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了。
“今天很抱歉,”陆潇雅再进一步几乎完全依在赖诺辰怀里,声音低到几乎全是不易分辨的气音,“如果不介意的话……”他
存心当着曲楝和晚川优的面做给他们看,仰起头带着那种让人看在眼里是触手可碎的脆弱神色……轻轻触了触赖诺辰的下唇。
有点分辨不清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有点刻意挑衅的意思……陆潇雅淡淡睁开眼,从心底呵出一口气。晚川优的存在让他很不舒
服,既然这样,既然曲楝你在乎我,用曲楝慢慢折磨她也许是个更好的主意。不过曲楝……
陆潇雅单纯的想要挑衅一个人,被挑衅的那个人对他是什么意义?不妨借此试试……再说,作为包子秦同学宣传的“好男色”
风纪部长,你面子做足了我里子也不能差啊。赖诺辰挑眉一笑,搂过陆潇雅含住他的唇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热吻。
(十八)
看见陆潇雅主动献吻而眉线微微上挑,站在门外的晚川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冷笑。过了一会她表情缓和下来,轻轻呵了口气,
突然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她看见曲楝的神色就觉得有些怀疑,也没去费事猜测,下楼就直接打了的过来,曲楝果然是来见陆潇雅了。只是没想到——
陆潇雅……原来你可以这么下贱。
即使在阿楝面前你也是这样,是要故意做给我看吗?是在挑战吗?是要告诉我即使这样的你,我还是比不上吗?那好,就让我
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夜色里融进去就看不见了,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谁也没有留意到。
赖诺辰有意戏谑,很有技巧地慢慢纠缠着,仿佛真乐在其中。三分钟之后赖诺辰放开完全没想到假戏真做而全身僵硬的陆潇雅
,挑眉一笑。
周围的警卫嘴角抽搐,他们很纯情的,不要看BL,更不要看3P……
曲楝没什么反映地看着他们分开,只是偏偏头,嘴角一勾算是笑了一下:“感觉如何?”
赖诺辰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满意地舔舔唇,说了两个字:“甜的。”
“那么走吧。”曲楝没什么表情地把陆潇雅拉回一步以内,“现在回医院。”被扣住手腕几乎是带到怀里,那个姿势有一点宣
布所有权的意味,但是仍然朦朦胧胧的表现得不很真切。感觉到一点温暖,陆潇雅有意思地笑笑往上看,曲楝却在向警卫点点
头致意没看他,看不到曲楝是什么表情。
再看晚川优的时候,那个人影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门口意外安静地消失了。有些惋惜地叹口气,陆潇雅遗憾地想着
,要是让她看到现在的话,她可以更恨自己一些的,那样岂不是更有趣。
想到这里,手腕部分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一愣,医学常识告诉他,应该是刚才反手抓住赖诺辰或者往上拖的时候,手腕脱臼了
。
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兼精神上大起大落,痛不痛都很容易被忽略掉。但乍然感觉到了温暖,钝化了的痛感就开始变得灵敏。发
现了这个不幸事实的陆潇雅郁郁地再叹口气。刚才居然没有掉下去,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爆发力真的很强大啊。在最后半醒半
睡的瞬间,陆潇雅嘲笑了一下自己。
“喂,曲同学,很困。”陆潇雅喃喃一句,然后就没有意识地昏过去。审讯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很不舒服,神经痛撑到刚刚才发
作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再多了点外伤。
完全不需要担心。等他醒的时候一定会在医院,那个把责任当成吃饭一样的人,会安全送他回去。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乱七
八糟的相处模式,一点也不防备地放心的晕过去。
曲楝一蹙眉,不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一颤,有些无所适从地触了触他,不知怎么没有和前几次一样不假思索的抱起陆
潇雅下去,而是让他靠着,一起静静地等担架上来。虽然不想否认他很看不起陆潇雅这种举动,但是作为他自己,手段也并不
比陆潇雅高尚到哪儿去,以至于第一反应居然是赖诺辰在吃他豆腐、而不动声色地把陆潇雅拉了过来。
这种可怕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就好像濒临绝种的物种仅存的两只一样,不管多么的不情愿,都会本能地互相依存,
排斥别的物种的侵害。那好象仅仅是一种短暂的错觉但是习惯形成得那么自然,一点都不正常。
赖诺辰有趣地笑了笑,笑得很闲散,打了个响指有意从曲楝面前经过:“那我走了。”他看得通透,这两个人之间虽然不是谣
传的那种同居关系,却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亦敌亦友的微妙关联在。未来如何还真让人期待。
曲楝能沉得住气,不错的表现。赖诺辰很快地晃出门去,和担架擦身而过,还礼貌地让了让路。
而后被唐松桡问起这次的情况时,赖诺辰只是懒洋洋地笑:“意犹未尽。”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这次发生的事,还是单纯因为那个吻让他觉得很满意,让周围窃听的同人女纷纷热血沸腾地YY了一整晚。
“好吵。”畱华眉心紧锁,他最讨厌的莫过于人群。真不知道那些凑热闹的人看出了什么趣味。他宁可去和最厌恶的数学公式
打交道,也不想在这里多停一秒。
