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天空——jason

作者:jason  录入:02-22

起跳芭蕾舞剧《堂吉可德》双人舞。

盘式录音机放出铿锵的音乐,林恩道和李忆霏随着音乐舞到场院的中央,四周一片掌声。双人舞,李忆霏的独舞,

林恩道的独舞,就在林恩道大跳加旋转时,脚被油毛毡的缝隙拌了一下,重重地摔倒。演出提前结束,林恩道连夜

被送回市区的医院,医生诊断说是小腿的韧带撕裂,膝盖粉碎性骨折,恢复行走没问题,但要继续跳舞就难说了。

剧院上下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要知道全国性的舞蹈比赛就要开始,林恩道自编的独舞《海燕》得奖的可能性很大,

剧院里其他演员由于体形、技巧、体力等方面的限制,很难再有与林恩道相媲美的舞者出现。剧院索性从舞校提前

挑选了几个与林恩道条件相似,而且业务拔尖的学生,跟林恩道学习《海燕》。今年赶不上,明年还会有可能。就

这样,刘松涛和另外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到了林恩道的训练班,当时的林恩道在上海舞蹈界算不上泰斗,也可

称其为优秀,能进他的训练班是刘松涛做梦也不敢想的。

一个月下来,参差马上体现,刘松涛被一致认为是林恩道的最佳接替。剧院领导给他们专用的练功房,专门的独立

宿舍和专门的厨师安排伙食,进一步地希望刘松涛能赶上当年的舞蹈比赛。加上那时人们的单纯,普遍地接受了共

产主义的献身教育,没有功利的束缚,自然排练的效果出奇地好,人们发现,一个年轻而充满朝气的新林恩道正呼

之欲出。

一个周末的黄昏,剧院里已经嗅无人息。夕阳浓重的光辉洒在练功房的地板上,斜斜的投影跟随着刘松涛矫健的舞

蹈。他穿着紧身的深蓝色练功服,倦缩的身体舒展开刚柔韧的臂膀,忽然单腿独立身体向上,表现着振翅欲飞的造

型,随着起伏跌宕的音乐,一个大跳,海燕摆脱风暴的牵制狂放地滑翔,连续的旋转和大跳,令林恩道击节叫绝,

真是比自己当初的表演更出色啊!

林恩道穿着黑色的练功服,按奈不住激动地想站起来一同舞蹈,但力不从心的他一抬腿便颓然倒地。刘松涛紧张地

大叫起来,他连忙俯身去搀扶老师。林恩道扶着刘松涛的肩膀努力站起来,对他说,我真的不行了,只能看你的了

。说着两行热泪滚落下来,要一个受人瞩目的舞蹈家突然间离开舞台,那是怎样一种打击啊!

刘松涛关掉音乐,背着老师回到宿舍。伙房已经把晚餐弄好了放在桌上,他们默默地吃着饭,刘松涛懂得,老师此

刻的心里经受着极大的煎熬,自己作为他最成功的学生,将取代他走向本该属于他的事业顶峰,而他将一辈子默默

无闻。老师啊,我不会忘记您给我的教育和训导的,也不会忘记您,更不会把所有的成功归我一个人所有。他这样

想着,放下饭碗,走到老师的跟前,扑通地跪了下来。林恩道吃惊地问他做什么?刘松涛哽咽着说,老师啊,您不

受伤哪里会有我的今天,我觉得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会忘记恩师的教导,一定努力。我还要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让您的伤尽快地痊愈。林恩道倒被他逗笑了,他摸着他的头说,傻小子,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等你真成名了,早

就忘记今天说过的话了。刘松涛把头磕在地板上,坚决地说,我决不会的,老师要相信我啊。

林恩道被他孩子气的行为感动了,他冲动地抱住刘松涛的肩膀,想起当初超越自己老师跳舞剧的主角时。老师那宽

大的手掌把他推向舞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觉得自己隐退得太早了。

想起自己成长的每一步,他不禁浮想联翩。怀里的刘松涛早以止住了哭泣,正有些依赖地匍匐在他的胸前。真是个

没长大的小孩子,林恩道怜爱地扳起刘松涛的下巴,对他说,怎么,还没伤心好啊?只见刘松涛定定地望着自己,

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光彩。林恩道感觉迷惑起来,刘松涛那白皙红润的脸,乌黑的大眼睛,柔软的嘴唇,真的比女

