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遇到的事情,想要问你,我又没有那么好的问话技巧,会伤害到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在那之前,我会等的。"其实我大概都知道的,那两个人,绝对不可原谅!包括所有卷进来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找他们清算。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我说过,我对你的感情,似乎不只是爱,还有执念啊,你是砂石也好,是一棵青草也好,只要是你,这个唯一的你,我都会用我的全部去爱,在你的面前,世界又算是什么呢?天母又算是什么呢?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才是真实。你的永远抓不到手的灵魂,坚强的,坚韧的心,在别人面前总是要逞强的可爱性格,连胆小的性子都要设法隐藏,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想到就会立马去做,果断又利落……
即使拼命地想要找出你的瑕疵,让自己可以在你面前不那么卑微,也是不可能,连你最微小的习惯也会注意到,也会去爱。
在草原上奔跑的猎豹和羚羊,猎豹咬住羚羊的脖子,用尖利的牙齿开膛剖腹,羚羊在垂死的时候的感觉又是什么?会有被杀死的快感吗?一方面我就像那头豹子渴望羚羊的鲜血一样渴望着你,另一方面,我也像那头羚羊一样感受将要被你杀死的快感……我,是个变态吗?
这样的感情,你会理解吗,你会感到害怕吗?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感情啊……
温柔地说完这些话,像一条温顺的狗一样把头顶凑到红的手掌里摩挲着,伸出双手重新环绕住红。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红半睁着眼睛,眼睫毛在穿过这房间的风中抖动,轻声地吐出这一句话,由吾忍不住完全地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要让骄傲的红认真地表白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由吾衣服也没有脱就钻到被子里,环抱着西和,两年来终于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两个星期后,竹带着五个人来通知红行程的事,通往南方只有铁路这一条路线,南部和北方的居民是禁止迁居的,平时火车只是作为运输货物在用,南方的出产跟北方是完全不同的。
"您的流放地是神叶原。"平淡无波的声音,竹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把他带上向南的火车。
"里大人吩咐由吾大人要一起去的话不要阻拦。"就这样,由吾跟着红一起上了火车。
可以坐乘客的车厢是后来才安上去的,只有两节,红的腿不方便,由吾就一直抱着他,尽管旁边总是有人,由吾还是时不时的做出一些暧昧的动作,这在周围的人看来都是又惊奇又脸红。
火车在山地和草原上行驶,三四天过去了,开始下起雨来,红喜欢让车窗开着,雨丝像细线一样不时地飘进来,由吾就从身后把红全部包住,再用一条厚厚的毯子把两个人一起遮起来。
和以前短短的扎人的硬头发不同,红的柔顺的发丝直钻到由吾的领子里面,摩挲着脖颈以下的肌肤,让人觉得舒服得不得了。
由吾不禁在毯子下做些小动作,悄悄地把手伸到红的大衣里面,一粒粒地解更里面的衬衣纽扣,这下微微有些睡意的红彻底清醒了,只是红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
那只手在胸腹处流连着,只是轻轻地抚摸,舒服又安心的抚摸,渐渐向上,轻抚到红的锁骨,"嗯——"由吾发出轻轻的舒服的叹息,接着去抚摸红的喉骨,一边吻着他的侧颈,另一只手也探了进去,解开红的腰带,钻进去摸到他的腿根处,手掌处的热气烘烤着红的神智,"不要——"却显得很无力,带着颤音。
"我,爱你……"重复着相守以来说过千万遍的话。
红早就明白这个男人,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的,"……我也是。"然后又郑重地加了一句"……我,更爱你……啊——"后面的话因为由吾突然闯入的手指而停住了。露在外面的脸颊上还能感觉到冷冷的雨丝,可是裹在毯子里的两具身体却热得出奇,红根本说不了话,只是一个劲的喘气。
"禽兽,在这里做……呃……"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一边难耐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挺身进入了红的体内。
"你的身体里面,是天堂。"说着让人羞耻的话,不断地侵犯着怀抱中的这个人,不管他怎么喊停都继续这样的动作,对你的渴望,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的事,连自己都痛苦万分。
等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雨已经开始转大了,毯子缠在彼此的身上,绵软的座位上湿漉漉的一片,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特别是红,体力跟两年前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只是红着脸吁吁地喘气,由吾拉上窗子阻止冰凉的雨落进来,帮红穿好衣服,又拿出一条干爽的毯子把两个人包起来,"要喝水吗?" "呼,呼,禽兽……"只能说出这些话了。
这时候竹端着两杯茶进来了,竟然也是通红着一张脸,一定是在门外等了好久直到他们停下才进来的,由吾看到脸红的竹只是微微一笑,红却更加窘迫了。
