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一）+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可湮汐说，会把纪在派出去……”罂吃力的解释，总归，就算面前的是墨艳哥，罂也不准许自己的爱情显露出这样的瑕疵……

“小罂，”冷冷的声音，墨艳实在是哭笑不得，罂怎么会这么的轻信，这么的……，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叱咤嚣张的万俟罂吗？“你又知道吗？家主这次外出谈判，带的，就是纪在。”

打击？罂不确定，只是知道，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更加的空茫，空茫得好像自己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就那么愣愣的，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心软，在修罗场真的是最廉价的情感，小罂……”看着万俟罂那般样子，墨艳真的舍不得，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可，罂，我想让你清醒，让你明白，让你不再受伤，所以，“对不起……”

“不，墨艳哥，”罂倏尔像是从愣神儿中缓了过来，“小罂明白了，谢谢哥。”明白了吧，湮汐，原来你不肯带自己，就是因为纪在吗？可，明明，修罗使者才有资格跟在修罗场主上的身后，不是吗？还是，你原已习惯了我不在的时日，汐，可有可无的一直是我，对不对？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是不是？

如果墨艳知道，罂明白的就是这些，估计，墨艳真的要后悔话没有说清，他只想告诉罂，要提防纪在，不要一味的退让，可这并不是要罂放弃家主，放弃那份感情……当局者就会迷乱迷失迷惑，墨艳只是忘记了罂恰巧就是这么一个当局者……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儿，”墨艳并没多心罂眼神里的飘忽，“雷霆离开了墨尔本，”这才是自己这趟来找罂主要要说的事儿，“他回A城了。”

“师父回去了？”果然，罂皱起眉像是要确认般的反问了一句。

就知道，涉及到楚洛那孩子，罂一定格外的关心，“嗯，下午就到，你要不要知会楚洛一声？”

想了想，罂还是摇了摇头，“估计这会儿洛洛已经知道了，看来，师父是等不下去，要亲自出马了，只是洛洛……”笑了笑，竟不似刚刚的阴霾，反添了些许明媚，“不过也好，早晚都要面对的，洛洛这次避不过了。”

并不是很明白罂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墨艳真的被罂眼神中倏尔的光亮震颤了一下，每每提到与MIRROR有关的事情，才见得罂这般神似年少时的张狂和活力，一瞬间，在墨艳的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或许，罂只有变成蓝魅，只有脱离修罗场，才会自然而然的流露本性吧？那么，是不是，只有如果家主肯放了罂，罂才会真的幸福，真的快乐，真的活得像他自己？

被禁锢住的灵魂，让罂顿失光彩，而这样的罂，真的是家主想要的吗？

051.

私人直升机上，湮汐适才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有些开解，好在终于只用了上午的时间就和Lucas和解，不然，也许来不及陪罂吃午饭了，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忙，罂有没有按时吃早饭，罂啊，真的越来越消瘦了，每晚相拥而眠，对于罂的身体，湮汐再了解不过……

相比较于湮汐，静静坐在一旁的纪在此刻就比较难过了，这难过并不是心里，而是身体：先前的悔过刀，根本就没好，背上前胸的刀口本不该高空飞行，可自己毕竟是主上的近卫，该尽到的责任，纪在丝毫不敢怠慢，尽管，现在全身都几乎是撕裂一般的痛。痛的想要呻吟，想要晕过去，可纪在不敢，能回到主上身边，是蒙了自己的小把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纪在无法说服自己任性或者是放弃……

实然，湮汐的余光已经瞥到了纪在的反应，惨白的脸，密布的汗，咬破的唇，紧握的拳，这明明就是在忍痛。

“就那么害怕我把你派出去？”湮汐突然开口，冷冷的声音，十分的清晰。

闻言突然一抖，纪在抬起眼眸，有些湿润，“主上，我……”

“算了，如果你执意要留在修罗场，我不勉强你离开。”纪在，不可否认，是个称职的优秀近卫，湮汐也是看在眼里，在修罗场这段特殊的时期，除了纪在，短时间内，想找到替代的人，怕也不那么容易，再加上前几天小白的事情，让湮汐多少有些收敛了冷漠，看着纪在，就像是看到了之前的小白，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心狠，也许小白这五年多就不必那么苦痛，想来，都是自己的心腹，舍不得，是自然。至于罂，自己的情人是这么体贴的温婉，之前也是说过，没必要非要将纪在派出修罗场的，想想，罂他一定会理解的……

这是湮汐对纪在说过的，怕是最尽人情的话了，纪在震惊之下，满心的喜悦，就连眼睛里的晶莹，都像是在一瞬间迸发着闪烁，“谢谢主上，小在谢谢主上成全。”声音是激动的，带着微微的发颤，

“但你依旧要谨记，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湮汐看向纪在，眼神里带着别样的犀利，冷艳的笑意在嘴角，微微发寒，“之前你的所做，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是还不知收敛，那到时就别怪我一起算过，你记清楚。”

