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旁观者来安慰我。但我也没多想,此时哪有心情想这些,我要好好挖挖我爸那些陈年烂谷子事。
“哥,我去爷爷那一趟,你跟我去不?”
“我……不去。”
“走吧,一起去呗,你自己在这多冷呀,爷爷房间暖和,他们烧炉子。”我觉得,把启云自己扔在这又冷又黑的屋
子里于心不忍,再者,他身体不好,万一有什么情况照顾不到。
“我真不去,你自己去吧。”
“那我不跟你好了。”凑过去,生拉硬拽把他从床上扯下来,“走吧,走吧,一起一起。”
启云看看我,神色犹豫,但最终还是拧不过我,随我去了。我俩披着大衣一溜烟钻进爷爷房间,此刻,爷爷他老人
家正坐在电视机旁,看电视。话说,这人岁数大了,觉就少了,大半夜也不困,爷爷叼着烟袋锅,一看我们来了,
乐坏了,咧开皱巴巴的嘴角,招呼道:“快屋里来,冷了吧,那个什么来着,快坐。”
37 真相大白
我坐到热乎乎的炕沿上,感觉真他妈的暖和,拽过傻站在一旁的启云,说:“坐呀,哥,客气什么,对了,爷爷,
他叫启云。”
爷爷耳朵有点不大灵光,笑呵呵说:“逸云,好名字,俊逸洒脱,名如其人。”
我嘞个去,他老人家还拽上文了,我凑到启云耳朵旁边,说:“你就暂时当会儿逸云吧。”
启云笑笑,没说什么,他是孝敬的好孩子么。
爷爷的牙都快掉光了,可以用豁牙烂齿来形容,他一笑,皱皱的嘴唇就揪在一起,像包子上的褶。我看着他,想,
我老了会不会也这个样子,那启云呢,简直不敢想象。
爷爷挺热情,拿过卷烟招呼我们,说:“来,大孙子,抽支烟,那个逸云呐,来一棵。”
我想笑,启云不动声色,估计强忍着乐,接过烟,我们三个喷云吐雾。
爷爷家的破电视就两个台,一个中央,一个地方,还不时闪闪的,晃的人头晕眼花。
我决定直奔主题,凑到爷爷身侧,说:“爷爷,我问你件事。”
爷爷竖起耳朵听,说:“什么?”
……“我说我问你件事!”说话必须用喊的。
“问吧,问吧,啥事?”
我想着,看来这不是一个钟头两个钟头能完事的,爷爷这听力,恐怕要无限时拉长战线。于是,捅捅启云,示意他
钻被窝吧,启云不肯,还挺要面子,我奶奶在另一个屋,大家别误会。爷爷奶奶们都太老太老了,已经不需要同床
共枕了。
我说:“爷爷,我爸有过几个老婆?”
爷爷一听这话,急了,一口烟差点没呛到,枯如树枝的手端着烟袋锅直颤巍,“你爸?哼哼,那可是万花丛中过!
”
不是这吧,莫非爷爷年轻时上过私塾?端的是有文采。“那是几朵花呀?”
我顺着他来,老头儿么,用哄的。
爷爷竖起三根手指,狠狠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充满恨铁不成钢的仇恨。
我嘞个去,佩服呀,真他妈没白活,没白白荒废青春好时光。看看启云,他垂眸,不知想些什么,我用肩角耸耸他
,说:“看到没?我们还太嫩。”
启云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
我问爷爷,“爷爷,听我妈说我是私生子,真的假的?”
爷爷不高兴,吸了一口烟,说:“别听她女人家没见识,什么私生子,私不私生那都是我孙子,是有那么个事,你
爸办得不地道,但她也不对呀,明明知道人家有家有业的,还一个劲黏糊,哎,他们俩,谁也别说谁。”
我听着,貌似爷爷跟我妈的关系不大乐呵,也是,按照这个版本,我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小三。看来,我曾是
一名光荣的私生子这事已是不争的事实。既然这样,也没啥,哥可不在乎,蓦然间,对我爸那两个老婆产生了兴趣
,于是问道:“那他那两个媳妇都啥样啊,有我妈漂亮么?”
爷爷深吸口烟,一声长叹,说:“那两个女人,一个死了,一个跟你爸离婚后带着孩子出国了,造孽呀,造孽。”
我眨眨眼睛,难以置信,说:“死了?怎么会死呢,难不成为爱殉情?”