“诶?”路过的周继湘被一阵喧哗哄起,望上看了一眼。然后他收住脚步,充满疑惑地再“诶”了一声,呆愣愣地仰头指着着
那扇窗户,“那个好像是陆潇雅。”
“哪里?”徐霜伽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发,莫名其妙的跟着往上看去,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没什么想法地和畱华一人一只手
抓住周继湘准备把他拖走,说好走到长荣区新华书店来买辅导书,早早买好早早走才是正道。再说,这黑灯瞎火的,看错眼的
事多了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赖诺辰从门里出来,让了让那担架。这几个人一贯不牵扯风纪部他并不认识,看了两眼,招了辆车就走了。
三个人一起怔住,面面相觑。虽然赖诺辰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是认识赖诺辰的。
据说,陆潇雅是失踪了……一瞬间,三个人的头脑里掠过的都是这句话。
完全没有察觉到小优出现过的曲楝陪着陆潇雅回了医院,然后发了条短信给晚川优说会晚点到,让她自己洗澡睡觉。
晚川优立刻一个电话过来,睡眼朦胧一边打呵欠一边嘀嘀咕咕埋怨说自己一个人在家等了他好久,直到磨叽了曲楝快半个小时
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那边陆潇雅却醒了,他醒了也不说话,笑了笑自己看着窗外,等曲楝挂电话。
在被曲楝拉上去之前,周继湘抬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看见没看见他不确定,但是周继湘一向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的性子,很难让他不多嘴去问出个什么来。
到了明天早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他心平气和地等着,一点也不觉得焦急或者烦躁。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
“想什么?”曲楝收起手机,随口问,倒也没有什么要走过去的意思。
“想染头发。”陆潇雅悠悠的叹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窗外,却又撇撇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果然还是骗我吧……不管
怎么样,谢谢你。”从侧面看他脸部的线条很柔和,映着灯光有着清白的颜色,不看人的时候分外的感到由衷强烈的疏离感。
早就习惯了每次都会被骗,只是就算明知道是掩耳盗铃也好,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也还是想……听到近似催眠的话语,还是想
让自己去再相信一次。
只是每次都失败了,不管那些承诺多么的接近真实,那些人,统统都是……骗他的。
如他所料,果然又回到这里。
“屈臣氏比欧莱雅的要好。”曲楝听着他淡淡的怅惘的口气,语意微微一滞,眼里就含了点笑意,“如果你能迷倒那些古板的
医生。”
“你要给我染?”陆潇雅噗噗笑了起来,转回头眉眼弯弯,看着他一头代表着好学生颜色的头发,“曲同学……”
“他还是个好人的时候,试过几次。”曲楝淡淡地接口,就如知道他要问什么似地。
“咳咳……”陆潇雅仰头,干净的黑色眸子对上他的,看了几秒,没有预兆地绽开一个温和秀气的笑容,“好。”
那种笑容,就像苍白的聚光灯照亮的水里面映着的紫色鸢尾花,苍白,干净,妩媚,还有一些一触即散的不真实。
(十九)
或许就真的被他迷倒了。
曲楝从外面买了染发的材料进来的时候,病房里真的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不禁翘起嘴角笑了笑,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淡定:“
被你差遣走了?”
“又被你知道了?”陆潇雅只是略笑笑,看着曲楝一路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他旁边。他没有看曲楝的人,一直在注意着他左胸
前的校徽,长宽比3比1,棕色底色银色镶边,写着F大医学系。曲楝即使穿别的衣服,也把它别着,倒有种特别的味道。
曲楝低头也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异状,只眉梢微微一挑作为询问。
“我捅周清明,就是这个位置。”陆潇雅有些倦倦地笑了笑,伸出手指,白皙得有些病态的指尖在校徽上幅度不大地比划了三
厘米的长度,缓缓划了一指,“……就这里。”
曲楝立刻皱眉,陆潇雅点那一下绝对不是随便点的,从力度,从神态,他是在自得其乐地回忆那场景。
于是他放下东西,目色有些深地注视着陆潇雅。
“……从这里,刀锋插进去的时候不费什么力,肋骨之间的空隙可以很容易地让柳叶刀通过。”陆潇雅依然沉浸在回忆里,噙
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表情里甚至还有点愉快,手指仍然点在他胸口,“刀从这里,进去的时候很顺利,只有一点小摩擦,经过血
液的润滑以后又减少了很多。手感让人很愉快。”
被他用这种看尸体的眼光看着,手指点的的地方有轻微的惊颤,感觉有些异样。不出声地把他的手移开去,曲楝在他适时抬头
上看妖异暧昧的眼神里停了片刻,淡淡地道:“你和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啊……当然不是这样说的。”陆潇雅微笑得秀气好看,笑容清澈干净,“……比现在说的诗意多了。”他似乎颇无奈,遗憾
地摇摇头叹气,“可惜的是警察大人觉得这是在挑衅他,当即地拍案暴走了。”
曲楝于一瞬间想到供述和判刑之间的联系,才一蹙眉,陆潇雅却噗噗地又笑了起来,:“这一次连陈年旧账都翻了出来,退学
是一定的了,没人能救我。你不知道,那警察的脸都吓白了。”也不知怎么觉得那笑声有些刺耳,曲楝抓住他一只手,沉声道
:“陆潇雅!”
