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终于按捺不住,“你不是来找我陪你的么。”
“是呐。”他看看我,漆黑的明眸在月光中闪耀流光,“你不是一直在陪我么。”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这么陪么。”
“嗯。”
“……”是我思想不健康,还是他……“看来,我误会了。”
他轻声浅笑,熄灭烟,凑过来,我闻到他身体散发出的诡异清香,很轻很淡,类似于体香,但又不是,闻到之后,
令人产生一种痴迷的沉醉,仿佛情欲弥漫的黑色海岸,冰冷的潮水将你窒息,却又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你没误会,我的帕菲儿。”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这么叫我。”
“不,就要。”
“……”我笑,点点头,“那好,那我叫你什么。兰蔻还是古龙。”
“香奈儿,你叫我香奈儿。”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我不该为这些东西感到心思波动,但,这个称呼确实太令人汗颜了。我捂嘴笑,什么么,帕菲
儿,香奈儿,恶心死了。
“你笑什么,不好听么。”
“好听,太他妈好听了。”
“那就不许笑。”
他越说我越想笑,不仅名字恶心,人也很那个。我们不过是夜场萍水相逢的人,他缘何如此自信跟我玩任性,并确
定我一定会埋单。但,我还是止住了笑意。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身上的香水味如丝如缕缭绕于空气中,很好闻,我只能这样说。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不错。”
“黑色香奈儿。”他贴过来,靠到我身上,发丝垂散在我胸前,凉凉的。
是香奈儿新出的款么,我只知道香奈儿五号。“现在市面上有卖么?改天我也去买一瓶。”
“呵呵。”他笑了笑,很诡秘很清淡,“还没有,我的帕菲儿。”
“那你的是从哪来的。”
“我的……别人送的。”
我没再多问,可能是他的朋友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吧。他靠在我怀里,让我感觉说不出的异样,没有什么心思和他
翻云覆雨,竟然有点想睡觉。一丝不是困倦又类似于困倦的感觉,倒是很舒服。
“帕菲儿,你不想碰碰我么。”
轻柔的语气,清冷的声音,有种浅淡的诱惑又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忧伤。
别的都还好,就是他这个帕菲儿,叫得我牙根直打颤,恶心肉麻……
我没动作,不知为什么,说不想也想,说想还……有丝纠结的情绪。
岑寂中,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身体。纤长骨感的手指先是掠过我的胸前,沿着锁骨分明的轮廓滑向肩头。指尖冰冷
,却充满挑逗。我静静感受着他的触碰,心底某个细软的地方被撩拨萌动。
“好性感……”他轻轻絮语,紧接着,起身跨坐在我腿上,倾身过来呼吸着我的味道。是的,现在我已明确知道他
在干什么。
“好闻么?”
他没有说话,仍是在我脖颈间闻来闻去,弄得我浑身发冷。
墨发垂散胸前,月光映照着他苍白俊美的容颜,美轮美奂而又诡丽阴郁。
“我喜欢,我喜欢你,帕菲儿。”
他望着我,忽然笑了,“我说我喜欢你呢。”
“我听到了。”我也凝望他,“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或许吧。”他凑近我的唇瓣,垂眸,轻轻吻上去。他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完美的一个男人。就是太阴郁太诡
异,他的心底一定沉积着一层浓黑的暗影。
我温柔的回应了他,我们相互吮吸着彼此的唇瓣。他的唇很柔软,湿漉漉的,浅浅的香味,和他身上一个味道。我
的手不自觉抚上他修长细瘦的腿,并一点点移向大腿里侧。光滑细腻的肌肤,一切都那么完美无缺。
我们就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着对方。欲望渐渐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又往上挪了挪,坐到我已然有些抬头的分身上面,声音魅惑:“帕菲儿,你有反应了。”
我没说什么,太正常不过,对于欲望没必要遮掩。
“你为什么不摸摸我的。”他故意扭动腰肢,做出诱惑的动作。
我笑,别过头,什么么,太令人抓狂了。要么就做,要么就不做,我讨厌前奏。
他抓过我的手,按在他坚挺的分身上,掌心所触一抹撩人的灼热。
“摸到了么。”他轻声问,旋即凑到我耳边,声音诡秘,“我硬了……”
心中翻江倒海,BT,他绝对是个BT。如同有无数小虫子在心尖爬来爬去,我干咽一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感
觉到了。”
“呵呵。”他轻声笑,“喜欢么,我的帕菲儿。”
我们在幽暗中凝视着对方,弥漫的情欲上仿佛覆了一层薄冰。
“香奈儿,你是故意的,故意挑逗我。”
“是又如何呢。”
一抹阴冷滑过我的心头,我将他按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不如何,那我就要了你。”
本来不也是为这个来的么,将手伸进他的内内,用上力道揉捏了几下,“你也很性感。”
“好疼,你弄疼我了,不要……”
“不要什么,那好……我温柔点。”
握住他硬挺的分身,温柔放纵的套弄,凝视着他漆黑如夜的眼眸,语气轻浅诡异:“舒服么,喜欢么,我的香奈儿
。”
“唔……”他轻声呻吟,“喜欢……再温柔一些,嗯唔……”
33 再见哲哲之石破天惊
第二日,我还是不得已见到了哲哲,再见面,已非昨,他显然变了许多,更豁达了,更开朗了,好像这段时间的东
北西走让他看开了许多事。我们面对面倚在夜总会走廊的墙上聊天。他穿着很妖艳的演出服,脸上浓妆艳抹,一副
浓墨重彩的世俗模样。
我递给他支烟,又点上,笑笑道:“多日不见,哲哲兄的胸脯又丰满了。”
哲哲笑笑,说:“小羽,你一点没变,怎么,当上了夜总会老板也不学着收敛点。”
我说:“毛老板呐,混口饭吃吧,对了,你们在这边呆多久?”
