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小沫纵纵肩,目光依旧暧昧地落在两人身上,“那么还请王爷到酒肆等着,好让我们公子梳洗一下,出来见客。”
“小沫!你说得很开心对不对!”星逝黑下一张脸,还是非常有杀伤力的,小沫听后立马收声,站在一边傻笑表示自己不存在。
成风又轻咳了一下,掩饰住笑意道:“那么,在下告辞了。”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不用回头他都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有多幽怨。
成风走后,小沫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目露担忧地问道:“公子,你的身体没事了?”
星逝活动活动胫骨后,走到桌子前坐下,看着那丰富的食物,眼神微微发亮,却还不忘回答小沫的问题:“已无大碍了,看来这次师姐还是手下留情了。”
“那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会不会已经行动了?”
小沫开口问道,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发现星逝早就和食物大战了起来,她突然有种无力感,忍不住朝天翻了翻白眼道:“公子,形象,形象啊!”
只不过是眨眼的速度,星逝已经解决了一半的食物,这时候他才放慢了速度,恢复了优雅的公子形象道:“你刚刚说什么?”
小沫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公子,敢情你刚刚一句话也没有听我说啊!”
“抱歉,刚刚实在太专注了。”星逝脸不改色心不跳的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听的小沫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次重复后才压抑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小沫笑容可掬,咬牙切齿地再一次说道:“敢问公子,我们接下来应该往哪里逃生啊?那些迷上你的人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对于小沫的不满,星逝自动屏蔽,他优雅的擦拭了一下,非常温吞地回答道:“逃的话,我还没想到。至于师姐,我想她应该还没有动手,毕竟她现在还无法看透我。”
“公子,您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小沫啊,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知道不。”星逝学着自家师父说话的感觉,倒是真有几份贤者的感觉,只可惜小沫早就看头了他的本质,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来。
她知道自家公子是不想要说,所以也就不勉强,边收拾着饭后残局,边调侃道:“我说过公子,快去见你的成风王爷吧。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大顾客。”
漱口中的星逝差点再次被小沫的话呛死,但还是在做完该做的事情然后乖乖去找成风,毕竟逃亡也是需要一笔路费的。
第九章
“这些,就是琼酿?”
星逝方才踏入酒窖,便听到成风的询问,抬头望去,只见成风站在十几坛酒前,富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是的,这里就是琼酿。”星逝回答后,眉头微微一皱道,“为何你会一个人在酒窖?”
这些伙计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但将人带到外人止步的酒窖,还扔他一个人在这里,回去定要扣他们的月钱。
“我说想要看看琼酿,伙计就带我过来了,不可以嘛?”
“酒窖是不许外人进来的。”
成风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抱歉,看来我刚刚强人所难了!”说完还作势要出去。
面对成风如此,星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罢了,反正你都已经来了,就看个够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成风浅笑不语,两人就在浓郁的酒香中沉默了下来。直到——
“王爷,这琼酿,我给您取来了。”端着一壶酒兴冲冲跑进来的伙计,在看到星逝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脸惊恐地,脱口而出:“公,公子,你怎么,怎么在这里的?”
“怎么?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么?”星逝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伙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心里哀号着即将似流水般消逝的月钱,“我,我是给王爷取酒。他,他想要试试看琼酿。”
“琼酿?”星逝闻言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成风不解地问道,“我之前不是才送了三坛,你没有喝过嘛?”难道是王府管家那个老家伙给私吞了,虽然不管他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喝过,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来是想要和你谈笔生意的。”成风点点头,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整齐摆放着的酒坛上,说道,“这些我全要了,不管价格多少!”
若是平日里星逝听到这句话,早就命人把说话的人用扫把轰出去了。然而今天他却异常安静的听着,甚至还开口问道:“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要让那些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尝尝这些佳酿。”
星逝惊讶地看着成风,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的虚假,然而他看到的是认真和……难过。他想要开口询问,却又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沉默了。
成风没有注意到星逝的变化,如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得,好似自言自语道:“战争,也许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如何一个生灵涂炭。那些,曾经一起饮酒的好兄弟,也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存活下来。所以,就算是很微薄的一点小事,我也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星逝闻言,孩子气的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不要战争就好了。本来争强好胜就应该付出代价!”
