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下——左摇右摆

“顾仲你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

“是啊，是商量啊。我表明我的态度了，你自己决定吧……”

“你这是逼我呢……”

“我没逼你，我哪儿逼你了？”

“你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玩儿什么潇洒啊？”

“我不用玩儿，本来就挺潇洒的……每礼拜飞一趟上海，还不够潇洒啊？你还让我每礼拜飞一趟卡塔尔？”

严炎气得咬牙——跟这么个主儿就没法儿好好说话！

“你也别瞪我，知道你眼睛大……”顾仲伸手架住扑上来的严炎——这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好好说哈。你说我那儿也一摊子事儿，那么多人每个月指着我开工资呢，我这每礼拜抽出两天上这边儿来都挺紧的，你横不能再让我总往卡塔尔跑吧？有直飞的吗？就说有，咱就是一做小买卖的，挣那点儿钱还不够买机票的呢。再说了，小泰和曾航，你都认识吧？他们当时闹成那样儿你也都看见了，又怎么着？不还是该分分了？”

“可曾航他……”严炎后半句没说下去，

“是，我知道曾航心里必然不好受，可这是环境……退一万步讲，卡塔尔，出石油的，回回的国家是吧？你上那儿去我放心你，我待这儿你放心我吗？”

严炎吭哧一口就咬下去了，顾仲躲都没躲，

“你别不乐意听，我说的都是实话、大白话。这事儿本来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工作上进我举双手支持，你要是哪天说累了你不愿意干了愿意待家歇着我也能养着你……要是你不愿意那是另一回事儿哈。我就说待国内就没这机会了吗？奥运会都快开了，马路边儿现在开了多少新酒店啊？！一个比一个气派，就非得出去镀金才成啊？再说你不都渡过了吗？再渡就实膛儿了……”操，咬得还挺疼！

严炎撒嘴了，斜着眼瞅着顾仲，心里磨牙——这丫什么时候变这样儿了，当初觉得挺实诚一人啊！！！

简单出去吃了些东西回来的俩人回来之后破天荒的没做——顾仲要求了严炎没答应——‘都他妈这时候儿了丫怎么还能这么有兴致，真把事儿全推给我啦？！’

顾仲也没强求，看了会儿电视就翻身睡了，半夜迷迷糊糊的觉得不对睁眼一看，严炎没睡着正坐床垫子边儿看着窗外抽烟呢。

下了一天雨夜里挺凉快就没开空调，开着窗户只拉上了纱帘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严炎白皙瘦弱的裸背好像也跟着那纱帘荡啊荡的，要羽化成仙似的。

顾仲叹了口气，伸出胳膊一把抽出严炎手里夹的烟按熄在地上的烟灰缸里，把他搂过来面朝着自己，

“再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跟你们那什么管人事的说你不去；二、我直接拽着你头发把你扥（den四声）回北京去，买根儿链子栓暖气片上。”

说完翻过身不搭理严炎了。

夜色中，严炎瞪着大眼睛闻着没完全熄灭的烟头挥发出的袅袅烟味儿，轻轻的笑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长路漫漫：你真的准备回北京啦？

人中之龙：是啊，辞职报告都交了啊。

长路漫漫：那你就想好了跟顾仲啦？

人中之龙：先这么着呗……

长路漫漫：什么意思啊？

人中之龙：意思就是再观察一下。我想了想，卡塔尔在中东，第一、太热，小爷最怕热了；第二，穆斯林国家。想找人都找不到，抓到要砍头的，所以，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长路漫漫：‘鸟’……真贴切

人中之龙：你什么意思？

长路漫漫：没有，就是觉得你们俩这么牛郎织女吧，还成。要真天天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能处得长了吗？

人中之龙：所以啊，我才要赶紧回去试试。你想啊，我今年25了，跟他耗两年，要不成88了才27，还年轻，来得及再找。我要是再这么拖着，一直摸不清我们俩到底合不合适，耽误得是小爷自己的青春

长路漫漫：（流汗）你也不怕顾仲知道……

人中之龙：知道怎么了？这是事实！我跟你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条件再好老了一样没人要。又不是那些异性恋，老了还能勾搭小萝莉……

