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审判——深渊爱无言

“你们为什么要去Y城？”傅文海心里一热，握住郭擎一只手，提出疑问：“那里的丧尸应该很多。”

吴烬吃完了，喝了口水，咽下去之后说：“找人。”

傅文海以为他是要去找亲人，于是不再详问。塞尼里奥却知道，吴烬的“找人”，多半是为了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救出更多的没有变作丧尸的人，以便从中挑出像郭擎这样符合条件的人。

吴烬看傅文海的神色是并不太想深入城市，分析道：“就像你们已经知道的，这个异变才刚开始，现在你们掌握了力量，而丧尸的战斗力相对极弱。如果不抢先找到更多幸存者，并且与他们团结起来，建立一个可以生存的基地，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成为进化后的丧尸们的食物。”

郭擎赞同：“我想知道国家的军队还在不在，我们未来要怎么样生存下去。就凭我们四个……太势单力薄了。”

傅文海闭上眼睛：“但是……我是死刑犯。”

塞尼里奥不赞同道：“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活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大部分规则需要打乱重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杀人，但是我知道你在新生后救了别人一条命。为了保护更多人，每一个有生力量都必须发挥作用，已经没有人会制裁你。相比回避，你更需要建立功勋来赎罪。”

傅文海沉默半晌，握紧拳：“我明白了。”

第五章：敌对

两辆车一先一后向Y城前进。

Y城高速收费站外停了一大片车，塞尼里奥和傅文海下去看了一圈，在场没有活人，倒是不少车里尚有出不来的丧尸在扑腾。

三天前事发时差不多是上午，尽管不是高峰时段，还是造就了眼前这片障碍，眼看着车是开不进去了，现在要怎么办？

吴烬也下车，在路旁对塞尼里奥招手，指着金属护栏道：“拆了。”

塞尼里奥很介意自己毛茸茸的狼耳朵，但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着好奇的郭擎和傅文海的面，塞尼里奥原地站定，集中精神。只感觉浑身一热，他肌肉暴涨，指甲伸长，伸手抓住金属护栏晃了晃，不费什么力气便扯松了螺丝，然后一抬手，轻松将十米来长的金属条远远抛出去。

这一手把另外两人震了一下，郭擎盯着塞尼里奥的眼神明显开始发光。

不敢回头看另外两人，塞尼里奥快步回到车里。

吴烬早已在副驾驶座上等着，见塞尼里奥顶着一双狼耳进门，他眼神一闪，不过对方防备的是外面那两个，并没注意到。

看到傅文海也领着郭擎坐回农卡里，塞尼里奥才松了口气。他刚刚化身，又不太熟悉这种能力，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变回去，只得先发动汽车跟着农卡从缺口驶出高速公路，准备往城里开。

还没开下公路，他忽然感觉耳朵被捏住，紧张得手一抖，整个车都晃了晃，第一次连名带姓喊自己的守护对象：“吴烬，我在开车，不要乱动！”

吴烬面无表情放开他的耳朵，收回手坐好，塞尼里奥手忙脚乱稳住车，抽空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盯着自己头顶，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意犹未尽？

那是耳朵，不是玩具！狼人磨着牙用力踩了一脚油门，脚下发出机器零件撞击的“咔哒”声，惊得他赶紧把脚松开。

吴烬看着塞尼里奥的耳朵变回原样，总算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到底是谁害的啊喂……

曾经繁华的Y城经过三天浩劫，已经变成一座死城。街上三三两两游荡着丧尸人类，还有几只丧尸宠物摇摇晃晃到处啃咬，目之所及没有幸存者。

路过一家店门大敞空无一人的通讯店时，吴烬指挥塞尼里奥进去翻了几个对讲机出来，交给农卡那边一个，这样开两辆车的话也不妨碍交流。

“只有还未引发‘种子’的人被丧尸生物袭击会受到被动引发，你们不会，不必担心感染，但是要保证不受伤，不能损失战斗力。”吴烬拿着对讲机，边说边观察车外，“第一批丧尸生物几乎没有威胁，但是现在没时间消灭它们，首要目标还是寻找幸存者。”

