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逝眉头皱的更紧了,暗付不好,从这人见识到能力来说,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恐怕……
小沫一听到血瞳门的名字,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宛如一股暗殁之气缠绕着她的身体欲要把她拖进无边地狱。直到肩膀被温柔的轻拍着,她才从过去那如同噩梦般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转身,有些愣神地看着星逝……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时,少年手捧一朵新莲,站在莲花池畔,对着她微笑,暖阳笼罩在他身上,也暖入她冰冷似死的心里。
那一刻,她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死,她也要保眼前的少年一世平安……
小沫再次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的时候,血瞳中已经没有任何害怕与迷惘了。
星逝感觉到小沫的变化,松了口气,他也将目光放在了静观其变的女子身上。
女子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星逝:“你要杀我!”
“你不该触到我的逆鳞。”星逝轻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往上抛起,落在左手背上,用右手盖上,道:“游戏开始了,你选吧!”
“哼,笑话,你认为我会被你的鬼判控制么?”女子张狂的话语未落,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动弹不得,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低吼道:“怎么回事?”
“早在刚刚我已经将鬼判的术法打入你体内,选择你还有一半的生存几率,不选,你只有死路一条。”星逝笑的无害,说的轻松,然而在此刻女子的眼中等同恶鬼。
女子终于知道为何刚刚被小沫逼退时会感觉到什么东西没入体内,原来那就是星逝的术法,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懊恼,像是在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
女子衡量再三,咬牙切齿道:“我要正面。”
“你确定?选错是会死的。” 星逝眉峰微挑,嘴角扬起一抹不明寓意的笑容,笑道。
“哼,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女子冷笑地说道,挑衅地看着星逝。
“真可惜!”星逝故作惋惜,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右手,映入眼帘的是反面的铜钱静静的躺在他左手背上,他轻笑道,“你错了……”
“你!”女子尖锐的声音高呼一声,顿时一道血雾从她口中喷洒而出。她整个人宛如瞬间被抽掉了灵魂,萎靡瘫倒在地,她的生命明明在疯狂流逝中,然而脸上还满是笑容,用诡异地声音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什么?”
星逝蹙眉,还来不及想弄明白女子死前说的那句话意思,耳边传来小沫惊呼,“小心。”
他猛地转身,就见成风一掌袭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击中他的右肩,然后迅速的退开。
星逝顿感体内涌起血腥之气,一道殷红从嘴角溢出,顺势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桃花相衬,鲜红刺目——
“我要杀了你!”小沫的瞳仁从嫣红瞬间变成了血红,持短刃直向成风刺去。然而,奇怪的是成风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目光呆滞地看着星逝。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星逝气息不稳的喊了一声:“小沫,住手!”
锋利的刃首只差分毫便要没入成风胸腔。
他胸口处的衣服已被划破,露出的肌肤渐渐显出一道暗红。
小沫维持着姿势,不甘心地喊了一声:“公子!”
星逝单手捂住受伤的肩膀,身子微微拱起,额头薄薄的铺满了冷汗,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他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有几分虚弱地说道:“他是被操纵的!”
“操纵?!”小沫低呼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先前那女子躺着的地方,才发现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了。
若非这落了满园的桃花和微微刺痛的右肩——
星逝真的会以为他们不过是做了一场诡异的梦……
而小沫则直直的望着那个地方,满脸恐惧——
第十七章
回忆结束,小沫发现星逝已经将占卜用的道具整理好了。她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公子,到底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为何被你鬼判了还能够逃走?”
星逝的能力,小沫是最清楚的。所以她真的不敢想象能够在自家公子鬼判后还能够逃走的人,到底有多强大。
“那个女人只是傀儡,不过操纵她的人当时应该就在附近。”星逝目光专注在画着二十八星宿的星象仪上,淡淡地回答道。
“所以说,我们被耍的团团转,却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看到?!”想到这个,小沫就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星逝调整了星象仪,抬头看着小沫道,“想要见傀儡师的面目可不易。更何况对方的实力,绝非竟有如此!”
“那他要多厉害!”小沫闻言有些泄气的眨了眨杏眼,道,“难道昨晚我们就无半点反击到?他就躲在一旁耍猴戏?”
