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世,为奴——紫微七杀

作者:紫微七杀  录入:02-22

“这件红色的不好吗?”绯衣再加上玲珑剔透的人儿,一定是很好看的吧?郎奚这么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日幻

境里追逐的绯衣少年来。

“不好不好!哥哥不爱绯衣。”宁绯颓然地倒在一堆衣服上,然后随手抓过一件天青色的袍子,搭的是白色的腰带

,“就这件吧,迟了爹又要啰嗦。”

郎奚疑惑,宁夜不是穿过绯衣吗?虽说很快他就换回了缁衣,但怎的就说他不喜欢?

“死奚奴,呆在那儿做什么?过来给我理褶子,这衣服压箱底久了,都发皱了……”

这番絮絮叨叨地一阵,宁绯出门时急道:“完了,果真迟了!”抓过郎奚便跑。

“绯儿。”

宁绯急刹住脚步,回头看去正是宁夜。

“哥?你也还没去?”

“嗯。我晚了。一起过去吧。”说着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宁绯的手,两兄弟把郎奚抛在了身后。

方进花厅,骆老爷先见宁绯进来,怒意横生:“不肖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晚了这许多……”

“爹。”宁夜后一步进来,“是儿子的错。只因拉着绯儿说话,竟给误了时间,还请爹见谅。”

“呃……宁夜啊,不妨不妨,你难得回来,兄弟叙叙旧是应当的。”

“就是的,老爷,别动不动就开口骂绯儿。这孩子莫要被你骂坏了!”骆夫人此时倒也感激起大儿子来,如若是陌

路,兴许他们之间的相处远比现在好吧?

众人入席后,宁绯示意郎奚站到自己身后来伺候着。

宁绯总是有些担心的,今儿哥哥对郎奚表露出来的敌意再明显不过了,只怕自己不担待着他,便要在宁夜那儿吃亏

郎奚会意,正要靠过去,却被宁夜叫住。

“郎奚,给我夹菜。最中间的那盘十香菜,我夹不到。”

郎奚尴尬地定住,席间正言笑晏晏,被宁夜的这一句话打断,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宁夜回头看他,用下巴一扬,指了指那道菜。那眼神是在说:“快啊,我等着吃呢。”

叫一个奴才上桌夹菜,实在是有失礼数。郎奚的手指弹动了几下,轻声在宁夜耳边答道:“主子可以自己站起来夹

。”

宁夜轻轻摇头,也附在他耳边道:“那你好生在我身后伺候着,不准去宁绯那边。”

郎奚一个“好”字刚答完,就见桌子另一端宁绯起身,走到宁夜身旁,“许久不见哥哥,想念的紧,就让我给哥哥

夹菜吧。”

说着便收拢袖子,拿起宁夜面前的筷子,夹了菜放到他碗里。

这明显是在护着郎奚。

“爹,我可否坐在哥哥身旁?”

骆夫人笑着道:“坐就是,这还问你爹。”

“吃饭的时候随便乱跑成什么样子?还不坐回去?想你哥,方才一入席怎么不坐他边上?”骆老爷却突然发难。这

个郎奚,现如今两个儿子都对他另眼相看,不由地,骆老爷心里烦躁不安,便拿小儿子来开刀。

宁绯哑口无言。方才他一心想着坐得远些,然后把郎奚调离哥哥身边,没曾想哥哥动作这么快。

“是,爹。”宁绯意冷。宁夜在他腰间拍了拍,笑着示意他回去坐,放安心。

宁夜又冲着郎奚一笑,让他退回身后站着。

“郎奚?你是……那个……”骆夫人也觉得俩儿子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抬眼去看郎奚,印象当中有这个人,却记不

真切。

那晚上她只顾着忧心儿子,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郎奚听到她问话浑身又是一紧,却听宁夜接了话说下去:“娘,他是绯儿的恩人,挺识得大体的。”

骆夫人见是宁夜答话,便也没了下句。她和这个儿子,话不过三句就觉不投机。

宁绯投来感激的一眼,却见宁夜低头没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和郎奚交换了眼神,一时间,各自吃饭,也

不提其它的事。

******

饭后。

宁绯走在后头,行到暗处,悄悄掐了一把郎奚的屁股,咬着他的耳朵道:“晚上来我房里吧,想你了。”

郎奚满脸囧红,往前瞥了一眼,宁夜不缓不急地在前头走着,没有注意到这边。

“不行。你哥说要我睡他房里。”

“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他晚间要人伺候,叮嘱我不可擅自走开。”

“哼,我说呢,方才他怎么会帮你。死奚奴,还不快追上去?等等……”宁绯突然一把拽住郎奚,“你说什么?他

让你睡他的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

“嗯,我哥住的地方叫匪夷所思。”宁绯鼻里哼哼有声,不由地在郎奚大腿内侧又掐了一把,“快去快去,去晚了

当心他关了门不要你进去!”