两辆车一先一后驶过一家大型电子卖场，店外一只摄像头慢慢转动，吴烬紧紧盯住它，忽然说：“停车。“

电子卖场外有一些游荡的丧尸，发现有活人靠近，三三两两聚拢过来，吴烬根本看也不看，下了车就径直往卖场里走，塞尼里奥当然不敢放他一个人进去，匆忙锁了车跟出去。

眼看着他们两个都进了门，郭擎和傅文海也匆匆忙忙下车，大门口却已经被几只张牙舞爪的丧尸堵住。

两人还在犹豫，倒是吴烬在卖场门口的台阶上站住，回头对二人说：“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弱点是头部。”然后丢下二人继续往里走。

郭擎看着丧尸们向自己靠拢，皮肤溃烂、口涎滴答，拖着肠子还不时往下掉血肉，脚下不由自主发软。等闻到丧尸身上传来的腐臭味，想起自己昨天才经历的噩梦，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扶着车吐得天昏地暗！

傅文海面前是丧尸，背后是郭擎，由不得他犹豫，只能从车里抽出之前扔上去的铁耙，对着一只丧尸狠狠一耙砸过去。

郭擎差不多吐光胃里的食物，刚抬了下头，眼前就洒下一滩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很快又趴下去开始吐，几乎把胃液都吐干净。

“呜……”因为单人战斗力太少，有一只丧尸扑过来一口啃在傅文海手臂上，他吃痛地想甩开，然而一时无法挣脱，很快另两只丧尸也往他身上啃过来！

“混蛋——”傅文海挣扎起来，“滚开！”

一声枪响，穿透寂静的城市。周边一些丧尸们顿了顿，慢慢转移了目标，往电子卖场方向走来。

塞尼里奥听到枪响一愣，下意识想回去帮忙，吴烬冷冷打断他：“你能救他们一辈子吗？”塞尼里奥顿住，吴烬不多说，从展示柜后面绕开两只丧尸，往卖场一楼的服务台走去。

狼人化的塞尼里奥握了握爪子，扬手一爪挥出，让扑过来的丧尸身首分离，快步跟上吴烬。

监控室里，戴着耳麦的少年对画面上的人品头论足：“哇靠这小子还在吐，有没有这么弱啊这菜鸟！啧，那个拿枪的倒还挺生猛。”

旁边，一个面容冷峻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坐在桌上，靠墙擦枪，对聒噪少年的话充耳不闻。

“话说，那两个人哪去了？他怎么发现我的，是像我一样的特异功能？”少年讲了半天也口渴，四处看看，对远处桌上一瓶可乐勾勾手指，那瓶可乐居然腾空而起，飞过来落在他手里。

他打开可乐痛饮半瓶，长长舒了一口气问：“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全城的电估计快停了，再待下去很危险吧。三天多都没有军队来救我们，连收音机里也没声音……呐呐，你要不要跟我组队？”

男人继续擦枪，好像身旁根本没人在叽叽喳喳。

得不到回应，易子华哼了声，撑着下巴看监视器：“好——无——聊——我想出去再拿几只丧尸练身手啊——”

话音未落，旁边的男人提枪站起来，试了试，又拎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器材包裹背上：“那就走吧。”

易子华手一抖，下巴差点磕到桌面上去，好不容易稳住，他抬头惊愕地望着身旁健硕的男人：“现现现现现在？”

夏震霆拎起另一个装满食物的包裹甩给易子华，差点把对方从滑轮靠椅上砸翻过去：“你没发现吗，刚才进来的两个人除了在门口，一直都绕着你的摄像头，打头的那个人是内行。既然他还带着外面两个人，应该是友非敌，出去看看，可以的话就坐他们的车走。”

