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小航,下周日我过生日,你跟ELLEN一块儿过来吧。”

“最近都没有你消息,没什么事儿吧?”

“家里有点儿事儿,回去处理一下。别多想,PARTY请了些朋友,就是聊聊天儿跳跳舞唱唱歌喝喝酒什么的。灯光、音乐、调酒师什么的请的都是专业的。”

“噢,下周的班儿还没排出来,我看看吧。”

“嗯．．．尽量来吧。”

挂了电话,曾航一直心神不宁,强烈的预感让他给自己以前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果然．．．

曾航感叹世界怎么这么小,自己这么煞费苦心的躲开TONY,躲开那让自己难堪的过去,可为什么偏偏还是要碰上。

曾航很想找个人来聊聊,倾诉一下。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跟谁都开不了这口。

曾航知道自己的问题──什么事情太容易憋在心里,这是以前的生活造成的。

想想自己当初真是天真,喜欢上自己的同学,就那么开口,就那么出柜,结果．．．要不是老邻居庆哥帮忙,被家里轰出来的自己恐怕连学业都完成不了。

就是这样,大专的生活也是在别人指指点点中度过的。应该就是那时候养成的什么都憋在心里的习惯的吧?

所以遇上TONY．．．

“一人儿跟这儿发什么呆呢?”TIGER跑吸烟区抽烟,看到曾航在那儿抱着手机发呆。

“噢,没什么。过来抽烟啊?”

TIGER让曾航给说乐了,“上吸烟区不抽烟干吗啊?你不是不抽烟吗?上这儿干吗来了?打电话?”

“嗯．．．一个朋友出了点儿事。”曾航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这朋友有个．．．仇人,本来一直躲着他,可现在有个场合俩人要碰面了,他找我拿主意去不去。”

“什么样的仇人?他欠人钱?”

“不是。就是．．．那人拿着他的把柄,而且那人．．．人品不好。”

“只要不犯法,事情就该面对。知道他人品不好就不能捂着,越捂事情越难堪。勇敢去面对一下,也许有转机。再次那人看他都不怕了,说出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听了TIGER的话,曾航愣愣的看着他．．．真的会是这样吗?

TIGER被他盯得有点儿毛,“怎么了,什么把柄啊,有那么邪乎吗?”

“不是。我又想到别的了。那个．．．给我根儿烟吧。”

“啊?你不是不抽吗?”

“怎么了,蹭你根儿烟还不行啊。”

“行、行,您牛。”

看着曾航不熟练的点烟抽烟,TIGER笑得不行,“不能抽就别抽了,跟自个儿较什么劲啊。哎,这两天还有几个客户要去拜访,你干脆把你排班表给我一份儿得了。”

“谢谢你啊,都带着我。”

“没什么。你知道吗?你现在比我受欢迎,我上XX公司那办公室主任还问我‘WHEREistheshineboy?’”

TIGER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曾航也笑了出来,想起那个总化浓妆的美国老女人禁不住的摇头。

听了TIGER的话让曾航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但是过去直接面对TONY曾航自拊还没做好准备．．．顺其自然吧,看看到时候什么班儿再说。

最终曾航也没去,理由是上夜班儿,与其去了不踏实不如不去扫大家的兴了。

挂了电话,BRAIN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个孩子啊,真是。

工作上,曾航跟TIGER合作的倒真是不错。TIGER热情开朗加上曾航的斯文细致,出去谈客户简直无往不利。

看着自己的业绩蹭蹭的往上窜,TIGER对曾航的印象值也不断上涨。

聪明的人不少,难得他还踏实。接人待物有分寸,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不卖小聪明。

踏实也就算了,更可贵的是他还能吃苦。不比TIGER的正常班儿,曾航是要倒班儿的。白班儿的时候肯定是不能跟TIGER出去的,让TIGER意外的是只要叫他,就算他前一晚下了夜班儿,第二天下午也能精神抖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状态很好,保证注意力集中。说明他作息极有规律。

‘现在这个岁数儿的能这样儿的真不多了。”TIGER经常在心里赞叹。

家里的人总是不在,一个人懒得开伙的TIGER经常拉着曾航陪他吃饭──曾航说死也不要奖金,TIGER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

TIGER是典型的南城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个城市各个大街小巷的美食廖若指掌,经常带着曾航跑好远、再排好久就为吃一点点东西,这种‘执着’总是令曾航感到惊异。

在一条不足两米宽、坑洼不平的小道儿边儿上摇摇欲坠的小饭馆儿里,俩人喝口汤、夹筷子爆肚仁、再抿口二锅头,

“哎我说,你是真不愿意上销售部来?凭你的能力,挣得肯定比前台多。”

TIGER一千零一次的劝曾航换部门。

“真的不用,其实我想进的是机房。进了销售部就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借着酒劲儿,曾航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一些。

