绉飞拍拍一身的泥水,“养大狗真是个体力活……”
叮当从小黑屋的破洞里惊恐万状地望出来:“卡卡卡……”
喻公子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菜马马虎虎,雷粤扫一眼饭桌,勾勾手指:“盛饭。”
喻陌忙将饭碗递给他,自己在对面坐下,用筷子指着清蒸鱼:“尝尝这个,我特地打电话问友名做法。”
“就清蒸还需要打电话问?”雷粤嗤之以鼻,以手支着下巴,“奴隶没资格上桌,到一边站着去。”
喻陌端上饭碗,刷地立起来站在旁边。
雷粤顿顿筷子,“主人都没吃,你还先吃上了?”
喻陌抗议:“奴隶也有权利吃饭。”
“只有权力吃剩饭。”雷粤盛气凌人。
喻陌期期艾艾地放下碗筷,眼巴巴瞅着雷粤吃得慢条斯理。
大米饭,雷粤说:“难吃,夹生饭。”
清蒸鱼,雷粤说:“难吃,腥味重。”
炒芦笋,雷粤说:“难吃,没味道。”
冬瓜汤,雷粤说:“难吃,盐太多。”
评价完,假公主的胃口不错,将一桌子饭菜吃得所剩无几,只剩点渣渣,清蒸鱼倒是剩得最多,感动得喻陌鼻子一酸:
粤粤还是关心我的,知道我喜欢吃鱼……
哪想雷粤吃完擦擦嘴,将鱼夹到猫盆里,“雅咪,来吃。”
喻陌泪奔:你你你……
雷粤看表念叨:“给你五分钟,把剩菜全吃了,包括姜蒜葱,吃不完扣押金。”
“奴隶也是人啊——”喻陌嚎啕。
“四分五十八秒,四分五十七秒……”雷粤开始倒计时。
喻陌不敢怠慢,剩菜一呼噜倒进碗里拌一拌,狼吞虎咽,争取在四分钟之内吃了个囫囵饱,指望主人能夸奖一番。
雷粤点头:“嗯,看来你能在四分钟内吃完,那今后你的吃饭时间缩短到四分钟。”
“你……你没人性……”喻陌咬着袖口,眼泪汪汪。
雷粤走到卧室里翻出换洗的衣服,“我去洗澡,你把碗洗了,地板拖干净。”
喻陌厚着脸皮撒娇:“粤粤,我们一起洗吧。”
雷粤面无表情指着他的鼻子:“干完活滚回你自己家,别给我犯死相,老子一个不高兴扣你押金。”
喻陌萎顿了,“粤粤,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第 13 章
晚上给大雄洗完澡吹干,邵友名牵着它上楼去安顿好,回来见绉飞在刷浴缸,便问:“泡澡啊?”
绉飞抬头看他一眼,“嗯啊,你泡吗?”
邵友名受宠若惊:“一起吗?这怎么好意思!”
“为什么不好意思?是你的浴缸唉。”绉飞疑惑。
“咳!那我去拿衣服浴巾。”邵友名淡定地转身,一溜烟跑进卧室,对着枕头乱捶一阵,无声地咆哮:不要这么色情吧
歪脖子!我会克制不住的!
“我放水啦!”绉飞在浴室里喊。
“好,马上就来。”邵友名把头发往后抓了抓,潇潇洒洒地迈进浴室。
绉飞已脱了个精光正往浴缸里爬,自言自语:“哇唬!泡个澡好睡觉!”
邵友名伪装慢条斯理地脱下衣服,“你喜欢,天天泡,嘿嘿。”
绉飞趴在浴缸边缘看着邵友名,“哈,看不出你还有六块腹肌啊,怎么练的?”
邵友名心里乐开了花,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很久没练了,耐看不耐打的。”
绉飞见人家脱掉裤子,登时低级趣味犯了:“唉来来,我们比比谁的老二大!”
邵友名裤子褪到膝盖,僵在当场:“不,不用了吧……”
“不要害羞哇,”绉飞抹一把脸上的水,叉腰站起来,“过来比比。”
邵友名捂住自己的命根子连连后退:“不用不用,你大你大……”
绉飞不依不饶地攥住他的胳膊:“不比怎么知道?”
“不用不用……”
“来嘛来嘛!”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个死歪脖子想死吧?”邵友名突然爆粗口。
绉飞一听火大:“玩玩不行啊?你怎么这么放不开?”
邵友名急红了眼,“玩你的头,这有什么好玩的?小心老子操你啊!”
两个人僵持了三秒,绉飞歪着脖子气势咄咄地瞪着邵友名,骤然哗啦迈出浴缸扑过去:“你真小气!我说比就比!”