“小沫,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星逝微扬声,反问道,“鬼判并非对人身体进行攻击的。所以恐怕那家伙现在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星逝语带轻蔑,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傲气。他一挥袖,盘膝端坐,凝神静气,开始占卜。
小沫见状,心里的不安也消除了,她转身悄然离去,脸上带着信心十足的笑容。
“真可惜,这么完美的作品竟然被弄坏了。真是暴殄天物啊!”脸色苍白,样貌清秀的少年轻抚着床上沉睡女子的脸,一脸的惋惜地说道。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床上的人就是袭击那天晚上出现在有间酒肆女子。这时候的她宛如失去灵魂的死娃娃。
少年缓缓站直了身子,邪魅地笑着,击掌后便有三名大汉推门而入。
少年瞥了一眼女子,道:“抬出去,找个无人的地方处理掉!”
“斯”一道轻声抽气,始终在一旁站着的太子舍铧满是不舍。
少年转过身看着舍铧,笑道:“莫非,太子殿下对这种东西也感兴趣?”
“这……”说真的,如此曼妙绝世的女子,初完成的时候还曾为自己抚琴。有过如此经历,舍铧实在很难将她当成木偶看待。她实在是太真实的存在过了。
“嗟嗟嗟嗟……”舍铧的模样惹得少年一阵狂笑,“太子殿下当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只可惜不能用的东西就是垃圾,还是尽早处理的好。”说着,他挥了挥手,几名大汉便将女子抬了出去。
不一会,屋里就剩下舍铧与少年了。舍铧虽然身为太子,但在面对少年的时候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恐惧感,那是对一种未知能力的恐惧,他心里清楚,少年想要他的命是如何易如反掌。
少年嘲讽的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舍铧,邪魅地笑道,“天机老人的入室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鬼判就让我心动不已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舍铧始终有些弄不明白,少年一开始告诉自己的意图就在于招降,那为何要伤那人呢?
“如果你想要得到天下,自然需要这枚棋子为你效力。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先得天机者,得天下’,这里的天机可不单单是天机,还有一层意思是指天机门徒。”少年停了下来,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道,“数千年来,只要天机门徒出现,乱世必定会结束,而得天下者也都是天机门徒所拥护的君主。”
“是这样?”舍铧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反问道。
“历代的典故典籍没少说,太子殿下,您应该多看书的!”
舍铧听完顿时羞红了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少年眼底的嘲讽更加浓烈了。
过了好一会,舍铧才咬牙切齿,不甘心地问道:“那现在要干什么?”
“当然你出场的时候了,如果我当面和那人相处的话,恐怕你的招贤纳士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
“我会指点你怎么做的,所以你大可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过……”少年停顿了一下,又发出那怪异的笑声道,“他的样貌可不比你那有着美男子之称的三皇弟差,所以这色心……您就给我收收。”
“咳咳……”舍铧伪装咳嗽,尴尬的撇开视线道,“我还知道分寸!”
“那当然是最好的……”少年又是发出那怪异的笑声,“还有,一旦失败,你就必须想办法杀了他,不然他可会是你大的敌人……”
舍铧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够心狠手辣的,未想到少年的建议更是让他手心冒汗。不过不得不否认,就算少年不如此说,他也会这样做。
所谓,宁可玉碎也不愿意瓦全!
少年看着舍铧从诧异到认可的神情,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明寓意的坏笑……
鼬持笔蘸墨,却半响也未写下什么。他看似专注与眼前的事物,然而目光有些失神,显然是在沉思。直到笔尖的墨汁凝成水珠不堪重负滴落,在宣纸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墨迹,他才缓过神来。
他将比搁在笔架上,然后抬头看着前方,开口道:“出来吧。”
只是瞬间,书桌前便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额前垂下的长发挡住了他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他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殿下!”
“怎么样?”鼬拨弄着食指上的戒指,问道。
黑衣男子声音沙哑,无起伏地回答道:“星逝公子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凌空山脚下的一个叫明村的小村庄,当地的村民到现在还供奉着他的肖像,说是仙人下凡。因为他一出现就解决了当地村民多年来被野狼骚扰的事情。他在江南一带逗留了一段时间,都颇受好评。之后与两年前到京城来定居开酒肆的。”
“起来吧,就只有这些?”
黑衣男子其身后,抱拳道:“属下只查到这些。”
“突然出现在凌空山脚下,就只有出现后的三年存在痕迹……”鼬殿自言自语地起身,缓缓绕过书桌走带黑衣男子面前,道,“觞,你还记得国师的来历吗?”