启云忽然起身,说:“小羽,我想回去了。”
我扯住他,说:“再等会,听完关键的。”
启云无奈坐下,垂眸无语。
爷爷大概以为启云不高兴,于是又殷勤递上一支烟,笑呵呵说:“逸云,抽棵烟,等等我大孙子,你们一堆儿回去
。”
启云当然给爷爷面子,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等等无妨,就是困了,没事的。”
爷爷眯缝着浑浊苍老、饱经沧桑的眼睛,语气旷远,仿佛陷入过去峥嵘且不堪回首的记忆,说:“死的那个是你爸
第一个媳妇,不是什么为爱殉情,那时候哪有这一说,是病死的,你爸跟她离婚后,就再也没管过她,这倒也没什
么,夫妻就是那么回事,有句话说的实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关键是他们还有个孩子,就是可怜
那个孩子了。”
我怎么感觉跟启云的身世有点像,要不说,这世上狼心狗肺的男人还真是不胜枚举,眨眨眼睛问:“那您见过那个
孩子么?就是我爸跟第一个媳妇的孩子。”
爷爷笑笑,声音苍老而沙哑,目光落向窗外的天际,有一丝怅然,说:“我上哪见到去,连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
你爸爸好像很避讳这个事,很少跟我提,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事儿,有这么一个孩子,其余的就不知道了,你爸
他从来没领那个孩子回来过。”顿了下,语气有些不确定,“听你爸他自己个说,那个女人死后,那个孩子跟着他
和他第二个媳妇过来着,估计那日子也不好过,你爸的第二个媳妇我见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下意识看看启云,他静静抽烟,眼睛盯着空中某处,如泉墨发顺着瘦削的肩头滑落,月光浮光掠影般拓出他侧面
清隽绝美的轮廓,如夜色寂寥。
大概他有些感同身受吧。怕再聊下去,会勾起启云伤心的往事,于是,我说:“爷爷,我困了,和启云回去睡觉了
。”
爷爷还挺热情,拍拍启云的胳膊,说:“回去睡觉吧,孩儿,你不是困了么。”
启云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说:“好,那爷爷,我和小羽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看我们启云童鞋的素质,就是懂礼貌。临走,我揣跑了爷爷的一盒烟,嘻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搂着启云的纤腰
一路飞奔回屋,发觉,他有些神思恍惚,十有八九是我爸的陈年往事勾起了他痛心的回忆,于是,我连忙主动安慰
道:“启云,你别多想,可能,可能跟你的身世有点像,不过这不也是安慰么,你想想,世界上还有一个跟你一样
童年不幸的孩子,多一个垫背的。”
启云什么也没说,钻进被窝,蜷缩着身体,连外衣都没脱。为了安抚他悲伤的情绪,我也飞速钻进去,从背后搂住
他,脸贴在他瘦削的蝴蝶骨上,说:“哥,你虽然童年不幸,但现在点不是起来了么,你不是遇到我了么,别伤心
,不就是一个虐待你的妇女么,改日我们找她复仇,轮了她。”
启云静默,许久,他轻轻说:“我想我妈妈。”
我一阵难过,这是老天也没辙,“要不这样,过完年,我陪你回哈尔滨,去她墓前看看。”
启云蓦然急急道:“不必。”
我有些诧异,说:“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嘛,不就是去看看么。你要是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好了。”
38 真相大白
他没再说什么,半晌,转过身,望着我,只是看着,墨色眼底神色变化万千,忽然,他抓过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下
。我一时怔怵,在如此沉寂旷廖的气氛中他这个举动着实有点惊悚。但,我是谁,训练有素的战士,须臾不等,片
刻不停,顺水推舟一路摸下去。很快,隔着衣裤我无比清晰感觉到启云有了反应,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就琢磨这点
事,端的是和我心意。他什么也不说,忽然翻身压在我身上,与我唇齿纠缠。热烈而执妄,清水般的气息在口中蔓
延,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一丝彻骨的悲凉,一丝甜蜜的绝望。启云一改往日作风,自己解开腰带,握着我的手
伸进去,紧接着,又解开我的腰带,毫不犹豫握住我那里。一连串一反常态的动作,让我产生一种他要上我的错觉
。
我推开他,试探着问:“启云,你,你要干什么?”
启云俯视着我,说:“你说呢。”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反客为主?”
启云不言语,继续摸我,他的手法很是老道,数下就让我意乱情迷,但我要蛋定,不能就这么被他吃了。我按住他
的手,说:“你要什么的干活。”
他根本无视我的话,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裤,动作相当之迅速,旋即又来脱我的。不是这吧,一顿爷爷的小烟给他抽
晕了?怎么如此生猛。当然,他上我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他力不从心。万一又这疼那疼的,我上哪给他找冰糖。
“启云,启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还是身体要紧。”
启云就是一句话不跟我说,不知在琢磨什么,他手肘弯曲撑在我头两侧,压到我身上吻我,炙热坚挺的分身抵着我
的腰下,太令人流鼻血了~~~~但我还未被欲望冲昏头脑,一个劲说:“你别弄完身上疼,那可得不偿失。”
启云完全视我为空气,极为迅速分开我的双腿,在我还来不及说不时,直冲而入。
疼不是关键的,是我觉得他很反常。
他动作猛烈的在我体内抽插,貌似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默的律动间我怎么感到一丝……恨意?不甘?
