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小泰是孝子,一直都是。其实做GAY和普通人一样,都有责任必须顾及,无论是社会的,还是家里的。”

曾航终于听出了顾仲的意思,咕嘟咕嘟灌了一杯酒,盯着他,“你现在跟小泰住一起,房子是他买的,好歹算个窝儿,就觉得可以了?”

曾航又黯然了,嘴里强撑,“那照你说的,不是大款不能是GAY了还?”

顾仲又笑了──他发觉现在的孩子真是机灵,可爱的机灵。

“当然不是。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有准备去陪他面对以后的生活吗,你──或是你们有能力支撑一切吗?”

然后不理曾航,自顾自的夹菜喝酒,曾航想了一下,脸色发白。

“你们现在在一块儿上班儿。是,天天看着,觉得挺好。但是这样更容易被人看出什么…到时候,怎么办?别说你们会掩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们可以换工作啊。”

“是,一个一个换下去,直到老…家里人问为什么老换工作,怎么说?”

“你就没这顾虑是吧,自己做生意哈。”

顾仲没点头也没摇头,默默帮俩人都添了酒。

“对小泰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家里人。我还在体校的时候他就跟我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把家里瞒得滴水不漏,可他现在这么大了,要再瞒下去,越来越难了…?”

“那你呢,跟你在一起,他就能瞒住吗?”

“我比他岁数还大,这么多年在外边…很多事已经看透了。如果小泰需要,我可以陪着他瞒一辈子,送二老终老…但是你,不会甘心,对吧?”

曾航无言以对,的确,真到那时候,他会要求TIGER出柜的,自己陪着他就可以了──但是,刚刚顾仲说的那些‘能力’,俩人的确…

想想关联和陈子岚,关联家人在国外,这边不成了,大可带陈子岚出去;而陈子岚呢,工作能力一流,东家不做做西家。能力在那儿摆着,不怕没工作。

TIGER是做销售的,靠的就是人脉,一旦有流言传出去…而自己。曾航苦笑,做个机房领班还得小心翼翼的呢!

“后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强拉小泰走,现在会怎么样?…”顾仲点起了只烟,眼神飘渺,

“可你没那么做啊。”曾航冷冷的提醒他。

“是啊…知道为什么吗?”顾仲收回目光问他,

“为什么?”

“因为我心软,对小泰心软。不舍得勉强他,看他为难。”

曾航心里一动,似有所悟。

“其实当时在我问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不会跟我走。小泰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但是那时候…我发觉他长大了,有主见了。他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告诉他没关系,长大了,就是要自己飞的。哪天累了,我还在那儿等他…呵呵,没想到是我飞累了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在等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也过的挺好的。”

“嗯,他过得好不好我看得出来。我不在的这些年,他自己在飞,现在…他累了。他要什么,你知道。”

曾航觉得心跳的快要出来,一颗头仿佛有千斤重,点不是摇也不是。

“看得出你挺招人的。不过,我奉劝你,这条路不好走,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走。”

“招人?什么意思?”

顾仲但笑不语,只是朝不远处的一个卡座看了看,高高的靠背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曾航顾不上什么,站起来就朝那边儿走──严炎。

“你在这儿干嘛呢?”

“呃,我就是担心你,过来看看。”

“你听见什么了?”

“那么远又有背景音乐,我能听见什么啊。不过看你们那样子,是在…谈判?我能不能帮忙?”

曾航无语,要是以前较劲的时候,他尽可以挎着严炎过去跟顾仲说,‘你想太多了,我跟TIGER就是玩玩儿的。我们才是CP…’

可现在,自己只觉得心里沈甸甸的。看着眼前‘跟踪’还点了一桌好菜慢慢吃的严炎,曾航想起了顾仲刚才说的‘能力’──严炎家里算是默认了他的性向,他又有海龟的身份;顾仲不用说,自己当老板谁敢说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这种‘能力’,为什么就自己…

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儿往回走,冷不丁手被严炎拉住,“你真没事儿吧?”

“怎么?”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曾航笑着拍了拍他,抽出手,走了。

留下严炎探寻的看着正在往这边儿看的顾仲,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顾仲举起杯子遥敬了一下。

第七十三章

曾航回去的时候顾仲已经买好了单,反正也没什么胃口了,俩人默默出门往外走。俩人不顺路,出租车过来的时候曾航突然出声,“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嗯…我觉得,你条件也不错。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身边儿还没人…”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就盯上小泰了吧?”

顾仲笑笑,紧盯着曾航,“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把一切都给了我。而我到现在也一直相信,值得我把一切都交出去的,也只有他。我只信任他。”

曾航点点头,刚要上车,又转回来,有些紧张的问他,

“今天的见面…你会跟TIGER说吗?”