易子华好不容易稳住，听了这话急忙去看监视画面，果然，他安装的摄像头最多只能拍到那少年的一个背影。

发现对方有两把刷子，他兴奋得跳起来：“有意思！”扔下耳麦，他吃吭吃吭扛着食物包，紧紧跟着夏震霆出去。

外面，塞尼里奥跟着吴烬左拐右拐地绕路，知道他是在躲摄像头，但不知道他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不过看吴烬的样子完全不打算解释，他也就没问，尽职尽责跟着清理丧尸。

又砸断一只丧尸的脖子，塞尼里奥敏锐地听到吴烬前方安全通道里传来脚步声，他快步抢到吴烬身前，耳朵动了动：两道脚步声都比较稳定，节奏分明，并不像丧尸那样拖拉杂乱——是幸存者？

吴烬忽然站住，对着门里说：“把枪放下。”然后他打了个响指，面前的电子锁立刻解锁，门缓缓打开，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厚厚深绿迷彩手上端抢的男人，一个是抱着大包目瞪口呆的眼镜少年。

“你是谁？”两人同时发问。

吴烬扫过夏震霆，又扫过易子华，略略点头：“是合格的战斗力。走吧，楼下有车。”

“站住。”夏震霆端起枪，瞄准镜锁定吴烬的眉心，“名字、目的，给你三十秒，解释清楚。”

吴烬盯着枪口，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夏震霆正要开枪，猛然感觉枪口被大力推开，手指堪堪在最后一刻停顿在扳机前。

定睛一看，银灰头发、湖蓝色眼睛、顶着一双狼耳的高大外国男人对他笑笑：“这个可以出去再解释吗，楼下还有我们的同伴。我们是来集合幸存者的。”

易子华惊奇地指着塞尼里奥叫起来：“哇！是狼人！”他镜片下的眼睛忽然一眯，塞尼里奥背后一只高档遥控飞机忽然飞起，对着塞尼里奥直直撞过去！

吴烬动也没动，只看了遥控直升机一眼，遥控直升机就在离塞尼里奥不到半米的地方悬空停住，继而砸到地上，摔断了螺旋桨。

“‘黄金猎犬’队长夏震霆、‘暴风联盟’战队队长易子华。你们都是主动引发种子，能力分别是皮肤坚硬化和操控小于等于自己体积两倍的物体。”吴烬平淡地叙述，“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可以让你们生存下去，你们可以选择信或不信。另外提醒一句：丧尸化生物的进化速度比人类快，很快你们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了，需要合作才能生存。”

塞尼里奥看两人敌意减退，也为吴烬和自己介绍道：“他叫吴烬，我是塞尼里奥，我以前是Y市皇冠大酒店的厨师，现在负责保护他。吴烬是大概知道这次事件的人，我们正在集合幸存者。我衷心希望希望你们可以成为我们的队友，联手活下去。”

易子华的目光这时才从摔在地上的遥控直升机那边移到吴烬脸上：“你不证明一下……喂喂！？”他还没问完，身旁的夏震霆已经抬脚走了，顿时气得恨不得摔包裹，“你配合一点行不行啊，就这个小鬼随便说什么你都信？”

夏震霆拎着枪边走边说：“我们要出去，他们有车；我们需要合作，他们是来找合作者的。这些就够了。别的我自己会判断。”

转眼易子华就掉了队，为了不落单，他只能郁闷地加快脚步跟上去。

第六章：最初的战役

生气还没三秒钟，易子华就耐不住安静，又叽叽喳喳自顾自地讲起来：“吴小烬，这个夏大叔也是队长？我们‘暴风联盟’战队可是整个C省排行第一的DN战队，哼哼，我的实力绝对顶尖，不过我怎么没听过‘黄金猎犬’？是哪个游戏的？”

吴烬沉默地在前面领路，这次完全不绕路，直接走商城中央停止的电梯下楼。

“好吧好吧，吴队，这样喊你总满意了吧，夏大叔什么都不肯跟我讲，你告诉我嘛，好歹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吴烬仍然一言不发，带头走到一楼，忽然站住。