孩子还要俊俏,他不禁心里一阵悸动,多标致的小伙子啊。这时,却听见刘松涛低下头,怯怯地说,老师,我爱您

林恩道一怔,他说什么?没等他来得及细想,自己的嘴唇却已经被刘松涛柔软的嘴唇堵住了,他被动地让刘松涛亲

吻着,从没经历过的感受充溢着心胸。林恩道拼力挣脱开刘松涛的拥吻,严正地说,你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刘

松涛跌倒在地板上,低伏着头好像在低泣。

林恩道费力地拉起刘松涛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问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学会这种不好的东西?

刘松涛只是哭,什么也不解释。林恩道急了,大声地呵斥他,你要么给我说清楚,要么我送你回学校。你跟我是学

舞蹈的,我不许你搞旁门左道的东西。刘松涛更伤心却是尽量抑制地哭泣着,弄得林恩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刘松涛渐渐平息下来,林恩道觉得光斥责也不解决问题,就和颜悦色地说,你还小,要认真学本事,不要去想别

的问题。你父母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吗?刘松涛摇头。那么你去看过医生吗?刘松涛还是摇头。那你跟别人有过类

似的经历吗?刘松涛更是摇头。林恩道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是不会再提这个事情的,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学这个

舞蹈,别影响比赛。你也别打我的注意,我是个很正常的人。

刘松涛默默地走开,进了自己的房间就不出来了。厨师魏师傅收拾了碗筷下班走了,林恩道坐在桌边看了会儿报纸

,却什么也看不进,满脑子都是刘松涛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想洗一下然后休息。摸着墙壁往卫生

间挪,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凳子,身后刘松涛的房门吱扭一声开了,林恩道转身一看。刘松涛眼睛哭得红肿地看着自

己,嗫嚅着说,老师,还是让我帮您吧。

林恩道向他摆摆手说,我自己可以。他继续往卫生间的门口挪,又差一点被一个木箱子绊倒,刘松涛冲过来扶住他

,林恩道用力一推,刘松涛摔倒在地。林恩道继续往前挪,却听见刘松涛细微的哭声,林恩道不耐烦地吼叫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给我滚开,这算什么啊!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无声,林恩道被自己的狂怒吓了一跳。干嘛这么凶,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转过身来,向刘松涛伸

出手去说,来扶我吧。刘松涛站起来,扶住林恩道的手臂,中规中矩地把林恩道扶到卫生间。林恩道想解手,他头

也不回地对刘松涛说,好了,你出去吧。刘松涛怔了一下,无语地离开。

第二天,林恩道的腿好多了。刘松涛扶着他去练功房,他们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走着,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经

过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起了质的变化。他们按惯例做准备,林恩道讲解一些要领,刘松涛做一遍单个的造

型,林恩道叫他注意连贯动作时的过度和韵味。整个上午的排练很别扭,林恩道反常的挑剔,而刘松涛却懒散而无

精打采,但并没有听见老师的任何呵斥。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刘松涛索性坐在地板上说跳不动了。林恩道什么也不

说,独自一人扶着墙回宿舍。刘松涛没有回来吃午饭,魏师傅说看见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发呆。林恩道说,也许我对

