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一把捂住他的嘴,“叫什么叫!听人墙脚很光彩吗?”
“就是那两个人啊!你记得他们名字不?上次抱着人离开的那个就叫汜卿啊!”郎奚咬着宁夜的耳朵,兴奋之情溢
于言表。
宁夜被他说话间暖烘烘的热流煽动着,方才又听了一场活春宫,心下只觉得异样。
黑暗里看不清郎奚的样子,宁夜鬼使神差地去摸他的脸,下巴上胡渣森森。那短短的胡渣触在指尖,仿佛针尖扎在
了心上。
城楼上,万军中,憔悴的男人脸上,青色的胡渣……
郎奚就着宁夜抚摸的手抓住了,“做什么?”
“我知道了,是他们。”宁夜缩手回来,有些尴尬。然而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宁夜感到小腹上,自己的东西缓缓抬起,贴了上去,滚烫。
“唉,那个,我又忘了。我的这只手能不能还是欠着?”郎奚心有戚戚,胆战地看着宁夜。
他看了一眼满心期待得到确切答复的郎奚,把眼神错开一些,“能不能不要老想着你的手?”
“嗯,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有吗?”一出口,宁夜才知自己的嗓音更加沙哑了。
“你身体不舒服?”郎奚去摸他额头,“我这是关心你,不准卸我的手。”
“没有的事。离我远点!”宁夜觉得自己浑身都燥热起来。
“啊!”郎奚眼睛往下瞄,突然看到了什么,叫了起来。
宁夜面上一红,在昏黄的灯下,透粉的脸上细微的汗毛清晰可见。他瞌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揽过郎奚的头亲了上
去。
******
一时间,郎奚只觉得自己唇上一片温软。便惊吓得一动也不动,牙关咬得死死的。
宁夜撬了半天不得门而入,便一把推开郎奚。翻了他的身子过来,只听滋啦一声,郎奚白花花的屁股就暴露在空气
里。
郎奚慌神,争扎了半天,无奈头被宁夜死死的按在地上。
宁夜浓重的吐息就在他的后脑边,燥热着。“下回记得,发现了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不然,下场就是这样……”
语愈低,宁夜一个挺身,郎奚一声惨叫消失在宁夜捂住他嘴的手掌里。
激痛得泪花四溢。
郎奚只觉得股间火辣辣的一片,自己的膝盖被身后那人剧烈的动作带动着,在碎石、潮湿的泥土上摩擦着,很快,
哪里的痛已经不分不清了……
然而,自己的身下却不可抑制地起立了。
郎奚的额头抵在一块青苔上,鼻子里是经了夜露的青苔味道。他重重的呼息喷在青苔上,那一小片苔茸上很快凝了
水珠。
他微微睁眼,视线里恰好看见自己的挺立,然后穿过双腿间,身后那人两条修长的腿……
郎奚一只手撑在头边,另一只手肘着地,借着前后的动静,抚上了自己……然而身子的晃动太过剧烈,他总也跟不
上这节奏。
郎奚再次闭上眼睛,微微把自己往后送了送,迎上了那人的动作……
宁夜咬住自己的喘息,只想着快点完事,跨间却感到了郎奚的迎合。他的动作微一顿,然后又加快了动作,只是,
他把扶在郎奚腰间的手抽出来,顺着郎奚的跨骨摸到前面去。
郎奚被人抓住了自己的东西,浑身一战,几乎就让宁夜泄出来。
他渐渐空白了脑袋,耳里只听得啪啦啪啦的声音,一声低吟逸出:“宁绯……”
蓦然就觉得股间热流汩汩,捏住自己的那只手也忽的收紧,有黏白的东西溅在了自己面前那块青苔上。
两人气喘如牛,却都不急着起身。宁夜俯在郎奚背上,细细吐着气。
忽然他抬起手,厉爪伸出,空中一道蓝光扫过,郎奚的肩头五道爪印血痕深深。
“啊——”郎奚的尖叫划破夜的宁静,“又做什么,你!”
宁夜并不回答,只在那五道爪痕上细细舔了一圈,那伤痕很快结疤,只剩下隐隐地疼痛。
“留个印记,省得别人染指。”
宁夜不知道为什么又要骗他,这一爪下去,郎奚便成了半鬼,要不然,他绝对承受不住自己的鬼精。
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这木头瓜子。
******
“哟哟哟……汜卿,我早说了不要这么早出来,你看,坏了人家的好事了吧?唉呀,真是好羞人啊……”说着,那
男子就小鸟依人状把脸掩进一旁男人的怀里。
宁夜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眉生汜卿两人,便把袍子脱下来盖在郎奚身上,自己则站了起来。
“哟……动作好快啊。”眉生说的是“羞死人”,却依然侧眼偷看着。
“不知是哪个,在屋里大演活春宫。挑动得我小仆心里有些不满意,只好先喂喂食了。”宁夜说话间,看见自己的
衣上粘了片草叶,随手一弹。
眉生呵呵一笑,轻捶汜卿,“都叫你轻点了!”
