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下——左摇右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康泰认识小伍的时候正是他和顾仲一起玩儿的最‘疯’的时候，借着离学校近下晚自修方便的借口几乎都住在顾仲家——经常是哥俩里外屋各玩儿各的，偶尔还分上下半场对调——顾仲妈妈单位远，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倒休回来看着出出进进的男孩儿找自己儿子出去也从没往别的地方想过，顾仲爱玩儿，他还养鸽子，所以给他妈那边就有很多的借口，

‘鸽友儿，一块儿玩儿鸟儿的……’

而康泰偶尔‘筋疲力警的回家也都被爸妈当成学习累着了。

小伍不是北京人，具体是哪里的谁也不知道。小伍不白，可是气色极好，那脸蛋儿长得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带三分媚意，可真笑起来又瞅着就是个天真的大男孩儿。他没什么正式的工作，据说挺早就在各个男朋友家搬来搬去的。顾仲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和一个倒腾小电器的小老板在一起，那小老板是真稀罕他，怕自己老不在家小伍闷得慌就掏钱给他弄了个小台球厅打发时间——顾仲就是在那儿认识他的。

顾仲属于那种除了正经的以外学什么都挺快的人。其实那时候又没工作，本来也只能上路边露天的野台子上玩玩儿，可偏偏他球打得真是不错，慢慢也混出了点儿名气。一来二去就有找他扎球儿的。头一次上小伍的场子就是有人找他来的。

那天赌得不算少，其实顾仲兜儿里也真没带那么多钱——他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只不过来了之后看见对方跟过来的那好几个人脸就沉下去了。没说的，先当着对方的面儿找老板借电话给康泰打了个传呼。

小伍本来就不是什么消停人，从顾仲进门的第一眼就盯上他了——大热天儿，就穿一黑色紧身背心儿，那线条儿……一看就知道不单单是光在家做几个俯卧撑就能练出来的。待看见另一方来了好几个这人也不慌不忙过来接电话，心里就更感兴趣了，

“哎哥们儿……”看顾仲放下了电话守在一旁的小伍张嘴了，

“你怎么就呼一个人啊，人家那么多人呢，你怎么也得多叫几个吧？”

顾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般看这架势做买卖的都是担心自己的场子被人家砸了，还从没见过这么惟恐天下不乱的？！不过看到了小伍眼里欣赏的目光，顾仲明白了，男人要强的心性上来，

“就他们，你放心，不叫兄弟来咱也能摆平……不管是球桌上面还是下面……”

顾仲呼的人自然是康泰，只不过等他好容易下了课赶到的时候，已经打了一半儿了。本来顾仲就是稍微占点儿劣势——他下手狠，刚开打就打折了其中一位的胳膊，剩下的也是毫不留情。等康泰脱下校服甩了书包加入战团之后，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得了，今儿你们输得钱我也不要了，就当你们的医疗费吧。

”

顾仲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摆了个态度轰走了那些人——其实刚才大腿不知道被谁打着了，估计筋扭了，再打下去也占不着什么便宜了。

作为老板的小伍出来又说了几句，倒也没有让谁赔钱的意思——反正对他来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打发走了那几个人才晃悠过来，

“怎么着帅哥，没事儿吧？”

看顾仲捂着大腿那手就自然而言的搭过去了，一边还瞄了赤裸着上身的康泰几眼，

“没事儿。介绍一下，”顾仲自然不会拂开，

“这是我兄弟，小泰。”

“哦……叫我小伍就行了。”

“师兄，今儿我们家来亲戚我得先回去了。”看看顾仲没事儿康泰冲小伍点个头就去捡衣服了，

“嗯。路上小心点那帮人啊。”

康泰走了，小小的台球厅就剩下了顾仲和小伍——刚才闹成这样其他的客人自然早就散了。

“把我的场子砸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赔啊……”小伍颠着刚才群架中从顾仲屁股兜儿里掉出来的钱包故作正经，只是那眼神儿已经是从下往上瞟了，

顾仲笑了，“你说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当夜，顾仲就住在了小伍家。

对于顾仲和那个小伍勾搭上，康泰没有多想过什么，即使知道小伍是有主儿的。反正正主儿回来了顾仲就该玩儿玩儿去，正主儿走了顾仲就白天晚上在他那儿泡着，一来二去的大家也混个半熟脸儿。

