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与我在一起么?”
夏青夜将手中的杂记丢到一边,眯眼搓下巴:“近几年来夏氏山庄的盈利皆是天文数字,若你有朝一日一穷二白,
就贡献你的菊花来。等本座品尝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包养你~”
晟帝闻言,将人抱紧。他看着指上失而复得的戒指,笑意愈甚。
七日之后,帝达五叶别宫。随行群臣千名,侍卫万名。
夜,刺客来袭。将士以未捕刺客为名,将帝王所在景凌宫团团包围。
帝王表情不变,依旧浅笑如阳,温和悲悯。他甚至无视面前全副武装的侍卫,只淡漠凝视夜色深处。身旁夏青夜装
扮的小太监,朝天翻了个白眼。
看来杨睿宁这个混蛋,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哪怕他今日的姿势与眼神。
夜色深处有人排众而出。似笑而非,略带晟帝的影子。他凝视晟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最终还是勾出嘲讽的
笑,朗声道:“父皇,儿臣听闻您身体不适。为何不早做休息?朝堂之事,儿臣愿为父皇代劳。”
“休息?不知是休息一日两日,抑或休息一两年,还是永远休息呢?”晟帝姿势不变,慵懒回答。君临城下而面不
改色,仅这一气度,便叫群臣将士佩服万分。
“父皇说笑了。父皇什么时候身体好了,那便什么时候重掌天下咯。”
“如果朕说,不呢?”晟帝笑。
杨唯湛负手。悠然道:“那今日刺客便非有去无回,而是带走了一颗帝王头颅了。”
夏青夜再翻了个白眼。老爹儿子,都是擅长演戏的主。
“不!杨唯湛你明明答应我要将父皇送我的!你怎么可以杀父皇!”一旁杨维希幡然醒悟,猛然大喊。
晟帝:“……”
夏青夜:“……”
杨唯湛:“……”
事实上杨唯湛根本不想逼宫。以晟帝的算计,早就该猜到这一切。杨唯湛是会当皇帝,民心所向。而晟帝的种种表
现,亦非是对儿子功绩过高的嫉恨。杨唯湛明白,晟帝不过默许。而一个帝王一旦默许了这一点,就表示,他根本
不想再继续当了。
所以杨唯湛出演这一场戏。他觉得好笑,天下趋之若鹜的权利,在杨家原来皆是烫手山芋。迫不及待地想要交出来
……细数历代帝王离奇死亡,大抵都是如此。
晟帝赞赏地凝视这个他最不关心的孩子。七岁以前他的关注给了杨维希,七岁以后给了杨维夜。而杨唯湛,始终几
近不闻不问,才有如今的冷漠绝情。而后晟帝将兵权交给他,再度教育他一个事实:帝王之术,最忌讳便是功高震
主。无论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在这之上,一文不值。
而这之后,杨唯湛足够君临天下。
晟帝安心地转身,铺天盖地的大火骤然升起,将景凌宫层层包围。杨唯湛仿佛陡然醒悟,即刻命人扑灭大火。然而
铺天盖地的火势,根本无法控制。
这一场大火,竟出奇与四年前杨维夜自焚异常相似。大抵,亦是种骄傲。成王败寇,既然无法笑傲对手而活,不如
自我了结。
然而在场除他之外,无人知道其实别宫底下更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密室迷宫。是为两百年前摄政王闻人鸿冥所建。晟
帝不会有事,却终于要离开了。
杨维希深吸一口气,灼热沉闷。他屈膝,缓缓跪倒在地。
身后所有人,皆伏身跪拜。
杨维希痴痴望着景凌宫,脸上表情如梦如幻。他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
销-魂因为夏君离而无解,因而杨维希再无活命希望。他就这般倒在地上,双瞳蒙着一层厚重的死灰。仿佛这个世
界,已是悬崖四壁,徒留绝境。
身旁有人叹息。他将杨维希抱起,几个起落间,身形便消逝无踪。这侍卫原名李墨染,杨维希一日外出之时救回的
江湖之人。如今看到杨维希的凄惨,微有怜惜。
问世间情为何物,自古无人可知。终究是,生不得,死不能,强求亦不可。
渊龙一九六年末,晟帝因天将大火而崩于五叶别宫。翌年,杨唯湛登九五之位,号之曰:景惠帝。
一袭明黄龙袍,孤傲决然。金龙伸出五爪,傲世万物睥睨天下。惠帝负手立于摘星楼顶,俯瞰世间蚍蜉蝼蚁。他缓
缓勾勒出掠夺占有的笑容,眸中却与历代帝王一般,愈发寂寥。
原来负手天下,当真要放弃那一个他。
他闭起眼,抹去一切;当他睁开眼,眼中唯余两字。
——天、下!