成风忽然看向星逝,眼中的一抹让人窒息的煞气直直刺了过来。若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跪下了。星逝却像是被挑衅的猫,傲然的回视。
“难道我的话有错吗?既然讨厌战争就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一世人粗茶淡饭的活着。”
星逝话语才落,就觉得手臂被紧紧的抓住。成风沉声道:“跟我来。”说完便拉着星逝往外走去。
无奈跟上的星逝,并非害怕成风身上骤然爆发的煞气,而是可怜他没有武功根本就挣扎不开,只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让对方拽着自己向前走。
辗转后来到了庭园中,成风终于放开了星逝的手,无意间看到那红了一大片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星逝则一边揉着发红发痛的手腕,怒视着眼前人,若非打不赢,他真想要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成风撇过头,不去看星逝被自己弄痛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楼上了他的腰,踮脚后飞身上了屋顶。
星逝眼瞳微微放大,额头布上一层薄薄的冷汗,一只手紧紧的揪住成风的衣裳,尽量不让自己掉下去。看着脚下不断掠过的屋顶,他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愤怒。
虽然不过是眨眼功夫,当成风放开自己的时候,星逝已经有种双脚发麻的感觉了,若非他与生俱来的傲气不让自己在人前认输,只怕早就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现在的成风早就被星逝千刀万剐。然而星逝现在除了对他怒目相视别无他法,因为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成风不愧是久战沙场,就算多带一个人使用轻功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过还算他是有良心的,至少知道关心一下身边的人:“你,没事吧。”
“好,好的不得了!”星逝咬牙切齿地回道,深呼吸后稍微恢复了一些往常的状态,才口气恶劣地开口道,“你莫名其妙的把我拉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成风叹了口气,将目光从星逝身上转移开来,视线变得悠远,仿佛想要将整个京城都纳入眼中似得缓缓道:“你,看看……”
“看什么?!”
这里算是京城比较高的地方,自然能够将许多东西纳入眼中,只是星逝不明白的是,成风到底带他来这里是为了看什么?
“这里是在下居住了二十几栽的地方,住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若有一天这个国家没有了,那么他们都将沦为阶下囚,受尽屈辱,卑躬屈膝的直到死去。你觉得我真的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弃他们与不顾吗?”成风说着,调回了目光落在了星逝的身上继续道,“我并不喜欢战争,它是如此的残忍,所到之处无不生灵涂炭。如果单凭我一个人的退出,可以停止争战,我可以不惜代价。只是,可以吗?”
星逝第一次被人问道无言以对,他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这答案太过于沉重,沉重到他连说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不可能的,这些战争是那些自私贪婪的人们欲望的展现,不是一个人说停止就可以停止的。此刻星逝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之所以区别与牲畜草木,无非是一个情字。世间许多事情的判断,也逃不过情理法三个字,而情字,总是放在第一位的。”
恍惚间,星逝目光迷离的望着阳光下笼罩着的热闹街道,轻声念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所幸成风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臂,不然星逝就要从这高楼上跌下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成风当真是被惊吓到了,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星逝自己也是一副心神未定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晃神一下,竟然差点断送了性命。他感激地看了成风一眼,道:“那些酒我可以买给你,而且只收你一半的价钱。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成风疑惑地问道。
“我要亲自送酒到你们军营里去!”星逝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当成风对上那双坚定认真的星眸后,欲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变成了一个字:“好!”
第十章
成风并没有用来时的方式,而是一路慢慢的陪星逝走回酒肆。虽然彼此间再也没有交谈,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甚至有种安逸的感觉,就如同交往多年的好友,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转变。
才走到酒肆门口,便看到小沫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脸上全是恐慌。
星逝纳闷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冲着向相反方向准备飞奔而去的小沫喊到:“小沫,去哪!”