长路漫漫：可是，要是趁着年轻多拼拼，事业有成的时候找个年轻的也不难啊，你不是0.5吗

人中之龙：话是这么说。可我要真功成名就了，那些小正太也就都看不上了，他们还没我好看呢，再说咱身份毕竟跟这儿摆着呢，爬高了准得有人拿这说事儿

长路漫漫：是，我知道。可冲你这速度，估计混到30来岁的时候就挺不错的了，那时候再找个条件更好的也不难吧？

人中之龙：条件好的一堆人盯着呢，估计等我混起来人家身边儿都有伴儿了

长路漫漫：凭你的条件，就是有伴儿的也能抢过来不是。再说了，干嘛非得定下来啊，常换常新都成，有的是那样儿的

人中之龙：操，今儿一个明儿一个，那不成破鞋啦？算了，我对那些没兴趣。有那天天琢磨着晚上跟谁睡的工夫，我还好好工作攒钱买房养老呢

长路漫漫：（流汗……没听过人这么形容自己的……）成，你要真认准了顾仲我祝福你，真的，他是一长情的人，对你又这么好……

人中之龙：认不认准的过过再说吧，路都得一步一步的走啊。不过是人都比TIGER对你好！

长路漫漫：他对我好的时候你没瞅见，再说他后来也一直没再找人。你知道吗？他们酒店有个海龟走廊，他还认养了一只小海龟起了我的名字呢，呵呵……

人中之龙：德行，美的冒泡儿了吧都？！

长路漫漫：是啊，满屋子的泡儿啊……其实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给自己一定心丸——我也要走了

人中之龙：你真想好啦？

长路漫漫：是啊。您大少爷要啥有啥都收山了，我这还瞎蹦哒什么啊

人中之龙：切，你那还叫蹦哒啊……不过真快，一晃两年多了，当时咱俩也前后脚儿从北京走的哈

长路漫漫：是啊，真比想象中快多了……

顾仲看着屋子里的大包小包——其实也没比当初他来的时候多多少——心里倍儿美脸上还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说你这么多东西啊衣服啊好多压根儿都没拿出来，搬来搬去的干嘛！”

“当时想着升了职就能穿自己的衣服了，呵呵。”

“都收拾好啦？”顾仲撇撇嘴，转移话题，

“嗯。该打包的都打得差不多了，等下周交接完就能走了，房东那边也都打过招呼了……”

“你可想好了啊，这可是你自愿回去的，可别说我逼娼为良……”

严炎狠狠的瞪了顾仲一眼，想想又笑了——那次俩人把话都说开之后，严炎明显的感觉顾仲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有时候都觉得跟以前那万年扑克脸不是一人！

“那什么，我明天加会儿班，你上火车站打听打听，这些东西走铁路递送多少钱，是按件数收费还是按斤数……”

“啊？你准备把这些寄回去啊？跟来时候一样，直接飞机托运得了……”顾仲的脸霎时间就垮下来了——开玩笑，都寄回去还得上火车站拿单子去领，没准儿还不是一批……不累死？！

“飞机托运？你知道这超重多少？一公斤好几十呢！我来的时候那都是我爸打好招呼的，我这回去他们还不知道呢，都得是我自己掏钱啊！”

“不是……咱能不一分钱数着齿儿花成吗？真不至于的……”

“得了吧你！你那些钱都是拿命换来的，省着点儿吧啊。让你去你就去……刚认识的时候还觉得挺酷一爷们儿，现在怎么这样儿，简直货不对版……”

“酷不酷两说，我是不是爷们儿你不知道啊？可怜我日夜劳作啊～”

严炎第二天加班回来，顾仲赶紧告诉他一‘好消息’，

“我费了半天劲找了一哥们儿，说能打折，我这周先把这些都带走，你下礼拜弄完了带剩下的就成了，把你身份证号给我，直接把票都给你订上……”

“110105………”

顾仲当着他面儿打了电话，

“110015……..严炎，对，麻烦了啊……”

顾仲到机场接严炎的时候是找小伍借的车——他就知道严炎得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

“还成，没开你那侉子，要不真得是机场高速一景儿……”

“我倒真想开呢？您也得知道一下取舍啊！”

到了家，顾仲搬东西，严炎还没进门儿就被院子里的大爷大妈们发现了，

“严炎回来啦？这回不走了吧？”

“两年多没见了，越来越精神哈！”

“今儿晚上上阿姨家吃来吧！阿姨给你包饺子，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顾仲头都大了，一把把还在那儿装乖巧的严炎拽回屋儿了。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啊？我跟邻居打声招呼都不成啊？……操的嘞，这是你家吗？”

严炎牢骚没说完就被焕然一新的屋子惊呆了——房子里里外外全粉刷了一遍，窗户也都打大了，屋子里光线更好。以前那些家具电器一样儿不剩了，里屋巨大的衣柜都是半嵌入式的，外屋还做了不少吊柜，以前放大衣柜的地方现在是一电视墙，电视两侧竖架箱；放小床的地方是看着就舒服的布艺沙发，旁边摆了张书桌，新款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墙上还打着书架。