垂下眼眸，纪在尽量让自己不去发抖，“是，小在谨记，小在不敢。”主上的话说的含糊，可好像主上已经知道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全部知道了吗？还是……

“这遭悔过刀，并不是墨艳所为，我不说穿，是给你机会，下次，记得别再用这样伤己的手段博我的同情，这对我来说，毫无作用，”顿了下，湮汐继而冷冷的解释，“留下你，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你还有用的价值，懂吗？”实情，却也有些残忍。

“是，小在明白了。”刚刚的兴奋有些失落，原来，家主什么都知道，原来……，那么自己心底的那份小小的希冀呢？破灭？还是，根本就不曾拥有过……

湮汐点点头便不再理会纪在，兀自闭目养神，心中淡淡的怅然，纪在，我已经对你纵容到此，破例也总不会超过我的底线，如果你再不知深浅，恐怕，就真的再也留不得了……，不要试图伤害罂，伤害罂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

下了直升机，纪在告退，随之便撑着残破的身子踉跄的往自己的刑门走，疼，恐怕身上的伤口已经悉数裂开，实在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湮汐回到哈得斯堡，进门却不见罂如往常那般静静的等在主厅，心中略略一丝不安，罂，去了哪里？

还好金管家适时的过来，“Steven，回来了？快去换衣服。”老管家笑得灿烂，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摊平开来。

“金叔，罂呢？”担心的是这个，湮汐不理会老管家的话，而是问到。

“放心，罂没丢，”老管家岂会不知道湮汐的担心是为什么？湮汐也真是，就这么担心罂会离开？为什么这么的多疑，而不去相信罂？叹气，“Steven，罂今天亲自下厨，说要给你个惊喜，几乎忙了整个上午，你可千万……”千万别被罂知道你的多心和怀疑，不然，罂该是多么的寒心？

“真的吗？”湮汐脸上瞬间便绽放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神采，快乐的像个孩子，“罂他亲自做给我的吗？”罂做东西给自己吃？真的的第一次，第一次……

点点头，老管家跟着微笑，“Steven，听金叔一句，和Dan好好的，别再生气了，Dan真的很爱你，别再……”

“安了，金叔，湮汐遵命，我上去换衣服了，罂在餐厅吗？我马上就过去……”湮汐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丝毫的消逝，那种快乐似乎已经漫过眼角，是啊，怎么能不开心，罂肯做东西给自己吃，这是只有挚爱的人才会为彼此做的事情，自己，真的好幸福，我的罂……

并没有用餐厅里的那个长长的餐桌，罂吩咐佣人临时置办了一个圆圆的桌子，虽然不奢华，但很有几分居家的味道，家常菜，就该这样的，不是吗？

圆圆的桌上，大大小小的盘子，十道菜肴，都是极普通的菜式，却做得精致。

显然，湮汐见了微微一愣，而后领悟到罂的用心，暖暖的一丝甘甜留在心间。

见湮汐过来，罂站了起来，微笑，“擅自换了你的餐桌，汐，不要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我的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圆桌，自小就未曾用过的平常人家的用品，本以为自己只有欣羡的份儿，却不想今天罂竟体贴的让自己也感觉着这份平淡的幸福和温暖。

“喜欢就好，”罂微笑，“汐，尝尝合不合胃口，我的手艺自然不如你的那些顶级厨师，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吃得惯。”

“好了，罂，闻着就很香呢，我一定会喜欢。”我的傻罂，要担心什么呢？那些厨师做出的菜式，又怎么会比你做给我的好吃？你知道吗，他们的菜里少了一种味道，叫做家，只有你，才能给我家的味道……

“好吃，”湮汐伸筷夹起一口鱼肉，满足的说着，“罂，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呢，什么时候学的？”

“哪里学过，”罂温柔的坐在湮汐的一旁，知道湮汐素来爱吃鱼的，可毕竟吃西餐长大的湮汐用不惯筷子，罂分外细心体贴的帮湮汐挑剔着鱼肉，动作相当的自然，“那阵子初到MIRROR时练出来的。”

“罂，”湮汐听着罂淡淡的语气，突然有点儿心疼，“那段时间，辛苦了……”

“没有，其实还好，”淡淡的掩饰着，罂其实想说，那段时间，苦了点儿，但是生活很滋润很幸福，可是，这样的话，罂到底舍不得拿来伤害湮汐，“汐，你先吃，汤罐里还煲着汤，我去看看……”转身，罂实在怕，再耽搁下去，自己眼里时而倾泻的淡淡黯然，会被湮汐发现，还是，先缓一缓吧……

052.

