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敌——顾暖晨

等到他醒过神来，发觉许泽洋已经又昏睡了过去，他们竟然在这大马路中间停留了大半个小时，大半夜的，没办法把许泽洋带回家，也不知道许泽洋家住在那里，商擎苍只能就近找了家酒店带着许泽洋入住，无视酒店前台客服惊愕的目光，商擎苍径自抱着许泽洋上楼，尔后才下来办理入住手续，办理的途中难免会被刚刚目击他抱住许泽洋进去的人指指点点，不管那些指指点点的人是好奇还是嫌弃还是其他，商擎苍都当完全没看到。

第十二章

许泽洋皱着眉头醒来，脑袋沉重的让他想拿把刀砍死自己，他动了动身体，腰后的钝痛让他一下就愣住了，他不是无知青年，腰后的钝痛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他腾的坐起来，昨天晚上模模糊糊的记忆也慢慢的回到了脑海，他记得有个人吻住他，但是他没力气反驳，难不成是……酒后乱性不顾腰后的钝痛，许泽洋捞起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直到套到一半他才发现这衣服不是他的。

他坐在床上，被单从身上滑落，只盖住了下半身，好在屋子里开着暖气，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即使在室内也是会感冒的，可是现在许泽洋没有心情去理会是否感冒的事情，他满心都在那件衣服上。他记得昨晚是跟于弘文喝酒，按道理，就算他喝得烂醉如泥于弘文也是会把他送回家的，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的，他没有记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衣服是谁的？昨天那个人是谁？

太多的疑问都要把他脑子撑爆炸了，可是，除了腰后的钝痛让他清楚知道可能发生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事情之外，他完全不知道昨晚喝完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擎苍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许泽洋裸着上半身坐在床铺上面发呆，纯白色的被单紧裹着他下半身，从门口的角度望过去，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系的诱惑勾引。

“你醒了。”许泽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商擎苍的声音把他飘乱的思绪聚拢了。

只是，看清楚来人的那瞬间，许泽洋呆愣了。

是他！

商擎苍。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昨天晚上他记忆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吻是真的？记忆慢慢复苏回笼，许泽洋想起了一些画面，虽然凌乱，但足以让他了解一半目前状况的发生情况。

喝得快要失去意识时见到的模糊身影，自以为是幻觉的男人，那个动作粗鲁霸道的吻，那个充斥整个车厢属于他的味道，那个自己渴望的怀抱，还记得昨晚被吻后自己迷迷糊糊的话语，还记得自己抱着他说的那句‘你为什么就那么像那个人呢’的话，还记得当时以为只是自己幻觉而产生的复杂感情，也记得自己说讨厌他，记得因为在服装店遇到自己心里埋下的痛线。

其实很想开口问他，我们是不是做了？

可是，问了后，商擎苍回答的答案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更何况，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商擎苍，酒后乱性的一夜情情人还是前男友，或者是不小心被睡了的男人。

许泽洋无法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干脆就直接不理人，他抬起头看着商擎苍，“麻烦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谢谢。”即使那个衣服不是他的也可以暂时先穿上，毕竟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太过于尴尬，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相处在同一个空间，许泽洋还是完全裸露的状态，这样的情形，太过于暧昧，所以，他必须赶快跳离出来，要不然他会陷入进去的，毕竟，他是爱着的那个人，一段结束了的爱情里，还爱着的人是绝对的输家。

腰后的位置依然钝痛，全身骨头酸痛不已，就像是散架了被重组在一起，但是却没有重组好的一般，他没有问商擎苍关于昨晚的任何事情，他只是在商擎苍退出门后咬牙从床上站起来，将衣服穿上。

衣服穿上身后，许泽洋才发现完全合身，翻看了一下外套的尺码，完全是自己的尺码，几乎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衣服是谁放着的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沙发上悠闲坐着看报纸的商擎苍，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浴室的位置。

快速的搞定洗漱问题，许泽洋关了水龙头，抽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擦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顿的下来，只见他将纸巾揉成一个纸团，‘啪’的一下扔进垃圾桶，突然觉得自己矫情的可以，不就是跟前任男人干柴烈火了吗？至于这么矫情吗？反正当初恋爱的时候两人没少睡，更何况，既然商擎苍什么都不说，当没发生过，他在心里纠结虐恋自己也没用！

抬头，刚想转身出去，却在镜子里看到那个人的身影，许泽洋双手环胸靠着洗漱台，回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私自闯入有人的浴室，我是否可以告你非礼。”

商擎苍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几秒后却将视线移到了他腰部位置，然后又移到他脸上。

许泽洋本来心里就有火，被他眼神看得更加是怒火中烧，说话也就刻薄了起来，“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男人身体啊！还是你最近没上过男人的床啊，想找男人就去找你男朋友。”他没说完的话是，别勾引我，我会认真的。