小沫猛地停住脚,身子先是向前倾,然后又向后仰,才不至于跌倒,转身愣是看了星逝好一会,才开口道:“公子,我这正要去王爷府要人呢。”
“要人?”星逝彻底被弄糊涂了,小沫这是要去王爷府要什么人?封国的王爷好像就他身后一位而已吧。
小沫立马一脸幽怨地看着星逝道:“这,还不是伙计说,我们家公子被王爷拽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所以,你这就急匆匆杀去王爷府?”星逝看似平淡的反问道,语气中却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一旁的成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抱歉,都怪在下鲁莽,让小沫姑娘担心了。”
“王爷,您要知道,我们家公子除了酿酒是什么都不会的。你这样气势汹汹的就把我们家公子带走,着实是吓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若是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是好啊?”小沫说着语气中毫不掩饰责怪的意思。
成风闻言,神情有了几份尴尬,踌躇了半晌终究一句话未说。
星逝见成风的反应,顿时又多了几份好感。若是换做别的皇族,听到一个下人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恐怕早就大发雷霆了。没想到成风竟然露出了尴尬的模样。
小沫才没有注意到星逝心思转变,犀利的目光在接触到星逝稍微露出衣袖的手腕时,整个人一个箭步上前,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就抓起了星逝的手,掀开了衣袖。只见一个偌大的五个手指印鲜明的映在上面,且还有些淤青的样子。
正因为小沫这个举动,成风才发现星逝手腕上的痕迹,顿时愧疚万分,那显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刚想要开口道歉就被小沫狠狠打断了。
“想必这是王爷的杰作吧,敢问我家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如此触怒王爷您啊!”
“小沫!”星逝沉声唤了一声,手掌落下覆在小沫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再说。
毕竟是跟在星逝身边多年的小沫,只是一个眼神她立刻明白了星逝的意思,收住了更加激烈的言辞,放开了手,闷闷不乐地别过头不再看两人。
愧疚万分的成风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一小插曲,对着星逝道:“刚刚抱歉了。”
星逝挑眉,微微仰起头,看着成风道:“算了,看在你是我客人的份上。”
“我……”成风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星逝果断打断了。
“这些酒,您是现在要还是?”星逝边说着边将衣袖拉下挡住手腕的红印。
“五天后。”成风微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能否再麻烦星逝公子一件事情?”
星逝并不奇怪成风会知道自己的姓名,他双手抱胸,语带懒意地说道:“何事,说吧。”
“方才看的琼酿都是由大酒坛装的,不知道能否弄一些小酒坛呢?”
“当然可以。”星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随即又问道,“你到底要多少?”
成风想了一下道:“公子这里有多少,在下就要多少。可否?”
“好……”星逝想了一下回到。
一旁听着的小沫,下巴都快要下掉了,一双美眸瞪得大大地看着星逝,有点像是在看陌生人。
“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成风想着又开口说道。
星逝闻言,眉头微皱,很快又松开了,点了点头。
“那么,告辞了!”成风冲着星逝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独留下的小沫看了看成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星逝离去的背影,半晌,撇了撇嘴,自言自语着:“怪,太怪了。”
国师殿中,鼬安静的站在纱帘外,他嘴唇紧抿,丝毫不泄露出半点情绪,那一双泛着妖诡色泽的眼眸,正冷漠地望着某一处。
“你来了。”纱帘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婢女已经撩开纱帘,做出请的动作。
鼬抬眸,并出一道杀气很快又敛入垂下的眼帘之中。他缓步入内,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不知国师找本殿前来,所谓何事?”
木泫若指点唇,轻笑道:“鼬殿下的杀气重了哦。”
鼬闻言神情微变,但也是转瞬,很快脸上又露出习惯的温和笑容道:“本殿不懂国师大人此话何意?”
木泫若稍微动了动,拉动脚镣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格外的清晰刺耳,抬头“看着”鼬殿,红唇微启:“三皇子鼬殿下,仁爱贤德,深的人心,乃太子的最佳人选。”话到此,她停顿了一下反问道,“难道鼬殿不想要得到天下。”
“我乃幼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这太子之位,与我无缘吧。更何况,是这天下!”鼬眉头紧蹙,话语间却显露出无所谓之势。
“如果,本国师要助你一臂之力呢?”
木泫若轻声道,话语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诚恳。鼬殿惊诧了半响才惊觉她说了些什么……
这国师虽然诡异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若是得到她的帮助,别说太子之位,就算是君王之位都可以稳握手中。只是,此刻说这话的国师到底有几分真心。
“国师大人说这话,不怕传到父皇的耳中惹来不必要麻烦?”鼬殿眉头锁的更紧了,试探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