“我喜欢这茶几！”严炎指着沙发前面那个后现代的钢制茶几叫唤，

“过来，还有你更喜欢的呢……”顾仲心里暗笑，感谢陈子岚帮他挑选的茶几……

进了里屋，

“你往上看！”

严炎都傻了，天花板上贴着一液晶电视，

“里屋儿打了衣柜、床头柜、放了架子搁加湿器、净化器、DVD那些东西以后没什么地儿了，就把电视架房顶儿了，以后你可以躺着看盘了，脖子还不累，不错吧？”

“……真不错，我就怕它掉下来……”

“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牢靠着呢。咱做饭少，冰箱没买大的，占地儿，洗衣机是滚筒的，我放浴室了，以后衣服你洗。还有地上还是水泥的，擦地费点儿水，但是接地气……”

“嗯……”严炎觉得有点儿晕，一个劲儿的点头——实在是冲击太大了，又转了一圈儿还是觉得不真实，

“顾仲，这儿真是你家啊？”

“不是。”顾仲的脸陡然变得严肃，拽着严炎在沙发上坐下，从旁边儿拿出几张纸给他，

“我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了，这是房本儿……所以，这儿现在是你家。”

严炎拿过来翻翻，确认是真的，抬头看着顾仲，

“可是……我没跟你办过过户啊……”

顾仲阴森森一笑，

“咱别的不知道，这房啊、车啊值钱的东西怎么过户交接门儿清……只要有你名字身份证号儿，剩下的好办！”

“顾仲……”严炎眼睛里冒桃心儿，张开胳膊就要扑，

“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顾仲架住他，

“房子是过户给你了，但是过户费好几万呢都是我帮你垫上的。现在给你俩选择，一是赶紧取钱还我；二是肉偿，你自己看着办！”

严炎无限风情的白了他一眼，乐滋滋的翻着手里的房本儿，抱着不撒手。

顾仲点上根烟儿，微笑着看着他，心里也觉得特充实，刚想冲他吐个烟圈儿勾搭一下就被严炎的话打散了，

“顾仲，这房子归我了，要是以后我跟别人好了你上哪儿啊？”

顾仲吐出半口浊气，笑得更加灿烂，牙后根都露出来了，

“那我就走呗……把你腿打折就好！”

BORA BORA，法属波利尼西亚

TIGER前两天潜水的时候受了点儿小伤，跟宿舍歇了两天，这刚上班儿就听见有人兴奋的谈论酒吧新来的经理，什么英俊啊，随和啊，优雅啊，东方人的神秘啊……

TIGER第六感发作觉得不对，处理了一下手边儿的事儿就奔酒吧去了。

没到营业时间，空荡荡灯光昏暗的厅里只有一个黑头发的人站在光源处看东西，听见有脚步声转头望了过来。

TIGER紧走两步凑过去端详那人——利落的短发打着发胶，洁白的短袖衬衫下隐有点肌肉的手臂，笔挺的黑马甲上别着一个代表着高层管理人员的金色胸牌

HERRY Z

那人也在微笑着端详他，看到他胸前的牌子，

“NICE TO MEET YOU MR.KANG .你是中国人？”

TIGER呐呐的看了他半天，

“操，你怎么改名儿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那人笑得宝光灿烂——自然是曾航，舍他其谁！

“我很早就不用之前的名字了，跟你学，找个跟中文名相近发音的英文名不是挺好？”

TIGER叹了口气，心里特别复杂。说惊喜吧，那是自然，每当感到寂寞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那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尽管刚才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所感觉，但真看到、确认真的是他的那一刹那，鼻子还是有点儿酸……

可说烦躁吧，好像也有。自己都跑这儿来了，家里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自己的心止如水大法刚小有所成，这个人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下子带来那么大的冲击……TIGER有点儿堵得慌，还有点儿为自己感到悲哀……

曾航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TIGER瘦了，倒不是那种形销骨立的，相反，长期潜水锻炼出来的身形看着比之前流畅，可是就是觉得瘦了……还有，真是黒啊……

TIGER看了他半天一句话就是，

“说实话，那‘无地自容’是不是你？！”

曾航目光一闪，轻轻的笑了，

“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TIGER一愣，

“啊，你生日……”

“是啊，前天是我生日啊，急匆匆的赶过来本来想着跟你一块儿过呢，结果你没在……不知道你什么态度也不好随便找人问什么……我本命呢……”

曾航说的不委屈，真的不委屈，就是那声调柔柔的，像一根线儿扯着TIGER 的耳朵……和心。

TIGER一下变得有些讪讪，好像真是自己的错似的，刚想再说点什么，外面有人进来了，回头一看，酒吧原来的主管，

“我找他过来了解情况，今天晚上，我在海滩等你……”

低声说完这话，曾航面容一肃把注意力投向了手下的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