——正文完——
番外:七了个夕
惠帝三年,七月初六。
晚,上弦月。
夏至过,小暑至。温风盛,天终究是愈发热了起来。
晚餐过后,为时尚早。不想回房被杨睿宁压在身下做某运动,夏青夜兴致勃勃搬了古琴来到后院。先是乱七八糟弹
了一通,赏完杨睿宁竹林舞完剑,便将琴一丢转而喝酒。
“夏天真是热。”夏青夜撇嘴。本来就不凉爽,再加他硬要喝酒。酒劲上涌,自然热了。
杨睿宁轻摇纸扇,悠然饮酒。他依旧是一袭明黄薄衫,月光洒满,端的是眉清目朗。他嘴角微微勾起笑,温柔优雅
,衬得周围竹林愈发的幽深宁静。
夏天便是夏天,热是自然。纵然有内力,然而又何必抵抗这自然的风情呢?“南风开长廊,夏夜如凉秋。”他想了
想,念了句诗。又道,“有夜儿在身边,心静自然凉。”
凉个屁。夏青夜想,隔三差五地将他折腾地汗流浃背腰酸背痛。有杨睿宁在身边,他夏青夜根本就连睡觉都难以安
稳!可恶的是他吃干抹净了还要做回味陶醉状:“夜儿的味道,果然是世间第一美味!”
夏青夜瞄了他一眼,见他手中纸扇上刻画着的山水,以及亲手提笔的诗,字体肆意张扬。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其实
光之影再风骚亦不及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吧啊?
此时距离晟帝暴毙已有三个年头,亦是他们在这地方住下的一整年。杨唯湛将渊龙管理地井井有条。民生和谐,生
活安逸。又懂得居安思危,不得不说杨唯湛乃是兢兢业业的好皇帝。
只是无论国家动荡,抑或安稳快乐都与杨睿宁无关了。杨睿宁这个人,在其位谋其职。一旦放手,便再也不会管。
他骨子里是统治者的决绝阴毒,却又流着文人墨客的风雅,因此无论身在何处,终能自得其乐。
三年,说长并不长。说短,亦足够一些事情面目全非。只是夏青夜与杨睿宁,携手游过南北,觉得累了便至此歇息
。没有家国之恨,感情平淡温馨,又如陈年之酒,酒味淡了,散了,却余味无穷。
真是不错的酒……夏青夜眯眼惬意,晚风掠过发梢,听风声飘摇。那是,夏君离珍藏了三年的葡萄酒,能不好么。
他再看了眼某人,思索了下酒的分量,觉得虽然将其灌醉之途不可行,然而用来拖延时间还是不错的,因而决定扯
些废话。
“话说明天是七夕,情人节啊。”夏青夜看着半月之中的那株恍若月桂实则月球表面坑洼的阴影,顺便将中国人都
该知道的七夕典故当成饭后消遣讲给杨睿宁听。“在我们那有个传说,关于明天的。虽然听起来有点无聊,但好歹
也流传了千年了……”而后,将这个放牛娃与仙女的故事娓娓道来。
杨睿宁听着听着,眉皱地愈盛。夏青夜看他的模样,举杯望月,心下觉得今日所求很快即可达到目的。便无所谓道
:“怎么,有感触?”