陆潇雅笑了一会停下来,看着曲楝攥住他的那只手弯弯眉,语气淡淡的有些讽刺:“我没疯。”他接着慢吞吞地说道,“你不
是很奇怪我怎么杀人的吗,告诉你而已。等我进了牢房你想听也听不到了。”
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曲楝按捺着心绪,尽量平静地问:“你的手术刀是哪来的?”
“随身。”陆潇雅嘴角微翘,语调不明显地微微往上一飘,“削水果,裁画纸,或者……杀人,都很方便。市场上卖的实在太
钝了。”
曲楝停顿片刻,转而温和宽容地一笑,松开手不再看他,拿起些棉签蘸上药水小心地涂在陆潇雅靠颈部的皮肤上。如果被陆潇
雅带着走,那么这一晚上,都不要想把头发染好了。
陆潇雅也就不再提起同一个话题,试过确认不会过敏之后,懒懒的任由曲楝以骨梁区为界,将头发分成上1下4的5组,分别用夹
子夹起来,才闭着眼笑了笑:“听说染发次数多了会导致肾衰竭,不知是真是假……”
上了染发剂后,又过了约有二三十分钟,曲楝去外面端了些温水进来。
他单手里舀了一捧,瞥了陆潇雅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陆潇雅眨眨眼笑了笑,任他手掌扶着慢慢趴倒,感觉有温度适宜的温水从上往下淋在头发上,一点一点洗掉那些均匀上好的染
发剂,唇角不自觉地上勾。
虽然曲楝很温柔,但是起诉他的人还是曲楝……真是有趣的关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安静的水流声,气氛有点意外又微妙的安静。
过了一会,曲楝单手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示意他自己擦擦。
陆潇雅却没有接,只是眉眼弯弯地笑,他手腕脱臼接好不久,小动作没关系,要弯到后面还是有点不方便。曲楝看他眼神若有
心若无意地从手腕扫过,当即会意。
他不是不知道,但要擦后面的头发就无可避免的要抱着陆潇雅,对那个动作有点排斥,赖诺辰带着挑衅和笑意的眼神一瞬间自
曲楝脑海里闪过,让他皱了皱眉。
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不屑和厌恶,也有别于被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不甘。不是任何一种可以形容出来的感觉,好像都在
意料之内,但是又不在掌控内。因为那一眼,除了讶然和不明原因的浮躁,还从陆潇雅身上看见了某种期待,类似于自我剖析
的东西——一种保持着距离的试探。
他才迟疑了片刻,陆潇雅看见了他的踌躇,眼神闪动,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悠悠一笑便伸手去拿那条悬在空中的毛巾。
还差毫厘的时候,指尖就要触到的东西突然移去,然后往前一倾整个人跌进温暖的怀抱里。
又成功了吗。陆潇雅倦倦地笑,他其实不是很喜欢用心机,不是很喜欢去策划什么,更讨厌每次都能成功。
……有时候其实更期待有个人能够全部看清楚,透过那些表面上的温柔,体贴和优秀,看穿自己。只是伪装总是在第一时间出
现保护自己,把一切粉饰得完美无缺。那是活下去的,必要的筹码和本事。
他赌曲楝在乎,赌他的直觉是对的。然后就成功了。
居然还会寄予希望,真是幼稚啊,不过又是一个好利用的笨蛋吧。陆潇雅无声地笑了笑,顺势推起来一点,眼神迷离朦胧地贴
着他眉尾轻轻说道:“曲同学……能不能不起诉我?”
曲楝手上的动作只是略微一定,然后声音不大却坚定地道:“不能。”
“这么肯定真无趣……”陆潇雅喃喃叹口气,眼帘微垂,遮去了一点冷嘲的神色,眉目倦倦的看起来就只像是调笑的神色,“
……那我能勾引你么?”他再吹口气,带点遗憾轻叹的口吻,“难道这样你也要回答我不能?”
干燥柔软的毛巾揩抹着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了,这一停就停了十秒之久。
“嗯?”陆潇雅有意思地笑,眉眼弯弯歪了歪头。
“我不讨厌有人勾引,但不喜欢人对我用心机。”曲楝的口气淡淡的维持着稳定,单从语气,听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有人高兴用你要怎么办?”陆潇雅真的噗噗地笑了出来,唇角带着一点奇怪的笑意,这是个有意思的说法,“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