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一愣,话说师旷是谁?从未听说过。至于灵剑这种说法更是玄乎。
萧鼎臣冷声道:“我不会带着这把剑上路的。”
“喂!我可是为你好!这可是为以后赚钱,甚至是垄断整个江湖的刀剑生意而做的大手笔!怎么能说这种话?”
“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我不管,你给我说清楚!”应无敌对于钱相当执着,这是萧鼎臣已经非常清楚的,可是他的钱他也这么紧张,不是有些奇怪?
应无敌算盘打得精,哪里是萧鼎臣这样的人能理解?若说他还要跟着萧鼎臣好一段日子,吃喝用度自不必说,自然是包在萧鼎臣的身上。自从再次见到萧鼎臣开始,他就决定跟着他享清福了……至于手段,暂且不提。
萧鼎臣皱着眉瞪着他,没说话。
应无敌斜眼看着他,“这把剑只是顺便带着,至于别的麻烦事,只管交给我好了。”
“不要。”
“喂,那你总要说个为什么吧!”
萧鼎臣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太重,麻烦。”
应无敌嘴角抽搐,转过身站在墙角里,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快速翻到某一页,低声默念了一会,然后又将东西收回怀里。
“遇到比自己还无敌的人,别惊慌,惺惺相惜才是正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应无敌转过身来,拍拍萧鼎臣的肩,笑着道:“没关系,我来拿就好。”
“那没问题。”
“……”答应的还真是快。
第八章:三人行
“应公子既然肯为我家公子爷尽心尽力,自然是好事一桩。”秦观笑得万分柔和,应无敌在他眼中俨然成了自己人。
不过萧鼎臣是丝毫没觉得与应无敌牵扯在一起是件好事。
“那是,我跟他可是过命的交情,自然非同一般。”应无敌点点头,脸上的笑要多假有多假。
萧鼎臣听到“过命的交情”这五个字,忍不住喟叹一声命运弄人。
说的倒也不算错,当初应无敌的一碗药没能救他,反倒差点要了他的命,随后却也因他差点丧命于黑衣人之手。他二人也算是互相扯平。
萧鼎臣看他一眼,径自下了楼。
当夜,萧鼎臣已向秦观知会过了,翌日便准备起程。秦观倒是细心,给二人准备了盘缠和简单的行李,挑了两匹快马代步。
萧鼎臣将行李扔给应无敌,翻身上马。谁知应无敌围着马转了一圈,笑着道:“这匹马还挺好看。”
萧鼎臣原本也是不想耽搁,偏偏应无敌一副游山玩水的怡然。
“你若再耽搁,受罪的还是自己。”萧鼎臣不咸不淡道。
应无敌摸摸鼻子,叹口气,“我不会骑马……”
萧鼎臣看着应无敌,嘴角微微一抖,沉声道:“你这个废物……”话音刚落,一弯腰揽臂将应无敌轻巧拉上马,让他坐在身前。
好在萧鼎臣身形高大,这样揽着应无敌视线正好,也不算是太碍事。
一抖缰绳,那匹高壮的黑色大马便一个嘶鸣,健步如飞奔驰上路。
秦观对着二人绝尘而去的大路挥了挥手。
应无敌算是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惊心动魄,迎面吹来的风拨乱了他的头发,萧鼎臣骑马的技术看来是不错的,可是坐在马背上是非常颠簸的,应无敌头昏眼花之余,两只手紧紧抓住萧鼎臣的衣袖。
“喂!后面又没有人追,你别逃命似地跑好不好?我屁股都颠疼了!不行不行!我要吐了!呜……”
萧鼎臣顿时勒住缰绳,马匹转了个圈才停下来,打着响鼻。低头去看,应无敌整个人趴在马脖子上,一脸只剩一口气的表情。
好笑的是,应无敌就着这最后一口气,哀怨的看着他道:“这样下去,没到缥缈峰我就一命呜呼了……”
“废物。”
“……呜……你信不信我立刻吐给你看……”
应无敌面色确实有些发青,所以萧鼎臣没再多说,对着他呕吐这种事,他相信应无敌是做得出来的。
无奈妥协的萧鼎臣只能尽量放慢速度。半个时辰之后,马匹基本上就是在一边吃草一边缓步而行了。
而应无敌就像是野草沐浴春风之后重生,坐在马上兴奋的东张西望,嘴里就没有闲下来过。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出远门。此前最远的一次就是去南宫景的别院混吃混喝,不过他那种人一肚子坏水,我也不敢经常这么做。”
“……”
“前天到清景城和一群小娃娃玩儿,赢了这包松子糖,你要不要尝尝?”
连小孩儿的糖也骗……
“我唱曲子给你听好了。你想听什么曲儿?”