邵友名惊吓不小,转身逃出半步,被裤子绊了一脚,绉飞随后压倒在他身上,叫嚣道:“养蘑菇的,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绉飞有些发愣,邵友名那玩意儿肿得厉害,昂首挺胸地立在胯|下。
邵友名窘迫了一瞬,立即恢复从容镇定的神态,“都和你说不要玩了。”
邹飞想起邵友名电脑里的G片,顿时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似乎明白了什么,手忙脚乱爬起来,随手抓了条裤子往
身上套。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个意外。”邵友名力图辩白。
绉飞警惕地沿着墙往门外溜,“我就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好这一口,你别乱来……”
邵友名气急败坏地骂道:“喂!你被害妄想症吧?老子这么帅,怎么会打你个死歪脖子的主意?你听我解释啊!””
绉飞慌乱地瞟一眼邵友名胯|下,“你解释吧。”
邵友名一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哑了数秒后,干脆自暴自弃地竖中指,“没错,我就是想强|奸你,怎么样?爷
看上你是你走运!”
邵友名后悔死了,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歪脖鸭飞走了,他冲个冷水澡,然后穿着条裤衩在屋子里狂躁地走来走去,把自己
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绉飞奔回自己屋里,坐在光床板上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庆幸,又对邵友名有点内
疚,不过这内疚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邵友名气势汹汹地冲到楼上来,向他伸手:“你把我的裤子穿走了,脱下还我!
”
绉飞气愤异常,二话不说脱下裤子,还把手表验钞器全丢过去,“还你还你,别以为你给我点小恩小惠我就会让你占便
宜!”
“你有什么便宜可占啊?死歪脖子!”邵友名反唇相讥。
“死变态!”
“死歪脖子!”
“死变态!”
“死歪脖子!”
“死变态!”
两个人对骂一点创意都没有,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那两句话反反复复地骂来骂去,邵友名全身炸毛:“死歪脖子,我警告
你,你再骂我就揍你!”
绉飞随手捞了条裤子穿上,怒极反笑,“想打架?奉陪!”
邵友名一把揪住绉飞扬起拳头,拳头即将落下去的一瞬及时收住势头,想想不觉心疼:何必呢?自己还蛮喜欢他的。
可惜绉飞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趁着这空隙一拳把邵友名打翻在地上,打完后傻愣愣地揉揉发痛的拳头:明明是他先动手
的,怎么半途卡壳了?
大雄冲到邵友名身边,呜呜叫唤着舔了舔他的脸,扭头对绉飞皱起鼻子嗷嗷乱叫,一副为主人讨公道,凶悍十足的模样
。
邵友名撑起上身,一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完了,爷英俊潇洒无人能敌的脸肿了!
绉飞手足无措地望着他,说不出话,但心里保证没有邵友名好过。
邵友名挨了这一拳,冷静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心酸,彻彻底底的死心了,他摸摸大雄的脑袋,轻轻叹气:真是
养人不如养狗。
被褥和毯子都没有干,绉飞裹上衣服躺了一晚光床板,翻来覆去,胸口堵了一团闷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活生生地
要把人卡死了!
邵友名把叮当装进小盒子里,放在卧房的书架顶端,接着将大雄隔离在客厅里,关紧卧房的门。
大雄在门外发疯刨门板:“嗷嗷嗷——”
邵友名隔着门说:“行啦,乖儿子,睡自己的窝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大雄锲而不舍地抓门板,呜咽哀求声时高时低,纸盒里的叮当得宠般炫耀地伴奏:“呶呶呶……
”
这俩宠物的二重奏播到大半夜,后来大雄吵累了,窝在门下打瞌睡,叮当也老实下来,邵友名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
眼直到天亮。其实自己早过了暗恋的年龄,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了,不用难过到失眠的地步吧?就算真的这么难过,
也不必……唉!
邵友名捶了两下床,骂骂咧咧坐起来,“娘希匹的,死歪脖子,老子要什么人没有?谁稀罕你!”
还真别说,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喻陌今天不知是发什么神经,天刚亮便在院子外敲门:“友名,开门!”
“我操,不该来的倒是来得很及时!你这贱人!”邵友名穿上拖鞋,心下无声地控诉:如果是雷粤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也会好一点,怎么偏偏是这只聒噪的翠鸟?他只会在我伤口上撒盐!
邵友名打开院门,“这么早,你梦游吗啊?”
“我有急事找你!”喻陌尾随进门,惊道:“你的脸怎么了?”
“被门夹了。”邵友名没好气。
“呦,伤得还挺有个性!”喻陌探头探脑的,“你的歪脖儿呢?”
邵友名捏紧拳头,“你找打吗?”
喻陌嬉皮笑脸地连连摆手:“别这样嘛,友名,你最近火气很大,更年期到了?”
