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揽住林新的腰,一手插入两人身体之间向上握住了林新的咽喉脖颈,一推,林新生生结束了这个意犹未尽的深吻,顺带着咽喉一阵钝痛。
“你真的喝多了!”滕三保持着平静。
林新后退几步,睁大眼睛看了看滕三,募地骂起来,“你TM的还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孟繁华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啊?非要我自己说出来!”
滕三有些迷惑,“我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TM就看上你了!”林新酒兴上涌,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老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就看上你了怎么样?我就亲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TM还玩我!行动?我好玩吗?!”
这下,换成滕三彻底傻了。
林新骂骂咧咧地坐回沙发,又抓起一瓶酒,心中苦闷。明明滕三说了同意,好不容易亲上了又把自己推开,宋老大还说不是青花瓷,这比青花瓷还难伺候!想着瞪了滕三一眼,“坐下!”
看着滕三谨慎地坐在对面,林新心说,就这么个人,我还喜欢得要命,真是悲催!明明长相一般,又这么强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想着,便借由酒劲信马游缰,把自己认识滕三这几年的事情翻出来,心里把滕三骂了个遍。
从第一次见到徒手削瓶子的嚣张,到追着滕宁到清鸿帮的执拗,再到被人家吊起来打的可怜样儿,林新是先总结概括,再分析细节,殊不知这些原本是心里想想的话已经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滕三从最初的惊讶,到习惯性的镇定,再到沉默地听着,一句话不用问,林新就已经把他的心路历程详细说了一遍,还把“林新”这个人的小心思一点点地解剖,说完了还翻来覆去地说,掰开了揉碎了地说。
摆在桌上的啤酒是一瓶一瓶地光,滕三也没阻止,正好助助林新的兴致,顺便为他润润喉咙。
到最后,林新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自己在心里将滕三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把自己这几年的心思好好理了理。
“靠!我连你喝咖啡喜欢什么口味,要放几块糖都知道,你还跟我装模作样!孟繁华都告诉我了,他全都告诉你了,这个傻X,有话我不会自己说啊!”
林新虽然口齿不请,可滕三都听清楚了。当林新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滕三幽幽地说,“孟繁华没有告诉我这些,我是刚刚听你说才知道的。”
25.滕三的反应
天色已经大亮,林新在滕三家的客房募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终于呻-吟一声捂住了脑袋。在懊恼中将孟繁华的家中长辈问候了一遍。坐起身,掀开薄被,一眼便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浴衣,浴衣下面除了自己四角裤什么也没有,林新又是一声呻-吟。
看了看紧闭的客房大门,林新觉得自己是将脸丢到家了,真是片刻也等不得,抓起扔在一边的赃衣服就套上,蹑手蹑脚地逃出了门,跳上车,发动起来就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就没看到滕三站在卧室窗前,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离开。
等出了常青别墅区,林新才觉得头疼,宿醉的疼,还有鲁莽的疼。
12瓶啤酒,对林新来说并没有过量,还没有醉到什么都记不得的程度。尤其是黑道出身天生敏感,只要想回忆,就没有能够错漏的。从睁开眼睛到现在,每一秒林新眼前都会出现新的片断,等开上车,一晚上自己耍着酒疯表白的过程已经清清楚楚,尤其是滕三最后的那句话。林新猛踩油门,再次问候了一次孟繁华。
回到家里,林新第一时间脱掉身上的战衣钻进浴室,让温热的水将自己浇浇清醒。等再出来,一眼瞥见昨天自己特意换上的正装,心中一阵凄凉。
还剩下什么?只有衣服胸口的酒渍。事到如今,自己对滕三的念想才真真走到了没有余地的境地。可一心想着自己丢人,匆忙的逃走,连滕三是个什么反应都不知道。
林新捧着头,越发觉得疼。哀叹一声爬上自己的大床,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大。这个状况不利于思考和行动,先缓缓再说。
本来就没睡几个小时,林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也一身轻松,懊恼了不多久,便昏昏欲睡,前夜的回忆又多了起来。
好像是滕三把他扶上了楼,搬到床上,脱了衣服,盖了被子。然后好像说了写什么,然后……
林新的神智猛地从昏沉的睡意中清醒,然后好像有人吻了自己,嘴唇的触觉好像还在,张开嘴,深沉透彻的吻。滕三?
