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和从开始到最后都被看成坏小孩的我比起来,他已经很占便宜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不管是打架还是游戏,都没有像你这样可以一面抱怨一面奉陪到最后的家伙。而且,有什么想说的话也不说出口,默不作声地跟在我的后面,后头在没有人的地方嘀嘀咕咕地抱怨的家伙,我更加讨厌。
所以,那些家伙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我根本不放在心上。虽然也可以和其他那些家伙胡闹,但是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暴露过真心话。你不是怒吼着说过我自作主张吗?我自己也很清楚我很任性。可是,那只有在你面前而已,其他的时候我不会这样的。所以——无论如何,不是你都不行。”
一个接一个的单词深深地插入了我的心脏,让我说不出的苦闷,因为太过奢侈,似乎反而更会让人冒寒气。
怎么想都是很漫画式的表现,却让人笑不出来。
因为无法笑出来——而几乎窒息。
然后。
你看,你的乳头……都立起来了哦。
沙哑的男低音发出了坏心眼的笑声。
一面笑着,一面……
[你看,这么尖尖的哦……]
用舌头故意刺激了一下那里。
瞬间。
全身上下都火热了起来。
火热——火热。从头到脚都好像被捆绑住了一样地无法动弹。
被舌尖所碰触的部分,让人快要哭泣出来一般的,火热……疼痛。
仅仅是呼吸的气息轻拂过那里,都让人不由自主——险些泄露出声音。
不对。
——不对。
这样的——不是我。
莫名其妙的,我一个人在喉咙深处如此拼命地呻吟。
于是乎——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浑身都超级兴奋了?
在耳边低语的声音,突然比平时还要——低了几度。
脸上好像要喷出火来——不仅如此,就连脑桨似乎都要沸腾一样。
『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你看……我的嘴巴里面都在发苦。』
18.
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
『夜晚的魔法阵,白天的——蜃气楼。脚下在不断地摇晃。不间断地,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中……』
对方用手指弹了弹那个部分。
[就连这里,都已经这么湿润了……]
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
我……
(混……蛋……东西……)
这句仿佛会炙人般的词语,一点点地,仿佛连神经都要烧成黑炭。
不仅如此——
[既然这个样子,光是释放一次恐怕还不够吧?]
被他好像故意要炫耀一样地用手指弹了弹那里,我几乎……怒发冲冠。
原本应该——如此……
[啊啊……]
结果却发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甜腻的声音。
为什么……
骗人的……吧?
我一时之间陷入了茫然。
就好像是要戳破我这份莫明其妙的动摇一样。
[嚯——你这里也……兴奋起来了呢……]
沙哑的男低音又降低了几分。
不是的~~。
代替吼叫的,是不知为何抽搐起来的嘴角。
然后……
[你居然可以——发出那种声音……]
好像缠绕在身上的沙哑声音,突然中断了。
——突然。
对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那里……
[……疼……!]
喉咙深处迸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身体好像抽搐一样地自动向后方仰去。
——瞬间。
突然地。
眼睛后面——闪过了无数的金星。
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地麻痹了起来……
然后。
——坠落了下来。
自己都搞不清楚,什么是什么。
维持着莫明其妙的状态,手指不断地抽搐。
但是……
[好棒……]
只有好像兴奋到极点的沙哑男低音,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
[喂……喂……你没事吧?龙也。]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就是缠绕在耳边无法消失。
『所以。我会——闭上嘴巴。因为我想要保持我自己。可是那家伙却会责怪我说,那样的太卑鄙了……』
19.
