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红尘——竺择曰

“我不能要。”张梓乐推开钞票，“您已经帮我付学费了，我不能再收您的钱，而且我有打工，不会不方便……”

呐呐地说完，他退后一步，头垂得更低。

“那、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打电话给姨妈。”女人也不做强求，收回了钱。“小熙呢？他去上课了吗？

”

“嗯，应该是吧。”

“原本是想来给他个惊喜，可是小乐你又……唉，算了，什么也别说了，等小熙回来，我们都高高兴兴地帮他过生

日吧！”

“嗯。”

第八章

高兴？

如何能高兴起来？

张梓乐浑身滚烫地躺在床上，虚弱的呼吸极轻，让人错觉像是没有呼吸了。

或许离开了对大家都好。他这样想，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肩轻轻地起伏……

事情似乎进行得相当顺利，小伟在张梓乐的帮助下意外逃过一劫，并在祁熙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钥匙放回了他的

包包里。

当祁熙接到祁妈妈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她在酒店订好了位置等着为他庆祝生日，他有一些茫然，是他的生日吗？他

不记得了。

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同前往，一向活泼的小伟却推三阻四死也不去，真奇怪。不去就不去呗，他祁熙一向不会勉

强别人，除了那个人以外。

一群快乐的男生女生跑去豪华的酒店，祁熙却没有看到张梓乐的身影。

“张——表哥呢？”我的生日，小呆瓜怎么能不在？

“小乐有点发烧，吃了药在家里休息。”祁妈妈不愿意谈起这个让她颇为失望的孩子。

“发烧？”怔了怔，祁熙有点内疚了，难道是这几天他做得太厉害了？

“开心点，小乐他没事的，快点请你的同学入座！”祁妈妈推推傻愣的儿子。

皱皱眉，祁熙心不在焉。生病了，小呆瓜生病了，好担心他！

众人热情的庆祝，但男主角明显有心思，一直蹙额，直到吹蜡烛的时候还要身边的人提醒，要不然蜡烛都烧完了。

这十七岁的生日过得比以往的更加不愉快，祁熙整个夜晚都在自责和担忧中度过。

都惩罚他这么长时间了，他以后应该会听话的吧！回到家里，祁熙思索着是时候给张梓乐一些小小的甜头了，要不

然逼得太紧，兔子也会咬人的。

进去张梓乐的房间，他又把头蒙在被单里睡觉。祁熙拉开被单，张梓乐眉头紧蹙，脸上是异样潮红。

“好多汗呢。”抹去张梓乐额上的汗，祁熙伸手去他的上衣里面摸他的后背，果然一片“汪洋”。

到浴室拿来毛巾帮他把全身上下都擦了个遍，张梓乐终于在祁熙要把毛巾塞在他背后搁住汗湿的衣服的时醒过来。

他惊慌地抱住自己的胸口，身体轻轻往后移动。

“干嘛？我是怪物吗，你这么害怕？”祁熙不悦地轻哼。

“不是。”张梓乐咬住唇低下头。

“过来，让我抱抱。”硬拉着张梓乐来怀里，祁熙摸着他的额头。“怎么发烧了？现在还难受吗？”

“你不要这样，会被姨妈看到的。”张梓乐摇头，惶恐地说。

“她又不在。”看到张梓乐的疑惑，祁熙好心地告诉他：“她去酒店里住了。真是搞不懂她，这里明明有两个房间

，我们俩挤一挤，她睡另一间不就好了嘛，偏偏要那么麻烦跑去住酒店，好像生怕我们俩睡一间房。”

在张梓乐红热的脸上啄一口，他又说：“反正她不来，我今天也要跟你一起睡。”

“不要。”张梓乐偏头拒绝。

“什么？”祁熙捉住他的手腕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你不要我偏要，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跟你做！”

看吧，他的温柔比我身上的衣服还要单薄。

挣扎着要从祁熙的怀里钻出来，张梓乐死命地抵抗落在脸颊上的亲吻，衣服在两人的拉扯之中七零八落。

“唔……唔……”扭着头不要让他吻到，那火热的嘴唇终于生气，碰到纤细的脖颈就狠狠地咬下去。

“真是不可爱！本来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是想让你休息的，可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哼——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谁

是你的男人吧！”一下扯落张梓乐的裤子，祁熙狂猛地推倒他，立刻覆在他苍白的身体上。

“你！”声音因为陡然袭上的痛楚，生生断裂。

紧紧咬住的下唇，一丝殷红泛出来，血腥在唇齿流转。拳头握得这样紧，张梓乐一闭眼，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甩了

祁熙一巴掌，啪——祁熙的脸颊顷刻红透，他偏着脸，生硬的愤怒从齿缝里挤出，“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

你真是好大的胆！”