说着把郎奚一推,转身便走。

“宁绯……你……”郎奚被两人晾在走廊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他定定地看着宁绯远去的身影,却见远处红光

一闪,宁绯吃痛的叫声传来。

“宁绯!”郎奚不加多想,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身边一道黑色的身影,嗖的一下,如穿堂利箭,掠过郎奚。又如流星坠地,落在红光附近化成一个黑衣男子。

第十章:走魂

那黑衣男子将晕倒在地的宁绯抱起,急急呼唤他:“绯儿?怎么样了?有事没事?”

郎奚赶到时,正听见宁夜那一连三个问句,神情举止无限怜爱。

宁绯左手的那串珠链上发出的幽幽红光还未淡退下去,还好早给他带了珠链。宁夜向远处眺望了一阵,并未发现什

么。

因为他自己的鬼气很重,反而影响了他的嗅觉。所以,宁夜只是方才在远处看见了那鬼魂逃窜的方向,并不很是确

定。

“郎奚,你照顾好绯儿。”说着把人往郎奚身上一靠,便纵身追了过去。

“等等!不是那边,他朝东边去了。”

宁夜疑惑地看着郎奚,但的确止住了脚步。

郎奚见他不信自己,便道“东边的鬼气很重。”此话一出,宁夜便消失在东边的黑暗里。

******

郎奚才带背着宁绯回房,宁绯就醒过来了。

他绞了块帕子给宁绯擦擦额头,坐在床边问道:“没事了?”

“嗯,就是被鬼气煞到了。还好有珠链在……”宁绯话才说了一半,就见郎奚背过身去,低头闷闷地说:“把菖莆

还我。”

宁绯呆住。忽然他一拳捶在郎奚背上。

“送了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死奚奴,你吃醋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来那是我师父给我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送人比较好。师父……会生气的。”郎奚越说越觉得

自己无地自容。

“奚奴你给我转过来!”

郎奚作势要起,“你好好养养,这两天还不够折腾的。”

蓦地,他就被人揪着衣领往后一拉,整个人躺倒在床上。宁绯站在褥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郎奚瞥了一眼宁绯,两手撑着要起来,却被宁绯一脚踩在床上。

“让你走了吗?问你,我哥呢?”

“追那只鬼去了。”郎奚盯着宁绯的脸看了一阵,渐渐地看到心痛的感觉来,便闭上了眼。

“哼哼,很好。”郎奚听宁绯这么说着,随即就觉得自己胸口一沉,蓦地睁眼,发现宁绯坐了上来。

“死奚奴,趁我哥不在,我们不妨做点什么……不要浪费了好时光,你说是不是?”

郎奚扶住宁绯的细腰,坐起身来。

宁绯见郎奚开了窍,便满心欢喜地搂了人亲上去。郎奚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把宁绯抱起,朝桌子走去。

宁绯正觉得整个人凌了空,心下疑惑,却见郎奚朝桌子走去,内心狂喜:这奚奴,倒还有几分情趣。这么想着,他

不由地记起那次桃花树下,奚奴久久没有释放……便吻得更热,顺道把双腿也缠上了郎奚的腰,轻轻蹭着。

郎奚却绕过了桌子向门口走去,越走越快,待到门槛处,他忽地把宁绯一放,自己却夺门而出,在外头把门给栓上

了。

宁绯被他这一放,猛地跌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不由地破口大骂起来:“死奚奴,你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

郎奚在外头先是一声不吭,听了半晌屋里宁绯的骂声,待到宁绯骂得没甚力气了,才道:“我不能……你跟宁夜…

…”

宁绯才骂得没力气,却听到郎奚在外头说话,顿时炸毛:“你滚,你给我滚!告诉你,我早把那几根破草扔了,扔

得远远的,你想找都找不回来!”

郎奚一惊。

在别人看来是几根破草而已……而在他看来,不是的。这几根破草,是他现在回想起来,所剩不多的温馨记忆了。

******

菖莆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随处可见。只是跟那珠链一样,重要的是,那个人。

小的时候,他总是偷懒,不肯好好学本事,总仗着有师父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直到一次,师父去山中采药

,很晚都没有回来,他才意识到师父也不是万能的。

他只是一个孤儿罢了,师父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孩。师父于他,是师又是父。如果失去唯一的依靠

,他不知道明天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一个人坐在道观里哭,油灯恍恍,照着三清高大虚无的面孔。

最后一点灯油耗尽的时候,冷风微幽,青烟缥缈。三清殿内顿时一片幽暗,暗到让人害怕。

他抹着眼泪走出了三清殿,发现外头的月光很皎洁,然而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当他在黑暗里寻找师父,却不慎跌入一个猎人布下的陷井时,一只手捞住了他的胳膊。

那只手上有粘稠的液体,在风中已经冰凉。

“师父!”他惊呼出声。

“脚被兽夹夹了?”