顾仲的笑容有点儿苦,“如果我是这种人的话,当年就不会放他离开了…”

曾航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充满敬意的朝他鞠了个半躬,走了。

顾仲看着曾航离开,回身儿,看见了在旁边探头探脑的严炎,微微一笑,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严炎警惕又充满好奇的看着他,“你不是他前男友吧?”

顾仲刚想走,又被严炎的话勾了回来,

“什么叫‘前’男友?”

“他现在有男朋友,你不别多费心思了。”

顾仲当然看得出来这人对曾航的兴趣,也知道他所说的‘男朋友’绝对不是指他自己,按说这种情况下他的语气应该有些‘酸’才对。可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儿不但没有这样,反倒还一副回护的样子──是准备赶走‘前男友’再集中精力对付‘现男友’,还是…

看顾仲有点发愣,严炎好奇的探过脑袋,

“你没事儿吧?其实…他现在的朋友也就身材还过得去,还不如…你。”

本来严炎想吹牛说不如自己,但凑过去才看到顾仲的脖子──顾仲穿的休闲,露出的脖子和旁边的地方线条硬朗──连这些地方的线条都这么漂亮那身材…?──脑子一走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仲眉毛一挑──这人就这么蹭过来了,自己竟然没觉得反感,看来自己真是越来越松懈了。看这人的眼神不停的在自己露出来的地方流连──这对GAY来说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让他竟然在这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情欲,真是有意思。

“…严炎是吧?”顾仲突然开口,

“嗯。”严炎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顾仲,让顾仲想到了小狗…清咳一声,

“我叫顾仲。开健身房的。”

“我知道啊,我看见你名片了。”

“好。两点,”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严炎面前晃晃,语气严肃,“第一,我不是曾航什么前男友,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严炎点着头盯着顾仲的手指──很漂亮,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那种,而是很长,指节明显,指腹粗砺…总之就是很男人那种。

“第二,有没有兴趣去跟我开个房?”

严炎下意识的又点点头,然后又很快定住──关键是顾仲的语气纹丝不乱的轻松平稳,一点没听出来他是在邀请自己…419!?

顾仲饶有兴趣的看着严炎,看他从慌乱到强作镇定,仔细看了看自己后又转为犹豫、挣扎,直到露出了壮士扼腕搬的神情,“不行,我在追曾航。”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仲终于绷不住了,觉得今儿自己真是没白来,伸手拍拍严炎的肩膀──严炎想躲的时候人家已经拍上了,还顺便捏了捏──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的那种,“…哈哈。开玩笑的,无论是你还是曾航,都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太瘦了,硌得慌。不过你真的很有意思。再见。”

然后再没看严炎一眼,转身走了。转么过味儿来的严炎气得大叫,“我怎瘦了,小爷这叫玉树临风…”

站在路边背朝这里的顾仲又是一阵大笑,朝他摆摆手坐上车走了。

曾航回到家,看见TIGER已经回来了,叼着烟窝在沙发上看闲书,曾航瞟了一眼,《佛教圣地图鉴》。

“怎么了?看你很累的样子?”

曾航挤出一个笑容,换了拖鞋蹭到tiger边上,让他躺下来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全身放松的靠在那儿闭目养神。

TIGER差点烫到沙发,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烟头捻灭,“怎么了?”

“没事儿,我腿疼,你帮我压压。”

“你又不是站着工作的,怎么腿疼?要不我帮你锤锤…”

“不用,你压着就成。”

“噢,那你要麻了跟我说一声啊。”

Tiger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你别老胡撸我头,我都没法儿看书了。”

“我胡撸你头怎么了,你身上哪儿我没摸过啊?”

“不是,你丫那动作──胡撸猫哪?”

“你不就是猫科动物吗?”曾航睁开眼睛笑着逗TIGER,那笑容…很温柔。

“操,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哈!”

TIGER书也不看了,跳起来抱着曾航就往卧室走,曾航咯咯咯的笑。

扑到床上,俩人迅速就赤裎相见了──TIGER洗过澡了,本来就只穿着睡衣,而曾航的衣服…差不多都是自己脱的。

俩人有几天没做了,曾航又这么配合,TIGER的欲火很快就被挑了起来,分开曾航的腿,强忍着喷发的情欲自己的抹着润滑剂,曾航还不配合,一个劲儿的要求TIGER快点儿,还提议再用鞭子,“不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这几天就该体检了,…”

“没事儿,我想要,给我…”

“放心,都是你的。”TIGER实在忍不住了,挺身一冲,成功的让曾航的喋喋不休变成了破碎的呻吟…

性事过后,俩人躺在床上顺气儿,曾航抱怨,“真是的,我想你用鞭子打我…”

“你现在这样都不能让别人看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在机房换衣服。再用那个…容易出事儿。”

