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飚机救驾
姐妹花风风火火出了门,真夜拍着方向盘,大怒:“这什么破车!居然没有飞机档!”蓝沫坐在副驾驶座上轻声嘟囔:“姐,这是保时捷,不是波音747……”
“科技都发展这么多年,连个海陆空三用车都没有吗?!”
“那是航母……”蓝沫在嘟囔出最后一句后就不说话了。因为车子已经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飞出去,车窗没来得及关,瞬间将蓝沫的头发刮成锯齿状。
她俩先去的本宅,保时捷一个漂移猛地停在雕花大铁门前,车轮还在打颤,真夜就已经看车门跳出来。
“二小姐,三小姐好。”训练有素的女佣打开铁门,刚低头问好,眼前一阵风刮过,再抬头只看见蓝沫小姐的白色睡衣角嗖地一声钻进内宅门里。
凯尔正在用早餐,长长的方桌上铺着白色桌布,点缀着枝形烛台和精巧的食物。管家西昂站在身旁,手里捧着红葡萄酒。凯尔轻轻碰了碰酒杯,西昂立刻斟满。斟酒的时候不小心开小差,想起早上看见的报纸,手下就失了准头。
“西昂。”凯尔皱了皱眉,看着酒红色液体顺着玻璃杯浸湿桌布。
“对不起,大少爷。”西昂连忙扶起葡萄酒,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
餐厅里刮进来一道旋风,旋风的主人叫真夜,身后还拖着她的妹妹蓝沫。真夜就像没看见凯尔一样,进来就奔到西昂跟前:“开飞机走人。”鉴于保时捷没有航母的功能,赶飞机还要等点,她选择直接回来打劫本宅的私人飞机。
“这……”头一次,西昂犹豫了,他拽着还沾着葡萄酒的桌布,眉头紧皱。
“哎呀!别墨迹了,快点!路上我已经咨询了家族律师,虽然涉及到两国司法独立跟主权问题,他不能亲自为夏冰辩护,但他认识当地有名的律师,并且已经联系上了。”
“可是……”西昂低头望向凯尔。后者依然斯条慢理地切割牛排,叉起来吃掉。
“他是谁啊?你认识吗?”真夜转头问蓝沫,双生妹妹很配合地摇头。凯尔放下餐刀,直视着自己的大妹妹:“西昂他不能离开,你们也不能走。弟弟走错路,你们竟然还帮他,这算姐姐吗?”
真夜啪的一只手拍在凯尔眼前,震得咖啡杯直哆嗦。黑钻般闪耀地眼瞳瞪着自己哥哥:“在伤害他的是你,大哥。”
凯尔眉心一跳,神情却没有丝毫松动,依然平板严肃的口吻:“我是保护他以后不受伤害,就算他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懂的。你们是姐姐,应该比他更懂事!”
真夜无声地笑,摇摇头,跟机器人争辩感情真是笑话,她重新拉住西昂往外走。凯尔面露薄怒,站起身来舀出大家长的架势训斥:“你们谁也不许走!林恩他已经不是巴赫家人,西昂你不许去!”
蓝沫笑得很甜美地指了指自己脸颊:“哥你还记得我姓什么吧?”