邵友名走进自己屋里,给大雄倒一点狗粮,“喻陌,老子今天心情极度恶劣,你有什么事快说!”
喻陌蹲在他身边:“借我点钱!”
邵友名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的房租欠了两个多月,今天那个房东老太五点多就敲我的门,催我在三天之内交齐,不然就赶我走!”喻陌扯着他
的裤脚,扮出一脸可怜相。
“你……身无分文?”
喻陌猛点头:“是啊,都和你说了,我妈刚给我的钱我全交给雷粤做押金了,我才刚上班,又没有工资。”
不知怎么的,邵友名心情好了一点,“啊哈,反正你也是每晚到处鬼混,要房子没用,退就退了吧。”
喻陌发急:“我一个大活人还不好解决?问题是房子里囤积了十几箱情趣用品!退了房子我这些东西搁哪去?”
“谁叫你进那么多货!活该!”
“是你教育我做生意要够大方,有气魄!我才进了几万的货好不好?”
“我……”邵友名强词夺理:“我是说做生意,你那些个安全套情趣用品算个毛的生意?”
“你!”喻陌一跃而起:“你借不借我钱?”
邵友名叼上根烟,挑眉毛:“你这是借钱的态度?”
喻陌赔上笑脸给邵友名上火,点头哈腰地给他捶背:“邵大哥,借小弟点钱吧,不多,就三千。”
“求我啊。”
“求你了。”
“求贱一点!”
喻陌撅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嗲声说:“邵大哥……我这样够不够贱?”
邵友名恶心地拔长袖子擦擦脸,“嗯,很贱。”
“那钱……”喻陌的两根食指在胸前绕着小圈圈。
邵友名正色道:“不是我不借你,前两天才去交了养殖场的地租和所得税,还发了工人的工资,再交下自己的房租,真
的没钱借你。”
喻陌泪流满面:“你们都欺负我……”
邵友名把绉飞还他的手表塞进喻陌的裤兜里,“喏,你的表还你,还值个一万多呢。”
喻陌抹眼泪:“人家要现金!”
邵友名摊手:“真没有,不然你找雷粤想想办法吧?”
“他会借我钱?想的真美!你没看他怎么虐待我!”喻陌一提雷粤就暴走,“你骗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哪有人会这
么对喜欢的人?”
“哦哦?”邵友名尽可能捡恶心的词安慰他,“你不懂啦,这就是爱啊!你也知道,雷粤那么矜持的人,对待爱人的方
式当然与众不同了。”
喻陌被哄骗得晕晕乎乎:“真的?他真会帮我?”
“我保证。”邵友名心说:我保证他会使出新花招虐待你。
喻陌的上班时间是九点,雷粤的上班时间是八点,这中间的时差正是借钱的黄金时期!喻陌拎份早餐一溜烟跑到雷粤的
牙科诊所,谦卑地笑着挥小手帕,“主人,给你送早餐来啦!”
雷粤整整白大褂,将眼镜摘下来,冷漠地看着他,“我吃过了。”
“需不需要再吃一点?”
“不用,谢谢。”
喻陌踮着小内八溜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那那,那我还没有吃过,不介意我吃掉吧?”
雷粤现在没有病人,悠闲地抖开今天的报纸,“请便。”
喻陌咬一口油条:“粤粤,我有件事求你……”
“说。”
“能不能借我点钱?”
“又想玩什么花招动用你的押金?”雷粤坐在办公桌那一端,微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喻陌颓了,嘟囔道:“我没玩花招,没钱交房租,你要我流落街头吗?”
雷粤沉默片刻,说:“把房子退了吧,住我那。”
喻陌感到有一股子阴森森的凉气从脊梁骨滑上来,紧张地说:“啊,不用了吧?我还有十几箱情趣用品呢!”
“堆到我的车库里去吧。”雷粤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和蔼,语气却平静得透出零下十度的冷空气,眼神则明明白白地
警告喻陌:敢拒绝,你就死定了!
喻陌惴惴不安地答应了,“也行也行,那我下班后找个搬家公司……”
邵友名遛完大雄,在门口遇到绉飞。
两个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绉飞打个喷嚏,“大雄!早上好!”
大雄热情回应:“嗷嗷嗷——”
去你妈的,当我死人吗?邵友名内心的小宇宙在咆哮。
“阿嚏!”绉飞揉揉鼻子,“大雄,吃饭了吗?”
邵友名简洁明了地回答他:“干你鸟事?”
绉飞咳嗽一声,“养蘑菇的,那啥那啥,昨天揍了你一拳,真对不起。”
邵友名语调清高:“没关系。”
绉飞低下头,别别扭扭地说:“我想了一晚上,我不该那么骂你。其实你很好,我特喜欢你……啊,只是朋友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