“都叫你不要叫了,都叫你换灯油了,都叫你……”
“汜卿!”眉生翻了个白眼,却怎样都像是含情脉脉的娇嗔。
汜卿闭嘴,把手上的灯一挑,“两位要不要进小舍坐一会儿?”
宁夜将左手搭在腰间,按住了颤动不已的袋子,笑道:“那却之不恭了。”说着将郎奚抱起,跟进院门。
郎奚被他抱着,尴尬不已,挣扎着在袍子遮掩之下把裤子提上了,然后跳下地来。却不妨自己两脚一软,就要跪到
地上。
宁夜一把搀住他,“瞎折腾什么?”
“谁是你小仆了?”这小仆叫得颇有主仆之间猫腻的意味,郎奚听得不自在,却也不知该责备什么。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不是我的小仆了?”
郎奚哑语。
“两位在门口还踌躇什么?”眉生与汜卿双双行到门边,屋里堂皇明亮,只待两人过去。
宁夜低声俯在郎奚耳边道:“小心这两人,我腰间魂囊一直在颤。方才恐怕是他们设下了障眼法,所以才没能察觉
。故而更要小心行事。”
郎奚看了一眼宁夜道:“方才我见你怪怪的,就想是不是这袋子,正想告诉你,谁知……”郎奚摸了摸麻痛的屁股
,“唉,不提了不提了!”
转身就向那灯光处跑去,也不顾自己的身子还在生痛。
宁夜番然醒悟。
那,那方才到底算什么?
第十三章:庆纪
那两人将郎奚、宁夜一前一后地迎进了屋子。
郎奚一进屋,就有个两眼空洞的小僮端了茶上来,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正要喝,却被宁夜一把拿走了手中的茶碗。
“没规没矩的。主子还没喝,你倒先喝上了?”
眉生巧笑倩兮,“骆大人哟,这原是我的小仆不懂事,何苦责怪他呢?”说着眉一挑,竟冲着郎奚抛了个媚眼。
郎奚因之前那场无缘无故的情事尴尬得很,一直不肯离宁夜近些,被眉生的挑逗活活一吓,不自主地往宁夜身后一
靠。
惹得眉生扑哧一笑,“是我笑得极难看吓到你了?”
郎奚摇头,“你家男人还在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男人不在就可以了?汜卿,有人想让你回避一下呢……”一串清脆的咯咯笑起响起。
真假莫辨。
郎奚一时间有些恍惚,这种语气很熟悉,熟到他的脑袋不用想,身体就直接反应的地步。
宁夜一把拉住了想要向前走的郎奚,两只手交替在一起,力道很大。
然而郎奚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了,一言不发,很坚定的往前靠近眉生。
眉生笑得愈发欢畅,郎奚拎起他的纤细手腕,五道红痕立即显现在那如皓玉一般的腕上。刹那间,郎奚口中一道血
雾喷出,飞溅得眉生满脸都是。
银铃般的笑声渐歇,眉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妖媚里几分狰狞。“呵呵,”他冷笑几声,从袖中掏出一块白巾子
,擦得极慢。
“棘离山的人?”眉生反将郎奚的脖颈捉住,“既是棘离山的人,那你师父总该教过你,自家的血有多宝贝,不到
万不得以不要轻易使用吧?”
说着,把人往地上一掼,“照你这个样子,死个十次八次都不及!”
宁夜用拇指撬开郎奚的嘴唇,疼得郎奚“嘶”的一声把血淋淋的舌头缩了回去。宁夜哄他:“乖,伸出来上药,不
疼的。”
郎奚将信将疑地把舌头伸出来,宁夜眼疾手快点住了他,然后从袖里掏出那节长鞭来。
鞭头竟自己游了出来,郎奚看得清楚时,方才明白那鞭子是一条活蛇。
此时明白,可已然被宁夜点住了动弹不得,郎奚只觉得自己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厉害,冷汗扑簌而下。
硕大的蛇头蜿蜒着凌空而至,微凉的信子忽而在郎奚的舌尖一闪而过,血立即凝住了。宁夜在那蛇头奖励似的拍拍
,那蛇便一溜滑回他的袖里去了。
方才郎奚执意要上前,宁夜心下便有些明白。这两人来路不明,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的法力定在自己之上,郎
奚这么做也是为了试探而已。
腰间的魂囊还在颤动,甚至比先前还要厉害得多。宁夜看了一眼眉生,心下突然明朗,他使出一招仙人指路,将袖
口冲着刚刚端茶的那小仆,袖里蛇箭一般射出,吐着长信向那仆人的脖子咬去。
些许这两人不是鬼,但那个小仆定是无疑了。宁夜打定主意从这最弱的下手。
就在袖里蛇即将咬上的那一瞬间,一块染了血的帕子划开空气,横敲在蛇的七寸上,当下,袖里蛇被震得老远,在
地上抽动着。
“你想让他投不了胎么?”眉生怒道。
宁夜淡然抬眼看一眼眉生,“只要不祸乱人间,是否投得了胎不是我的事。”
“我救下的便是我的事,你若插手难道无需知会我一声吗?”
