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一）+番外——消失的地平线(17)

“师兄，”洛洛有些时日没见到自家师兄了，一见，当然特别的开心的迎了过去，“师兄，”像个孩子一样的扑进罂的怀里，狠狠的蹭了蹭，这才抬头，“师兄，你瘦了。”

“小洛怎么这么敏感……”湮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插话，揉了揉楚洛的发丝，而后借机把楚洛拉出罂的怀抱。

“哪有瘦，程御辰没跟着你？”自从公开彼此的关系，程御辰就像是楚洛的跟屁虫，楚洛去哪儿，他几乎都跟着的，所以罂才这么问。

“他和他父亲去希腊。”淡淡的语气，他父亲，这个称谓客气的太突兀。

“程燮还是不接受？”罂十分的关切，认真得就像是对待亲弟弟一样。

点头，楚洛有些无奈的笑笑，“虽然不得已把MARS交给御辰，但是……，其实我还好，就是御辰比较辛苦。”

见楚洛并不是很纠结，罂显然放下了心，鼓励的笑里是满满的宠溺，“再辛苦也会过去的，就是个过程而已。”

“MIRROR怎样？”见着楚洛，也不知为什么，罂的问题就无比的多，多到湮汐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罂，你好在也等坐下再慢慢问小洛，庄园里风大，进去说，好不好？”

知道是湮汐担心自己的身子，罂报以微笑，点头，三人这才算进了屋。

“你们先聊，我去煮咖啡。”湮汐很有主人的风范，派头极其的潇洒。

“好。”不同于楚洛的惊讶，罂倒是回答的相当的自然。

“呃，师兄，湮汐哥亲自吗？” 毕竟是修罗场至高无上的主子，到底最开始还是自己心中神一样的人物，楚洛一时之间很难将湮汐和煮咖啡这个动作联系起来，实在不好接受啊。

看着楚洛的诧异，罂展颜微笑，轻轻的解释，“你湮汐哥又不是神，”不过是煮个咖啡而已，这不是太平常了吗？“而且，你湮汐哥煮咖啡的手艺，这个。”罂说着伸出大拇指向上，比划着。

“这样哦……”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你湮汐哥做的小点心味道也不错。”

“不用麻烦了，师兄。”

“小寒还好吧？”经过那么一场浩劫之后，罂是真的很担心小寒，也很心疼他，突然而至的那么重的担子，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本姓，爱上的人阴差阳错饿得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这孩子都在默默的承受，虽然很累，很辛苦，却从没抱怨过一句。

“恩，自从大哥回来，感觉六哥整个人都精神多了，MIRROR那边有三哥四哥帮着照看，舒氏集团里有五哥和顾磊在帮忙运作，六哥现在这个老大兼总裁倒是总能空出时间的往枫山别墅跑。”

罂微微笑，放心的点点头，“大家都有事儿做，我们小狐狸在干什么？”

“嘿嘿~~~，我……，六哥虽然不希望我过多的接触黑道，但正是大换血的时候也实在没办法，除了D.S，六哥把风堂也给了我，主要是让我带带柯烁，烁烁那小子上手快，我也不用怎么费心，再说，我倒是觉得，不论是做首席杀手还是接管堂口，烁烁要比我老道得多。至于公司那边，有五哥和顾磊就足够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开始犯懒了是不是？”罂的这句话虽然颇具威胁，可脸上的笑意说明他并不准备真计较的，楚洛放下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了，洛洛，刚刚你两次提到了那个叫顾磊的，是……？”罂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有这么一个得邵寒信任的人，如果没记错名字，就是这个顾磊吧？

“师兄不知道他吗？他是湮汐哥派过来帮忙的，修罗场的人。”

“怎样的人？”不经意的皱眉，又火速的舒展开来，罂暗自思量着什么。

“没太多接触过，不过六哥说顾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五哥也很欣赏他呢。”

“嗯，”点点头，罂觉得还是调查清楚之后再说比较好，在那之前，只需略略防备就好，所以嘱咐，“你啊，也别竟顾着自己的事儿，也替你六哥选选人分分忧。”

“知道了，放心吧，师兄。”

