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储辰摇摇头,又看单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暗自偷笑。最近暗七可没少调笑单煜。
时间飞逝,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哈哈,煜,这样可不行啊。”
“你功力比我高那么一点,现在你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以后不要再那么拼命了。”单煜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储辰先是笑笑,然后正色道:“煜,你单家的功法比我的玄机不分高下,你要是修习,以你的天赋,现在我甚至不如你。”
这种话储辰已经说过无数遍,但是单煜都没理会,可现在看到两人差距这么大,单煜也不得不好好考虑。
“嗯,让我再想想。”
储辰听到单煜的话,虽然不甚在意,但
是这么说就代表他应该就会去做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想要让单煜修习功法,自然想要让他多一份自保的能力,单煜的天赋比他只高不低,如果不修炼单家本门心法,真的是浪费了。
“辰,我们出去走走吧。”单煜见储辰不说话,便开口提议。
“好啊,为了恢复伤势,好久没出去透透气了。委屈你了。”说完这句话,储辰发现单煜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问道:“怎么了?”
“辰,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从来都是,你说,我做。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单煜没说完,但是储辰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像现在这样在意过你的感受。
“煜,什么时候你才能摆脱心里的想法。现在,你的身份是,我,储辰的爱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仅是一个床伴,一个下属。”储辰抓着单煜的臂膀,“你,单煜,是我的爱人。”
单煜转身拉着储辰往外走。
储辰在后面分明看到单煜像脑溢血一样脸红到了脖子根。
“煜,你知不知道你该叫我什么。”
单煜明显的一顿。
“你该叫我老公啊,我的娘子。”储辰不怀好意的笑着,笑得十分开心。用着他以前从来没用过的语气,说着既正经又调笑的话。
单煜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就拉着储辰出了门。
储辰也不勉强,跟着单煜就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遇到暗七,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单煜看了储辰一眼就向暗七走了过去。
但不一会儿,就面不改色的回来。
“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的任务,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锻炼一下他们的能力。一个个都快牛气的上天了。”
听罢,储辰摇摇头。
今天储辰没有戴面具,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已经被储天云知道了,就不会再有顾虑,以前戴面具是为了掩饰身份,现在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路走来,也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倒是单煜一个人在后面不知道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罕有的咧嘴笑了一路。
“这是什么?”储辰指着一块招牌问道。
单煜抬头,看到上书‘假面’二字,回道:“这就是化妆舞会之类的,但是在这里似乎不是很受欢迎。古人啊,就是太保守。”
储辰惊讶的看着他,来到这里,单煜很少调笑别人,这还真是太难得了。
不过单煜似乎也没有发现储辰的眼神,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储辰跟着进去,发现进门之前,先是有一个大概一米见方的小
黑屋,里面有一个人递给他一个面具一样的东西。不由好笑,自己的面具没有带过来,在这里反而还要再带着另一个。
他戴上面具,看到门前正等着他的单煜,迎了上去。单煜脸上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遮眼面具。
“今天的人似乎很不少。”单煜附耳说道。
储辰四眼望去,房间的布局也是仿照现代来弄的,中间和四周都有不少的人。大多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其实在这里,就是给每个人一个放下自己的机会。在这里,谁都不会认识谁,谁都不会算计谁,没有利益和矛盾,相处的都算是很开心。
储辰和单煜转了一圈之后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却看到一个人正在往里进,莽莽撞撞的就向前冲。
储辰被撞的身子一歪,微眯起眼。
单煜见状,突兀的伸出脚,绊了那人一个狗啃屎。
那人爬起来看了一眼储辰和单煜,却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吵嚷。只是道了声:“在下失礼。”
有意思。看了看弯腰道歉的男人,储辰勾唇。
单煜退到一旁。
掀起布帘,储辰大踏步离开了‘假面’。