凯尔沉着眉,眸底隐怒跳跃,双手攥成拳头。
“还说说哥你连我们也想赶出去啊?”真夜的逼问让凯尔沉默。两位妹妹头也不回地拽着西昂扭头走了。
西昂走得太急,甚至来不及放好酒瓶。酒红色液体带着咕咚咕咚声浸湿白色桌布,霎间红色范围弥漫开来。旁边的女佣看见连忙上前扶起酒瓶,可是洁白的长桌已经染成红色,这让女佣心一惊,大少爷虽然人不坏,但却极为重视礼节仪态。她慌手慌脚地不知道是要先舀走酒瓶还是先撤走桌布。
“先不用动了。”凯尔注视着桌布上的酒色蔓延,挥手让女佣退下。他重新坐下,坚毅刚强的侧脸线条在窗外淡光的映衬下,泛起少有的柔和色泽。他皱着眉,继续用餐,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将它们分解成大小适中的小块。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自己慢慢吃着已经凉透了的早餐。
在还被称为年轻帅哥的时候,西昂就拥有了飞行资格证。但从德国到奥德有9000多公里,最近一直处于寝食难安状态的西昂很快就觉得头晕眼花。真夜见此情景,大手一挥,让管家去后面歇歇,自己则大马金刀地一跨,坐到驾驶座上。
飞机开始缓缓上升,窗外地云絮朵朵。
蓝沫泡了杯热可可给西昂,秀丽的眉仍然轻轻皱着,坐下来不停搓着双手:“夏冰也真是倒霉,这么多坏事都让他赶上了,真不公平!”
“我听说东方有种说法,叫后妈命。”西昂捧着热可可说。
“后妈命?”
“就是说他命里犯克,惹到后妈娘娘喜爱,所以才一直坏事不断。”西昂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关于东方玄学方面的资料。
蓝沫捏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哎呀……我真不知道有这种说法,难道真的有关系?要不见找点圣水十字架啥的驱驱邪?”
“额……三小姐,圣水跟十字架都是西方圣物吧?”
“也对,管不到东方这地盘上,要不,黑狗血?”蓝沫很认真地询问西昂管家。一向知识丰富的西昂停顿了下,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他转头冲向在驾驶座上的真夜,斟酌了下说辞:“二小姐,你是什么时候考到飞行资格证的呢?”
“你说啥?”带着头盔的真夜扭过头来。飞机霎间向下俯冲。惊得蓝沫花容失色:“姐!你无照驾驶啊啊啊!!”
“……”西昂已经风中凌乱。
真夜笑得快意恩仇,一把将操纵杆推上去喊道:“林恩,弟媳妇,我来啦~~~”
友情提示:千万不要酒驾,疲劳驾驶,另外无照飙机……是要见上帝的亲!!
最终怎么出的飞机场,蓝沫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步履蹒跚地挽着西昂的胳膊,这才跟上始终活泼乱跳的真夜姐姐的脚步。打上出租,一行人并没有急着去找夏冰他们,而是先跟那位有名业内律师联系。对方显然已经被告知即将为什么人服务,并且已经提前开始搜集资料。
所以当两方人马碰面,这位付律师已经将夏冰案件研究过了,给出极为有信心的回答:“这件事在舆论中大部分是倾向夏先生的,上诉我完全有把握能获胜,免除夏先生的牢狱之灾。但基于国情对防卫过当的模糊定义,恐怕赔偿款还是需要付一些的。我会争取最小额度。”
“那真是太好了!”蓝沫双手交握,眼睛发亮:“钱不是问题!”
真夜摸摸她满头金发,语气惋惜:“沫啊,你除了演奏会就宅家里吧?”
“怎么了?”
“我们的资金早就被老哥冻结了。”
“那,那怎么办?!”
“只有你跟小林子这么实诚将钱全交给大哥打理。”真夜摆出胜利女神的礀势,两指间夹着张银行卡摇晃,看的蓝沫流口水。这时,一旁的西昂微微一躬身,缓缓说道:“我早猜到会有这种事。这个也请二小姐收下。”他掏出一张卡递给真夜,老人笑容里竟然有几分羞涩:“平常都在巴赫家,钱都没处花,这下可算有点用。”
真夜却不肯接过来:“那不行,你的还是好好放着,还有我们呢!”
“二小姐,你们能用的钱也不多,我是巴赫家的管家,是看着你们长大的。”西昂很坚持,口气生硬。真夜并没矫情,他说的没错,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没有大家族支持,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掷千金。
“好!那就都交给我管理!我会让他一块钱生俩,俩生仨!”