林新拍拍额头,真会幻想。昨晚是有一个吻的,好像是自己扑向了滕三,也真真是里里外外亲了个够,足够深沉肆意。
林新翻了个身,忽然又睡不着了。我亲了他。林新现在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吻了滕三,还是强上的偷袭。
“呜……”林新有一次抱住了脑袋。
滕三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徐明乐颠颠地抱着一盒子东西回到别墅,一进门,便见滕三面无表情地说,“太阳正好,出去扎马。”言简意赅、意义明确。
徐明已经十分适应,答应了一声,衣服也不换就出去了。一身也是脏,两身也是脏,就可这一身来吧!
徐明听话的出去了,滕三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盒子,拿了杯茶也出去,靠在门口看徐明扎马,问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徐明笑了,“我那哥们儿从东北带来的大酱,蘸黄瓜可好吃了,我特意要来的。”
“只有大酱?”
徐明一笑,有些尴尬,“还有些别的,不过都是他的东西,暂时放在我这儿的。”
“东西?”
徐明点头,“比较私密的东西,放别的地方他不放心。”徐明说完,便觉得有股视线毫不避讳地打在自己后背,转头看向滕三,发现滕三的目光里带着些审视。
徐明不知道昨晚林新酒后告白,也不知道滕三几乎一夜没睡,更不知道以滕三目前的心态,大有将所有兄弟情看成同志爱的趋势。徐明扭着脖子觉得难受,只好放弃了探究自家师傅意义不明的目光的初衷。
滕三看着徐明的背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没心没肺几乎达到极致,有心探问两句,又觉得将会是对牛弹琴,只好叹了口气,回转客厅。这边内心正在纠结,忽然记起孟繁华此前对自己“象个人样儿”的评价,心中无限怆然。真是离了黑道太久,想滕三他这么刚强个人,如今也有变娘的趋势。
坐在客厅里,眼前好像还有林新醉酒诉说的模样。不管是否有心理准备,也不管林新是男是女,一个人被另一个人以极大的热情惦念想望了好几年,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林新,是曾经过命的兄弟,清鸿帮台面上的老大。
滕三喝了一口茶,忽然想起林新的味道。那个满嘴酒气的吻足够令人震惊,但是被自己喂了清茶后的林新,口里就只有清茶的味道,干净纯粹,柔软温吞,吻得让人舒服。
对于林新昏昏欲睡时,滕三不告而取的深吻,滕三是没有什么思想负担的。一是先是林新亲了他,二是他自己也想吻吻看。结果不错,虽然和女人不一样,但没有丝毫反感。
女人……滕三生命中几乎没有对女人的具体形象,所有印象都是脱光了在床上驰骋,不管是开着灯还是关着灯,为的只是最后一刻的发泄,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性情,都跟滕三没有关系。
滕三又喝了口茶,对自己说,林新可不是女人,林新可不是普通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滕三忽听一句极其正宗的东北话,“想啥呢?师傅?”一抬眼,徐明已经进了屋。
滕三眉头一皱刚想训斥,徐明便抱起盒子大叫着冲上楼去,“太阳最毒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马步已经扎完了!”
滕三哼了一声,迟早要把这个大马猴赶出去!看人家林新,该静的时候静,该动的时候动。
起身将空了的茶杯放回厨房,转脸又看到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12个空酒瓶子,想到冰箱里还有冰镇的啤酒,滕三一阵郁闷,明明是自己的家,为林新准备啤酒干什么?!