“嗯。”他含泪点头。

“先回去再说。”师父一路上的步履有些踉跄,而他则在踉踉跄跄的步子睡了过去。

师父的背上,很暖和很安全。

醒来的时候,师父给他在衣服里塞了一个锦囊。

“是师父不好,回来得晚了。不过今天收获真的很大,喏,这个锦囊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

打开锦囊的口子,他疑惑道:“菖莆?”

“这不是一般的菖莆。今天在山里师父遇到了一只妖怪,有……嗯,有玉清像这么大。”师父一指三清像,接着说

:“不过师父还是打赢了!怎么样,快崇拜师父吧!”

他打了个哈欠,白师父一眼,“啊,好困啊……”

这种戏码时常要上演,师父也习惯了,不怎么在意徒弟的鄙视,接着说:“这妖怪是有些来头的,打斗中它的血溅

在了这株菖莆上,所以这就不是一般的菖莆了。”

“师父,那你被大妖怪伤了?”

“怎么可能?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妖怪伤了?”

“那你手上的血是……?”

“哦,爬下山崖的时候弄破的,不打紧,小伤而已。徒弟你居然关心师父!”师父一把抱着他,狠狠地蹭了蹭他的

脸。

“爬下山崖?”

“因为那株菖莆长在山崖下面啊,小笨蛋!”

******

“郎奚,绯儿呢?”宁夜的一声叫唤把他拉了回来,门里头宁绯早已停了叫骂,宁夜立在远处,肩上坐着白衣的阿

乐。

郎奚面对着宁夜,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屋里?”宁夜怒意横生,拉开郎奚正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从外头给锁上了。

宁夜把门上那把大锁摇得咣啷响,“你居然把他锁屋里?!”语毕,一拳揍上郎奚的腮帮子。“你知不知道那鬼还

没捉到?如果绯儿有个万一……哼!”

说着,手上使狠劲,将那锁捏成了碎渣。“绯儿!绯儿!”一路喊著名字进去。

郎奚番然醒悟,也跟了进去,只见宁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才长吁一口气。

还好没事。

宁夜轻轻拧了拧宁绯的脸,“绯儿,好些了吗?”

宁绯眼睛闭得死死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郎奚见不得这般亲昵的举动,正想悄悄地退出去,就被宁夜一字一句生硬的话语叫住了。

“郎、奚——”

“啊,我不打搅你们……我正要走,我这就走……”

“等死吧!”宁夜形如鬼魅地窜到郎奚面前,拦住他退路,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凭空提起。

“宁绯走魂了!你这该死的东西!”

郎奚悬在半空,喉咙被掐住。走魂是什么他当然明白,宁绯的魂不知被那鬼拐到哪里去了,如果三天回不了身体的

话,那么宁绯也就算完了。

“我……我能找到……”

“找到什么?”宁夜松手,把人往地上一扔。

“我闻过那鬼的气味,能认得……咳咳……两天内,两天内一定能找到那只鬼。”

郎奚坐在地上不舒服地扭动着脖子,不时咳嗽着。

宁夜看了一眼他脖子上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内心动容了一下,但还是朝着宁绯的床走去。

宁绯手上的那窜珠链暗淡无光,宁夜心痛地摸了下那石子,然后把宁绯打横抱起。一路用脚将门踢开,把人抱到自

己房里的床上放下。

宁夜的屋子与一般的屋子不同。早在几年前判判带他回来的时候,为了不让府里下人看见嘴碎多事儿,便在这屋子

周围布阵施法。

一般的鬼怪避之不及。

“跟我走。”宁夜把人一拎,招手唤来骷髅船,“说,那鬼在什么方向?”

郎奚先是被那千百个骷髅头吓到,再被那阴深之气呛到,“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鬼东西来影响我?”

宁夜一顿,若有所思地把手一挥,那条骷髅船就收入了他随身的袋子里,他自己缓缓地从半空里飘下来。

而郎奚扑通一下在地上摔了个八叉。

宁夜微笑着蹲下身子来,“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习惯了,刚才那个是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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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随风千里,乘得是东院那株槐树落下的花。

渐渐地幽怨之气越来越浓,郎奚浑身发寒,从腰间解下一只酒壶来往嘴里倒酒。几口闷下,顿觉心中畅快,一扫怨

气缭绕。

他转头去看坐在另一边的宁夜,用酒壶戳了戳那人的腰。“要酒不?”

宁夜冷眼看他一眼,接过酒壶,然后冲着花流外扔去。那酒壶几个兜转,在云中不见了踪影。

“你!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这不是快找到宁绯了吗?”

“以后不许碰我。拿酒壶碰的,我扔酒壶;拿手碰的,我断你手。”

推书 20234-05-19 :重生之太子鸿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