竹放下托盘后也不离开,却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站着,"今天轮到我值班。"他的声音像是压榨出来的。
由吾和红还是透过窗户继续看飞逝而过的原野高山,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很。
"咳咳,你们……都是男的,这样,不觉得不对吗?"竹的声音在这有节奏的火车嗡嗡声中显得稀薄而没有存在感。
"彼此相爱,有什么不对?"由吾根本准备漠视他,但是红却认真地回答,听到红说出相爱这个词,由吾更紧地搂住他,在他的后颈落下一吻。
像是思考了很长时间,"两个男的,就是不对。做这种不好意思的事情也是。"被竹的话几乎逗笑,"那早目呢,你的主人,你不是最爱慕他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爱慕主上,只是仰慕,男人之间就应该是欣赏和仰慕的关系。"他马上就接口道。
"他有什么值得你仰慕呢?糜烂的私生活吗?把一个人认定为自己的正义之类的话,难道不是告白吗?"被红的话激得无话可说,竹只得气愤地闭上嘴。一边心里混乱已极,早目的死,他固然无法忘怀,但是,真正有错的人,是主上啊,面对着那样的主上,虽然从来没有和自己的手下乱来过,但是男人女人来者不拒,对待自己床上的人残暴无度,红的惨状自己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主上,却是自己誓死也要保护的人。
虽然现在也曾后悔过,可是当时给红挖骨的时候,的确是想要报复的,报复他夺走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疯了吧,那样的主上,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恶魔的主上,却是给了自己栖身之所的人,在他来说的举手之劳在自己却是一生的誓言,誓言……吗?
看着独自烦恼的人,红感到在云里雾里一样的迷惑,明明只是无谓的忠诚心,因为想要改变竹这几天的憋闷就故意曲解一下,却没想到他真的混乱起来了。
"哎,由吾,你说他是怎么了?" "在烦恼吧。"知不知道在我面前提起早目有多危险,不过宝贝能够把那个名字说出口,看来是没有造成什么阴影,那就稍稍放心一点了。
第二十七章:雪中的猎人
火车在一个叫川崎的小镇停了下来,像先前的很多次一样,由吾心里窃喜着,表面上却做出冷淡的表象把红弯在手臂里抱下了火车,虽然知道那是手臂里的这个人最憎恶的,但是这样依靠着自己的阿和,可以牢牢地锁在手臂里的阿和,即使是违背了他的意愿,自己也想看见。
他们要在这里修整两天的时间。
"噢?不带上一些特产吗?这里的烘烤小圆饼可是极其地出名的呀。"正当由吾搂抱着红从清晨的薄雪和清新的空气中散步回来,顺道在商店买了点心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这种语气和腔调……旁亲……
由吾明显地感到怀里的人的紧张和不安,消瘦到眼睛都大大地显露出来的红,在严寒的冬天可以很不显眼地躲到由吾的大衣里面,攀在他的身上,在抱着红的双手外加上一件厚厚的衣服,让红的头颅偎依在自己的颈子底下,这样,就好像自己和阿和成为了一个物体……
然而什么都不害怕的红,只偏偏对示弱于人前最不能容忍。
由吾视神奇出现的旁亲如无物,继续向前走过去。
"老板,给我称一些圆饼。"看到由吾远去有些心急却还是不忘买上吃的东西,旁亲一拿到递过来的纸包就立刻大呼着去追由吾他们了。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由吾反而不再躲避,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来,这下,红着急了,好像认定了旁亲已经看到了偎依在由吾怀里的自己,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而且露出一副发狠的样子。
由吾一反以往处处依顺着红的表现,强硬地把他死死抱住。
"红……那个,早上好……"旁亲面色不变地打了招呼。
全完了,以往在旁亲那里维持着的勉勉强强的大丈夫形象,而且,他会误会我,以为我是那种"娇弱"的人,这,明明不是,可是,答应这种"形象"和由吾一起外出的确是自己的私心,在这个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天光还没有大亮,私心里向往……而已。
"你想要造成什么事实,让我看清自己目前是个什么情形吗?"红仰起头,尽管知道由吾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尴尬,气急败坏归咎到他的头上,"你要让我,把依赖你当成一件自然的事吗?!"对于红的急躁的问话,由吾静默着。仅仅是低头看进红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在愤怒的时候眼瞳会缩小,眉毛紧蹙着,像是凶恶的鹜鹫。
"回去了,不要再闹了。"平静温和的语气,红惊讶地以为自己刚刚只是在梦中说过话。
"不要!"嘴里说着不要的红好像陷入了一种恼恨的魔障里,双手抓得由吾的手臂发疼,却不说不回去的话,那么要做什么。
"就是这么的无力……"由吾望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不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我会再说一遍,你现在就是这么的……软弱,拼命不想向别人示弱的人,难道不是最没有能力的人吗?你在坚持的……是什么?"面无表情的由吾,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由吾,抓住自己,封住嘴巴按进箱子里,向对待死物一样……那个时候的让人害怕的由吾,又见到了。
红立刻安静下来,此刻的由吾,就算把他从怀里抛弃,扔到这覆盖着薄雪的地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红颤抖着身体,在由吾的双臂间,被抱了回去。
