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嫁给我(第三卷)CULT 血幻镜像——十七月夜

作者:十七月夜  录入:03-11

启云又望向无垠的海面,说:“把我葬在这里,说不定来世就能变成美人鱼,再也不用为生活忧愁,自由自在,快

快乐乐。”

我笑了,很凄然,“就是葬,也不会葬在这里,我会把你的骨灰洒在雅鲁藏布江,既然我们都无缘天葬,这便是最

好的归宿。”

他说:“也好。那你年年都会来看我么?那里好远好远的,你会不会忘了?”

耳畔传来海浪破碎的声响,一波一波,此起彼伏。无休无止。和天地万物相比,人短暂的生命不过是沧海一瞬。突

然很想死,很想很想。

我说:“死吧,我们一起。”

启云声音微弱,狭长的美目眨眨看着我,说:“你说什么?小羽,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看他,说:“说什么,你听到了。”

海风撩拨起如丝长发轻拂他的面颊,他说:“不可以!你在胡说什么?”

我点上支烟,吸了口,空气中都是淡淡的咸味。“是穿衣服跳,还是脱光了跳。”

活着真TMD没劲,不如死了,痛快,早点转世早点重新开始。

启云忽然抱住我,香烟差点没戳到他脸上。“小羽,我不想死的,你不要这样好么。”

我说:“我没怎样,更没有和你生气,只是,不想活了,没意思。”

他紧紧抱着我,却没有丝毫气力,“我不要你给我陪葬,怎么可以……”

在那一刻,我出奇的平静,似乎生死已不再重要,或者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我没给你陪葬,只是觉得没意思,你死了,我就更没意思了。”

“那我不死,我不死好么?”

“死不死不是你说了算的,已无路可走。启云,你松开我,小心烟烫到。”

绝望。深深的绝望。如甜美的毒药浸入身体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吞噬掉灵魂。

启云松开我,缓缓坐到沙滩上,蜷着膝盖,这是他一贯经典动作。

他说:“如果我活着,你还要死么?”

我继续抽烟,不以为然,信誓旦旦,神经错乱。“你活着,那我就陪着你。”

深夜的海边,两个不知所谓的人,谈论着生与死,就如同谈论着明天的早餐。在我整个的生命历程中,这种悲凉的

绝望感始终挥之不去。

25.心之挽歌:海夜魂殇

在他身侧坐下,我们靠在一起,却感觉不到温暖。

“小羽,我该怎么办?……”

“生或者死。”

我递给他一支烟。点燃。微弱的火光很快被海风吹灭。海滩。月光。香烟。夜空。凝结一切浪漫的元素,却逃不过

死亡的阴暗。

“小羽,你为什么那么绝望呢?”

“绝望么?我不觉得。”笑笑,我说:“只是寻求一种解脱罢了。”

“不,你有。是不是因为认识了我……”

“或许吧。”

启云垂眸,无语。许久,他淡淡说:“我是真的吃不下东西。”

将烟头弹进海水,我轻叹口气,说:“知道。启云,既然都要死了,你……”

他打断我,说:“叫我哥哥好么?”

我说:“哥,既然都要死了,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他沉默。双手环抱住膝盖,下颌抵在上面。

“小羽,我,我真的没法说出口。”

“哥,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更何况,我永远不会说出去,因为也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启云怔怔望着我,漆黑的瞳眸中溢满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怎么了,小羽。”

“没怎么,哥,你不愿意告诉我么?那就算了。”

风很冷,迎面吹来,带着海水的咸涩。长久的沉寂。究竟是什么事,将他折磨至此,我很想知晓。说出来,至少就

不用满怀痛苦的离去。海水会将一切埋葬。没有人听见。只有我和你。是的,只有我们。

这晚的月亮格外皎洁。百无禁忌。我感觉很累,站起身,向启云伸出手,说:“来吧,我最爱的哥哥,让我们一起

走吧。在老去之前,离开。”

风吹拂起额前的碎发,凉凉的,很舒服。启云凝望我,在他流光潋滟的眸中,我看到自己,二十岁的样子。刻在心

底,被海水湮没后,不要忘记彼此的容颜。

启云缓缓站起来,在盯了我三秒钟后,狠狠甩过一耳光。

“你疯了么?!”

听着他的质问,我莞尔,“不,我正常得很,从没这么清醒过。你不就是来这里告别的么?我们一起,有什么不好

?难道你不愿意?”

启云扯过我的衣袖,就往海里拽。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我没挣脱,任他将我拽到齐腰深的海水中。冷。彻骨的冷

。瞬时直抵内心。海浪袭来,我们轻轻晃动。诡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你很想死是么?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死!”