小伍会玩儿，比顾仲会玩儿，再加上又是有主儿的。开始顾仲觉得特新鲜特刺激，可时间长了，即使小伍儿再怎么招人也开始觉得没劲了。

不知道是小伍的主意还是顾仲的，反正某次康泰赴顾仲饭局的时候小伍也在场。酒过三巡，忘了是谁说出来的，反正那天晚上在顾仲家里康泰第一次尝到了3P的滋味。

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强的，面对着新的玩儿法和感受，康泰很快沉溺其中，顾仲也享受到了新的刺激，至于小伍……就更不用说什么了——打第一眼看见康泰脱衣服就开始动心思了……谁不稀罕嫩的啊。

于是三个人得着机会就在顾仲家里折腾，顾仲妈在家就去小伍那儿……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被小伍的男人突然回来逮了个正着。

要说小伍的男人也是有几分血性的，面对着两个肌肉疙瘩的大小伙子，从厨房抄出把菜刀就扑上去了——只不过到了这时候都没舍得动小伍，在顾仲二人躲开之后为了避免伤到爱人他停了下来，转身再劈。

可惜他不知道那两位是打惯群架的，趁他迟疑的功夫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就动手儿了。

其实康泰后来到了拘留所冷静下来之后想过，那时候要是俩人跑了留下那人和小伍，以当时见着的那人看小伍的眼神估计他也舍不得怎么样。可是当时那血就那么冲脑子里了，就是一个念头——干掉这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天的记忆在康泰的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格一格的片断。

小伍自然是最慌乱的，但是在他们两个人把人拦下之后他又是最早清醒过来把衣服穿上的；

自己是紧张的——毕竟上了人家的‘老婆’被逮个现行任谁也不会太平静。然后紧张变成了盲目，盲目的想把那人打倒不让他靠近小伍；

顾仲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现在想起来似乎自己就一直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当自己的胳膊被那人胡乱挥舞中砍到，血滋出来了之后顾仲就开始从被动变为主动了。

其实小伍也不是什么坏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知道自己男人绝对不是这哥俩的对手所以也扑过去想护一下……可惜那时候的俩人已经打红了眼，争执中小伍‘啊’的一声大叫捂着脸被挤到了一边，然后是‘咚’的一声，小老板的头撞到了墙上，四肢微微抽搐几下就软绵绵的不动了，手里的刀这时候才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屋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俩人看看摊在地上的人，再扭头看看一旁手捂着半边脸，指缝间往外冒血的小伍，都呆住了。

半晌，康泰喃喃的说了一句，

“最后那下，好像是我推的……”

顾仲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好，然后仔细的收拾了一下屋里，

“最后那下，是我推的。”冷漠的扫了一眼另外两个人，

“记住了吗？”

康泰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我推的……我还不到18岁……”

“你少给我废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康泰我告诉你，”顾仲恶狠狠的瞪着他，用从未有过的称呼跟他说，

“如果你敢当着条子的面这么说，我就去告诉你爸你妈你是兔儿爷，天天挨我家让我操……”

小伍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是慢慢蹭到男人身边用没沾血的手探了探，

“快打120，他还有气……”

康泰妥协了，他宁可让父母知道自己打死了人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妥协了，只是直到警察来了把他带走，他脑子里都是晕晕乎乎的。

小伍家有电话，顾仲报了案……

小老板自然被直接送进了医院，三个人也都被警察带到了警察局。进去之后首先看到一位中年警官正在那里等他们……轮廓间有些像顾仲。

康泰也是到了这天才知道顾仲有个在局里当官的伯父，只是因为他们家里的一些原因几乎从来不走动。顾仲先打电话报了警之后就给这个伯父打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是晕晕乎乎的，眼前晃动的是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和母亲泪眼婆娑的脸。说实话，在临时羁押所里他没吃什么亏——一说这是杀人进来的，那些抢夺的、抢劫的、耍流氓的就都躲得远远的了。

鉴于未成年，每次的提审警察也都没怎么难为他，他也就昏昏沉沉的按着警车来之前大家的串供来说，

和小伍是打台球认识的……

他说跟一个朋友有经济纠纷怕那人来硬的让我们帮忙……

那天我们去了之后先喝了点儿酒然后看那人没来就犯困说先睡会儿等着……

我也不知道那菜刀怎么回事反正醒来的时候听着那人拿着菜刀在和小伍吵架就过去了……

那人拿刀把小伍砍了之后我们才动手的……

谁推的他？……不记得了……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

反正不知道是因为顾仲的伯父中间起了作用还是三人的口供真是天衣无缝还是那菜刀上真的只有那人的指纹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没过几天，他就被放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被爸妈严格的圈在了家里，学校里办了休学，