一月三日——
外面,在下雨……
昨天半夜。刚过了凌晨零点,就好像有人在敲击屋顶一样——猛烈的,毫无止境的,不符合季节的雷声就响了起来。但是早上起床之后,外面却已经变成了好像在说,
[昨天晚上真的打扰了,不好意思。]
……一样的,可爱温柔的雾蒙蒙的雨水。
莫明其妙,但是多多少少地松了口气。
[呼……]
而且居然还发出了叹息。
这么说起来……好久没有这么湿漉漉的天气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格外的寒冷。
但是——干涩得好像快要摩擦出火花的大气,这一来,也多多少少到达了能让人顺畅呼吸的程度吧……
阔别许久的雨水,好像也顺便把灰尘和垃圾之类的东西也都彻底洗净了。虽然视野因为雾雨而有些模糊,但是物品的轮廓以及颜色,感觉上却都比平时清楚了不少。
那个,倒也是一件好事……
沉甸甸的云层,就算在过了中午之后,好像也迟迟地不肯动身离开。
嘀嗒,嘀嗒,嘀嗒……
雨水还在不断地落下。就好像轻轻地用舌头舔着大地上所有的东西一样……
这种日子当然哪里也不能去。就算被说成是“和时代脱节的乡巴佬”也无所谓,一定要把脚塞进暖炉里面,然后吃着蜜桔之类的东西欣赏电视节目。我觉得,这才是最为最为正常的,正月的度过方式吧……可是。
正月也到了第三天。
过年的料理和杂煮都吃到了厌倦,肚子里面觉得无聊的念头也慢慢冒出了头来。
即使如此……就算再闲着没事,一般人也没有心情在这种日子特意打着伞去进行初拜吧。
我自认为这是普通长着脑子的人都会冒出的正常想法,所以只是握着话筒,重复着心不在焉的回答。可是就算想要随便找个适当的理由推托他的邀请,一时之间却怎么也冒不出,能让这个在我的耳边执拗地邀请的家伙认可的理由。
而且父亲那个家伙,自己明明也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却不负责任地说什么,
[喂,去吧去吧。好好的年轻小伙子,哪能从正月开始就整天整天地在家里打滚啊。很碍眼的说。]
不要说这种多余的事情啦——无视我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他,他又补充了一句。
[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钥匙。]
(——我就知道。)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像这样把我赶出去后,就仿佛在说碍事的家伙终于不在了一样——他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和我妈妈两个人,号称什么要去试试今年的运气,然后就跑到小钢珠店去。虽然平时动不动就爆发华丽的争吵,但是我们家那两位在奇怪的地方可是亲密的要死的说……
据我所听说的,他们两个在高中时代就是同学,妈妈至今还会管老爸叫什么“和马君”,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连我都没怎么听见过就是了……
顺便说一句,父亲的口头禅就是——孩子成为不了老后的靠山。所以,家里的那点良田就要趁着能用的时候统统用光(要让我来说的话,哪种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缘故,我的独立性也强到了让普通人绝对会掉下下巴的程度。
丢下独生儿子,只顾着自己享受的话,回头迟早有你哭的一天的,老爸……类似于这样的冷嘲热讽,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对他说上那么一句两句。
不过话说回来,在世人看来,这也许该叫是放任主义吧。
但是呢,如果我家里那两位和现在相反,整天说什么要这样要那样,对我进行干涉的话,我也许反而又会冒出别的念头了吧。
[咦?你这会儿要出门?哎呀呀,你们还真是有精神呢。
这是妈妈笑嘻嘻地对我进行的表示。
就是说嘛……像这么有精神的人,一定也就只有我们了吧。
在从中午开始,强了好几分的——雨水中。在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也没有的路上,我一面踩着沙子,一面突然回头看去。
然后,我淡淡的期待,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可悲的的辜负。
一个人——也没有。
突然之间,我深深地,事到如今地,沉重地叹息了出来。
我——吉冈龙也。在过年之后,也还是十六岁。
20.
其实我也不是好像女孩子那样,对“17岁”这个字眼抱有多少幻想。因为我的生日在三月,所以就算进入了新一年……也还要等上好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呢,眼看着自己身边的西田以及笠原之类的家伙,就好像雨后的竹笋(?)一样一股脑地长大,这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到了最后的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被丢下。
虽然我好歹也算是网球部的正式队员,可是在教训低年级的时候,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声音”和“态度”而已……总之就是个还是缺乏了几分魄力的,海峰高中的二年级学生。
[龙也,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啊!