“师父最近好吗？”罂怎会由着洛洛的性子，让他带着怯懦去逃避？见洛洛迟迟不提，索性问了出来。

一愣，楚洛显然没有料到自家师兄突然问起了雷霆，太意外，以至于挂在脸上的笑都有些来不及控制的僵硬，“我不知道，他在墨尔本。”声音越来越小，回答的也是不情不愿。

“他？他是谁？”罂很不满意洛洛的态度，摆明揪着这个他字问了下去。

“……”楚洛抿着嘴，思量着词汇，自从看过那本日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楚洛就没在正面称呼过雷霆，甚至就连师父这个词，竟都开始不习惯的近乎陌生。

“我问你呢，他是谁？”罂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个表情楚洛再熟悉不过。

“师父。”见避无可避，楚洛到底还是小声的嗫嗫。

“师父？你现在还应该叫师父吗？”诘问，罂从没有忘记过作为疼着小狐狸的师兄应该尽到的责任。

“师兄，你都，知道了？”就连六哥那里，自己都是刻意的隐瞒下来，除了程御辰，洛洛对别人只说是知道了生身父母，却根本没提过自己本该姓司徒而不是楚。

“还准备一直瞒下去吗？”罂有些生气，但还是没舍得发脾气，微微叹了口气，“不止我，师父也知道了。”

皱眉，楚洛自心里过了一遍自家师兄的话，显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不高兴，“他找过你了？”

点头，对于这个，罂没打算隐瞒。

“他想干什么？”极其反感的反问出声，“没完了吗？”

“洛洛！”罂出声打断洛洛的话，“不管怎样，师父从小把你养大，又是你的血亲，难道还受不起你的一个称呼吗？”

“师兄，不要逼我好不好？你明知道，那个称呼，我是说不出口的……”性子上的转变，让楚洛以往不敢出口的话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洛洛是什么时候开始都敢这样和自己讨价还价了吗？是大家都太娇惯他了吗？罂冷魅的笑漫过嘴角，“现下，MIRROR大名鼎鼎的楚堂主，自然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吧？”罂在楚洛面前，向来都是严苛的师兄。

楚洛低头，却掩饰不住脸颊上的绯红，刚要开口否认，却听见极冷的两个字漫入耳畔，“跪下。”

032.

跪下。

这两个字楚洛是熟悉的，师兄每每真的生了气，就会冷冷的对自己吐出这两个字，可……这两个字又是不熟悉的，好像上次听到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兄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样冷漠，就像是换了性子一般，是那样温柔的宠溺着自己，甚至都让自己遗忘了师兄曾经的严苛。

或许真的是很意外，楚洛有些愣神儿，抬眼，一片的迷茫，没有动。

罂并不急，索性放松身子斜斜的倚进沙发里，右手懒散的拖着右腮，极其耐性的看着楚洛，等待着……

耗定力，向来楚洛都不是自家师兄的对手，慢慢的，楚洛开始有些局促，抿着嘴，忍不住的一脸讨巧，“师兄……”

“胆子还真是大了，我是管不得你了……”轻飘飘的一句话，罂却心知，这句话对楚洛来说，杀伤力有多大。

“师兄，我没有。”果然，楚洛开口辩解着，几乎，自己身上的本事有近一半是师兄所教，师兄于自己而言，既是师兄也是师父，自己怎么可能不服师兄的管教？只是，说到底，教训这个词，好像离自己真的有些远了，甚至遗忘甚至陌生，一时没有适应，再者，毕竟是在湮汐哥的庄园，是外面，而且湮汐哥随时都有可能进来，想想自己二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孩子似的被教训，也太……

似乎能够洞悉楚洛内心的挣扎，罂也不催促，静静的等待楚洛自己想明白。

偷偷的观察着师兄依旧不为所动的脸，楚洛心底暗自叹气，自知僵持并不是聪明的决定，唯有妥协，于是也不再犹豫，起身，跪了下去。

冷冷的勾起嘴角，轻轻瞥了一眼靠墙而立的落地钟，罂缓缓的开口，“六分半，洛洛，你记不记得，如果这还是在那时的D.S，你这番挣扎拖延的代价是什么？”

