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堂堂海神遗物——传说中联通着世界彼岸的宝物璇玑“门”,竟然是比玻璃还脆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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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亥牙出生的那一刻起,夫人就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亥牙的灵魂,并不像其他寽羊海族那样残缺,相反,他的灵魂
圆润饱满并且纯净异常,比之古海族那些将一切都奉献给海神的天命祭祀们更加纯净!
如果用亥牙的灵魂与沧蓝——他毫无疑问是如今这个世界上灵魂力量最强的,因为比他更强的海神已经去了另外一
个世界——夫人一直这么认为。她认为海神带着古海族所有人的灵魂去了“彼岸”。
那是个离地球很近很近,却不在同一个时空坐标上的世界。
“彼岸”,便是他们的家乡,古海族诞生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夫人只想找到沧蓝,用他的灵魂力量发动璇玑“门”的动力部分——那部分她早就用一个谎言,借檒
己的手镶在了檒仪身上;然后再用亥牙的灵魂作为祭品发动璇玑“门”的钥匙——便是夫人手中那枚齿轮方向与檒
仪那枚完全相反的玉璇玑。动力与钥匙兼备,门便会打开,那样的话,夫人便可以追随海神大人的脚步,回到古海
族地家乡……
然后呢?
夫人也不知道,追随海神的脚步这些年来已经成了她的魔障。尽管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这种执念
却逼迫着她,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如今,这数百年延绵不绝的执念尽头竟是破碎成一地残渣的璇玑“门”钥匙,夫人忽然跪倒在地,猛烈摇晃着失去
知觉地亥牙,边哭边笑地骂道:“你毁了我的一切!完了!什么都完了!!你这是逼我去死啊!!!”
有那么一刹那,夫人忽然觉得,自己这数百年来一直逃避的“死亡”,似乎不再是那么可怕。
死了,就解脱了。再也没有执念,再也没有不甘……
恍然间,夫人竟然又一次看到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海神,那个立足于众生之上的强者,目光越过一身盛装的她,笔直地落在她的身后。这是一个绝望的人关于这个世
界最后的回忆。她只知道,那道目光落在了她那年幼的弟弟身上。她从未正眼看过的、瘦小又冷漠怪癖的弟弟;她
从来不曾仔细观察过他,直到追随着那个伟大的人的目光,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那个怪癖的弟弟竟是那么美——混
杂在一群送行队伍中,略显单薄的少年简直就是丢弃在一堆沙土上的明珠,那是造物主的宠儿,眉眼无一处不完美
,与檒己极像……
夫人忽然睁大了眼睛,檒己???
为什么会是檒己?!
然后,她看到了一粒散碎地飘荡在夜空中的萤光——那枚萤光里不住地向外散发着破碎地思维波……
那是海神大人的……
骨灰……
或许只能用这个词,夫人心头酸涩地想。
她对沧蓝的恨,忽然之间转化成一种强烈到足以抹平她一切情感执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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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死了。
夫人突然明白过来。
或许是在某个奇妙的时刻,海神的遗骸降临在檒仪体内,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保存了下来,没有当场消散。
又或许,沧蓝找到了他,想把他从檒仪体内取出来,却没有做到。
对此,夫人并不觉得奇怪。沧蓝的精神力想来不擅长攻击,他和檒己一样,都更懂得如何去“守护”。
檒仪的精神力很奇怪,那是种黏稠地,带着强大吞噬性的东西;柔和如沧蓝、如檒己那样的精神力并不能破开那层
屏障接触到檒仪灵魂深处的秘密,只有夫人这样,纯粹地,锋利地精神力才能瞬间突破檒仪的精神屏障。
夫人忽然明白,沧蓝利用了他们所有人。
沧蓝想要的,或许只是借夫人的手,将那人被“吞噬者(檒仪)”禁锢的骸骨释放出来。
它与檒仪的灵魂胶着了太长时间,它已经死了,没有能力亲自动手破开禁锢自由地“离开”;同样地,进化级别远
低于海神的檒仪尽管拥有强悍无比的变异性吞噬能力,却无法真正消化掉被他无意识地吞吃掉的海神骸骨……
这是个完美的误会!
一切的一切,在命运手中绕了了巨大的弯子,最后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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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逐渐燃烧着以绝美的姿态离开这个世界的海神,檒己脑海中一点一滴地线索开始剧烈地连接重组,然后,一
个最接近真相的推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带着檒仪回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也就是沧蓝自毁的地方!