“你闭上嘴最好。”萧鼎臣不耐烦。
“那好,就唱个脍炙人口的,是男人就一定喜欢。”应无敌完全无视萧鼎臣的厌烦和嫌恶。
应无敌的声音很好听,声线柔和清亮,甚至算得上是优美。可是……这种小曲儿唱出来,所有的情致也都烟消云散了。
“……
伸手摸姐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
伸手摸姐脑前边
天庭饱满兮瘾人
伸手摸姐冒毛湾
分散外面冒中宽
伸手摸姐小眼儿
黑黑眼睛白白视
伸手摸姐小鼻针
攸攸烧气往外庵
伸手摸姐小嘴儿
婴婴眼睛笑微微
伸手摸姐下各尖
下各尖匕在胸前
伸手摸姐耳仔边
凸头耳交打秋千
伸手摸姐肩膀儿
肩膀同阮一般年
伸手摸姐胁肢湾
胁肢湾弯搂着肩
伸手摸姐小毛儿
赛过羊毛笔一枝
伸手摸姐胸上旁
我胸合了你身中
伸手摸姐掌巴中
掌巴弯弯在两旁
伸手摸姐胸口上
出笼包子无只样
伸手摸姐大肚儿
亲像一区栽秧田
伸手摸姐小肚儿
小肚软软合兄眼
伸手摸姐肚脐儿
好相当年肥勒脐
伸手摸妹屁股边
好似扬扬大白绵
伸手摸姐大腿儿
好相冬瓜白丝丝
伸手摸姐白膝湾
好相犁牛挽泥尘
伸手摸姐小腿儿
勿得拨来勿得开
伸手摸姐小足儿
小足细细上兄肩
遍身上下尽摸了
丢了两面摸对中
……
好相胡子喝烧汤
尔的屁股大似磨
叁坦芝麻酒半斤
两面又栽杨柳树
当中走马又行舟
两面拨开小路中
当中堪塔菜瓜棚
……”
萧鼎臣嘴角抽搐,忍了半晌,咬牙道:“这等淫词秽曲,亏你唱的出口。”
应无敌顿时挑了眉毛笑道:“你这种人就是虚伪,脱了衣裳就是禽兽,穿着衣裳就是衣冠禽兽,偏偏对这种妙曲却要口诛笔伐。怎么,做的时候觉得爽快,听曲就觉得污了你的耳朵?”
“你!”对于应无敌的禽兽不禽兽这一套说法,萧鼎臣觉得是侮辱。可是如果你把应无敌的话放在心里,那就有永远受不完的气了。
所以萧鼎臣很明智的没跟他一般计较,而是一抖缰绳,加快速度赶路。
应无敌知错了,“萧大侠!我错了,你可不是这种人,我胡说八道的……呜……我又要吐了……”
萧鼎臣原本没打算再理会他,却在这时听得身后一声大呼,由远及近:“师父!你们等等我!”
这声音很耳熟。应无敌顿时直起身子往回看,萧鼎臣见他这个姿势,怕他掉下去,无法,只得勒住缰绳。
骑着一匹全身雪白不带一丝杂色的马的少年正是南宫诚实,一面对着这边二人招手,一面笑出一口白牙,相当晃眼。
待人走近了,应无敌问:“诚实乖徒弟,你怎么骑着你大哥的凌云跑到这里来?”重点不是他人在这里,而是骑了他大哥南宫景的马。
南宫诚实揉了揉鼻子,委屈万分道:“我跟他顶嘴,他就对我发脾气。我就离家出走了……”
应无敌顿了顿,忽然拍掌大笑道:“诚实,你终于出师了!做得好,你终于敢跟他对着干了!孺子可教也!”
萧鼎臣撇他一眼,虽然这些闲事他是懒得管,可是应无敌这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态度确实叫人很想揍他。
南宫诚实倒是不怎么开心,有些局促道:“师父,你一定要保护我,要是再被我大哥抓回去,他肯定要剥掉我一层皮的……”
应无敌笑容凝固住。问题是南宫景出马,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能力保他?