商擎苍挑了挑眉，没说话。

许泽洋在心里骂道，跟以前一个样，不说话装什么深沉啊，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吃这套了，他越过商擎苍往外面走去，可是却被商擎苍拉住了手。

“放开。”

“不放。”

“放开。”许泽洋的声音越来越冷。

商擎苍没松手，反倒是握的更紧了，“你腿上那条口子是怎么回事？”天知道他昨晚看到那条口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恨不得会魔法，把他腿上的伤口变不见，免得如此心疼。

“跟你有关系吗？你用什么身份来管这件事情，朋友？同学？前男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的什么人啊？我干嘛要跟你报备我怎么样怎么样？就算我死了，也只是我许泽洋的事情，跟你商擎苍无关！”许泽洋真是彻底被惹火了，似乎每次碰上商擎苍，他的好脾气都会消失不见，只是，说出这句话，为什么他那么痛，就因为他还爱着这个人吗？

“我谁都不是。”商擎苍低声说道，“但是，我是你前男人。”话音刚落，许泽洋就被拽入怀中，嘴巴随即被温热覆盖，粗鲁霸道的吻席卷着呼吸。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吻，爱恋着的那个人，然而这样熟悉怀念得让许泽洋觉得……痛恨。

许泽洋推搡着，想要推开他，挣扎着。最后不得已扯着商擎苍的头发推开他。

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许泽洋恶狠狠的瞪着他。“商擎苍，我果然讨厌你。”说完恼怒的踹他一脚，往外走去，他妈的，明明毫无关系了不是吗？为什么那么理直气壮的吻他！他许泽洋不是圣人，他会误会的，更何况，商擎苍有男朋友不是了吗？这样吻他，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就一点不想知道我们昨晚做了什么吗？”商擎苍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了，反倒是收敛心情，放出一个新的许泽洋想要知道的话题。

“做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做了什么，我们都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商擎苍，分开几年，你还真是越来越往我讨厌的那类人发展了。”

许泽洋真正想做的是冲着商擎苍大吼，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加宁愿跟他打一架而不是现在这样相处一个空间，各据餐桌的一角吃早餐；许泽洋很努力的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跟自己说，其实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现在的所有都是幻觉，商擎苍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他这个前男友，不该再想他，以免越想越奢望。

商擎苍在吃早餐的期间偷瞄了一下许泽洋的表情，却发现许泽洋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一副冷淡陌生的样子，从早上推开房间门看到他愣愣的坐在床上的那瞬间他就知道许泽洋误会了，但是，他却不想解释昨晚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摸不透许泽洋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就这样让他误会下去。

其实昨晚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到了酒店，要了个贵宾房，就是里面有间卧室，外面有个厅的房间，许泽洋在半夜的时候，突然发起了低烧，用体温计测量是正常体温，但是，如果你把手放在他皮肤上，你会感觉到他皮肤都处于热的状态，这种就是轻微过敏；给他把衣服换了下来，用酒精擦拭了一下他后背，然后才把他塞进被窝，安顿好。

商擎苍走出来坐在厅里看电视，电视里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完全没记忆，因为他脑子现在充满了许泽洋跟他们的过去，说实话，刚刚那瞬间，商擎苍几乎以为他们还是在大学时期，他们还没有分手，他们还相爱着。那时的许泽洋任性喝醉酒后，他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只是，那时的他们跟现在的他们，距离差太多了。

一直熬到凌晨2点，许泽洋睡得倒是挺安稳，商擎苍放心了，拿了被子在沙发上躺下，可是，没躺下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砰’的一声响动，一下子就惊醒了他，他赶紧起来去房间，进去看到的是许泽洋不安分的滚到了床底下，因为床的旁边放了个小柜子，所以许泽洋的腰部直接撞上了柜子的边角，只听他哼哼唧唧的叫着痛，商擎苍知道他现在还处于醉酒的状态，对于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把他抱上床，掀开衣服看了看，被撞的位置在腰部下方一点，接近尾椎骨位置，所幸柜子边角是圆滑的，只是有些淤青，不过没撞到尾椎骨这是最幸运的地方。

商擎苍找来客房服务要了一些药酒，给许泽洋揉了揉，在揉的途中许泽洋只是吃痛的叫了两声，却还是没清醒过来，通过药酒的揉搓，淤青看来是散了一点了，不过商擎苍很清楚，因为撞到那里，明天许泽洋尾椎骨位置一定也会连带着痛，到时他肯定会误会。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想一般，早上起来的时候许泽洋因为腰部位置的钝痛误会了他们昨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他原本想解释的，可是却在张开口的那瞬间把那句要解释的话说成‘你醒了’。没有去细想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情，只是，在看到许泽洋的面孔的那瞬间，他想让他就这么误会下去。

许泽洋很快的吃好了，放下刀叉，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现在可以谈谈吗？”