攥住张梓乐的双腕按在他的头顶，祁熙分开他的腿，发狠地往里面冲。每一次戳到最深，而又无情拔出来，不等穴

口闭合，再生生捅进去。如此反复，虚弱的病人不堪忍受，喘着气，徘徊晕厥的边缘。

“……呼……”承受着心上人加予的酷刑，张梓乐的眼神越来越茫然，只机械地呼着一点点氧气。微微启唇，半张

着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就知道你是个淫荡的小贱货，被我操得很爽吧！翘得这么高，是不是也很想要？放心，本少爷会让你吃得饱饱的

，绝对不会让你再饿得出去勾三搭四！”

“……嗯……呜……”张梓乐被翻转跪趴在床上，掐在腰上的手提着他的臀，教每一次祁熙往前冲刺时与他紧密地

靠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呜……”掉落在枕间的晶莹在张梓乐看来却恍惚是血珠……

“你又哭什么……”原本驰骋得很欢愉的祁熙听到他轻轻的呜咽，厌烦地叱责：“没事就哭啊哭，跟个女人似的，

你眼泪多啊……夹紧啦！”拍一下光滑的臀，他轻蔑地冷笑：“不喜欢做，你翘得那么高？哼，还真做作，根本就

喜欢被男人干！”

好像这一切全都是张梓乐的错，祁熙只有将他凌辱到再没有一丝力气昏厥掉，才稍微平息了自己心中的不悦。

有什么正在改变，同住一间房子的两个人变得越来越冷淡。瞧瞧，瞪着张梓乐的祁熙，他咬牙切齿，寒声问：“你

真的要搬走？”

“嗯。”无法忘记姨妈离开N城时脸上的担忧，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伤害了张梓乐，他情愿她什么话全都说出来

，即使是严厉的指责那也是痛快的痛，好过现在这样老怀着对她的愧疚，自责得几乎死去。

“想走就走，跟我说什么？”倏地站起来，祁熙怒气冲冲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得老响。

这一晚，祁熙又出去了，直到第二天才回来。清晨，两人在客厅相遇，一个是满身酒气，傲慢地昂着头，一个是神

色凄惶，难过的垂着头。擦身而过，祁熙再没有一丝言语，连轻哼的嘲讽也没有了。

形同陌路大概就是这样吧！

总是说不要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其实是自己内心十分怯弱，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自己受伤。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类

，还妄图做一些自以为清高的事情，把自己归为善良的人？只是一个胆小鬼！

张梓乐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卑劣的人，懦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等到他真的要离开了，却又恋恋

不舍，一拖再拖。

又在干什么呢？分了几天才将行李搬得差不多，明明是可以一次搬完的啊！慢吞吞的，再舍不得离开也还是要离开

的！

门外有祁熙弄出的声响，他又要出去了！慌慌张张地打开房门，祁熙正要开门出去。

“小熙。”张梓乐站在自己的房间前面，犹豫地叫住他。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赶着出去！”他没有回头，依然冰冷的声音却多出了一份不耐。

“我、我……我明天做饭，等你回来……”张梓乐期望的说。

“随便你。”说完，祁熙走出去，想了想，他在门外稍作停留。“明天晚上我会跟彭鹏他们去太平路，不知道什么

时候回来，也许很晚……”

“我会等你，”张梓乐急切地说，“我等你回来……”

“随你喜欢，你爱等就等吧！”带上门时，他又说：“说不定我也不会回来。”

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张梓乐低垂下头，一丝苦涩的笑挂在嘴角。“你不回来，我也要等啊……马上就要走了

，以后……见面会很难啊……”

不管心中有多难过，这一天张梓乐还是买了许多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独坐在餐桌边默默地等待，他从六点等到九点，饭菜都已冷却，但再冷也冷不过他冰冷的双手、他冰冷的心脏。

分秒如年，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大门，希望在下一秒，那门会突然被人推开。可是，每一秒的希望都会在下一秒破

碎，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正如他所说的，他会很晚回来，或许不会回来。

明天要走了，今晚再见不到他，那下一次见面又要等到何时？张梓乐静静地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正从十一点的位

置出发。

最后一面一定要见到他！一咬牙，张梓乐跑出餐厅，去房间抓了件外套随便穿上，急忙离开。

一路上不停奔跑，气喘嘘嘘，只为了能尽快找到他、见到他，了却心中的愿望。

风，有一点凉。五月的夜空，繁星如宝石。

张梓乐来到他一向忌讳的太平路，五彩的霓虹灯在黑夜中骄傲地闪烁，好似嘲笑黑幕上的星星不如它们彩色。

那一间KTV，祁熙会不会在里面？踌躇一会，张梓乐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激烈的音乐瞬间在耳边爆开，他承受不住