“…出事儿了我就说是你打的,呵呵。”

“嗯嗯,你说吧,我就一变态色情狂成了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本来这只是俩人之间的调笑,可谁都没想到,体检的时候,真的出事儿了。

第七十四章

酒店安排了一周的时间逐个体检,曾航好拖歹拖拖到了最后一天。TIGER不放心,也挑了这天去体检中心,当然还有严炎──每个人的体检时间都是要上报部门的,他要是想跟曾航赶在一起,真是太容易了。

曾航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不得不说TIGER变着花样补充的‘胶原蛋白’还是有用的。听心肺的时候大夫没说什么,倒是有眼尖的同事 ──TIGER千算万算就是忘了很多人都是喜欢赶在最后一天来查查交差的──看见了问了声好像有伤,曾航早就想好了托辞──前两天家里热水器坏了烫着了。别人瞧着不像也不好说什么──本来看见的也就是大夫撩开衣服把听诊器塞进去那一下,看不清楚什么。

但是到了内科,那就不一样了。众人都要松开腰带一个个的检查前列腺的。轮到曾航──也搭上他以前没查过,只怕大夫的手深的太深自己太敏感,只是往里走的时候就拼命告诫自己放松放松再放松,身体是真放松了,殊不知一般男性接受这种检查的时候都是绷得不能再紧的,多嘴的大夫一边儿探一边儿随口叨唠了句, “你平时便秘吧?有点儿松。”

屋里前一位同事还在整理裤子,听了这话直觉的笑出来了,曾航的脸瞬间通红。

严炎排在曾航后面,出来的时候正听到那人在眉飞色舞的跟几个都查完了的男同事在讲刚才大夫的评语,严炎当时就不干了,“说什么呢?不查回去上班去。”

虽说都知道严炎是个衙内,但那人不是前厅部的,觉得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很丢面子,当下脖子一梗,“当时那大夫就是那么说的,不信你问曾航去啊。年纪轻轻就便秘…”

旁边儿一个工程部的跟这人交好,看着严炎那脸红脖子粗的劲儿煽风点火,“没准儿也不是便秘呢,不是说那种人也这样吗,那小白脸儿…”边说着还伸出小指猥琐的弯了弯,大家看看他再看看严炎,哄然大笑。

严炎、TIGER和一个财务部的正从另一个项目的检查室出来,看见严炎在那儿跟同事吵架,赶紧上去问情况──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上级。没想到一过去,先前那人又阴阳怪气儿的来了句,“呦,曾领班来了。你自己说说,刚才那大夫是不是说你‘有点儿松’”?

不仅严炎,连刚过来的TIGER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下沉着脸往里跨了一部,严炎本来就气得不行,看见这几个人还当着面儿的羞辱曾航,挽袖子就要往上冲。曾航这是第二次在TIGER身上看见那种怒气,心里一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丝安慰。脑子一动,扭身拉住了严炎,“严经理…”

旁边儿那财务部的看这架势也赶紧拽TIGER,看要动手,那几个人也吓了一跳──平时酒店里大家什么玩笑不开,什么谣言不传,就算是真的,那关你 TIGER什么事儿啊,难道…再一看曾航拉着严炎的胳膊,心里就把TIGER自动摈出去了,“公共场合,别拉拉扯扯的啊…哈哈”

曾航拽着严炎,仿佛能感觉到身后TIGER的目光穿透衣服灼热的盯在自己的背上,他不敢回头,更不敢松手…

“你们聚在这儿干嘛呢?都查得怎么样啊?”

正在这个时候,关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关联毕竟是管理方有数儿的高层之一,没人敢得罪,看他突然出现,那边的人立马不援声儿了。

严炎还有点儿不依不饶,但又一想到关联好像跟曾航私交不错也就不说什么了。

“关总监,您也今儿查啊?”

“高管提前查,我今儿来拿我们的报告。”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几袋资料。

听关联毫不‘亲民’的回答,大家更是不再接什么话了──在外边儿闹事儿,这要报回去,大家饭碗都砸──再说关联是出名的铁面总监。

…除了严炎,“拿报告也应该是总办啊?”──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关联再问问情况,然后处理那几个乱嚼舌头的家伙。

“我今儿顺便到附近办事儿,省得酒店再出车了。”关联摆明了不再多问──看同事们都在这里,几个刚查完的女同事也凑过来了。“我的事儿都办完了,你们谁查完了还要上班的,我顺路,曾航,会议厅的设备出了点问题,你查完了没有。”

“查完了。”

“嗯,那你跟我走。还有谁?”

“我也开车了,谁跟我走?”严炎今儿是特意为了接曾航又无照驾车出来的,还准备体检完了请他吃饭。可惜在这种情境下,曾航是打死也不能搭他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