觞闻言低头想了一会,顿时恍然大悟,猛地抬头略带惊讶道:“和国师几乎一模一样!”
“是的,国师也是凭空出现在凌空山脚下的明村,而且也只有出现后的存在痕迹。”鼬双手负与身后,开始来回踱步,显然是在想其中的关联。
觞见状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个星逝公子,会不会和国师是同个门派的?”
“这个还不能肯定,不过……”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停下了脚步,又迅速的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甚至有点像小跑。
“殿下?”觞见状愣了一下,便追了出去,“殿下,你这是?”
“既然不能肯定,就直接问问本人了。”鼬冷笑一声说道,脚步一点也没有的放慢。
“殿下是想要去有间酒肆?”觞满目不解,殿下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哼,我怎会去问星逝,我问的是另外一个人。”
无疑,鼬的话让觞更加的费解了。殿下的意思是要问国师吗?可是连想要见到国师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使当今皇上,要见国师也要得到允许的。更何况是在宫中从来都不受宠的皇子……
“觞无需多想了,到了那里自然明白。”鼬殿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绝对知道星逝的真实身份,而且这个星逝可能会是第二个国师的存在。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他就必须牢牢的将这个叫星逝的人抓在手中,将他成为自己的另一枚暗棋。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国师那女人会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跟从她的字里行间推敲出一些什么来。这样总比没有任何头绪,凭空猜想来的更加靠谱点。
第十八章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他就必须牢牢的将这个叫星逝的人抓在手中,将他成为自己的另一枚暗棋。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国师那女人会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跟从她的字里行间推敲出一些什么来。这样总比没有任何头绪,凭空猜想来的更加靠谱点。
前脚才踏入国师殿门,鼬殿便看到两个非常不愿意见到的人,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将厌恶敛入眼中,想要转身离去。
“这不是三皇弟,怎么,看到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么?”眼尖的舍铧,一眼就看到鼬的出现,似笑非笑地说着。
离牧依旧一副极度鄙夷的神情,看着鼬。
“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兄!”鼬弯上前作揖,将心中的不悦收敛的非常好。
舍铧笑着上前,却在伸手要碰鼬的时候,被鼬身后的觞拦住,他脸色一变,呵斥道:“大胆,你一个下人竟敢拦本太子的去路!!”
觞冲着太子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属下不敢,只是这是国师圣殿。”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对鼬的不规矩行为,可是当今皇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就只能敢怒不敢言了。唯独觞,不但是皇帝亲封的一品带刀侍卫,而且还是成王爷的人,所以才会让太子舍铧有些畏惧。
然而这样却让舍铧更加的不爽,不明白为何如此人才不是为自己所用,而是留在一个废物身边,父皇还从来不过问!
“哼。”舍铧冷哼一声退了一步,离牧则是对着舍铧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舍铧心里窝火,却又不得不听觞的警告,这里是国师圣殿,必须收敛,只好话语讥讽地说道:“莫非三皇弟也是来求见国师大人的,只可惜,方才侍女说,国师今日有事,拒绝见任何人。”说着,他又停顿了一下,嘲笑道,“不知道三皇弟来此是为何事求见呢,或许不用劳烦国师,本太子就可以帮助你了!”
“多谢太子哥哥心意,我是……”
鼬殿预备说来敷衍太子的话还未说完,国师殿门被推开了,一袭浅蓝宫服的少女缓步走出,对着众人点头后,柔声道:“碧悠见过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
舍铧见一直贴身伺候国师木泫若的碧悠竟然此刻出现,心中大喜,上前问道:“可是国师大人要见本太子?”
碧悠浅笑道:“国师确实要见一个人,不过她要见得是——鼬殿下!”
“什么?!”
不只是舍铧,连离牧和鼬殿都惹不住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碧悠见状,又笑了笑,对着鼬恭敬地说道:“国师大人已恭候殿下多时,请。”
鼬是吃惊的,他没有想到木泫若竟然会知道他要来的事情,甚至就在几个时辰前,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国师圣殿。是巧合,还是……
这般的亲身经历远比听闻的来的更加的具有震撼力,鼬殿不自觉的对木泫若产生了敬畏感。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鼬殿,丝毫没有发现身后两道视线。
离牧的探究和舍铧的怨恨!
依旧是同样的装饰同样的人,今日鼬殿来此却有种别样的感觉,他紧盯着木泫若,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