虽然滕三在道上是如同神一般彪悍的存在,但此时也遇上了难题。看看天色,现在出发绝对能赶上常青大宅的晚饭,于是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自从滕三搬出去,就很少会常青大宅。一开始滕宁还以为他隔三岔五能回来看看,没想到滕三一走,自己和宋清鸿就真成了二人世界。时间长了,就连宋清鸿也蠢蠢欲动,偶尔抓着滕宁往三楼带,说是一定要尝尝在滕三练武场激情做做的感觉。
可滕宁一想到滕三的脸,便激情全无,情绪直接反映在下身的精神程度,宋清鸿不觉怨恨,滕三虽走,怨念仍在啊!
这天傍晚,常青大宅的留守小弟无比欢欣地看着久违的滕老大,顶着那张令人仰慕的面瘫脸,手一扬,车钥匙划出了一条弧线,落到了前来泊车的小弟手里,然后滕三蹬蹬蹬进了大宅。
早有小弟进去报告滕三来了,滕宁很高兴,宋清鸿看看时间,嗯,还有30分钟就开饭了,时间刚刚好。
滕三大咧咧地走进书房,坐上沙发,看看滕宁又看看宋清鸿,“你们都好?”
滕宁显然很少听见滕三如此直白诚恳的问候,十分激动,“都挺好的,前几天咱们不还见着了吗?”
宋清鸿带着疼爱的表情看着滕宁,看看,就连发傻也是自己的人可爱。滕三无缘无故地来了一趟,能没有事儿吗?又不会是专门来问候的。
听到滕宁的回答,滕三啥也没说,朝门外喊了一声,看也不看进来的小弟就说,“今晚加菜,挑几样我爱吃的做。”
“是!”小弟根本没有询问滕宁意见的意思,欢天喜地地出去。滕老大回来吃饭,这可是大事,掌勺的小弟还不乐坏了?
宋清鸿看向滕三的眼神又是一变,难不成只是来吃饭的?单身汉在外面,还真是凄凉。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坐在桌上,吃得不声不响。只有滕宁不停提问,滕三回答,中间穿插着宋清鸿的爱语,“小心鱼里的小刺。”“多吃点青菜。”
滕三吃着,第一次决定好好观察一下滕宁和宋清鸿的生活状态,好像两个男人的确也能过得不错。
宋清鸿则是一边接收着滕三的目光,一边思忖这家伙突然跑回来做什么。
滕三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就是遇到了自己觉得难以解决的问题,就习惯性地跑回自己最熟悉、最有权威的地方,再看看最亲近的人。
滕宁唱了一会儿独角戏,觉得没意思,索性说说与在场三人都有关系的话题,“清贸的案子怎么样了?”这话是问宋清鸿的,接着又转向滕三,“最近有没有见过繁华?他怎么说?”
提到了清贸就想起了林新,提到了孟繁华就想起来他和秦旭最近着实不清不楚……滕三夹菜的手上一顿,心里咯噔一声,林新对自己有意思,孟繁华是知道的……想着抬眼瞄瞄坐在面前的两位,娘的!说不定他们也是知道的。
“我估计繁华是不会有问题,如果官司打不赢,一定不是繁华的事,那是不可抗拒的力量……”滕宁不自知地继续说,宋清鸿可是看到了滕三犀利的眼神,顾不上批驳滕宁对孟繁华令人吃味儿的“护犊子”态度,伸出筷子轻轻悄悄滕宁的瓷碗,明目张胆地指了指滕三,“滕三好像有话要说。”
滕三看着宋清鸿满不在乎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疑,索性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林新的事情,你知道吗?”
滕宁发问,“林新出了什么事?”
宋清鸿安抚地拍拍滕宁的手,对滕三说,“如果是关于你的事情,那么我知道。”
果然!滕三的眼神阴冷起来,“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清鸿轻松地一笑,“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只用眼睛就能够看到。”
“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滕三接着问。
宋清鸿眨眨眼睛,“在他身处险境却总想着你的时候,在他的眼神总是围着你转的时候,在他专门给你调制咖啡的时候……”说着,宋清鸿撇撇嘴,“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喝那么甜的咖啡。”
滕宁终于明白过来了,睁大眼睛看着宋清鸿,又看看滕三,问出徘徊再心中很久的疑问,“那个……滕三不是跟徐明有戏吗?”