“到机房有什么好的?清闲?”TIGER不解,又给曾航倒了一杯。

“不是,在机房就能了解整个OA系统了,我就是想看看各部门到底是怎么运转的。等我大哥的生意做起来,我就去给他帮手。”

“操,那不是什么东西你都能看见了!你要真上了机房,我绝对不用OA传私人口讯了．．．”

第十七章

BRAIN的生日曾航没去,但他知道陈子岚去了,还‘诡异’的没有回来过夜。

他无意打探人家的私事,但就是耐不住想问问陈子岚对当天的调酒师的印象。

在设计了无数借口,编造了无数理由之后,曾航还是放弃了──自己希望的不就是忘掉那些事情重新开始轻装前进吗?那还考虑这些做什么?

难道如果陈子岚觉得TONY不错自己会再回头吗?

算了,所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就当作自己再世为人了。

他没有打听这些,而向陈子岚打听‘对当天调酒师印象’的却另有其人。

经过那晚,陈子岚陷入和关联的两难境地之中,应该说整天浑浑噩噩不知何去何从。所以当碰到BRAIN向自己打听对‘PARTY里请的调酒师感觉如何’的时候,真是仔细回忆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

“那个调酒师?叫什么来着?”

“TONY,就是给你调martini的那个。”

陈子岚想起来了。

“噢,是他啊…什么叫‘感觉如何’?你问哪方面?”

“嗯,各个方面。”

“人…长得还可以,穿着打扮也不错。看得出做了不短时间了,专业上有一套。”

“那…给人的感觉呢?”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问这么仔细。”

“不是,…一个朋友想开个场子,拜托我帮忙寻摸人。”BRIAN这话张嘴就来。

“噢。那我觉得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请这个人。”

“为什么。”

“说不出来…”陈子岚回忆起了那天身上粘腻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讲…心思不正。”

BRAIN放松了身子靠在那儿──跟自己看出来的一样。

那还真是……

曾航有一阵儿没跟BRAIN联系了。

一是不知道主动跟他联系说什么──解释人家过生日自己为什么没去?

二嘛…还是有点儿心虚。

所以这天接着BRAIN的电话,曾航还是很高兴的。

“小航,怎么不跟我联系?”

“呃…知道你忙,怕打扰你。”

“呦,说得我这美。咱小航真懂事儿…”

“你就贫吧!”

可以想到电话那边的人现在脸又得红成什么样儿了,BRAIN得意的笑了──这孩子,什么都长那嘴上了。

“不贫了。知道周四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曾航在心里把阳历阴历都想遍了也没想出来。

“万圣节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啧”

“噢,不知道。干吗的?”

“干吗的你甭管了。反正东边儿那儿有个狂欢大爬,你来不来。”

说实话,对这种场合曾航还真没什么兴趣,但想到BRAIN……

“成,我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得勒。我们家小航真乖。”

“谁是你们家的?”

“呵呵…记着倒饬一下儿啊。这是化妆PARTY。”

“啊?那我得穿什么啊?”

“随便,什么都成。只要不是大街上能看见的就成。”

“那你穿什么啊?要不我跟你一样?”

“那多没劲啊,你自己琢磨吧。医生、律师、吸血鬼…随便你,怎么各色怎么来。”

“你帮我想想,我真没弄过这个。”

“要不…亚当?”

“滚!我自己想吧。”

“哈哈,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没事儿,实在不行提前跟我说,我找个化妆师什么的帮你。”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

“啊,什么?”

“秘密。”

放下电话,曾航松了口气──BRAIN能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约自己出去,说明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都说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在他面前拼命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那…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BRAIN吗?

曾航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应该学着尽情放开怀抱了。

TIGER最近要想得东西很多。

小卫这阵儿晚归甚至不归的时候越来越多,每次都是这样那样的理由。虽说TIGER这人心宽,可也架不住再三再四啊。更何况连TIGER这么粗心的人都感觉得出来俩人貌合神离,没准儿他外面还有人,可毕竟也是有感情的,只要窗户纸没捅破,他就下不了这个决心。

第十八章

万圣节,西方的鬼节,现在已经演变成狂欢的节日。

曾航的准备很简单,还有点儿恶搞──你不是鬼节吗,咱这打扮保证没人试过。

问过了陈子岚要不要去,陈子岚最近正纠结呢,没心情。

问过了TIGER要不要去,TIGER最近正迷茫呢,没心情。

得,你们都不去,小爷自己去。

曾航没那么招摇,他把自己准备的‘行头儿’叠好揣了起来,打算到地方再往外拿。

预定的时间,曾航打车朝着目的地前进。

心里不能说是没有期待的──没参加过这样的化妆聚会是其一;