单煜跟着储辰进了‘温柔乡’。这个鼎城最大的青楼。
俗话说,温柔乡便是英雄冢。
而如今的‘温柔乡’里遍地是美人,再没有哪个地方敢和‘温柔乡’一较高低。
一踏进门,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清淡幽雅,引人遐思。
各式各样的美人在大厅中走动。妩媚,清冷,俏皮,端庄……只要你想的到,就能见得到。
而听单煜所言,这些,还只是这里的普通货色。储辰右手扶住左手袖口,轻轻活动着手腕。
我好像有点感兴趣了。
大厅正中,是一个类似展台的圆形高台,上面似乎正在竞拍着什么。
储辰走过去,看到上面站着一个明媚可人的女孩,泫然欲泣,好不动人。
下面是一群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在竞拍。竞拍的是今晚这个处子的所有权。
最后这个女孩被一个出价两万四千两黄金的公子哥拍走了,储辰不由感叹,这果真不愧于销金窟之说。
就算是储辰对于金钱不太感冒,但是两万多黄金也着实是个不小的数目。为了给一个貌美的处子赎身,确实是贵了些。
储辰一边想着一边和单煜找了个地方坐着,欣赏着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好戏。
接连着又上了好几个青涩却美得不可方物的花样少女。出价最高的甚至被炒到了五万两黄金。
之后又接连拍卖了
几个小官儿,储辰看着比刚才更加疯狂的人们,冷笑。这些食髓知味的人啊。
储辰看了一会儿,顿觉无趣,刚起身作势要走,可高台上又一个被压上台的人使得他停下了脚步,看到这个人,储辰突然变得一脸煞气,身上的寒气愈来愈浓,让单煜一愣。
台上的人挣扎着想要逃脱,可似乎有心无力,那个娇弱的模样,反而使人顿生怜爱。
台下的人都双眼放光。
单煜也看到了台上的人,当他看清了那人的脸之后,不由心中低叹。
储辰复又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道:“十万两。”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储辰。而台上的人也看到储辰之后,一脸欣喜,刚要开口,又听到一旁有人喊道。
“十一万。”
“二十万。”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二十一万。”
储辰扫视着大厅,盯着先前开口之人,道:“三十万。”
大厅中落针可闻。
“三十一万。”
“五十万。”
欧阳林也顿了顿,却还是说道:“五十一万。”
储辰目光冷了下来,却不欲与他纠缠,直接说道:“一百万。”
欧阳林看了看储辰,不在加价。台上之人自然属于储辰。
储辰起身,走向台后。单煜看着储辰离去,坐在原地,喊来小厮,上了一桌茶点。
“主子。”
‘温柔乡’明面上的老板,绣娘。而她,在暗部中,隶属暗部暗十四管辖,属商,名曰暗绣。
“人呢?”
“主子随我来。”
第十六章
暗绣引着储辰走进一间屋子。打开门,里面的摆设并不如何奢华,但却十分清雅,令人心生愉悦。
储辰看着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一脸惊喜却又惴惴不安的人。暗绣早已识趣退下。
“殿下……”
竟是北溟鸠。
“我说过,我受不起。况且,我现在不再是储朝安亲王,不过一介平民。”储辰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北溟鸠突然跪下,储辰一挥手,北溟鸠没跪下去。
北溟鸠先是一愣,后又露出明显的喜意,“殿……主子,您的伤好了?!”
储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难不成是想让我一辈子是个废人。”看着北溟鸠急的满脸通红,又说道:“你不必叫我主子,你身份尊贵,怎能这般屈就。”
储辰满目嘲讽的看着低着头的北溟鸠。
北溟鸠什么都没说,突然他抬头,“主子,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是主子的习净。”
顿了顿,北溟鸠继续说道:“主子,我并不想背叛你,但是,我的母妃只是一个平民之女,她是父皇微服出访时带进宫的。而生下我之后,她早已不再被父皇宠幸。”
“我十岁那年,母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我不听北溟红的话,母妃根本不可能撑得住。”
“我真的不想那样做,可是北溟红以我母妃的生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妥协。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在推卸责任,可是,我只想跟在你的身边,偿还我的罪责。”
储辰听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那你怎么又敢逃出来?不怕北溟红杀了你母妃?”
北溟鸠抖了抖,眼眶微微发红,“我母妃早就仙去了,北溟红一直在骗我。我甚至没能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静默良久。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储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抬眼看向北溟鸠,“且不论你背叛我这个不争的事实,”
看着发愣的北溟鸠,储辰嗤笑出声,“你是北溟的皇子,就算我不再是安亲王,我也还是储朝的人,你认为,我可能,把一个北溟的人带在身边?”
北溟鸠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
“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又一个阴谋。”储辰眼里射出无情的光,里面倒映着不可置信的北溟鸠。
他站起来,一只手抓向北溟鸠的脖颈,“你当我是傻子么?”