只是听说，那小老板醒了。不过脑子被撞得不轻，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只是听说，那个小伍后来也被放出来了。找来了小老板的家人把他带走了……

只是听说，两家一起赔了小老板家人一笔钱。可以他对顾仲家的了解，他家那半儿，肯定是他伯父出的……

只是听说，顾仲也被放出来了，防卫过当，缓刑……

最后听说，顾仲的妈妈受不了这个刺激，当时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半年，过世了……

等他得着消息再见顾仲的时候，已经过了头七。沉默的跟着顾仲去骨灰堂给伯母鞠了躬之后回到了顾仲家，看着物是人非的屋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吧，没事儿……”

顾仲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抽烟。

“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知道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了，现在家里又这样儿，康泰尽管不忍心，还是问了出来。

“我？”

顾仲叹了口气按灭了烟头，从床底下扯出一个大包儿，盯着康泰的眼睛，

“现在这样你也看见了……我打算走，离开北京出去闯闯，你……”

后半句话他没说，可是康泰明白。

离开这里？他真没想过，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那个……你大伯同意吗？”被顾仲的眼光盯得有些慌乱的康泰胡乱抬出个人。

…… …….

顾仲的气一下就散了，苦笑，

“他？……我大伯已经跟我说清楚了，这是他最后一次管我的事儿……他不会拦我的。”

“那个……”康泰想解释什么，但是话还没组织好就被顾仲挥手打断了。

“没事儿，我明白……真的。”

康泰的脸红了，在那一刻他差点儿说出来‘好，咱们一起走……’

可是顾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静静的叉上门，然后回来拥住他，叹息似的声音，

“小泰……今儿晚上别走了，陪我吧……”

……

病床上的TIGER使劲闭了闭眼睛，突然笑了出来，

“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上他……我干了大半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康泰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顾仲。

还是那鼻子还是那双眼，可是跟平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按说他也上过不少人了，冷漠的热情的犯浪的拘谨的全试过，可就没见过顾仲这样儿的……

那不是做爱，那是在较劲

不是和康泰较劲，是和自己。好像眨么下眼睛他就会消失了似的，从头到尾由始至终他就那么一直盯着康泰的眼睛，哪怕到最后哪怕没油儿了拿擦脸油儿哪怕什么都没有了就那么干做他都那么看着，片刻不松开。

而康泰自己那天晚上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明知道身下的人有多紧明知道他受不了了明知道自己疼得估摸都快磨破皮了甚至明知道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了还是继续的干……因为只要自己每次抽出的时候，都能听到他轻喊的那声，

“小泰……”

他眼睛里的东西，康泰看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但那一声声的‘小泰’，他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耳朵里。

终于全身上下一丝儿力气都没有了，大汗淋漓的躺倒在旁边，还是顾仲伸手去够烟点上了递给他，

“万宝路？”康泰这时候才注意到手里的烟不是顾仲平时抽的……这烟贵，俩人都抽不起。

“你说你今儿来，特意给你买的……知道你爱抽……”

顾仲吐出个烟圈，缓缓看着它上升，飘散，

“...为什么？”康泰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第一次吧？”

“...是啊，呵呵，原来在下面是这样儿的……”

尽管做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但是听到顾仲如此痛快地承认康泰心里还是一阵激动，猛然翻身看着顾仲，

“为什么？”

顾仲终于把脸转了过来，

“因为我是第一个上你的，所以也让你第一个上我……”

“可是那时候你跟游泳队那XXX……”康泰提到了当时游泳队一个副教练的名字，

“呵呵，都是我上他……我不会让他上我的……我不信他……”

康泰瞬间明白了顾仲的意思，昏暗的灯光中激动的两眼放光，半晌才誓言似的说了一句，

“我等你！”

顾仲没回答，只是笑笑，拉着他睡了。

曾航一直静静的坐在那儿听着，姿势都没变过一点儿，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抽万宝路？就是为了他？”

“……不是，你听我讲完。”

第二天康泰醒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醒来第一个反应是顾仲不在了，然后看看地下，昨儿那个大包儿没了。脑子里嗡的一声，没穿衣服就想往外冲，然后就看见门上贴了一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