而这个明明比我低一年级,却完全无视前辈后辈的区别,很张狂地在石阶上面跳着脚叫我的家伙就是——仓田洋平。和三月份生人的我生日只差十天,同样在海峰上学的张狂到可恶的一年级。
尽管如此,因为他的外表特别的出色,所以在学校还被人说成是什么在臭烘烘的男人沙漠(?)中的心灵绿洲(……真让人想吐啊)。不过话说回来,因为当事人本人超级讨厌被说成是“美人”,所以只是丢下了一句,
[无聊。]
……就对上述的说法采取了彻底无视。
不过,要说什么最糟糕的话,就是这家伙明明什么部活动都没有参加(……但是这家伙却不管做什么都很出色,所以格外让人火大),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却都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真是……糟糕透顶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当着别人的面对我直呼其名。所以,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能从我嘴中冒出来的全部是轻车熟路的怒吼或者是叹息。
因为和洋平在一起的话,绝对谁都会认为我们是同学年,所以真的是让人头疼到要死。而这些全都是因为洋平的态度比我还要张狂。
初中时代,甚至连洋平班上的女孩子都直接叫我“龙山君”,那时的屈辱,到现在也还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的角落中。
在这个方面,我有我的,洋平也有洋平的各种各样的坚持,逞强和自卑相辅相成,就一直拖拖拉拉地弄到了现在。
[你快点上来啦!]
洋平吊起了端正的双眼皮眼睛,冲着我发出了怒吼。
真是的,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
在这家伙的脑袋里面,保证就算翻了个底朝天,也绝对不存在什么名为“谦虚”的文字。所以说呢,他一向认为“协调性”这种东西,是跟随在自己的“常识”之后的东西。
说的好听一点的话,还可以用具备统帅力的首领来形容。但其实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一旦他自己认定了右边,就会拎着所有人的脖领子往右边走。他就是这样的家伙。
没有什么时间去思前想后。结果是好是坏这种事情只能回头再说,大家都只顾着追着洋平的背影直线前进……
这种情况,在某种角度上会被世人称为“洗脑”。而这一点,我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但是那时候,已经太迟了一些。
行动力决定一切——或者应该说他是通过行动力让所有人都遵循他的决定。在这方面的金字塔关系,从他打赢了附近所有的小鬼,成为孩子王时起,就没有一点变化。
……或许也可以说,只有这一点,那家伙就算是为了赌一口气也不想改变。多半吧……
不过如果说起这一点的话,洋平一定会露出露骨的厌恶表情。说起来这个人也真是让人没办法,假如不开口站在那里的话,明明就是让杰尼斯偶像也要相形见绌的端丽容貌。可是偏偏在性格上却是大幅度的规格外不良产品——所以才格外让人头大如斗啊。
我至今为止一直都认为,洋平本身是对这种方面没有一点自觉的笨蛋。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人(……不用说就是我了)跟在他后面帮他打圆场的话,这家伙的未来绝对会掉进漆黑再漆黑的深渊之底。被如此的义工精神所左右的我——是不是也太心软一些了呢。意识到这一点果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啊。
可是在明白他是彻底地、清楚地有所自觉,而且在此基础上堂而皇之、任性自我地为所欲为之后,我的感觉真的就好像被人在后脑勺狠狠地踹了一脚的感觉。
啊啊……光是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深深地叹息。
总而言之,当我脑袋里面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后,那家伙开口就是,
[……真是的,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如果我在这种地方感冒的话,全都是被你害的哦。又不是老头子,你就不能走得再快一点吗?]
直截了当的口气。
人们常说,老天是公平的,不会同时给予一个人一个以上的恩惠,对此我真的深表赞同。那个盯着我的脸孔不断飞出毒舌性词语的沙哑男低音,就和他的性格一样,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还说什么感冒不感冒……在这种雨天,硬要把我拉去参加什么初拜的家伙,又是哪一位来着?
简直太不可爱了……这种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什么也不考虑的专会给人找麻烦的孩子王性格,果然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尽管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在本质上的思考回路就存在着不同呢……
初中时的女孩子,偏偏一定要说洋平这种和脸孔不合的有点(……哪里是有点了?)尖刻的言行特别的吸引人??——结果整天围在他的身边大呼小叫。平时明明张口闭口都说,如果要选“男朋友”的话,绝对得是对自己温柔体贴的人……
我只能认为,所有人的眼睛、嘴巴,顺便也包括脑袋里面,统统都坏掉了。
如果只是进行远观的话,她们根本就不会知道实际危害有多么的恐怖——对此我真的是深有感触。
只要脸孔能有人均水堆以上,只要仅仅如此,好像就会有九成以上的家伙对他做出的一切都能原谅。啊……而且在这一点上,好像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太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