在这种场合肯定能见到BRAIN的朋友是其二;

这是BRAIN跟TONY碰面──不管怎么样是脸对脸了──之后再邀请自己是其三…也是最重要的。

曾航本质上来说还算是个恬淡的人。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这种场合当然自己参加的越多越好,见识得越多越好。

半路司机路不熟给BRAIN打电话。听得出来那边已经人声鼎沸了但BRAIN还是耐心的在指路,曾航心情极好。

但是快到地方了曾航再想让BRAIN出来迎一下却被坚定的拒绝了。

曾航疑惑,但确实又说不出什么──撒娇耍赖?咱真没那本事。

不管怎么着,还是到了。

老远看着门口灯火辉煌的,曾航抓紧了自己的包儿──往前走吧,管它那边是什么。

下了车,看到一名高大的‘印度阿三’蓄着胡子,包着头巾,穿着鲜红色的制服、裤线分明的裤子在门口迎客。

曾航心中暗附,‘有点儿意思,还能请这么一门童。’

前面的人嘻嘻哈哈走过,轮到曾航,‘印度阿三’突然拦住他,深深鞠了个好大的躬,然后手心儿朝上。

曾航被吓了一跳,没见着熟人,不知道深浅,想想还是掏出10块钱放到对方带着雪白手套的大手里。

没想到‘阿三’摇摇头,表示不够。

曾航有点儿生气,但本着‘破财消灾’的原则又掏了10块钱。

‘阿三’拿了,放在了口袋里。之后意尤未禁的双手摊开,鼓腮帮子吹了口气,做出无奈的样子。

还没等曾航生气,‘阿三’一把拥住他,毛烘烘的嘴朝他压下来。

“啊,你干什么?”慌乱中,曾航连应该说英语都忘记了。

“没什么,钱债肉偿。”

出乎意料,‘阿三’讲一口标准普通话。

“什么啊?!啊?你是…”

“是啊,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多久了?”

果然是BRAIN。

“放手。”曾航终于挣扎开,“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说…”

“不是想给你一惊喜吗。所以在这儿傻不唧唧的等你。”

BRAIN装得很委屈。

“光‘惊’了,没‘喜’。”

“真是的,枉我把那么多朋友都扔那儿过来接你…”

不得不说,听了这话,曾航心里美滋滋的。

俩人望门口儿走。

“哎我说。不是告你了化妆舞会吗?你这算什么?

BRAIN终于发现不对,曾航穿件红T-SHIRT下面一条宽松的裤子底下还双老头鞋。

“你要提一鸟笼子差不多可以装遛早市的。”

BRAIN的意见很中肯,奈何抵挡不了曾航的一白眼儿。进去通道,曾航慢慢腾腾的从自己包儿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变装服!

BRAIN眼珠子都快弩出来了,“你…你这是要……?

第十九章

没错,曾航展开的是一袭……袈裟。

轻轻松松往身上斜斜一披,拍拍还成呆滞状的BRAIN,

“这样儿就行了吧,走吧。”

BRAIN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别说,这金光粼粼的袈裟跟那练功裤、老头鞋还挺配。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进去找到了朋友们的卡座儿,两相介绍。

BRAIN的朋友大都是同事,一家公司里的干什么的都有。

而向同事们介绍曾航是朋友。

看曾航那眉清目秀的样子,大伙儿心知肚明的笑笑也就过了。

想当然耳,曾航另类中的另类扮相引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

“我操,你丫牛,扮和尚。”BRAIN的同事A,一纯爷们儿冲曾航竖大么指。

“得了,别吓着人家。”一打扮中性的姐姐,好像是设计服装的,“不过你这创意真是不错,怎么想到的?”

“哎,你这感觉特像《情颠xx》里那唐僧,又帅又酷。”

说话的小妞儿长得像阿拉蕾非扮成花仙子…好像是BRAIN那儿前台,此刻正一脸星星状的望着他。

“哈哈,没错儿。就是一唐僧,瞧这小脸儿嫩的。”众女调笑曾航。

旁边儿有被晾的看不过去了,“人家可是出家人,严肃点儿。”“你懂什么啊?”一位打扮成女王──不是维多利亚女王那种,是带眼罩拿鞭子那种,明白?──“要说还是唐僧好,平时可以暖床,哪天饿了可以当干粮,还有一定几率成仙…”

“就是就是,嫁人就嫁唐僧这样儿的人。”

BRAIN介绍完了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曾航被大家调戏的哭笑不得,只得苦笑着喝酒──至少大家都没有什么敌意,这点曾航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MinimalTechno,曾航边喝边辨别着现场的音乐──能分清这些不得不说有TONY的功劳──曾航有点儿自嘲的想着。

貌似这种音乐最近很盛行,那么…那边儿的店以后能用吗,当地人接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