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安静地被放进厚厚软软的床铺里,又从四周轻轻地拥好,由吾关上门坐到门厅里旁亲的对面。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旁亲开口说话:"那个,我好像……" "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让旁亲说完,由吾问道。
"我是因为……" "回去。"由吾点燃了一支烟,旁亲注意到他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旁亲站了起来,瞪着由吾夹烟的手指,反倒笑了出来,"在大少爷的眼里,别人果然都不是人。" "虽然你对待红的态度有进步,不再是那么唯唯诺诺的,终于恢复你的本色了,不过,我还真是,对你有好感这种事,强迫都做不到。"由吾依旧沉着一张脸,旁亲瞄瞄他的神色,继续说下去:"我才不是玉姐那种人,要插手你们的事,你们这些天母的精英不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也不会受到多少责罚,而我这个可怜的被拖累的人,现在在原来的那个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单位,可就不那么好混了,你知道的吧。"面对雕塑一样的由吾,就连旁亲这样老是嬉皮笑脸的人也觉得棘手起来,"我想,我暂时回不去北边了。" "他们要做到什么地步呢,没有了双腿的阿和……"并不是我的那个阿和……
由吾对着面前的玻璃低声地吐了一句。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留下这句话由吾就走了。
"喂……"旁亲终于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拦他。
火车在两天后按时启程了,微弱的隆隆声中,他们被载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一直飘着雪的天气里,由吾他们的火车在一个叫做骆驼岭的地方被积雪阻住了行程。
"怎么办?在这里被阻住了,这儿可是怨兽出没的地方啊。"半路出现的旁亲显然发挥他一贯的自来熟的个性。
由吾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却只是夹在手里:"我不想让阿和继续待在这里。" "阿和?"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这是由吾对红的称呼,"这里是指……"然而没有得到回答。
"可不可以不要再无视我啦,老大。"旁亲终于忍不住抱怨,"红前辈又怎么你啦?"由吾转过头来,他整个人和这茫茫的冰雪仿佛融为一体,从来没有,像今天的由吾一样这么据人于千里之外,今天的他,特别的冷。
旁亲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僵了的时候,"他会怎么样呢?"由吾的,脆弱的语气。
"什么……"旁亲有些惊讶,根本没有办法恢复成平时嘻哈的样子了,咳了一下装成一副正经的表情说:"有没有想过,您有没有想过他是跟你我都不一样的。" "被双方排斥吗?在两边来说,阿和都是异类。"这样的话,阿和也说过的,在人类的世界度过幼年期的阿和,已经习惯了人类奇怪的思维方式。你为什么,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这么急切地想要改变,还没有弄清楚一切的时候?可是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做完的,因为有时间。该说你,愚蠢吗……
"不。"旁亲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完全不能适应天母的生活,到了这里之后,在有你保护的那四年里还好,一旦脱离你的掌控,就一直出事故,他有着奇怪的个性。"旁亲说完就看看由吾,发现他在听而且没有生气,"在天母,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几千年来天母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况而没有改变自然有它的理由。"旁亲抬起头眼看着前方,露出一贯的嬉皮的笑,"不过我就是被他这样的不自量力而吸引的哦,也真是奇怪呐。" "到了神叶原就去找这个人,他会给你安排好一些事情。"由吾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一张名片,塞到旁亲的手里,越过他向里屋走去,阿和,可能一直醒着吧。
"你们……要出逃?!"看着手中的纸片发了一会儿呆,旁亲追上去挡在他前面,"这就是不要红再待在这里……的意思?"由吾立刻卡住他的脖子,把他逼到火车壁上去,"不会对别人说吧?你。"被卡着脖子根本说不出同意的话来,只好不断地翻眼皮。
"没有异议,那就是默认了。"说完,手一松,旁亲就像一个大麻袋一样嘭地掉到地上。
寂静的雪原上,只有旁亲一个人躬着背一边咳着一边发着牢骚,就不该趟这趟浑水的,要不然现在还在和亲爱的小三(队上的巡逻犬)躺在被窝里看电视呢。
第二十八章:洗浴
床前的暖暖的微光照亮了被子里的人的脸,消瘦的苍白的脸,最近,红都不怎么能睡着,无数的烦人的事情窒在胸膛里,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表演着滑稽剧,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遵循着自己的心的,没有什么值得介意,可是又怀疑,这是安慰自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