“那就别被让他抓到不就行了!”虽然不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大。
南宫诚实却是个实心眼,连连点头,一脸崇拜。
萧鼎臣想,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正常了才是不正常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嗯。”
萧鼎臣听着这二人完全把他排除在外,就这么决定了,心里说不出的气闷。却只沉声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
“我去了一趟承天剑阁,秦观就告诉我你们往缥缈峰去了。”
秦观还真将应无敌归为自己人了。萧鼎臣脸一黑,冷声道:“你不能跟着我们。”
“为什么?”师徒俩极有默契,异口同声,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
“那好,咱们各走各的,我就跟诚实一起自生自灭算了。那黑衣人的事我就不好意思了。”应无敌一脸淡定,说着便要下马。
萧鼎臣咬咬牙,抓住应无敌的胳膊,咬牙恨恨道:“走吧。”
于是三人中两人欢欢喜喜一人黑着脸一起上路了。
不过托南宫诚实的福,赶路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而且应无敌唠叨的对象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三人所走的道路是一条近道,四围都显得十分荒凉,道路也不若官道上的宽阔平稳。可是走这条路不用绕远路,能节约不少时辰。不过相对的也较为凶险。
这一带长久以来都不太平,劫道的颇为猖狂,甚至有些商贾宁肯带着商队远道多走几十里路,也不肯绕道这边。
走镖的马车和马队也多半不敢以身范险,能绕道便绕道。
这些都是传言,萧鼎臣不清楚,也不把无名匪类放在眼里。而应无敌和南宫诚实是否清楚,萧鼎臣也就不得而知。
“我们今夜在哪里度夜?”应无敌回头问萧鼎臣。
“走到哪儿在哪。”
“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个毛贼都没见到?”南宫诚实左顾右盼,一脸跃跃欲试。
“所以说,如今当毛贼太没前途,大家都改行当盗贼了。你瞧晓飞,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怎么说也是个贼,说出来也不好听。自然要当行侠仗义的大侠,那才叫威风。”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当大侠比当毛贼更没有前途,穷得身上没几两银子。路上捡了金银还要还给人家,遇到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出来行侠仗义,总之是没有一点好处。”应无敌显然对于大侠这类人不欣赏。
听到这话,萧鼎臣不置可否,片刻才道:“想要成为怎样的人,也并非能由得心愿。”
应无敌顿了顿,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却都沉默下来,应无敌不知在想什么,安静了不少。萧鼎臣仍是少言寡语,面无表情。
“前面是什么地方?”前方有一片林子,中间是一条小道,看不见尽头,蜿蜒上了远处的山坡。
只要穿过这一片小山,就能从岔路直走上官道,再行不久便能进城。
“等等!这里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应无敌回过神来,忽然一个激灵,脸色铁青。
“怎么?”萧鼎臣皱眉。
“……我们能不能绕道走?”
“不能。”
“……”应无敌叹了口气,“希望别这么倒霉……”
南宫诚实和萧鼎臣都不明白应无敌为何忽然色变,可是已经到了这里,再想变道是不可能了。
第九章:故人
难得有什么竟然是应无敌忌讳的,萧鼎臣倒是有些好奇。
三人走了一段,这个时候虽说不是晚上,树林中视线不好,前方的情况看得不算清楚。萧鼎臣一脸淡定,冷声道:“前面有人。”
应无敌浑身一个激灵,伸手拉着萧鼎臣的袖子遮着脸,小声问:“不、不会吧?”
话音刚落,几个短打扮的男子从树丛外走出来,腰上都挂着兵器,看脸上神色,应该是劫道的山贼。
应无敌偷眼看过去,那几个人他确实不认识,稍稍放了心。
“哎呀!真的遇上了!”南宫诚实兴奋起来,看着面前几人,几乎是两眼放光。若说普通人,遇到打劫的不是怕得要死便是大呼倒霉,但看他这副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今天走运了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出来的一共有六个人,带头的挑了挑下吧,神态傲慢,却难掩一身的痞气。
“我们?自然是过路的人。”应无敌嘿嘿笑着道,“敢问几位壮士有什么事?”
那几人相视一笑,目光在他和萧鼎臣身上来回,笑的轻浮。“你们这一对断袖,到这种地方来,不会是找地方野合吧?”
这话出口,其余五人都大笑起来。
笑声还未散去,只见方才开口那人大叫一声。众人都没看清,只看着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一样,等回过神来,萧鼎臣的那把轻薄的长剑已经抵在那人脖子上。
坐在马上的萧鼎臣神色丝毫未变,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愤怒,只是淡淡瞥了其余那群人一眼。
那几人顿时笑不出来。
南宫诚实看得两眼发直,“原来你这么厉害?不行不行!好不容易遇上,那几个留给我!”说完已是一个纵身下马,落在道中,堵住那几人的去路。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就是这群山贼的写照。
不过敢在这一带当山贼,多少也是见过世面,有些本领的。所以带头那人稍稍镇定,便知道今日遇上不好惹的人物了。
“阁下原来是高手,方才我兄弟一时失言,在此向几位陪个不是。”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不算是太讨好,却也算得上恭敬,尤其是与方才的口气稍一对比。
萧鼎臣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低头看了一眼剑下吓得脸色铁青的男人,一时有些厌恶,提脚将人踢到一边。
“喂,真的不动手啊?”南宫诚实虽说很想就这样动手开打,可是他并不是不讲情面的莽夫,随即讪讪收了剑,抱着胳膊立在一旁。
“多谢……”
“慢着!现在要谢还太早了点。”应无敌忽然笑着道。
他一开口,萧鼎臣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都是这一带的山贼吧?”
“我们不是普通山贼,否则刚才也就不会拦住几位盘问。我们是流星寨的。”
“流星寨?那是什么地方?”南宫诚实抓了抓脑袋问。
“小孩子不许插嘴。”应无敌扫了南宫诚实一眼,转头道,“流星寨就是土匪窝子,你们还不是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