商擎苍抬起头看他，点了点头。

“商擎苍，我们两个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真的。我们不过是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谈过一场不成熟的恋爱，或许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当初没那么爱你，要不然我不会轻易放手，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我听于弘文说，你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又喜欢你的人不容易，所以你好好珍惜吧！而我们，还是跟过去几年一样吧！彼此不出现在彼此的视线，昨晚发生的，前几天发生的，全部都当没发生过吧！”

话一说完，许泽洋几乎是立刻觉得自己的心紧缩着痛，但是，他很明白，这段感情得不到，所以他对自己狠一点才是最好的。虽然心里有个微小的声音一直叫嚣着他说的不是事实，但他选择了忽略那个微小声音，就当他真的没爱过眼前这个男人。即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如刀割。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商擎苍紧盯着他，许泽洋的话就像在他心底破开一条口子，他突然想，他昨天接到于弘文电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抛下林君浩过来，就为了听这段让自己彻底死心的话吗？

许泽洋没说话，将头扭向一边，望向窗外。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商擎苍又问了一遍。

许泽洋在心里苦笑，强迫自己回头看向他，“是，是我的真心话。”

第十三章

商擎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他只想好好冲个热水澡，然后吃点东西再躺下去补眠，毕竟昨晚他等于照顾了许泽洋一整夜，完全没睡。嗯，本来是打算这样安排的，可是当他打开房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君浩时，原本疲惫的心情更加倦怠了。

说实话，经过昨天晚上，商擎苍见到林君浩是有些许尴尬的，毕竟昨晚是他丢下他中途离去的。原本想在晚上整理好心绪，然后重新约林君浩去吃一顿饭，以此来赔礼道歉，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的林君浩会在家里。虽说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过去。但昨晚那种情况，不用想也只是，是他商擎苍做的不对。

“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今天气温还不够冷吗？要这么吹冷风。”看见商擎苍开了门一直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君浩不得已开口说道。

其实说实话，林君浩心里是恼怒的，虽然是他大度的跟商擎苍说让他走的，但是商擎苍毫不犹豫的转头还是让他有些微不可闻的恼怒，原本他自己也未察觉出来，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这张双人床上面第一次产生了孤寂的感觉，他从未在自己对商擎苍的感情上面深思过，只是从最初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就在心底埋伏下了一个观念，那就是，他们不过是互相取暖的人，谈的从来都是欲望发泄，所以谁也没有想过从谁身上得到爱情，他们不过是没了心却还冷的两个人。

一直都知道，就跟他一样，商擎苍心目中有一个很重要不可触摸的角落，就跟他心里的那个角落一样，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个角落是没说却早已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只是谁也没有去触碰过，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触碰到那个角落，却也只是摸到边角就被商擎苍打断了。林君浩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于比商擎苍还要清楚，商擎苍不是那个能陪着他走完一辈子的人，他自己也不是能陪着商擎苍走过一辈子的人，他们可以依靠着互相取暖，但是，却无法走进彼此的世界。

“对不起。”抬头看着他，商擎苍哑着嗓子道歉。他不是傻瓜，昨晚那种情况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他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林君浩心里是欢乐的。更何况，这句对不起，是他欠他的。

林君浩没说话，只是目光复杂深沉的看着商擎苍。他跟商擎苍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他从未想过他们两的感情该如何定义，彼此心里都有一个更加深爱的两个人，滚在了一起，谈不上是爱情，却终归有点喜欢，要不然，彼此靠着床伴的关系维系这么长的时间是很少的，毕竟他们都不是玩感情游戏的高手。

商擎苍却躲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先去换件衣服吧！”他现在还穿着昨天晚上那件衣服。

换衣服，也顺带洗了个澡。凉凉的水泼到脸上，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下商擎苍烦躁的心。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脑中不由的回想起许泽洋临走时的那句话。

他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对于许泽洋来说，自己的存在是他的困扰。想想，似乎从最初到现在，他从未猜透过许泽洋的心，恋爱时，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是爱着他的；然而不是。分手几年后，再次重遇，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抱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情，原来也不是。从他们分手那刻开始，商擎苍就刻意的封闭了关于许泽洋的一切，不再想曾经，也不再提起这个人，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个他自认为被他封闭在心底最深处的人，是多鲜明的存在在他心脏。

过去几年，一直没有见到许泽洋，所以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当做已经忘掉了这个人，可是，那次在KTV见到许泽洋后，表面上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底却早已翻了天，那个一直被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小人儿，在他见到许泽洋的那刻张着哈欠伸着腿脚在他心里跳动着。

现在是什么气氛？

林君浩看着从房间出来就一直一脸沉思的商擎苍很想这么开口问，从说完那句对不起后，商擎苍就回房间换衣服了，出来后也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给我说说关于那个你爱的人的事情吧！”不是没好奇过商擎苍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只是从未问过。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他对商擎苍心中那个爱的人产生想要探索的兴趣。商擎苍是个很优秀的情人，他会考虑你的心情，但是，昨晚那个人却让一直自控力很强的商擎苍失去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