哲哲弹弹烟灰,很世故很风尘的吸了口烟,说:“看经理安排了,我们还有准,天南地北,随波逐流,哪有生意,
哪赚钱,就往哪奔。”
我听着,忽然很羡慕他的生活,韶华数载,可以天南海北的走走,也不枉青春一回。
哲哲垂眸,顿了下,说:“我看到启云了,他怎么瘦成那样,都有点吓人了。”
我苦笑,说:“是啊,眼看着过年了,他这不是为了给我们省窗花钱么。”
哲哲说:“小羽,我就没见你愁过,好像什么事在你这都不算事。”
我说:“怎么不愁啊,那是你没看见罢了,我都为启云愁死了。”
哲哲轻蹙眉目,问:“他到底怎么了,这么消瘦一定是生病了,你没带他去看看?”
我笑笑,惨然无奈,“他要是肯去,还说什么了,九头牛都拉不动,在他看来,那医院里就一个部门,太平间。”
哲哲笑,说:“其实我不该多问的,只是看他太消瘦了,所以才说的。”沉默下,继续道:“小羽,依我看,启云
……”
我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反正都这样了,我经受得住任何打击。”
哲哲抿抿唇角,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启云如果生病了,也跟……他的职业有关。”
我眨眨眼睛,说:“你的意思是……”
哲哲熄灭烟,说:“直说吧,不是那里就是肾脏。”
我垂眸,飞速转了转眼睛,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向哲哲,说:“一语道破天机,厉害,佩服。”
哲哲笑了,他说:“你别在这跟我胡扯了,什么佩服,厉害,滚一边去吧,没跟你开玩笑,真的,这么说吧,你也
知道我,我是不行了,但就因为我不行了,所以我才明白这其中的事,像我们这类人,都活不过四十岁,十有八九
都是死在肾功能衰竭上。”
我说:“真的假的?但,但启云……他还行呢。”
哲哲捂嘴笑,说:“行不代表肾脏功能一定好,哎呀,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多说了,你可以回去侧面问问他么
。”
我说:“有道理。”
正在这时,有人喊他去演出,他匆匆跟我道了别,就烟熏火燎、急急忙忙奔赴工作岗位了。我自个站那发呆大半天
,又分析了一下启云平时的表现,断定哲哲的理论有理有据,乃真理也。还等什么回去呀,时不我待,现在就去问
。
翻遍了大半个夜总会,才在酒吧小厅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启云。云哥正窝在一片幽光暗影中喷云吐雾,甚是逍遥,见
我前来,忽略不计。我窜过去,狠狠拍了一下他细瘦的大腿,严肃道:“小弟有一事不明。”
启云拨开我的手,轻蹙如画眉目,外加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要给我捶骨折啊,什么事,神神叨叨的,中邪了
。”
我微眯起眼睛,凑到他耳边,说:“据不完全小道消息,你有可能在未来三个月内性功能障碍,呈六点半状态。”
启云一把推开我,瞪着那双狭长漂亮的大眼睛,语气忿然:“小羽,你再说一遍。”
我不以为然,说:“真的,你不信可以拭目以待。”
启云气坏了,差点没把抽剩的半截烟戳我脸上,说:“滚,马上。”
我偏不走,要让他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你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莫怪
我没提醒过你。”
启云唰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欲拂袖而去,被我一把扯回来,说:“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是有件事问你。”
启云甩开我的手,冷冷说:“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您老先消消气,坐下说,坐下说。”
生拉硬拽总算把启云按回座位上,我说:“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说了,你,你是不是得肾炎了。”
启云险些被我气晕过去,咬着下唇瓣,看了我半天,说:“我看你还得肾结石呢。”
我说:“没准,没准哪天我就光荣沦陷了。”顿了下,严肃了一下语气,“启云,我没和你说笑,我想了想,你看
你天天那疼,那除了肾脏好像没别的零部件,再者,呃……”
“再者什么?”
