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沐浴后可能半裸的哥哥,他也不知道先行躺在床上的他应该说些什么睡前的悄悄话,索性直接闭了眼睛,装睡。
——其实,在内心的深处,他一直在祈祷自己能一下子就睡了过去。他心中有些暗恼,早知道一下把自己点昏过去就好了。
此刻,苏忆殇异常认真地装睡。但由于闭着眼睛的缘故,他身体的感官异常地敏锐。
他的身体感觉到床的轻微凹陷,他的嗅觉可能嗅到身侧的身体传来的沐浴后皂角的香气,他裸露出来的颈部可以感觉到细微的温热呼吸在他的皮肤上拂动,他的耳朵,可以清晰地听见一个带着笑意的关切责备。
“睡觉前也不知道现将头发弄干,明儿一早脖子该疼了,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苏忆殇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但他不敢睁了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试试温度。他只能愈加用力地紧闭着眼睛,努力催眠自己其实已经睡着了。
一股令他身为妖族本能戒备的灵力显露出来,但苏忆殇没有动,任由那个灵力的主人一点一点烘干他的长发。而在这种可以说是温柔的动作里,本来以为今天一晚上恐怕都睡不着的苏忆殇,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就在令他安心的气息包围下,缓缓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的身体本能地寻找到可以令他安心依靠的热源,像是一只小小的幼鼠,在凛冽的冬日里,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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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完澡的玖夜并没有苏忆殇想象中的呈现着半裸的状态,但此刻的他若是落在苏忆殇的眼里,恐怕比半裸的状态更加地牵动心弦。
虽然抱怨着苏忆殇不懂得照顾自己没有擦干头发,但此刻的玖夜却是头发潮湿地披在身后,白色的里衣,领口处的盘口没有严丝合缝地扣好,修长的颈部和晶莹的锁骨露在外面,依稀可见粉色的凸起。里衣有些单薄,甚至可以借着暖色的烛光将那具身体一览无遗地看在眼里。
苏忆殇应该庆幸他选择了最好的方式——装睡。不然的话,今夜狐族的玄狐王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玖夜侧身躺着,左手撑着头,手肘抵在床榻上,右手骨节分明的指间拈着黑色的发,体内的真元力一点一点在不伤到苏忆殇头发的前提下,将其中的水分蒸发出去。
一向淡然的银灰色凤眸看着已然睡过去的苏忆殇,但见他瞳孔迷离,却不知他想到了哪里。
其实,自从修习了昆仑的“沐清风”后,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曾经喜欢四处惹祸然后装可怜的人渐渐变得淡漠起来,虽然脸上有时候在笑,但心中真正存在着几分真心,连他自己也是弄不明白。
——这就是“沐清风”的弊端。这个功法的前期其实非常容易修炼,不需几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一般高手的境界,但随着修为的加深,走火入魔的几率也在增高,甚至远远超出了一些魔功。
它对于心境的要求太高了。力量的轻而易举获得,很容易使人迷失本心,甚至变得追逐力量,到最后,爆体而亡。但玖夜不同,当初在初云万年,要疯的话几千年前就疯了,心性之坚定世间少有人及,因此,二十年的时间里便达到了“沐清风”第五层,境界稳定,一身真元力也在持续稳定地增长着。
但,其实他也有些足以令他失态,甚至发怒的事情,譬如,说他丑!