易子华喋喋不休，也没看路，抱着食物包裹就撞上前面的夏震霆，差点连自己的眼镜都弄掉。夏震霆纹丝不动，尽管在易子华下面的一级台阶上，仍然把易子华的视线挡住，后者只能自己伸脖子从旁边看：“什么啊忽然停……”话到一半骤然卡壳。

整个商场外，密密麻麻都是丧尸群，像海啸一样汹涌而至！。

丧尸潮把停止的两辆车推向电子卖场门口，车辆意外充当了屏障，只是从扭曲翻倒的车身不难判断农卡估计是开不动了，塞尼里奥那辆SUV则被挤到一旁，车头扎进卖场右边的门里，倒是只碎了块玻璃。

傅文海和郭擎已经被逼退到卖场里，傅文海放了一片火，但基本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丧尸即使火焰烧到身上也不会躲，而这些火焰又不足以将丧尸烧毁，它们仍保持速度向卖场内推进。

郭擎不敢打，一直扶着受伤的傅文海慢慢后退，两人距离吴烬一行人所在的电梯只有三个柜台之隔。

吴烬扫视一遍外面，继续下楼，将位置让出来，冷静地分配任务：“雇佣兵带上伤员，去把那辆能用的车从卖场内部开到后面，卖场后有进货通道和运输卡车。狸狸清理一条路，其余人挡住它们，注意节约力气。这是你们的第一场战斗，记住它们的弱点是头部。”

夏震霆迅速在脑中将吴烬的计划梳理一番，确认可行之后立即行动，快步抢上前一把拽开发抖的郭擎，接过浑身是血的傅文海，单手持枪爆了几个涌进门的丧尸的脑袋，同时扶着傅文海靠近塞尼里奥的车。

塞尼里奥把钥匙抛过去，被夏震霆扬手接住，夏震霆将傅文海塞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发动汽车，紧跟开始清理路障的塞尼里奥前进。

救兵从天而降，郭擎还在发愣，易子华却兴奋地把包裹砸过去，自己站在一堆丧尸面前，抬高双手：“本大爷在这里，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

周围的货架动了动，突然纷纷飞起，朝已经踏进门的丧尸群撞去！铁质货架砸歪了几只丧尸的脑袋，压在卖场的几个门上，将后面的丧尸都死死拦住！

“喂，你能做什么？”易子华斜睨着郭擎。

郭擎看看自己的手，抱着包裹试探着走上前一步，吞了吞口水，也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

只见一排堵住大门的铁质货架上忽然窜起刺目的火花，后面贴在货架上的丧尸被电得直冒烟！

易子华吓了一跳，险些让货架掉下去。看到郭擎的能力，他更加兴奋，不远处的铁质货架也摇摇晃晃飞起来，朝着大门口的丧尸群插去。郭擎明白他的意思，集中精神，将利剑一般直入丧尸群的货架化作雷神之锤，瞬间就电焦了门口的一大片丧尸！

“你们对能力的掌握很弱，不要透支，后面还有敌人。”吴烬趁他们动作的功夫，走到服务台操作了一会儿电脑，然后走出来，“路线确定了，再堵八分钟。特种兵保护伤员开车到后门，狸狸再找一辆车，其余人清理丧尸，我在这里留守。”

夏震霆已经将车从门口开到卖场一楼中部，见堵门的事情自己基本插不上手，前方的路也没开完，便端着枪偶尔点杀几只在卖场里游荡的丧尸，减轻塞尼里奥的负担。

前方，塞尼里奥使用暴力开路，清理出来的小路两旁堆满砸烂的柜台和货架。

不多时，他就完成任务，但并未回来帮郭擎和易子华，而是去清理在后方停车场内的丧尸，然后找了辆运货的大卡车，用了点手段发动，把车开到后门准备接应。

时间过去了5分钟，大约是一次性操纵的货架太多，易子华此时有些后继无力。郭擎发觉了，他尚有余力，只是外面的丧尸潮铺天盖地，他绝不可能一个人对付。

何况……让他直面曾经是人类的这些丧尸，他在心理上仍然有障碍，如果易子华松手，他们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