“救下?”宁夜走到那小仆的面前,在他额间撑开五指,一道蓝光亮起。缓缓地,一粒魂珠浮在那小仆的脑门前。
“你是说用这个救下?连魂识都丧失了,我看他更乐意带着未了的心愿去游荡吧!”
“你做什么?他戾气太重,没有魂珠镇压才叫祸乱人间!”眉生说着便已闪身在宁夜面前,“魂珠还我。”
宁夜却不加理会,只对着那魂识渐渐苏醒的小仆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仆望人的眼里已有了魂,只是透露着一丝胆怯:“庆纪。”
“庆纪?你是高唐的皇子吧?邺国灭后十三年,建高唐。”宁夜喃喃地道。
庆纪受了鼓舞,继续说下去,声音不再颤抖,“是,是高唐二十二世不肖子孙,杀害自己的子民,有何颜面再对世
人……”
“我记得那时见你你还在离国,身为质子。你身上的戾气……跟他有关罢?”
庆纪微一点头,苦笑了起来,“原来我说不恨他,终究还是恨的。我现在恨,为什么当年要放了他,如果当年我没
有说过那什么‘岂可一日之内连杀两勇士’,他现在也当一起下来陪我了吧!奠这浩浩江山之基,白骨与血肉!又
如何落到今时今日这步田地?形单影只!”
“他下狠手杀你了?”
“何止……”庆纪的眼里居然有泪光闪闪。
想当年,庆纪号称举国第一勇士,无奈却身为质子,受制于人。心高命短,如此而一个要强的人,此时眼里却涌出
泪来。
“那日是在战船上,大捷凯旋。我的剑下,滴的是高唐子民的血,如何不叫我遗恨!他挥佩剑来杀我,被我闪身躲
开,只在臂上留下一道伤。只是他自己料定这奋力一击必能刺中,收不住力量,翻身下湖。我在船弦上揪着他的头
发厉声问他,为何是你为何是你!他引颈,将生死交与我。那神情,那毫不在意的神情,最叫我恨!”
宁夜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他一直都不说话。我气极,将他按在水里,他也不挣扎,只静静等死。只是,我如何忍心?如此这般,反复了三
次,我还是把他从水里捞上来了。我拿在横在他的脖子上,杀红了双眼,整个人跪坐在他湿答答的身上。他的身体
被湖水浸得冰凉,那一下,我甚至以为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庆纪抬眼时,眼里泪水已干。
“他终于跟我说话了。他说,他若不杀我,我必定引兵犯高唐。我一下子就卸了力,他说的都对。可是,我大哥那
种人,如何能善待百姓!那些死在我剑下的高唐百姓,明明都可以撤退……两军对阵,岂有百姓赤手空拳上阵的道
理?庆元他是要我回不了高唐,他是要我回不了高唐啊!”
“你大哥确实不能好好治国。你死后三年,他便做了亡国之君。”
庆纪又一次垂下头来。
“我没了争斗之心。药离他便起身将剑插入了我胸口……我倒在地上看他的时候,只想他什么时候能抱着我走,抱
着我离开多好啊……我叫他的名字,然而我的士兵们却围住了他。”
“庆纪,若是重头再来,你还是会让人放了他的。你的眼里有恨,然而爱意更浓。”宁夜拍了拍他肩头。
庆纪恍然。
“他没有负你。在庆元那儿交了差,他便自刎于殿前。”
庆纪的两片薄唇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行泪,滑落至唇边,咸的,苦
的。
******
宁夜张开魂囊,“他在三途河边等你……”
庆纪摇摇晃晃地就要钻进那袋子,却见郎奚把那桃木剑往他面前一杵,挡了他的去路。
“到了三途河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吧?能不能让他们在人间再见一面?”
宁夜的眼皮跳动了两下,“多管闲事。”然后把魂囊的口子一收,重新挂回腰间。
郎奚投来感激的一眼,宁夜却转过了身,只留一个背影。
“魂珠,给。”宁夜把魂珠往空中一抛,正落在眉手摊开的手掌里。“天宫里那年闹得厉害的两位?”
“哟呵?你小小年纪居然认得魂珠?”眉生把魂珠吞入口中道。
“阴司的案卷要比天界齐全得多。”
“哦,好一个崔判手下文书吏,呵呵……”眉生笑着让汜卿揽了自己腰,两人顿时化空不见,那小屋子,院墙,花
篱,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乱石青苔。
郎奚在乱石地上转了一圈,星月之辉微亮。
“真是做梦一般……要不是庆纪还在,真是做梦了……”
宁夜走在前头,靴子踏上一块青苔,将那上面点点斑痕蹭去。“郎奚,走了。”
郎奚几步跟上,“方才那两人是什么来头?你认识?”
“天上的事,你管他作甚。”
“做神仙好啊,胡天胡地,爱怎样就怎样。”
宁夜沉默了半晌,“他们现在只能算是散仙了。若真在位为神,怕是没得这般逍遥。高处不胜寒,岂是常人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