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身为正道领袖人物的萧鼎臣着实算不上是正派,但是当他意外被一个叫做应无敌的男子所救,并且被赖上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活宝。然而这个外表看来时而呆时而精明的应无敌,身份倒是耐人寻味。如此一观,倒有些难以捉摸他跟在萧鼎臣身边的因由。
当事情牵扯到“屠龙令”时,萧鼎臣又将如何定位这个应无敌在他生命中的地位?对方年长的那七年,奠定了二人之间永远消除不了的一层隔阂。但,即使不能久活,他终究选择和这人退隐江湖,共度残生。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报仇雪恨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无敌,萧鼎臣 ┃ 配角: ┃ 其它:欢喜冤家
卷一:无敌秘籍
第一章:见“鬼”
忽的一阵冷风吹过来,灯笼里的烛火晃了两下,灭了……
此时正是半夜,这里离村落有些距离方圆数里之内是看不到什么人烟的,这个时辰天已经黑得彻底,树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手里唯一照明的灯笼灭了,身子微微僵了僵,应无敌伸手从怀里摸索出火折子来重新点上。
周围又亮起来,脚下的小路一直蜿蜒到树林外。在一层微弱的薄光之下,应无敌觉得还是快点离开得好。
快步向前走了两步,一个白影呼一声落在他面前。
古人就说过,夜路走多了,总要碰到鬼的。应无敌一愣,第一个冒进脑海的,竟然是“见鬼了”。
那“鬼”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应无敌感觉到那只温热的手掌,掌心还带着粗糙有力的触感,心里好笑。
“别出声。”说完,掌风落下,灯笼又灭了。
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将他抓着,二人挨得近,那气息喷在耳旁,应无敌一哆嗦。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衣,胸口上染了一点点的血迹。
应无敌嘴被捂着,点了点头。周围很黑,看不清男人长相。但见对方收了手,目光凉嗖嗖扫过来,应无敌一哆嗦。直觉周围忽的冷下来。
“脱衣服。”
应无敌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因为周围也不曾出现第三个人。他抿了抿嘴唇,狠狠瞪过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凭什么?”
应无敌一怔,回过神来,还没能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外衫就被脱下来。
白衣男子随手将应无敌的外衫套在身上,顿时掩盖住了一身白,一闪身,拉着他隐在树丛中。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
应无敌默默跟着那男子一动不动隐没在暗处。
果然,片刻之后,方才他二人所站之处,出现了几个蒙面人,在附近搜查了一番。应无敌心里打鼓,距离这么近,很容易被发现。
但不多时,那几人便又分头离开了。
应无敌松了口气,要是被这家伙害死,那就亏大了。连忙伸手拉开男人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掌,深吸两口气。
这些蒙面人看来来者不善,行走间步法和身法都是一流,若说不是高手都没人信。应无敌翻了个白眼,反正与他无关。
一只蚊子在他脸颊边嗡嗡徘徊,应无敌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脸颊上,“嘶……”
“唔……”
应无敌顾不得脸上的痛,转身一看,那男子闷哼一声,呕出一口血来,随即失去知觉。
叹了口气,应无敌撇了撇嘴,“看在你看起来像个有钱人的份上,我就发一回善心。”
将人架在肩上,一路带回小屋里,应无敌累的气喘吁吁。这人正正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身子死沉死沉压在肩上。
将人小心放平在榻上,应无敌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应无敌微微一愣,笑着道:“要是把你卖了,估计价钱不错。”
第二日清晨。
应无敌揉着腰,慢慢悠悠进了屋,把药碗放在桌上。抬眼一看,空荡荡的床榻上哪里还有人影?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早知道让他死在那里算了,真是亏大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人影。应无敌转过头一看,面前站着的赫然是他昨夜撞见的“鬼”。
在狭小的房间里,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各自打量着对方。
应无敌忽然一笑,捡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凳子坐下,简单道:“喝药。”
面前的男人身上穿着他的一套旧袍子,小了些,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是男人脸上带着难以靠近的冷峻,完全没有被旧衣服和破屋子影响,气势相当冷淡,难以接近。那张脸生得不俗,或者说,应无敌没见过这样俊美冷清的脸。
男人看了一眼药碗,冷声道:“不必了。”
“喂!我熬了一个早上,你这种态度可不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应无敌丝毫不受影响。
男人眼中冷光一闪,打量着应无敌。
应无敌面容清俊,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面上皮肤白皙,身体看起来异常瘦弱,乍一看倒像个读书人。这是一张温和亲切的脸。
应无敌不知道男人心里如何打量他,径自热络道:“大侠怎么称呼?”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我的名字你可要记住了,我叫应无敌,这可是你恩人的名字。”
男人没理会他,开口道:“东西还给我。”
应无敌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副万分无辜的样子。“什么东西?”