虽然罂的手艺不错，可就算在MIRROR的时候，知道他会煮菜的也没有几个人，甚至，也就只有楚洛在和自己讨巧的时候，喝过自己动手做的甜汤，仅此而已。

雪浓汤，乳白色的汤汁渗出的一丝沁香，轻易的撩拨了湮汐的心神，惊讶之中，浅尝入口，果然，是那遥远却熟知的味道，“罂，你怎么会……，几乎一样的味道……”惊讶夹杂着于内心升腾的感动，湮汐几乎哽咽，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自己儿时，母亲给自己补身子的时候，每每就会亲自下厨烹饪的这看似简单却又要极其耗费时间和心神的牛骨雪浓汤……

淡淡的微笑，“婉姨教的。”婉姨，就是湮汐的母亲，欧婉茜……

“母亲？”湮汐微微讶异的抬头，凝视着罂安静的眼眸。

点点头，罂没多解释，其实，哪里是婉姨教的，这道补汤，那是自己小时候偷偷躲在门后学的，之所以冒着被师父（湮汐的父亲）责罚的危险，罂还是执着的趁着婉姨熬制的时候，默默的熟记步骤定量，因为那时小小的自己知道，湮汐每每喝到这味汤，就会露出罕有的满足的微笑，而自己，是多么希望湮汐能一直这样微笑着……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湮汐就是自己的天了吧？所以，自己总是想办法的让他开心……那时候的湮汐，眼中的全部都只有自己，就算那时任性的离开，自己也是可以那样放心的自信着，自己会是湮汐的全部，可那种被呵护的温暖，毕竟经不起时间的脆弱，而今，已经渐渐淡漠了吧？

“罂，是不是有什么事？”湮汐是犀利的，就算陷入无限的回忆，却依然能够注意到罂眼中一瞬的微凝。

“没有，汐，怎么这么问……”罂掩饰着，低头，收起眼中泄露的心事，湮汐的读心术，自己不能不防，也许，是自私，也许，是成全，可罂知道，这次，怎样也不能让湮汐窥探到自己的内心……不然，自己……

“罂，你今天……”想说你今天很反常，温柔的反常，体贴的反常，可湮汐想到刚刚金叔的话，生生就把这句话咽下心里，这样温馨的时刻，自己不可以因为多疑而扫了罂的兴，伤了罂的心……

“今天怎么了？”依旧微笑。

“罂，今天，谢谢你。”发自肺腑，湮汐知道，这便是自己期待的幸福。

“快吃吧，不然凉掉了就不好吃了。”罂乖顺的牵了牵嘴角，哄着湮汐。

“嗯。”好久没这样的肆意过了，湮汐点点头，便埋头于美食当中，满足的样子，几乎是湮汐有生以来在餐桌上最为没有形象的一次。

罂只是侧头默默的注视着这样的湮汐，静静的，微笑的，满足的，幸福的……，湮汐，让我记住这样的你，让我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希望有机会再对你说，对不起……

终于注意到罂过于执着的目光，湮汐抬起头，笑得温和，“罂怎么都不吃？是不是我吃太多了？很好吃，我就想多吃一点，是不是……”湮汐为自己的饕餮别扭的解释着。

“没有，湮汐，看你吃，比自己吃还满足。”柔柔的话语，就连罂都兀自一惊，为什么，这样的话就这么轻易的出口，为什么，明明决定给他做一桌丰盛的离别宴之后就离开，却依旧舍不得？

“不要，我的罂最近都瘦了呢，要乖乖多吃才是。”边说着，湮汐边动手盛了小碗的汤递给罂，眼神别样的宠溺。

儿时常有的话语，如今听来，竟是这么的暖心，接过来，掩饰着低下头，罂几乎就要流下眼泪，却依旧拼命的控制，不要，湮汐，不要再温柔，不要再宠溺，我怕，我真的舍不得离开，真的下不了那个狠心解脱你，解脱我自己……

“罂，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的好看。”湮汐由衷的赞赏着，这样的圆桌，似乎完全解放了心性，就连出口的话，也不再羁绊着身份。

正低头小口喝汤的罂，闻言，手几乎一抖，还好，自己足够冷静的控制住内心的激荡，终于，还是放不下，罂的内心挣扎着，却还是决定再次给自己个机会，只要湮汐能够说实话，那么，自己就相信，湮汐的爱依旧只在自己的身上，而没有分给别人，只要湮汐说实话，那么就算是谎言，就算一定要和人一起分享一份爱，罂也决定认了，为了湮汐，为了儿时的回忆，为了心底的爱，为了自己……

“汐，修罗场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婉转，罂的内心极度的忐忑，到底还是没有一下子问到正题上去，他怕，他怕自己给自己的希望，就这么残忍的破灭。

“罂，不是不需要，只是最近真的不方便。”湮汐随意的出口，修罗场和Lucas的交锋，罂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不然，怕罂知道之后，会难以取舍吧……

“不方便？”重复着，罂的心，开始有些渐渐失去了温度，变冷，恐惧的变冷，“汐，真的只是自己吗？还是因为带别人，所以有我不方便……”

“我的傻罂，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因为有别人就……”

“湮汐，有，还是没有？”罂问得认真，问得直白，这次，索性，要痛，就直接一些吧，自己不想再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有，没有，原本就是一个只有两个选项的考题，结果，也无非就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