那个地方早就在无数次地拆迁重建中变得面目全非,昔日到处都是试管胚胎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家巨大的综合性
疗养院。在海底,寽羊这样的疗养院还有很多所,它建在一片被平整过的海底平原上,毫无特色。
若不是檒己牢牢地记着这个地方的坐标,恐怕他还真找不到这儿来。
疗养院上方的海水中,静静地漂浮着一朵淡金色的水母。
那不是水母,那是某个人的精神丝分裂体。
檒己早该想到,自己的能力90%都是从沧蓝的记忆中学得。那种古怪的自虐式修行方式,那种奇异的、能够将灵魂分
裂成好多个独立个体的技能——就像小啵啵狂那样,即便是本体消亡也能够独立存在。
檒己会!沧蓝没理由不会!
那只淡金色的水母扭动了几下,忽然变幻成一只手的模样,游动着过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结成了一个红色大茧子
的檒仪。
然后檒己就看到,这个分裂体越变越淡,最终消失在咸涩的海水中。
分裂体,檒己苦笑。
承载分裂体的核心,事实上只是本尊的一缕执念。执念消失,分裂体的保护壳便会破碎,然后它的力量会被这个世
界的规则消磨殆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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檒己忽然淡笑着摸了摸莫名其妙变成了大茧子的檒仪,感慨道:“很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不远处,一个丑陋的潜水艇奋力地朝檒己的方向开动了它最快的速度,却在即将靠近檒己他们的时候来了个诡异地
大转弯。
主控室里,芦慕白毫无形象地抱着岳子路的大腿,“不要转弯,求你不要转弯!”
岳子路一脸满足地表情瞄了眼芦慕白,捂着心口略显失控地叹息。
大概是岳子路的神态和语气都显得太过变态,芦慕白惊恐地松开抱着岳子路大腿的手,瞬间弹开好几步。
岳子路双目灼灼地看着芦慕白,缓慢地说道,“真好。那个东西终于从你身体里出去了。我终于可以不必强制性地
执行你的命令了。”
“你不能这么无情!我的恋人现在正和别的男人乱搞!!你再这么……我就得打光棍了!!!”芦慕白无力地抗议
着。
岳子路摸了一下眉角,这使他看起来即性感又邪恶。他看着芦慕白,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慕白,你会有新恋
人的,一定会有的,相信我。”
62.十月9
炮灰倒计时001(外篇:两只小媳妇的婚后生涯)
潜水艇在接近檒己的时候,岳子路被檒己释放到海水中的精神丝拦截了好几次,然后岳子路发散出去的精神力接触
到了檒己那些奇妙的精神丝;这两个在某些方面极其相似的男人经过一番短暂的、精神层面的交谈之后,某些人的
命运就这么悲催地被摆上了命运的大茶几。
在得知了芦慕白体内的寄生体已经挪了窝这个消息之后,岳子路十分顺从地听了檒己的“建议”,将芦慕白搞晕拖
走,顺便在一个小型的海底基地中找到了一台被檒己藏起来的高级货——思维分裂仪。
这种东西,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应该可以将芦慕白脑子里不应该出现的东西都分裂出去。
芦慕白可没有修炼檒己那种古怪的精神功夫,灵魂被分裂出去还能独自存活。岳子路甚至决定将芦慕白这只小鸽子
脑子里的所有记忆都洗白白,然后他就会得到一个完全空白的小傻蛋。这一次,他会好好地,认真地,寸步不离地
,进行一个名叫小白养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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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檒仪无比艰难地拖着酸痛的小身板从被子里挪了出去。
一面与卧室里的暧昧调子格格不入的纯金属门忽然打开,在大床右侧的墙上形成了一个冒着冷气的大洞。檒己从里
面探出头来,语气愉悦地问:“饿了?”
檒仪无力地摇头,脸色灰败地像死了亲爹。
檒己从低温实验室里钻出来,踏着轻快的步子靠近檒仪身边,伸出手轻轻地顺了顺被檒仪睡得毛躁地短发,柔声安
慰道:“不必太烦躁,我正在研究适合你的变种强化剂。寽羊那种强化剂既然能够在芦慕白身上起作用,未必不能
在你身上起作用。”
檒仪郁闷地一头栽倒在檒己大腿上,“S级的强化剂我已经用了二十多份了,半点作用也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檒己忍住仰天狂笑的强烈冲动,心想,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啊——檒仪那变异型撕裂空间的能力随着海神的消失
一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檒仪在寽羊新人训练基地时拥有的那种鸡肋式入梦能力;更悲催的是,就
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产自寽羊的强化剂都对获得了新身体的檒仪不起任何作用——简而言之,如今的檒仪和在檒
己面前与柔弱的人类一样不设防。
如果檒己的C国语言再好一点,他或许会说“天助我也”。
只需要一个不太结实的门锁、一个细细软软的精神丝编织的防盗窗,就足以将檒仪牢牢地拢在视线之内。这对檒己
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第一美好的事!