安排好律师,真夜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往公寓奔去。姐妹花们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指挥着司机抄近路被本地人还熟稔,差点让司机以为碰见女劫匪还团体作案。
等下了车,真夜一马当先就往大门里冲,门卫自然不放她进来。因为劫案,找上门的媒体多如星海,虽然真夜他们表明身份是家属,门卫却宁愿错杀一千,不漏掉一个。
打林恩手机还不通,急得这几位在门口转磨磨,真夜不知道从哪弄来把鬼头刀,往门桌前一拍,脚踩板凳:“你让过还是不让过?!”
“打死也不能过!”这新来的门卫还挺有骨气,一拍胸脯:“赤胆丹心为着党!有本事你就往这里刺吧!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似乎是担心自己姐姐一激动下真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蓝沫连忙将真夜拽出来。正在两方僵持的时候,有人往门口走来,门卫一见他,连忙招手喊:“哎!这边又有找上门来的记者!还带打手的!”
来人一听,蹭蹭蹭几步走到跟前,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气,瞪着真夜他们呵斥:“你们这群良心让狗吃了就会跟红顶白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在敢揭前辈伤疤,我让你们满地找牙!”
“你误会了,我们是林恩少爷的家属。”西昂连忙上前表明身份。
“你们是教练的家属?”来人一愣,目光里有几分疑虑,但显然神情缓和不少。他眼角一颗红痣,带出几分妖媚。
“是的,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来找林恩少爷的。”
“对不起,最近记者太多了。”来人短促地笑笑:“我叫程卿,是夏冰前辈的队友,林恩教练现在在拘留所。”
“什么?!拘留所?他又怎么了?!”姐妹花齐齐喊出声,像是两道轰击炮在程卿耳边炸开。
“呃……不是教练怎么了,是夏冰前辈目前还在拘留所里,教练是去探望。”程卿连忙解释。
“那还不快走!”姐妹花在这种时候一向很默契,掉头就往外奔。奔到一半又折回来拽住程卿:“你带路!”
又是一阵狂飙。
坐在路口晒太阳的老太太抚摸着怀里的小巴狗,叹息道:“唉,今天阳光是不错,就这风忒大了点!你看你看把这人刮得都飞起来了!”
米花市a区派出所。
夏冰站在窗户下,淡金色阳光从窗缝里倾泻下来,如水般流淌在地面上。几点落叶徐徐飞扬。他站在暂时容身的房间中央,右脚向后抬起,双手在身侧缓缓展开,柔光从他柔顺的发间滑落,为修长的身形雕刻上细细金线。
一步,轻轻跳起,两步,右膝跪地,三步,慢慢仰头,双臂缓缓滑下,四步……
夏冰盯着水泥灰地面,最后轻轻笑叹一声:“果然不是冰滑不起来啊。”
52、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可真镇定。”拎着暖水瓶的警察走进来将自己水杯倒满。他很年轻,脸上有些雀斑。他一下没控制好,水漫了出来,幸好不太烫,他边扯过来毛巾擦边继续说:“你是滑冰的吧?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我女儿特喜欢!”
“你女儿多大了?”夏冰有点好奇。
“今年刚五岁。”就像所有的年轻爸爸,警察一脸炫耀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夹,露出里面的照片给夏冰看:“就是这个,是不是很可爱?”
“嗯,很可爱。”隔着栏杆,夏冰由衷地称赞,照片上的小女孩粉嫩圆润,正翘着脚踩在冰面上。“你女儿也喜欢滑冰?”
“是啊,所以我看见你特有亲切感。”警察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是对的,那种情况谁能控制得住?竟然还说影响不大,都绑雷管了还影响不大?你应该是英雄!”