想当初化身苏鋆悦背后灵的时候,以他挑剔的眼光来说,对于那个长相不错身手不错的妖怪(不排除有些嫉妒的心理),玖夜是存了几分争强好胜的意思。以至于后来准备化形的时候,身体参照苏鋆悦并且力求完美,但偏偏看不到自己的长相如何的情况,着实令他抓狂了一阵。后来,阴错阳差借由苏晴而得到实体的玖夜,甚至出生后不到片刻便幻化出水镜来鉴赏自己的容貌,可见其对容貌方面的执着。
因此,说他丑的人,绝不原谅。因为,一说他丑,他就想起当初那个皱皱巴巴顶着三根毛的红皮猴子相,那实在是玖夜一生的痛。
指间微微用力,苏忆殇一小缕长发阵亡在玖夜的手中。
现在的玖夜忽然发现,其实让他失态的方法并不少,譬如今日一个时辰之前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有如一个元婴期的高手在他面前自爆,巨大的冲击直直撞向自己一点防护灵器都没有佩戴的身体上。
一个时辰前,正是萧国皇帝举杯开宴的时候。
宴会的气氛很好,殿中歌舞升平,歌姬美貌动人,曲如莺啭;各国使节客气攀谈,言辞中颇多试探之意,甚至还有人和他这个作为护卫手下的人套消息,令玖夜烦不胜烦,一时间也有些后悔没让苏忆殇一起跟来。最起码,无聊的时候还能摆弄摆弄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
虽说玖夜心中有些厌烦,但还算尽职尽责。那些前来和苍瑞攀谈的人,他都是灵识感应过了,都是普通人,甚至连个武林高手都没有,一时间心中稍安。
宴会开了一会儿,萧国的摄政王也来了。
玖夜这一看,虽然脸上表情依旧是维持着冷面护卫的面瘫脸,但其实他有些震傻了。
萧国的摄政王从相貌上看极为年轻,和萧皇站在一起倒不像是叔侄,反而更像是兄弟。但见他眼角的细纹便可知晓,其实这位摄政王的年岁已然不轻。
玖夜吃惊的不是这一点,而是,萧国摄政王的长相。
那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子,五官有如刀刻,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一双凤眸温和中带着皇族特有的傲气。单从容貌上看,这个摄政王竟与火狐皇,也就是玖夜的便宜舅舅苏鋆悦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上,这位摄政王更像是一位吟诗作对的书生,而不是苏鋆悦那种王者。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长相和火狐皇极为相似的人类男子,他的身上竟然有着淡淡的血腥妖气!
还没等着玖夜想出来这个摄政王究竟和狐族苏氏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听见一旁的苍瑞小声嘟囔道:“萧国绝对是妖怪窝,这摄政王萧宇淙自我上次见他的十年前,根本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萧、萧宇淙?!”
玖夜觉得自己的脸上的面瘫表情正向着龟裂的方面努力,像是活吞了一枚鸡蛋,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好在玖夜尚且记得传音入密,不然的话,这一声吼估计直接就能引来萧国的刀刃,原因是对摄政王预谋不轨。
苍瑞回头瞥了玖夜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鄙视,轻声道:“当初我介绍萧国形势的时候可是提过摄政王的名字的,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听到。”
玖夜无语,他确实没有听到。他嫌那些东西麻烦,苍瑞开始唠叨的时候他直接就入定冥想了。
不过,玖夜也没有把萧宇淙放在心上,除了对于他长得和他娘的哥哥相似而表示一下惊讶,其余的也没有什么感情。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把苏晴当做娘亲,后来还是苏晴照顾了他五年又加上为他而死才被玖夜真正承认的,更何况这传说中抛弃了他娘苏晴的男人。
——至于苏忆殇,其实玖夜开始的时候也没怎么把他当弟弟。只是未出生的时候传了他先天妖气,五年的日子里不断奴役;而苏忆殇大难的时候奋不顾身,被奴役的时候毫无怨言,二十年后相遇更是对自己百依百顺,而被玖夜从欠债人(未出生的时候算是玖夜救了他一命)提升到劳工,现如今擢升为御用小弟兼所有物。
想到苏晴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再想想苏晴言语间的失落,玖夜不禁多看了萧宇淙几眼,很想要找出这萧宇淙引得苏晴不顾一切的原因。但看了半天,玖夜也没有找到什么令人心动不已的闪光点。