其实这样也不错,将檒仪这个内心软弱、立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关在这里,总好过放他出去以后整日里接触一些不
三不四的蠢家伙(芦慕白)沾染上什么奇怪的情绪要好得多。
檒己歪着头想了想,又从头发里扯出一束极长的拴在檒仪脚踝上。那束变化成头发模样的精神丝一离开檒己的手就
自动脱落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浅金色金属环。
“这是什么?”檒仪奇怪地问。
檒己在虚空中抓了一把,拉出一条隐形的锁链,一头连着他自己的手腕,另一头连着檒仪脚腕上的淡金色金属环。
檒己考虑了一下,缓慢地答曰:“这个,大概可以叫做‘牵挂’?”
牵挂你妹啊牵挂……
檒仪在心中哀嚎,芥明明就素拴狗链啊拴狗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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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慕白扭动。
芦慕白打滚。
芦慕白上房揭瓦。
芦慕白一哭二闹三上吊。
岳子路喝茶。
岳子路看报。
岳子路出门散步。
岳子路不怒不惊不欢喜。
芦慕白:我说!我说!!我说!!!白毛的那个死变态!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岳子路抬眼,低头,看报,喝茶,咂嘴。
芦慕白炸毛:内个内个谁谁谁!!!就你!喝茶的那个,装13的那个!我恨你我很你我恨你!!!!
岳子路这次连眼都没抬,只是晃了晃手边的摇铃——午饭时间到了。
芦慕白哼了一声,趴到枕头里,用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看样子是想和岳子路打冷战。
岳子路淡定地吃饭。
只有那么一两道细微的精神力偶尔扫过被子里鼓起来的那个长条形大包。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一小时过去了……
芦慕白倒是罕见地决绝。
岳子路心头剧痛,决心开始动摇——难道他想错了,芦慕白对檒仪是认真的?不可能,这家伙每一次谈恋爱都搞得
轰轰烈烈,每一次分手都叫得凄惨无比,能够真正令他伤心的失恋却连一起都没有——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芦慕白
却这么安静?即没有奔出去酗酒,也没有大喊“心太痛、心太伤”……
岳子路窝在袖管里的手捏得骨节发白,恨不能化身魔神冲回过去将檒仪在没遇到芦慕白之前就拍死封进水泥块里丢
去填海。
该死的檒仪,该死的老天,他小心地观察了芦慕白那么多年都没舍得下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别人捷足先登……
怀着这种异常矛盾地心情,岳子路服了软,主动端着饭碗朝芦慕白走去。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檒仪也好檒豆豆也好檒叮当也好!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好吧,他已经被这种莫名的愤怒烧得神
志不清逻辑混乱了……好吧,他想说什么来着?嗯,似乎是想喂芦慕白吃饭?
对了,就是这个!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令芦慕白绝望得以绝食这种手段抗拒,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嘎?
岳子路掀开被子的一只手凝固在半空中,只见芦慕白抱着枕头,侧着脸贴在枕头上,流着口水露着一脸诡异地微笑
……睡着了……
好吧……
睡着了……
睡着了嘛!!!岳子路长吁一口气,怪不得他能坚持那么就都不肯说一句话,原来是睡着了。太好了。还能睡着,
意味着芦慕白心理上的伤害其实并不太大,自己还有希望。岳子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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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檒仪在檒己工作用的那台超级电脑上下载了一个企鹅程序,登录了自己许久不用的抠抠号。
一个芝麻烧饼头像的家伙几乎是在檒仪登录的瞬间就给檒仪来了个闪屏抖动。
「芦·大悲催」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
檒仪考虑了很久很久。
才借助檒己的精神丝在超级电脑上输入一行字,发送出去。(檒己用的计算机么有键盘,全思感控制)
「易风」我们很熟吗?
檒仪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因为他考虑良久,决定装失忆。毕竟现在距离他与芦大狗分别已经有了整整十年之
久。而且,据说芦慕白和岳子路……兴许还有几年前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的亥牙大叔三个人过得还挺好……
「芦·大悲催」神马?亲爱的你8认识我了?!!!!靠靠靠靠靠!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要去shi!!!!!!!!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