杨睿宁欲言又止。待夏青夜缓慢而优雅地将酒送入口中之时,轻声而疑惑道:“那他们【哔————】的时候不是
有大堆乌鸦看着。就算乌鸦不看,可是在他们脚下吧?他们万一做地剧烈些,乌鸦承受不了掉下去了怎么办;而且
在半空中有顾虑吧,一年只能见一次,怎么能尽兴呢blabla……”
夏青夜“噗——”将美酒尽数喷出,正无语地剧烈咳嗽着,某攻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见自家美人受泪眼汪汪地一边
捂胸咳嗽,一边深情款款地凝视他,好一副“梨花带雨”!
酒入川肠,这是一种情调。然而酒入气管,就不是一种享受了。夏青夜愤怒地盯着杨睿宁的俊脸,还在思考这厮究
竟是色狼转世还是最近太过得瑟,脑子里居然都是这事。忍住一巴掌劈死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看什么看!
”
咳嗽渐渐消了,只是这话带着浓浓鼻音,又兼之夏青夜的眼中饱含泪水,只看得某攻眼睛一直喉咙一干胯下一紧。
该有的不该有的反应全部涌上心头。眯眼看着某受嗔怪的表情,只觉愈发难以控制。
夏青夜咳完,没好气地白了眼杨睿宁。杨睿宁正被夏青夜难见的柔弱弄得心痒,这一眼在他眼中又成美人风情万千
的一瞥。于是,轰——小宇宙爆炸了。
杨睿宁摸摸下巴。看看月色,半月,满西楼。是不早了。恩,夜儿说憋久了对身体不好,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决
定不憋鸟。
将夏青夜手中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在他为反应过来抗议的神色里吻上他的唇,一点点,将口中美酒渡于夏青夜
。而后舌头长驱直入,微微的苦涩,回味无穷的甘甜。
“夜儿……”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旁,温热的手掌也随着领口缓缓向下。真是不错的酒啊……夏青夜眯眼惬意享受
状,迷迷糊糊间这样想。那是,就算酒不好,吻也吻的美味了。
杨睿宁可以,夏青夜亦很快便被挑起。正值舒适之际,杨睿宁突然停下了动作。皱眉睁开眼,却见眼前之人凝视着
他,眸中好似闪烁着火焰,好像要在他的灵魂之上刻下印记。因为亲吻,衣衫凌乱。露出白皙却又见状的胸肌,上
面还有他前些日子留下的痕迹。
难以言说的性感。
夏青夜的眸色暗了暗。欺身上前。
于是,一夜春宵。
既然是七夕了,那么总要做点情人之间的事情。
滚床单?不好,太没品了。况且昨夜滚过了,腰酸背痛!
去约会?得了吧,他们2个几乎整天歪腻在一起,还不如在家睡午觉了!
不过七月了……好久没去看他了。
夏青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而后是温和的笑意。打定注意,慢腾腾起床。与杨睿宁吃过午餐,携手慢悠悠穿过整片
竹林。欢声笑语,不曾间断。
瀑布,绿草地,竹屋。
山清水秀。
竹屋之边,有两方牌位,一书“吾爱夏君离”,另一书“殇主寒殇”。
夏青夜静默良久。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他和杨睿宁守着淡淡的幸福。
这是结局,不是开始。
“我们过的很好。”水声哗然,却止不住杨睿宁的声音,“若有在天之灵,你自可安心。”
夏青夜恍然叹息。他为了夏君离来到这个世界。而今夏君离走了,徒留他一人。爱过恨过痛过怨过忘过原谅过,如
今恍然回首,一切又好像梦境的不真实。夏青夜有些惆怅,他握了身旁的人的手。却是无可形容的真实。
他忆起夏君离的风采,怔了半天,方轻声道:“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再有夏君离了。”
“夜儿,有了我你如何还能不满足?”杨睿宁挑眉道,不动声色。“看你,不善言辞,不解风情。文不如才子,武
还过得去……”
夏青夜面上沉稳,心里怒地牙痒痒,面上却淡泊如水:“那也是你眼光问题。”
“是啊,自叹不如。”杨睿宁装模作样地叹息。“瞧瞧我如此玉树临风花见花开所向披靡,再对比下你,诶——”
“切。”夏青夜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去。沉闷的心情莫名张扬起来,看来杨睿宁愈发有插科打诨的本事了。
“夜儿。”杨睿宁突然出声。夏青夜回眸,见修长身影在日光之下,一如恒星的夺目。杨睿宁轻轻笑了下,温柔缱
绻。他缓步上前,握住夏青夜的手。
他说:“夜儿,你亦是我的独一。”他凝视着夏青夜,目光深邃,仿佛天地间只有了这一人。
你是我的独一,我是天下的无二。
夏青夜,这天下之间——想要的想爱的想宠的,只有你。
你是否……亦然?