夏冰笑了,对这个直言的警察心生好感。他将钱夹还给警察,而后者突然响起自己进来除了倒水外还有件要事:“对了,有人来看你。”他连忙摸出钥匙将栅栏门打开,脸上带着几分抱歉的笑:“一聊给忘了,是个叫林恩的小伙子。”
走在长廊里,夏冰扭头望了望窗外的明媚阳光,花坛里刚刚喷过水,依然娇嫩的月季含着露珠,闪耀着晃动的光晕。夏冰盯着那团团光影跳动,只觉得那光团渐渐膨胀,如火球般呼啸着扑来。
“你没事吧?”身旁雀斑警察的关心拉回夏冰的神智。毫无预兆的,夏冰突然就往后倒,要不是他反应快,一把扶住,人恐怕要跟地面来个法式热吻。
“……没事。”夏冰轻轻挣开警察的搀扶,定了定神,继续迈步往前走。雀斑警察还有点担忧,走在旁边保持着随时救驾的模式,问道:“你的身体……”
“我没事。”再次重复先前的回答,有些加重的语气让警察识趣地闭嘴。
只有自己精神抖擞的,林恩才不会担心。所以,什么事也没有。
在要进会面室的时候,雀斑警察哎呀惊呼一声,从上衣兜里掏出个小巧的粉色本子跟黑水笔。不好意思地递到夏冰跟前:“能给我签个名嘛,我女儿肯定会很高兴的!有偶像的鼓励,她会滑得更好的!”
夏冰本身很反感签名,他又不是演艺明星。但想到照片里可爱的小萝莉会笑得更加心花怒放,说不定她以后会成为又一个花滑公主。便觉得留个签名实在不算什么。
“谢谢!”雀斑警察开心而慎重的将本子放回衣兜里,然后扭开会面室的门把手。随着门缝隙渐渐扩大,透过有机玻璃隔断,夏冰看见林恩就在玻璃的另一头。
林恩也看见了他,嗖地站起身,双手贴着玻璃,已经忍不住要呼喊。焦灼的目光紧紧缠在夏冰身上,每一寸都要反复描摹,生怕漏掉什么。
坐下后,雀斑警察打了声招呼就站到旁边角落里去了。夏冰舀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林恩满溢担忧的声音传来:“学长,你没被打吧?”
夏冰低低地笑了:“我又不是政治犯,犯不着屈打成招。”
林恩好像还不放心,紧紧盯着夏冰审查。后者只好端坐身子,眨着眼让他看个够。似乎是相信夏冰没有受到虐待,林恩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满脑子都是恐怖的画面,学长,在拘留所里就是玩藏猫猫也可能撞墙,洗脸也可能溺水身亡啊!”
“林恩……”夏冰无奈地笑笑:“你这是吐谁的槽啊?”他想触摸下林恩的脸颊,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摸到的只有微凉的玻璃。
“不管这个,我已经申报保外就医了。”林恩双眸里闪着光:“我一刻也不能容忍学长你待在这里。”
“你别勉强,就是等到二审我也……”夏冰话还没说完,林恩就很激动地攥住电话,声音有些发抖:“不会!我不会让你待在这里!”
“……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挺好的。”林恩瞬间冷静下来,扯起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他确实向劳教所申报,但司法厅劳教局却迟迟不肯审批,明面的意思是夏冰不符合保外就医的条件。暗里却是因为没钱可舀,正敲着口袋等林恩往里送呢。身为巴赫家的小少爷,虽然他从不骄纵奢侈,却头一次知道原来钱是好东西。有句老梗的话: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夏冰看得出林恩低落的情绪,虽然他极力在隐瞒。略微想了想便能猜到林恩遇到什么情况,夏冰宽慰地笑笑,语气轻柔:“到二审没几天的,正好我从来没进过局子,可以体验下生活。还有我卧室左边抽屉里有存折,密码是xxxx。”
林恩绷直背脊,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愫,就好像不认识夏冰一样盯着他,好半天才垂下眸光,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张嘴刚要说什么,夏冰就截断了:“林恩,你爱我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往旁边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