(吐槽:要是你找到什么闪光点优点还心动了,那这篇文章不就成了父子文了吗。)
撇撇嘴,玖夜断言:这种淹没于大众中看不到优点的人还是继续淹没于大众吧。他可没有在这个年纪——万年修行的岁数+五年锁妖塔+二十年昆仑仙境——给自己找一个便宜爹的兴趣。至于娘当初的遗言……
知会一下苍瑞,玖夜闪身出了大殿。然后随意在一位路过的太监身上取下了点布料(真恶劣),再折下一根树枝,炽热的火焰直接将它变成焦炭。隔着两层布捏着焦炭,以那块布料为宣纸,大手一挥,写下几句话后便将木炭扔进了湖中。
将写了字的布料折叠好,顺手捉了一个宫女,小小地催眠摄魂了一番,嘱咐她将布料带进大殿里呈给摄政王,然后自己又回到大殿中。
此时摄政王萧宇淙坐在皇帝左手边的首位上,主持国宴。而萧皇萧叶祈据说是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宫了。
玖夜也没有在意,见那个被自己催眠的宫女捧着东西小心翼翼地站在距离摄政王不远的地方,而有人已经将此事禀告给萧宇淙,心中不禁也多了几分异样。
毕竟,苏晴至死的时候还记得萧宇淙,却不知萧宇淙,这位萧国暗地里真正的掌权人,会不会还记得苏晴。
……玖夜到底也没有看见萧宇淙的表情究竟如何,因为他一回头想找苍瑞的时候,却发现,苍瑞王爷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第五十章:因为震撼……所以……
玖夜是什么人?
他曾经是神域初云之境中修炼万年的紫雪蔷薇,虽然不是正常颜色的雪蔷薇,但也是正经的圣花花妖(?)。凭着天生刻印在他灵魂上的信息,他自认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哪怕不能说是自己全知全能无所不知,那也是比较博学多才的。
但眼前所见,耳中所闻,玖夜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
在萧国皇宫中一处看似荒芜但其实百米之内防卫极为森严的殿宇中,玖夜脚下踩着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面,脑袋嗡嗡直响好似千军万马奔驰而过,而那些马蹄子不漏一个地都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在这间低调中带着奢华的宫殿里,玖夜风化了。
他看见……
四柱雕着五爪金龙的床榻上,绣着金色龙纹的帷幔低垂。帷幔由鲛纱制成,隐约可见里面的情景——但以着修真者变态的视觉,那点隐约就变成清晰可见了。
纱帐外,华贵的衣物扔了一地。
纱帐内,两个赤裸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
玖夜不禁咽了口吐沫,觉得呼吸有些艰难——凭着他当初给苍瑞下的“千里追踪”的指引,他应该,大概,不会走错地方,认错人的……吧。
他听见……
粘腻得令他后颈处寒毛直立的水声,肉体拍打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呻吟。
玖夜以他“沐清风”第五层的修为发誓:他看见,苍国万千少女少妇最想要嫁的瑞王爷,此刻赤裸的全身上布满红艳的痕迹,眼角微红,黑色的瞳孔带着迷蒙的水雾,红肿的唇颤抖着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修长的四肢紧紧攀附着他身上的男人。
是的,男人!
女人的身体他不是没有见过的——在遥远的当初,当他还是一只皱巴巴的红皮猴子婴儿的时候,苏晴美人可是对着他解开衣物……喂奶来着。别的不敢说,就是一个女人的发育再不好,但她的胸部也不会像此刻苍瑞身上的那人一样,一马平川。
更何况,女人也不会有那么粗壮的器物,那个不停进出苍瑞后庭的器物,带出粉色的嫩肉以及粘腻的水声。
他知道由于自己过于震撼而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响亮,像是故意让人发现一样(玖夜对着那张床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正在苍瑞身上运动的男人也确实停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停下大餐对那个人而言是不是太过于残忍而不愿意亏待自己,那个正卖力运动的人也就把正在一旁隔着纱帐旁观的人当成了空气。
玖夜心中由衷地敬佩——虽然他现在脑子有些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敬佩些什么东西。
非礼勿视的道理每个人都懂得,但真正做到的人就少了。虽然玖夜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但目光却有些移不开。
——他也不想移开!