“再者可能跟你的职业有关。”
说完这句话,我直感觉一道冰冷寒彻的目光砸在脸上,连头都没敢抬。
34 相同血型之欲盖弥彰
少顷,我听到启云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说:“小羽,你能不再问这事么。”
我也叹气,说:“启云,除非你得肾癌了,要不然都死不了。不如去医院看看,要是就早点医治,要不是那不是更
好么。”
他蓦然站起身,我本能一闪避,原以为他会扇我一耳光,没想到,他竟坐到我腿上。
启云搂着我的脖颈,将头靠在我肩上,说:“小羽,我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我比你清楚,你就别再问了,好么,就
快过节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看烟花了。”
那个瞬间,我的心一下沉落最底层,启云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能……可能这也正是他装作疯掉来
找我的原因吧。我难过极了,想着,是无法挽回了……一年复一年,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看烟花了呢。明年
的春节,这个世间还会用我们的影子么。“启云,我要陪着你一起死。”幽暗的角落,纷杂的环境,我听到自己说
出这句赴死的誓言,究竟谁会提前一秒钟离开,我么,如今自己也不敢确定,我真的舍得先丢下他么。
“小羽,你说什么?”启云从我肩上抬起头,幽幽望着我,黯淡的光影中,他的墨色瞳眸映出一片流光摇曳。“我
不许,我不许你这么做!为什么你总是想死,为什么!”
我回答的很平静,甚至是很从容,“因为你总是在死亡边缘徘徊。我要跟上你的步伐,最终的选择只有一死了之。
”
启云垂眸,不知作何感想,但我猜,他一定很难过。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晃晃他的胳膊,说:“启云,我们的血型是一样的,你说巧不巧?”
那一刻,我分明感到他的脊背僵怵一下,他说:“巧。”
似乎瞬间找到了一个新话题,我说:“你知道么,军军那厮还想给我输血呢,结果我俩的血型不配,没输成,他可
是我亲叔叔家的孩子,那都配不上,你说,咱俩该多有缘。”
启云低着头,轻轻说:“是呐,好有缘。”
我来劲了,感觉貌似一下子找到一个可以一起赴死的理由,说:“咱们这么有缘,就应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厮混,
你非贤良淑德之辈,我乃无耻龌龊之徒,你我堪称绝配!”
启云仿佛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他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我晃晃他,说:“怎么了?想什么呢。”
他轻轻摇头,说:“没什么。”顿了下,“小羽,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原来我一直在骗你,你会不会恨我。”
我笑笑,说:“骗我什么,欺骗我纯真的情感呐。”
启云浅浅一笑,说:“滚一边去,你还有纯真情感么。”
我提议,去看人妖表演,启云说,不看。好吧,那我也省了吧,还想一睹哲哲的风骚呢。夜总会里乱糟糟的,尤其
在这方穷乡僻壤,来此消费的客人多是三教九流之辈,言行粗鲁,金项链,金戒指的俗耀光芒中频频闪现生命最本
真的欲望。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里,才能和启云回到故乡。我抱着他胡思乱想,启云突然轻蹙眉目,弯下腰去,
声音虚弱而痛苦:“好疼……”
我说:“不是吧,那,那怎么办呀,我去给你找点冰糖。”
他不说话,估计是疼的,咬着凉薄的唇瓣,我要看着被咬出血来。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货。”
启云按住我,不让我走,他说:“别走,小羽,在这陪着我……”
我也晕,这可如何是好,只要我去场子里晃一圈,各种货取之不尽,别的没有,这个指定不缺。启云靠在我怀里,
就是个咬牙忍耐,我突然很佩服他的克制力和对痛苦的隐忍力,换成别人指定做不到。他骨感分明的手按着腰侧,
我就想,那不是肝,就是肾,他不是得肾结石了就是患肝癌了。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在幽光的光影下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