番外:中了个秋
中秋在诡异的炎热与凉爽气息夹杂之间,从容不迫款款而至。
说起中秋节,乃是华夏民族传统节日。不过概因皆是古封建王朝,祭祀什么的亦与中国古代所差无几。因而中秋被
完美地承袭过来了。
中秋主线任务还是祭月。传说八月十五之时天子祭拜月上神仙,可保佑王朝千年不变换。虽然这千年不变换的理想
谁都知道不可能,只是这之中又蕴含佛学一样的,有关信仰的问题。千年封建王朝之后,祭月慢慢普及至平凡百姓
之家。人们谈论于市井之中,文人探讨于书稿之内。其中大部分文人骚客又如同无业游民一般无所事事,在他们无
心推动之下,中秋的祭月便成了如今的赏花赏月赏秋香。
这让夏青夜略微失望。当年他提出“七了个夕”的概念,对牛郎织女的传说让晟帝疑惑惊讶而默默飘然自得一番。
想不到今日,竟拥有“中了个秋”的完美理念而无法施展。
这感觉就像,夏青夜与杨睿宁一起喝酒,杨睿宁突然而然完全没有征兆地先倒下了。正当夏青夜虎躯一震猥琐一笑
准备剥了杨睿宁的衣服为所欲为将杨睿宁做到醉仙欲死并且大战个三天三夜的时候,晟帝突然出手点了夏青夜的穴
道,而后将他为所欲为做到醉仙欲死并且大战了三天三夜……真是叫人不爽啊!
——好吧,在素有江南之称的梅雨城住了三月……抑或说是宅了三月的夏青夜,承认自己真的是太无聊了。
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忽略这俗气的形容)。
杨睿宁最近时常夜不归宿。所谓时常便是一月之中有个三四夜。而且对滚床单这一娱乐活动也开始兴趣缺缺起来。
夏青夜原先并未发觉,只是十多日前杨睿宁回房之时,他正在洗澡。他以为杨睿宁定会嗷呜一声化身为狼恶狠狠扑
上把他吃干摸净,那知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帮夏青夜穿好衣服,然后道了声“秋日清凉,小心感冒”,就把他拽到床
上捂好接着睡大觉了!
最近还清凉,凉你妹啊凉!夏青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里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
莫非……那男人有了外遇?不会吧,没在他身上嗅到过别人的气味啊……而且自己这么气质出众迷死人不偿命,杨
睿宁还需要外遇么?自恋的某受得瑟地将这个想法pia回脑海深处。
莫非……男人一上四十就不行了?夏青夜双眼一亮,终于为杨睿宁最近不咋热情找了个完美借口。不行了,不行了
!哇卡卡!这岂不是代表他夏青夜反攻的日子即将来临鸟?
夏青夜这般想着,顿觉腰杆贼直神清气爽。长久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了,非但没砸中他的脚,更是粉身
碎骨丝毫不留着碍眼。夏青夜觉得,中秋这么月圆风高,是个试验的好日子啊——既然杨睿宁不行了,他夏青夜必
然是要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