“令牌。”这一声就挺厉害了,气魄十足。
“哦!是不是一块通体玄黑,正面是乾,反面是坤,用一根金丝穗系着的令牌?”
“拿来。”男人伸手。
应无敌嘿嘿一笑,“没见过。”
男人生冷的腔调配着骇人的眼神,倒是挺能唬人。“要么把令牌还给我,要么杀了你,我自己来取。”
“喂喂喂!我说过我没见到了,你还要我给你?那不是诚心找我麻烦?何况大侠,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应无敌脸上满是惊讶和惋惜,恨铁不成钢。
男人脸上一寒,作势便要动手。谁知应无敌大叫一声,“哎哎!给你就是了,你这个野蛮人!”
男人冷着脸收了手。
应无敌瞪他一眼,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乱找一通。嘴里喃喃念着:“放哪儿去了?……”
男人看他在屋中晃来晃去,脸也越来越冷。
半个时辰之后,应无敌把整个屋子翻了一遍,最后蹲在床脚边,喜道:“终于找到了!”
男人抬起目光看过去,当他看清应无敌手中的东西之后,面上杀气一闪而过。
应无敌毫无所觉,自顾自感叹道:“我找你找得那么辛苦,原来在这里!”说着,将手中的半把断梳揣进怀里。
转过头来,正见身后的男人冷眼看着他,脸色发青。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都说让你喝药了!”
“给我立刻去找!”
应无敌摸摸鼻子,“知道了!这不是在找吗?脾气这么差……”
说着又转过身乱翻了一通。这次没过多久,便听应无敌叫道:“哎呀!终于找到了!”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应无敌走过去,将一块玄黑的令牌递给他,“是不是这个?”
对方伸手将令牌拿去,收进怀里。
应无敌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想起,我这张床有点晃,昨夜给你换了衣裳,这东西正好掉出来,我就物尽其用,拿他垫了床脚。没想到刚刚好,垫上正合适!你把它拿走了,我的床可怎么办?”
男人脸上青筋暴起,瞪着应无敌片刻,“你竟然拿屠龙令垫床脚?”声音听得应无敌微微一哆嗦。
应无敌“啊?”了一声,不知所措道:“这东西这么厉害,不能拿来垫床脚啊?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男人一把就将应无敌手上的令牌拿过来,也不理会他,转身就往外走。
“喂!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啊?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停下脚步,他的名字在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告诉他也无妨。
“萧鼎臣。”
应无敌绕到他面前,手里端着药碗,眯着眼笑道:“萧大侠,这碗药我真的熬了一早上,你喝了再走。免得你死在路上,我不是白救你一场。要知道我昨天背你回来,腰到现在还疼。”
萧鼎臣愣了一会……接过药碗,将药汁一口气喝下去,直接将药碗还给他,淡淡道:“谢谢。”
应无敌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萧鼎臣看他一眼,绕过对方直往外走。这次应无敌没再拦着他。
萧鼎臣出了门来,这一方小院外是一片荒野,看不到其他任何一户人家,看来是到了清景城外的郊野之中。走到小院中央的时候,萧鼎臣觉得不对劲。腹中泛起一阵绞痛,手脚开始酸软无力。难道是中毒?可是那碗药确实没什么问题。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应无敌!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听到院子里的响动,应无敌跑出来,一看,萧鼎臣倒在院子里,只剩最后一口气。
“哎呀!你怎么了?!”
萧鼎臣咬牙恶狠狠的看过去。
应无敌一阵奇怪,萧鼎臣这样憋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瞪着他的样子叫他越发觉得这人古怪。
急急忙忙又把萧鼎臣扶进小屋里,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鼎臣也没力气管他,径自撑起身子盘起腿来运功。不过一会,周身腾起一股雾气,缓缓缭绕周身。运功逼毒也是很危险的事,因为真气流转,若为外力所扰,很可能会经脉逆行而致内伤。
片刻时间,应无敌回来了,砰地一声推开门,拉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头急吼吼的进来。
见萧鼎臣身上冒烟,吓了一跳,扑上来就摇:“哎呀!萧鼎臣,你给我醒醒!你身上正在冒烟呢!”
萧鼎臣一口真气叉得老远,真气一乱,胸口一痛,立刻呕出两口黑血,渐渐陷入昏迷。
昏过去之前,萧鼎臣看着应无敌抱着他摇晃,直想给他一掌。
萧鼎臣是在一阵责骂声中醒来。他撑开眼皮,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鸡皮鹤发的老头坐在桌边,气得胡子微微发颤,“你这个没脑子的笨蛋!他要是死了,就是你杀的!”
只听一旁的应无敌声音委屈,反驳道:“我看他受了伤,这不是怕他死了才熬药给他喝的啊!”
“你熬得什么药?”
“你上次不是多了些药材放在我这儿么,我还没舍得丢,就全给煎了。”
老头大惊,“就是去年春天留在这里的药?!”