似的闭闭眼，再慢慢地向柜台走去。

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们很是忙碌，一会儿为客人介绍，一会儿帮客人结账。几个着同样制服的男孩正从柜台这边拿

了点单，跑去一边取了酒水送去包房。

愣愣地看着繁忙的人们，张梓乐想想别人又怎么会知道祁熙在不在这里，又不是需要登记证件的地方。他摇摇头，

决定自己去找。

上次的那间包厢在哪里呢？他走在长长的走廊，疑惑地打量周围差不多的门牌。这怎么找？除非祁熙真的在这里，

还最好刚巧要出来上个厕所干什么的，否则张梓乐岂不是要一间一间敲门，再不行就闯进去，这样闹那肯定是要被

保安扔出去的！

他转来转去，最后干脆靠在墙边，傻愣愣地望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和侍者。

“啊！我不喝，我不喝……我都说对不起了，你们凭什么不准我走？”女孩尖利的嗓音从前面的一个包厢传出来。

“你把酒喝了，我们就让你走，嘿嘿。”男人猥琐的淫笑。

“啊——我不要——快放开我！我死也不喝，你刚才倒酒的时候，有偷偷在里面加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才不

上当！”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梓乐疑惑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喝？小姐，是你横冲直闯冲进来打扰了我和兄弟们的雅兴，我请你陪杯酒也不足为过啊！”

“我已经道过歉了！”

“那不行！要喝酒才有诚意！”

“不，我不要！”女孩扭头拒绝，刚好看到门外诧异停留的张梓乐。

“是不是只要把酒喝了，你们就放我走？”狡黠的眼神一闪，女孩突然回头瞪视面前粗犷的男人。

“当然！”男人举着酒杯，嘴角的淫笑更深刻。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反悔！”女孩拿过男人手里的杯子。

“哼，我说话算话！”男人轻蔑一笑。

“小熙的表哥，你进来！”女孩端着酒杯对男人盈盈一笑，然后招手叫唤门外呆愣的张梓乐。

“还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啊，你不是祁熙的表哥吗？快点进来！”女孩不耐烦地叫。

这下男人知道女孩打的什么注意了，他眉毛一拧，“我可没准你让别人代喝。”

“你什么时候不准过？刚才是说只要把酒喝完就放我走的，没规定非得由我来喝，还是说你想出尔反尔？”女孩擎

着酒杯得意地笑。

“哼！”被堵得无话可说，男人甩袖回到沙发上坐着。

“快进来！”一转身，发现张梓乐还呆在门外，女孩气打不一处来，“你不认识我了吗，土包子？上次我跟我哥哥

一起去小熙的家里，我们不是见过吗？”

张梓乐搔搔后脑子，只觉得那声“土包子”分外耳熟。

“啧，我是彭鹏的妹妹啦，你怎么回事，想见死不起哦！”女孩生怕张梓乐跑掉就没人来做她的替死鬼了，于是心

急地指责。

“啊！你就是——”指着女孩，张梓乐想起那日跟彭鹏吵得天翻地覆的女孩。真是没想到，他们竟是兄妹！张梓乐

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快点进来帮我喝了这杯酒！”女孩怒火朝天，她还没见过这么呆、这么笨的男人。

“哦。”这下张梓乐乖乖听话地进去了，接过女孩递给他的酒杯，他难为地说：“可是我不会喝酒。”

“喝酒哪有什么会不会的，一口灌进去就好了。”女孩催促，“快点喝啊！”

“呃……”看了一眼手里橙黄的液体，张梓乐心里有点怕，刚才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说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的啊

！

“小子，你真要帮她喝？”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这里面可是加了特别的东西喔！你跟她又不熟，为什么要

帮她喝呢？”

“放心，喝了不会死人的！”男人诡异的眼神分明不坏好意，女孩心急地握住杯底，把酒推到张梓乐的嘴边，帮他

灌下。

“唔……咳咳……”可真难喝！嘴里的味道怪怪的，张梓乐被灌得两颊通红，泪眼迷离。

“唷，真是个狠心的丫头！”被女孩拉出去，张梓乐听到后面的男人悠悠地说，“小朋友，你帮她喝了酒，到时候

她可不会牺牲自己来帮助你……”

与女孩一同来到KTV的大堂，张梓乐眼神飘忽。“你怎么会来这里？”

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女孩心有余悸地说：“没把我给吓死，都怪那该死的彭鹏，我明明偷听到他跟小熙在电话

里说约在这里的！”

“嗯？那你怎么在这里呢？”女孩回过头来对着张梓乐猛瞧，“噢——你跟他们一起来的是不是？他们在哪个房间

？快点带我去！”

“我不知道，我一个人来的。”张梓乐摇摇沉重的头，发觉脚轻浮的像踩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