启云拼命摇晃我的肩,指甲透过衣衫抠进肌肤,很疼。

“是。但不是因为绝望。”

“那是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不知道。”

启云满目凄然看着我,“小羽,我那么苦苦坚持,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多一天,我也决不放弃,可是你,

你却要自杀!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你坚持了么?你坚持了为什么不去看心理医生,你坚持了为什么不接受治疗,你那不叫坚持,叫维持。”

“好,不管我是什么,但,我没想死。”

“想与不想有什么分别,到头来还不都一样。哥,你如此下去,最多能捱三个月,你觉得有意思么?”

“你……”

启云被我气得说不出话,单薄的双肩不住颤抖,“好,很好,小羽,今天我让你好好尝尝死亡的滋味!”

说话间,他猛然扑向我,将我按进海水中,自己随之倾身压过来,我们一起沉入海底。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世间最

美丽的画面。月光透过头顶的海水照射进来,浅浅的亮,水波粼粼,如同闪耀的水晶碎片。启云长长的发丝在海中

飘逸缭绕,缠绵的梦幻。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耳边传来水流空洞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安静。天堂是否就沉寂如雪后的森林。海水冰冷刺目,我们却仍旧彼此对望,舍不得错过每一秒的留恋。好冷。

窒息。不挣扎。

启云压在我身上,如一张浸了水的剪纸,单薄轻灵。他吻我,我看到晶莹的水滴滑落在海中。没有一丝温度。开始

咳嗽,咸涩的海水涌进肺腔,很痛。

下一秒,他又把我拽出海面,我剧烈咳嗽,呛死了,世界回归现实。

“怎么样?滋味好受么?”

风拂过,冷。我俩浑身湿透,像两个自杀未遂的傻瓜。

无从回答他的问题。不好受,却很美妙。

又湿又冷,我们冻的直哆嗦。启云脸色苍白,估计我也一样。对视,说不出的感觉。

“小羽,我从不认为你是个如此绝望的人,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难道世界上只有你有资格绝望么?再说,我已说过,我不绝望。”

“那你在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游戏么?”

“对,游戏。死亡游戏。”

我自己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是怎么了,一心想葬身海底,莫名其妙的赴死感,强烈而难以抑制。

启云连唇色都是白的,有点可怖。

我望着他,忽然感觉无比荒谬。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褪了色的莎士比亚戏剧,演员们卸掉妆容在台上比比划划,

整个剧院安静的诡秘,他们只是在台上不停动作,做出各种表情,却没有声音。有人倒下,有人笑得流出眼泪,有

人一边哭泣一边喝着咖啡,有人头戴雪白的花朵步入玫瑰色的结婚礼堂。海,风,星光,月亮,错乱交织,魔术师

在沙滩上赶着纯白的鸽子尸体,渐行渐远,唯有鲜丽的衣服飘荡在海风中,空荡荡的像死去的风筝。

我说:“启云,我,爱你,不闹了,回家。”

他却扯住我,说:“小羽,哥哥即使死了也会陪着你的。我会天天陪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

多么白痴的话语,幼稚可笑。蓝色的天空下会有粉色的雪球么,不会,死去的风筝会再次升上天空么,不会,台北

的雨季会是蓝汪汪的么,不会。

“哥,我不需要你的灵魂陪着我,我要一个活着的你,温暖的你,能抱着我,吻我的你!明白么?你死便死了,却

要我永远记住你,夜夜思念你,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么?你说你坚持,为了陪我,可你知不知道,长痛不如短

痛,不吃不喝,你很快就会死的,却将无尽的痛苦留给我……不要用这等幼稚的话安慰我了,从开始到现在,无数

次,你让我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结束,你不肯,继续活着,你也不肯,你到底想怎样?”

启云哭了。是我话说的太重,还是他太脆弱。“小羽,我舍不得离开你的……可,我又说不出那些话。”

“哪些话?你不尝试着说出来,又怎知无法启齿?活不能活,死不想死,真就脆弱至此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不是……我不是男人。”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他是在顺着我的话说,还是在揭露一个事实。于是,在这般严肃加悲伤的氛围中,冻的浑身

发麻的我竟问出了一个相当之可笑的问题,“你,你说的真的假的?”

事后总结,人在极度寒冷的状态下,智商会明显下降。

启云也有点晕,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女的?”

他说:“我不是。”

我说:“那你说你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那是什么呢?人妖。”

他说:“滚。”

我说:“这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

他说:“你再说,我生气了。”

我说:“那你生气吧,气气暖和。”

我俩又开始笑,也不知乐什么。上牙打下牙,笑声都发抖。傻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不动地,直至笑的大脑缺氧。

我说:“既然非男亦非女,那还顾及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往出抖吧,观众不会在意的。”

启云说:“我不是人妖。”

我说:“那可不一定,没准你是隐性的,一直在欺骗我的视觉和触觉。”

他拍拍自己的前胸,说:“我没有。”

我说:“没准以后会有。”

他说:“小羽,你找死么。”

我说:“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他说:“没证据,那你要我如何证明?”