背对自己趴伏在苍瑞身上的男人,精壮的后背上布满汗水,身体剧烈运动着似乎每一次的冲撞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被压在身下的苍瑞则是极力后仰,露出脆弱的颈项,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欢愉和痛楚的煎熬,修长的十指扣在男人的背部,剧烈的颤抖中在他的背部留下红色的指痕。
原来,不知是男女之间可以有床第之事,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有这么激烈的性事的……
原来,男人之间的性事,需要用到那个部位啊……& lt; BR>明明是那么粗大的事物,竟然能够进出那么狭小的地方……
不会痛吗?但看苍瑞的表情,似乎是快感更多一些吧……
玖夜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不知为何,他似乎找到了一把钥匙。而那是开启哪扇门的钥匙,他心中隐隐约约知道那个答案。
目光不自觉带上些挑剔的意味——苍瑞虽然长得不错,五官承及苍国皇室特有的俊美,但是,还是不够出色。
如果要晕红了眼角,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会更加令人心动的吧。长长的浓密睫毛在眨动间,带动一片脆弱的晶莹。
被水雾迷蒙的眸子虽然给人一种脆弱惑人的感觉,但漂亮的绯红色会更加得牵动人的欲望吧。如同浸在水波中的红宝石,无时不刻不在诱惑着人亲吻。
玖夜的眼前渐渐浮现出另一种情景,散落的发,绯红迷蒙的眼,眨动时带起的晶莹泪珠。红肿的唇微微张开,破碎的却诱人的音节断断续续,却更令人按捺不住。白皙的肤色因着情欲而变红,流线型的肌肉,薄薄一层,既不显得羸弱又不会赘余。有力修长的四肢带着灼伤理智的热度紧紧依附在另一个身体上,两颗浅粉色的樱果随着胸膛的激烈起伏而更加引人采撷……
玖夜有些口干舌燥,并且尴尬地发现,就是欣赏了很长时间的活春宫都没怎么样的身体,在自己小小的联想下,发生了令他陌生的变化。
而正在这时,纱帐中的“运动”似乎是结束了一个阶段。伏在苍瑞身上的男人缓缓从苍瑞的身体退了出来,目光透过纱帐,淡淡地望向玖夜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沙哑与被打扰的不耐:“你确定要一直看下去吗?一个晚上?”难道就不怕长针眼?!
——言外之意,他要忙一个晚上,闲杂人等最好退却。
玖夜落荒而逃。
是的,落荒而逃!
奔回驿馆的路上,玖夜告诉自己,他猜对了,的确是有人觊觎苍瑞的“美色”,但可惜不是他猜测中的某位公主,而是萧国的皇帝陛下。而苍瑞,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楚,那位萧皇不会危及到他的性命而苍瑞也没有开口求助,那么,玖夜就没有必要做那种打扰别人恋爱的挨马蹄子的事情。
再说……
玖夜现在御气浮空的动作,有些……不协调,毕竟,身体本来老实的部位忽然就硬的不像话,走路时候带起来的摩擦更是令那个部位愈加坚硬。以他现在的状态,多带一个人的话没准儿会半道上就真气不济。
片刻不敢停留地回到驿馆,玖夜有些无奈地发现,虽然自己一直告诉自己要放空大脑不去想方才令自己失态的场景,但是,那些场景却愈加地清晰,甚至更加得……淫靡。
于是,那一团火从心里燃到身外,火势熊熊,仿佛一身的真元力也随之燃烧起来,不停地逼迫自己的意志去寻到那个勾动他欲望的人,在他的身体上获得平静。
然后,玖夜就“失足”掉进了湖里。
——其实他还能找到更好的方法的,譬如下水的时候先设下结界免得惊动别人。但,所剩无几的理智却没有支撑他直到他找到恰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