北溟鸠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依然不可置信的盯着储辰,“主子,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背叛我么?没有废了我的武功么?没有,”储辰的手慢慢的收紧,脸上的笑慢慢的变冷,“爬上你太子皇兄的床吗?”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的,储辰吐出最冰冷而刺骨的话。
北溟鸠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但他还是执拗的看着储辰。但是
窒息的痛苦使得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储辰松手,任由北溟鸠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
已经慢慢恢复的北溟鸠依旧低垂着头,但是黑长的发挡住了他的脸。
储辰也没有看他,而是出神的眺望着窗外。
房间里安静下来。
“主子……”
储辰一震,像是被突然惊醒。皱眉转头,看着北溟鸠,“你还不死心?”
有意无意的看向他脖子上的一圈红痕。
北溟鸠摸着干涩的喉咙,“不管怎么样,我已经逃出来,就没打算回去。”
尽管储辰的话像是鞭挞着他的胸腔,让他难以喘息。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不会再试图背叛,他只希望,储辰能够再相信他一次。
储辰挑眉,颔首,嘴角勾勒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看着储辰的笑,北溟鸠突然想起了在牢中的那一刻。储辰就是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微笑,看着他,直到他放下尊严,接受着屈辱的那一刻。
你这样脏的身子,就算你靠上他,他也不一定稀罕……
北溟红的话依稀回绕耳畔。
无可否认,储辰现在的眼神复杂。看着沉默颤抖的北溟鸠,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时间,房间里的时间就定格在了此时。
背窗而立的储辰,狼狈不堪的北溟鸠。
“吱呀”一声,一人打开门进来。
“辰,还没处理好吗?”单煜开口道,“怎么这么久都没下来。”
在看到北溟鸠的时候,他就知道储辰必不会决断的杀了北溟鸠,那个背叛了他的习净。但是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只等了小会儿功夫,他就已经等不及。
北溟鸠抬眼看去。
来人相貌俊美,和储辰站在一起,十分的相得益彰。而两人亲昵的动作,也使得北溟鸠暗自神伤。
因为脸上的疤痕已经消掉,北溟鸠一时竟是没认出,此人便是以前那和储辰形影不离的单煜。
储辰抱住单煜,贴在他的脖颈上闷笑两声,在其耳后轻轻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想我了。”
单煜脸红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口称是。
储辰笑容扩散,哈哈大笑起来。
北溟鸠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储辰在单煜面前的温柔和随性是他所羡慕甚至是嫉妒的。
而此时,他终于认出这个面貌姣好的男子就是那个面带疤痕的暗卫。
单煜看着储辰笑了一会儿,这才指着北溟鸠说道:“他你要怎么办?”
储辰闻言停止笑意,眼神深邃的看着北溟鸠。而北溟鸠也略微期待的看着储辰。
过了很长,又或是很短的时间之后,北溟鸠终于听到了一个人说:“单煜,我把他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北溟鸠听完这句话
,甚至不再有气力去看一眼说出这句话的人。那个,令他绝望,使他半步已踏入深渊的人。
他咬住唇,将嘴里的呜咽全然吞回肚中。直到他可以尝到腥锈的味道,直到他听不到有人关门而去的声音,直到,他的眼前变成一片灰暗。
“你这又何必呢?”
站在雨中,储辰听不到单煜的声音,他能听到的,只有雨滴落在地上,落在树叶上,落在他衣衫上的声音。
他想清醒,而站在倾盆大雨中仰望天空,绝对能够让他混沌的脑袋变得清醒,纠缠的思路变得清晰。
所以,当单煜在大雨中向他怒吼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单煜面露愤怒的对着他,然后在单煜说完之后,平静的让他不要陪他一起淋雨。
单煜看着储辰,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慢慢平和下来。
两个人对望着,站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两个人,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就那么对望着。
“辰,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单煜的嘴巴一张一合,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到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慢慢滑下,就像是在流泪。
“我爱你,胜过你爱我。所以,我爱的是你的一切。”
“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刺激昏过去了,只要慢慢休养一阵就好。”
“嗯。”
北溟鸠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看到床前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人影的相貌,可愈来愈沉重的眼皮让他不得不再次陷入黑暗。
昏睡之前,北溟鸠分明听到一声叹息。那叹息,似妥协,似无奈,细品却又觉似愁苦,似愤懑。不想千回百转,让人抓不住,摸不着,猜不透。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太子!太子!您不能……”赵可还没说完,却见太子已然冲了进御书房,只能暗叹一声,上前为其关上门,而后挥退宫人,让两人去议事。
“太子,怎的这般有失体统,”储天云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气喘吁吁,衣衫稍稍散乱的储未,“让宫人看了,落下诟病,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