这个问句很愚蠢,滕宁也知道,所以他接收到了宋清鸿鄙夷的视线和滕三更加面瘫的表情。虽然表情没那么丰富,但是滕三的内心还是颤了又颤的。一想到徐明那只大马猴长年带在身上的恶心汗水,立刻就想到了即使醉酒也依然清爽怡人的林新,多么鲜明的对比。
幸而滕宁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连忙笑着补充,“虽然我没看出来,但是林新显然比那个徐明强多了!”
徐明正站在厨房哀悼还没有影子的晚饭,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摸摸耳朵,难不成有人念叨?认真地想了想,出来给某人打了个电话,刻意用东北口音说,“干啥呢?想我没?”
徐明那边随即聊得热火朝天,常青大宅得餐厅里,却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26.被遗忘的林新
常青大宅的餐厅里,超强的气压和滕宁凌厉的眼神早已把在一边伺候的小弟赶走。跟滕三相比,滕宁好歹是个正常的社会人,这样的隐私,即使是滕三的,他也不愿意过早地暴露。他可不象宋清鸿和滕三,几乎视小弟们为壁纸一般的存在。可等餐厅只剩下三个人,滕宁的“八卦”属性又强烈地爆发了,看着不动声色的另两个人,真是急死我也!
看着宋清鸿,滕宁就觉得来气,这么惊人的好料居然事先不跟自己通气!就算不是家长,也是滕三和林新两个人所在帮派的老大不是?身为亲家也能谈谈不是?可就是一丝口风也不露!
想着,滕宁狠狠地瞪了宋清鸿一眼,快说!啥情况?
宋清鸿安抚地看看滕宁,眨眨眼睛,现在不好说,关键看滕三。
滕宁一扬眉毛,那林新确实看上滕三了?真是好眼力,好气魄!我们滕三虽然好,也不是谁都敢看上的。
宋清鸿耸耸肩,接着谄媚地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情意,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觉得你最好。
饭桌上,两人眉来眼去,看得滕三有些眼花,重重地咳嗽一声,眼睛一瞪,意思是你们能不能收敛点,我还在这呢!
宋清鸿只好收回流连在爱人脸上的目光,开口说话,“林新找你坦白了?”
滕三难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宋清鸿看不出来,但逃不过滕宁的眼睛。滕三倒也经得起滕宁红果果的目光,平静地说,“昨天晚上。”
“哦。”宋清鸿心说,怪不得昨晚林新让小弟把邀请名单送过来。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滕宁终于受不了了,直奔主题,“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新这人不错!真的!你一直孤身一人,也该找一个伴儿了。说起来林新和你也算是又共同语言,都会玩枪,都会打架……”
宋清鸿忍着笑搂住滕宁,心说,他们在一块得都会玩另一杆枪才行啊!
滕三垂下眼,沉默良久,终于说,“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如果对象是林新,就不容我不慎重考虑。林新不只代表他个人,还有清鸿帮,还有宋先生的面子。两个人相处,没有人能打保票会一定愉快。我不希望因为人事关系的错综复杂,最后连兄弟都做不成。”
说着,滕三抬眼看看宋清鸿,“我讨厌复杂。”
宋清鸿看向滕三得眼神明显多了许多东西,“虽然他是我的兄弟,但感情的事没法勉强。有的人是一开始就觉得不对盘,有的虽然有感情,但在一起生活起来就很痛苦。尤其是男人和男人,分分合合要看自己的心意,没人会说什么。”说着,宋清鸿一笑,“感情的好与坏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想插进去,难!想评说理论,更是没有必要。我不会这么做,滕宁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