悲楚?难以言喻。
目光穿过他缭绕垂散的发丝望向窗外,月色朦胧。我就这样被他无声占有着,心底的感受无法形容,下身的疼痛完
全可以忽略不计,心中的疑惑如浓雾般氤氲不散。
白白的,冷冷的浓雾,湮没灵魂。
启云双手支在床上,俯视着我,瞬也不瞬,墨发随着节奏晃动,旖旎如月光。
我也望着他,我们彼此对视,暧昧而吊诡。
有冰冷的水滴落入我的眼中,模糊我的视线。
他,为什么哭了。
我眨眨眼睛,将他的眼泪眨出去,仍望着他,问:“你怎么了?”
他不回答,还是不停掉眼泪。
世界好像瞬间变得虚幻起来,一切都如同一场正在播放的无声电影。
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轻轻问:“想妈妈了么。”
他还是无语,只是望着我,不停哭泣。
一次次深入用力的撞击带给我快感,也带给我痛楚。启云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喘息都没有,我不知道此刻他的感
受,舒服么,我想未必,仿佛他只是在完成一件事,一件让彼此都痛心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轻轻问,声音飘忽。
启云笑了,泪光闪闪,璨耀如钻,凄美而绝望,他说:“因为我爱你。”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诡异而无声的纠缠终是落下帷幕,他射在我的体内,抽身出去,静默穿衣,之后蜷缩着躺在一
旁,背对着我。
我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吊诡中解脱出来,静静坐在那发呆。
这是怎么了?面颊上还残留着他冰冷的泪滴,用手背擦去,望望启云,他好像睡着了,但也只是好像,我知道,他
一定醒着。
“告诉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黑暗中,没有回答。
“我问你话呢!你给我起来!”扳住他的肩,将他转过来,我语气狠厉:“说!究竟怎么回事!不说清楚,别想睡
觉。”
启云直直望着天花板,修长细瘦的双腿微微曲起,支在床上,透过被衾都能感到他消瘦的轮廓,他轻轻说:“我不
是说了么,因为我爱你。”
我看向一边,狠狠吐出一口气,说:“别跟我说这些个废嗑,你到底想什么呐,爱我?那你哭什么?启云,你看着
我,看着我!”
启云转眼望向我,无波无澜。
我微眯起眼睛,说:“爷爷说的那个可怜的孩子不会就是你吧,是不是,是不是?”
启云浅浅笑了,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说着,他起身,跳下床,登上他那双漂亮的靴子开门出去了。
我操,还整不了了呢~~~我也跳下床,登上我那双不怎么漂亮的非靴子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喊:“这大冷天的,
你干吊去!”
39 血色挽歌
深夜的山区很冷,滴水结冰,空气冷冽而清新,吸一口深入肺腑,顿时神清气爽,绝对能让你从混沌状态立马脱胎
换骨。启云闪身进了厨房,我跟在后面,琢磨,怎么着,做了一屉干饿了,还要整一顿。顷刻,厨房内传来水声,
在寂静的黑夜格外清晰。不是去洗澡了吧,那也太强悍了。我倚在门框上,看他忙乎,打水,兑热水,热火朝天。
我笑,说:“哥,你这是要作甚呐,是生火做饭,还是备水沐浴呀。”
启云也不说话,我眼看着他长长的发丝掉进那叫什么,反正就是超大一口锅,“喂喂,悠着点,头发进饭锅了。”
很冷,冻手指头,我将手袖在衣襟里,静静看着,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大概五分钟吧,启云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对我说:“进屋。”
我笑,这傻瓜,不是要喝吧,“咱爷爷家穷是穷了点,但也不至于喝这,你等等,我去爷爷房间弄两瓶酒,你我对
饮月下,岂不逍遥快活?”
启云端着小破盆从我身边擦过,什么也没说,我尾随其后,临进屋前,遥望了一下天际,墨空如洗,繁星闪耀,山
区的天空要比城市的清澈高远,星星都比都市的亮许多。可能,这就是另一种生活吧,爷爷奶奶和住在这片荒山野
岭的人们早已习惯,就如同我热爱长春一样,他们也深深爱着这片世代传承的土地,不想离开,更不愿离开。
有些怅然,如果我不曾离开这里,如果七八年前,我和军军一样,留在这片土地,生活和命运就会不同吧,但简直
是一定的,不过那样我就遇不到启云了,还是离开明智。
莞尔,转身进屋,带好门。发现启云将那盆水放在床边,自己坐在一旁看着我。这是要干嘛,莫名其妙。
我说:“有事啊,你弄盆水盯着我干嘛,我可不喝。”
启云眨眨漆黑潋滟的瞳眸,说:“把衣裳脱了。”
我说:“你滚吧,你想冻死我呀,要洗你自己个洗吧,我就是烂这也不洗。”
启云童鞋不高兴,起身拽过我,将我按到床边坐下,解我的衣服扣子。我拨开他的手,说:“还真要给我洗澡啊,
哥,你没事吧,我可不是潘羽,能放到盆里,要冻死我怎么着,我不洗,别弄我。”
本座就是有点不大讲卫生了,关键是冷,也怨不得我,换你你也不洗。启云撕扯不过我,放弃,轻叹口气说:“谁
要给你洗澡了,我是要给你清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