闻言，身体先于意识诚实的狠狠一抖，楚洛乖巧的点头，“洛洛知道错了。”楚洛终于认识到，不管是多少年之后或者是自己的周遭在怎样的变化，自己对师兄的畏惧，依旧会如同年少时那样，不会变。

“知错？”罂能够感觉的到洛洛的这话不过就是一种认命的敷衍，于是有些生气的较真儿，“那错哪儿了？”

果然，楚洛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

苦笑，对这种无言的对峙，罂开始无奈，“洛洛，什么时候开始，我连一句你的真心话都听不到了？”

是自己听错了吗？怎么觉得，师兄的这句话里，竟带着一种本不该有的落寞和黯然？忍不住抬头，却只只瞥到残留于师兄眼底的那一点点的感伤，不过真的就是一瞬，等到想要再次确认，师兄的眼中便再次凝聚了一抹凌厉和霸气，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好在，湮汐正巧这时端了咖啡进来，这才迫使彼此陷入沉思的两个人都回了神儿。

感知到屋子里骤然转冷的别扭气氛，湮汐并没插话，知道依着罂的脾气，管着弟弟的时候该不会希望有旁人在场，所以，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但湮汐仍旧只是将咖啡放下，就转身带门出去。

有些感喟情人这难得的体贴迁就与纵容，罂心中竟泛起了圈圈波澜，不过，向来自己都不是肆意放任情绪的人，迅速果断的调整好，罂看了眼跪着的楚洛，窘红的脸，微颤的身子……，那孩子的性子，还是这样的好面子。

“洛洛，在外头我不想难为你，这次，不需要你自己去懂该做什么，我来告诉你，老规矩，照做就是。”罂的嘴边似是带着一丝笑意，莫名。

僵硬，却依旧不敢挑战那种独属于自家师兄的强势，楚洛除了点头，似乎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一周的时间，我不计较你用怎样的方式，但最迟第七天晚，我要听到，你已经去墨尔本见过师父，并且换了称呼，明白？”

皱眉，楚洛的心在撕扯，并不是不听从师兄的话，可是，每每想到这些年来自那个人诸多的刁难与苛责，还有那次家法之后险些丧命的绝望……当通过那本日记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却还要自己去向那个人道歉和解，甚至是去和他认亲，这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不，这并不是能够妥协是事，绝不妥协，暗自下了决心，楚洛咬咬牙，“师兄，这并不是任务。”

“我就是要你当做任务来做。”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你去面对。

“师兄……”楚洛哪里甘心，委屈的开口。

“行了，”罂冷着声音打断，“我不想刚见了面就动手教训你，别逼我。”夹杂了烦躁的语气。

“可……”楚洛微微抬起的头，却在与罂的目光碰触之后再次低下，“对不起，我做不到。”楚洛的声音并不大，但凭着罂超于常人的听力，自然听得是一个字都不落，意外洛洛竟这么倔强着违逆自己，罂的脸色似乎更加阴冷，“再说一遍。”

不过是声音并不大的四个字，却依然惹得楚洛又是狠狠一抖，那是太过熟悉的声音，太过熟悉的危险信号，有些莫名的委屈，说不清道不明，楚洛抬起头，像是投去询问的眼光，却不想，瞥见的竟是师兄眼里那抹幽蓝色的冷魅目光。

楚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罂有些粗暴的拉了起来，此刻，凝聚在万俟罂周身的竟是那种强势的戾气，压迫感……

“师兄……”楚洛有些慌，师兄这是要把自己拽到哪里？踉踉跄跄的亦步亦趋，但依旧被师兄拽得有些狼狈。

“闭嘴。”只是冷冷的两个字，罂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并不是感知不到师兄的怒气，有些惶恐，却实然连丝毫的挣扎都不敢，似乎是一瞬间，那些早前在师兄手下被训诫被苛责的种种的痛种种的怕都一起回来了一般……

对于湮汐的这个Aries庄园，罂并不熟，但仅仅凭着骨子里对湮汐习惯的了解，罂凭借直觉就几乎能够断定，庄园主堡的地下室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不过就是一股子源于楚洛的倔强才出现的无名火，罂却没犹豫的直奔地下室，实在是罕有的相当的不冷静。

还好，在出了客厅去地下室必经的那条长廊上被湮汐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