我说:“把你那两天经历的事情告诉我。”

他说:“我好冷。”

我说:“别逃避问题。”

他说:“真的。”

又一阵小风嗖嗖吹过,我打了个冷颤,说:“我也是,上岸吧。”

我牵着启云的手,感觉很冰冷。忽然想起了格非,他说,有个男人搬了一面镜子,遇到一个推自行车的女人,结果

,在那个女人的衣兜里发现自己早已死去的照片。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镜像。少年维克多的烦恼真的那么销

魂么,我看不过是一个发花痴的男人在说梦话,卡夫卡的城堡真那么神秘么,或许吧,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脑袋里乱七八糟,估计是被海水呛到了,真真正正脑子进水。

我们又活了,不知所谓边跑边笑,像两个在废墟上找到金子的傻瓜。

至今不知道大连什么样,也不想知道,只要记住那片海,那片让我们灵魂唱起挽歌的海,就足够了。

26.血色:扭曲的人性

脑细胞好像集体冬眠,思维迟钝。我俩跌跌撞撞上了岸,风一吹,更冷。

“上,上车。”我扯过他,往堤岸上跑。四肢发麻,腿直打哆嗦,跌倒好几次,爬起来继续狂奔,冻死了,TMD。

启云还笑,这个家伙。大概从没这么狼狈过,他认为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我说:“别笑了,冻傻了,快跑。

我俩跟落汤鸡似的,衣角裤脚发梢都在滴水,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回到车上,挤在后排,瑟瑟发抖。“不行,开车,

打暖风。”

启云看看我,说:“你开吧,小羽。”

我说:“手都不好使了,还不撞树上。”

他说:“我头晕,难受。”

我说:“那到前面来,暖和些。”

就这样,湿透了衣衫坐在疾驰的车内,暖风逐渐热起来,水汽被蒸腾起来,整个车厢里潮乎乎的,像桑拿浴。我说

,脱吧。启云看看我,用眼神询问,全脱?我说,脱上衣。

不过,单是脱掉衣服不足以解决问题,还是难受。迟疑了片刻,我说,反正这夜深人静的,不如……启云笑,说,

不太好吧,路上有监控。我说,衣衫不整不犯法,只是道德问题,我们还有道德么?最后,我俩脱得只剩下内内,

爽了。其实,我真想裸着,但没勇气,还是保留那块净土吧。

启云兄倚在车门上,看起来要睡着了。我问他还成吧,他只说难受。本想问秘密来着,看这架势,也没问,到家再

说吧。披星戴月赶回长春,还没到小区,就给苏楚打电话,让他带衣服出来迎接我们。苏楚很是惊讶,问是不是被

劫了,我说,遭遇海啸了。

启云小盆友情况不大乐观,我一脚油门干到家门口,苏大编辑正望穿秋水般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衣服。真是好同志

啊,在心里狠狠感谢了他。接过大衣胡乱披在身上,我说:“把启云裹起来,他不大舒服。”

启云已经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发丝凌乱,有股海藻味。

苏楚说:“这是怎么了?”

我说:“劫后余生。”

苏楚叹气,不再问什么,将大衣严严实实裹在启云身上,把他从车内抱出来。一边抱还一边埋怨我们太冒失。总算

从荒郊野外回归舒适家中,我首先点上支烟,定定神,就去浴室放洗澡水。必须好好泡泡,否则启云一定会发烧。

记忆中,他好像没几天健康的时候,总是在生病。热气腾腾的水从浴缸内溢出来,我冲客厅喊道:“好了!运过来

!”

苏楚又把启云从沙发上抱起来,往浴室搬。

我说:“脱光了,放进去。”

苏楚矜持,说:“还是你给他脱吧。”

我想想,也好,说:“放池沿上吧。”

于是乎,启云就如同一件物品一样被苏楚放到浴缸边上,靠着白瓷砖镶嵌的墙壁,蔫蔫的,垂着小脑袋。完成任务

后,苏楚及时撤离。手中的烟还没抽完,我猛吸两口,扔掉。

“启云,好好泡泡,之后打瓶葡萄糖。”将他小心翼翼放进水中,自己也飞速跳进去,真暖和。每一个细胞都在放

松,重新恢复活力,仿佛沐浴着头一场春雨的嫩芽,又复苏了。

推书 20234-05-27 :穷某人的“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