他太严了,一紧张可能没了胃口。魏师傅说,我做碗虾仁面,他最喜欢吃了,我等会儿送到花园去。要么你们下午

别练了,天天这么紧张,小孩子也很可怜的。林恩道说好的呀,他又拿了五块钱给魏师傅,让他去买些水果和巧克

力,也是刘松涛喜欢的。

下午,林恩道睡起午觉来,以补充昨晚的失眠。太阳快下去的时候,他听见刘松涛回来的声音,听他在自己的门口

摸摸索索迟疑不进,林恩道说,松涛,进来吧。

刘松涛低着头,两只手的指头互相绞着,站在林恩道的床前。林恩道指了指床对面的椅子说,你坐吧。刘松涛摇了

摇头,说,老师,我不想跳这个舞了,我还是回学校去,你找别的人重新来。

林恩道忽地坐起来,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开什么玩笑。

刘松涛说,真的,我没办法跳。

林恩道问,为什么,昨晚的事情,我又没再说你什么。

刘松涛哭了,他字不成句地说了许多话,所表达的不外乎爱与不爱,心境与现实不协调很难完成这个舞蹈等等。林

恩道真想给他一巴掌,但又觉得很难下手,这孩子怎么这样,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竟能超过他对事业的追求。他硬

是叫刘松涛坐下,耐心地劝他,你毕竟练了两个多月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呢。昨天的事情都别再去想它了

,你还小,我也不会怪你。明天开始好好练好吗,老师所有的希望就在你了,你想让我再失望一次?

刘松涛还是摇头,泪水像珠子似的往下掉。林恩道急了,甩手真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打完,连他自己也惊呆了。看

着刘松涛捂着脸委屈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起来。他摸着刘松涛的头发,叹息着说,松涛啊,别怪老师对你粗暴,

我是为你好啊。你的那些想法是绝对行不通的,你知道你那是什么吗,那是被所有人都唾弃的鸡奸啊!

林恩道的话一出口,刘松涛就涨红了脸,像弹簧似的跳起来,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林恩道想追出去,但脚一软,扑

倒在床上。

黄昏来了,黑夜来了,刘松涛还是没回来。魏师傅来收拾餐桌,看饭菜动也没动过,就到林恩道的房间里来,说你

们这是为什么呀,他那么小,你也别逼他那么紧啊,你看,把他吓跑了什么都做不成了。林恩道叹着气,对魏师傅

说你帮着去找找好吗,我不方便走。魏师傅说好的好的,不过你要先吃饭。林恩道说等松涛回来一起吃。

魏师傅走了好久,林恩道一个人焦急地坐在床上,他真的很后悔打了松涛一个耳光。想着松涛哀怨的眼神,他有些

心痛起来,想想这个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只是哪儿来那样的想法呢?是他们家里有什么特别的怪异之处导致他这个

样子吗?我自己也许会做了什么让他误解了吧,但他左想右想,自己除了对他业务特别严厉,对他的生活表示关怀

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表示呀,再说两个人的接触总共才两个来月。唉,这孩子。

快接近午夜的时候,魏师傅总算把松涛找回来了。魏师傅说他一个人躲在剧院大楼的屋顶上,随便问他什么都不说

。唉,林老师,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地劝劝他,千万不要再骂他,小孩子嘛。林恩道说,魏师傅你放心

吧,麻烦您了。

魏师傅一走,刘松涛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林恩道叫住他。刘松涛背对着林恩道,看他背脊颤抖的情形,他又在哭

了。林恩道硬撑着走到他正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恳切地对他说,松涛啊,真的喜欢我吗?

恩。松涛用力地点头。

为什么?林恩道不解地问。

不知道,在您认识我以前我就喜欢您,你在剧院的每一次演出我都会去看。我也知道您不喜欢我这样,但是我没办

法。原来我是想象着您会喜欢我,我才能把舞跳得那么好,现在,我看见您,就觉得自己肮脏,我没有办法跳了。

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喜欢男人的呢?林恩道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第一个喜欢的,就是老师您。

林恩道的头嗡的一下,难道要让他继续跳舞就必须接受他的这种爱吗?林恩道迷惑起来,他的这种爱,到底是对是

错呢?还是先折衷一下,等比赛完了再说。

松涛。林恩道亲切地叫唤他。

恩。松涛抬起头,眼睛着了火似地凝望着老师,林恩道被他看得倒有些脸红起来。

先练好舞蹈,等比赛完了再说好吗?老师只知道跳舞,对你的问题懂都不懂的。我们还是像师生、像兄弟那样相处

好吗?