应无敌点了点头。
“你还不分种类,全给煎了?!”
应无敌又点了点头。
老头却忽然平静了,“他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萧鼎臣觉得自己就要着起来了,他万分遗憾自己听到这番话。
第二章:天敌
萧鼎臣靠在床榻上,已经瞪了应无敌半个时辰了。
应无敌被他看着,倒是没觉得心虚,忍了又忍,终于推了推萧鼎臣,皱着一张脸问:“喂,你这样看着我,眼睛不痛啊?”
萧鼎臣狠狠瞪他一眼,翻身闭上眼。片刻之后,听到应无敌开门出去,端了一碗药汁进来,坐到榻边,“喂,起来喝药了。”
萧鼎臣听到药字,顿了顿,没反应。
“你别这样嘛!这碗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不信我喝给你看!”
萧鼎臣睁开眼看着他仰头喝了一口,只见对方药汁入口,脸便皱成一团,随即一口药汁喷了出来。
萧鼎臣躺在他面前,避无可避,一扬手,被喷了个半张脸。
在萧鼎臣发火之前,应无敌一面拿袖子给他擦脸一面道:“对不起对不起!这药太苦了,我一时没忍住……”末了哀怨的撇了撇嘴,“谁叫你不肯喝药……”
萧鼎臣推开应无敌的手,一把抢过药碗。
萧鼎臣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奇毒。谁知应无敌随便熬一碗药,便能叫那些精通制毒的药师自愧弗如了。
他仰头一口把碗里的药汁喝下去。那老头儿医术精湛,他身上的内伤全都说中,这药自然不比应无敌那碗。
萧鼎臣也微微有些讶异,这荒野中竟然有大夫能治疗内伤,并且清楚探查他的真气。
当然,他躺在这里,有一半要怪罪在应无敌身上。想到这里,萧鼎臣按了按额角,索性不去看他,翻身躺下。
应无敌见他不理自己,也没再去招惹,拿起药碗便出去了。不过片刻,又回来。
萧鼎臣听他伸手把门插上,直往床榻上来。想到这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确实没有第二张床,萧鼎臣寒着脸对爬上床的应无敌道:“你睡地上。”
应无敌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为何?”
“我有个习惯,与人同榻而眠容易脾气暴躁。”
“哦,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习惯这么差,得慢慢改。”
萧鼎臣额上青筋跳动,看着应无敌手脚并用往上爬,“滚下去!”
应无敌苦着脸道:“可是这里只有一床被子啊,到了晚上,这里还是挺冷的。而且好歹这是我的床,你以为这是你家啊?”
萧鼎臣冷眼看了他一会儿,自觉这间屋子确实不是他的,也并不打算多呆,遂挪了一半,背对着他朝里躺下,没打算理会他。
应无敌连忙脱了衣服爬上床,美滋滋钻进被子睡了。
迷迷糊糊终于有了睡意,萧鼎臣也倍觉疲惫。
半睡半醒间,一个火热的身子贴上来,腰上一紧。萧鼎臣握紧袖中缠绕在手腕上的兵器,翻身坐起,却见应无敌赤条条躺着,嘴角冒泡,四肢缠绕在他腰上,睡的正香。
萧鼎臣脸色骤冷,额上青筋直跳,一把推开应无敌的手脚,用了大力。
应无敌被推得扑通一声撞了头,迷迷糊糊睁开眼,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了?有老鼠吗?别怕,它们逛逛就走……”说完,倒头准备接着睡。
萧鼎臣一双剑眉倒竖,身子气得微微发抖,掐着他脖子道:“怎不穿小衣?”
“我穿衣服睡不着啊。”应无敌被吵了瞌睡,脸也有些臭臭的,“你到底睡不睡?毛病真多!”
到底是谁毛病多?
应无敌打了个呵欠,倒头裹紧被子,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萧鼎臣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翻身躺下。
刚躺下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一阵紧过一阵的磨牙声。萧鼎臣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翻身捏住应无敌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噪音戛然而止。
松了口气,萧鼎臣觉得异常困顿。隐约有些睡意,却全然没法入睡。应无敌开始噗噜噗噜打呼噜。萧鼎臣只觉得自己的神经跟着应无敌的呼噜声一下一下拉紧又放松。
压抑住掐死他的冲动,萧鼎臣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应无敌鼻子没法呼气,挥舞着胳膊将鼻子上的手挥开,翻了个身背对着萧鼎臣接着睡。
就在应无敌交替着用各种酷刑折磨过萧鼎臣数次之后,后者尽量忽略周围的一切声响,用被子捂着头。好在这一招倒是还算有用。
萧鼎臣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尽量放松,渐渐困意来袭。
当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入睡的时候,耳边响起“噗”的一声……应无敌放了个屁。
“应、无、敌!”萧鼎臣双眼充血,瞪着迷迷糊糊坐起身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