的感觉,还是此时眼前这个人。

感觉自己意识有些错乱的朱浅问出了一句很愚蠢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七岁那年我就知道了!”

朱浅话问的愚蠢而银咯给的答案,却让朱浅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错乱是从何而来了,“你到底是谁?”朱浅心里虽然早已经有了答案,但却还是禁不住这样疑问,如果不是因为激动,朱浅不会察觉不到自己从心底发出的颤音。

“我就是当年在天牢中被特赦出来,陪你一起发配到边疆的庚儿。”

这是朱浅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如果不是今天遇见银咯这段记忆已经被朱浅尘封谷底,如今一切都已经得到了平反,他幸运的哥哥留在了宫中,在勾心斗角中当上了皇帝,阴暗的岁月已经离他们远去。朱浅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还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呢,可是在年少的那段数月带给他的痛苦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过惯了皇宫安逸的生活,被发配到边疆,一路上的艰辛哪是一个皇子能承受的,幸好一路上都有一个比他命运更坎坷的少年的相伴,也许是因为没有了九皇子的身份,又是同病相怜的两个孩子,一路上便没有身份的牵绊,也会像长安街上的顽童一样的吵闹,可最后没有经过如此艰辛生活的朱浅最后还是病倒了。

朱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那个一路陪他,比他的命运跟悲惨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在梦中朱浅拼命的找过那个人,可生活中朱浅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段往事,那段痛苦中稍微有一丝乐趣的日子,朱浅用尽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将那段记忆隐藏了。

可朱浅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还能遇到这个陪他度过最艰辛的日子的少年,给他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增添了乐趣的少年,这个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人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银咯与朱浅是不同的,他从没有想过去忘记那段日子,银咯在天牢中出生,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到底犯了何罪,但银咯比他的哥哥,他的家人都是幸运的,因为九皇子不幸的遭遇,银咯得到了特赦,就是要陪九皇子发配苗疆。

九皇子是他第一见到的年纪相同的少年,而和他还有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得带着枷锁赶路,虽然如此但见到外面的世界,让小小的银咯忘记了牢狱中的恐惧,从他稍微懂事的那天起要面对的就是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死亡。

可终究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养尊处优的朱浅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看押他们的狱卒跑了,只留下两个刚刚懂事的少年相依为命,幸好遇上了毒手圣王,在他们频临死亡的时候把他们救走了。

可在朱浅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因为贺洛嘉的突然来访,看重了银咯,便将银咯带回了苗疆,银咯从此开始在苗疆十五年的生活,对于朱浅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也在一直搜索着关于朱浅的任何消息。

当银咯渐渐长大,明白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朱浅身份的差别,而当知道朱浅的哥哥做了皇帝,朱浅也被恢复了身份的时候,银咯才明白小时候的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或许是一个永远不要提及的梦。

让银咯最为难过是江湖上对朱浅的传言,朱浅竟会以为一个血月公子而浪迹江湖,所以银咯深居苗疆却时刻的关注着血月公子楚玉辰行人的动静,当他们来到苗疆的那一刻,银咯更是一眼就认出了已经长大了的朱浅。

“庚儿……庚儿……”朱浅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被他遗忘到角落里的名字。

银咯已经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如今两人都已经长大了,身份也都变了,而当回忆起那段对于两个人感觉不同的日子,苦涩中的一点点甜是那样的难忘,即使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那一点点的甜仍然会在梦中将整个人侵蚀。

很久没有波动过情绪的朱浅将银咯紧紧的搂住银咯,“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昏迷的时候,我就被带到了这里。”十五年两个人有十天也说不完的话,而朱浅还是想起了一件能让银咯高兴的事情,这样是他在十五年唯一为银咯做过的事情,“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哥哥都被赦免了,而且是官复原职。”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为什么不会去找他们,还要留在这里?”朱浅想到银咯知道这件事儿不回去,到有一丝的生气。

情感从不外泄的银咯,此时却在朱浅面前哭的泪如雨下,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也是才知道的。”

第八十五章

银咯抹了抹不争气的泪水,待哽咽的声音不再严重,能完整的开口说出一句话,“我也是那天和楚玉辰去探朝廷的大营,看到帅旗上写着宋字,待看清楚了主帅的模样之后才知道领帅的是我父亲。”

朝廷大军全军覆没没因罗峰的事情朱浅已经知晓,而让朱浅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银咯知道了是他父亲领兵攻打苗疆为什么会有如此惨败的局面发生。“你既然知道了是你父亲领兵为什么还要帮助苗人歼灭我朝廷的大军呢?”对于朝廷成败与否朱浅没有过分的关心,只是对银咯的决定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我在苗疆生活了十五年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乡了,我怎么可能会背弃家人呢?”银咯这样一说,朱浅到理解了银咯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这样的抉择面对起来定是比死还难受的,一方是养育自己十五年的苗疆,一方是亲生父亲。

“真是难为你了,要做这么难的决定。”

推书 20234-03-14 :此生只关风月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