恩。松涛可怜巴巴地点着头,然后有有些羞涩地埋下脸来。

林恩道的心里一动,从心底里还是有点喜欢他那令人疼爱的小弟弟模样的,只是,两个男人相爱,那算什么呢。

先吃点东西,这么晚了,别影响明天的排练。林恩道扶着松涛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坐到餐桌前吃那顿凉透了的晚饭

。松涛很难得地笑起来,还说魏师傅做的饭真是好吃。林恩道说,是你太饿的缘故。说着,把鱼身上最好的部分和

精一些的排骨都搛到松涛的碗里,松涛来者不拒地使劲嚼着,让林恩道看了不禁心痛起来,真是个傻孩子。

第三章

他们的排练恢复了正常,在外人看来没有丝毫的异样。但晚上私下里总隐约地有些亲昵,特别是松涛对这种感觉敏

感一点,而林恩道则更多是出于对学生或对弟弟的那种关怀吧。

又过了几星期,林恩道的腿伤完全康复,也能够做一些常规的动作,只是按医嘱还不敢幅度太大。刘松涛已经完全

掌握了整个舞蹈,只是在韵味的细微感觉上略差一二。经过各级领导的观摩审查,各方面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剧

院的领导当然喜不自胜。考虑到上海已进入炎热的夏季,排练又是大运动量,就安排他们到哈尔滨的一个歌舞团,

一方面提高排练质量,另一方面也算作调剂修养,也是一种褒奖吧。

在哈尔滨,他们白天排练,由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更是出于对舞蹈本能的热爱,所以也不觉得累。晚上,

他们便去各个地方游玩。哈尔滨的夏夜是迷人的,特别是在那个年代,全国到处是一番穷困落拓的景象,也只有上

海、哈尔滨或青岛等这种拥有异国情调建筑的城市还具有城市的观赏性。哈尔滨的老百姓也是爽朗而热情的,他们

两个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还有歌舞团安排他们住在市政府的招待所,那条件在当时来说也是极其的优越舒适

在结束哈尔滨之行的前几天,他们去了一家俄罗斯风格的餐厅吃饭,一高兴就喝了些酒。回到招待所,林恩道不胜

酒力摊倒在床上,闻着他浑身的酒气,刘松涛想帮老师擦洗一下。当他解开老师的衬衣,便被那健壮的胸肌和细腻

地皮肤深深地吸引,情不自禁地在上面亲吻起来,其实他自己也似醉非醉的。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老师并没有强烈

拒绝的反应,迷乱中还半推半就地抱住松涛的身体,很享受地任凭松涛亲吻和抚摸。松涛更大胆地解脱老师的衣服

,只到他完全赤裸在自己的面前。

半夜,林恩道从醉意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竟和松涛都赤裸地相拥同床,而且松涛像一个乖巧的小牛犊依偎在自己

的怀中,自己的私处也在松涛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他本能地骚动起来,下意识地抚摸着松涛光滑的皮肤和强健的肌

肉,一种强烈的欲望突然觉醒。他急切地用手探寻进入松涛的身体,松涛也在迷梦中发出纵情的唔咽。林恩道调动

起思维中所有的感觉,揣测着大概的快感途径,很自然便进入了松涛的身体。松涛在老师火热的怀抱中爆发出强劲

的蠕动,含混地叫着老师的名字,令老师很快就抵达激情的颠峰。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来解释什么,一切都在自然中发生。第二天的清晨,松涛匍匐在老师的胸前,甜蜜的微笑荡漾在

他的嘴角。林恩道伸着懒腰醒来,看见胸前青春健康的笑脸,万般的爱意油然而生。他轻轻地抚摸松涛的头发和脸

,问他昨晚开心吗?松涛有些羞涩地点点头,然后探过脸来吻他。林恩道把自己的舌头伸给他,紧紧地环抱住松涛

的腰,感受着从没想象过的愉悦和快乐。

早上在排练厅,松涛穿着白色紧身的舞蹈服,而林恩道是黑色的。当昂扬激越的音乐响起,林恩道着迷地欣赏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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