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岚 上——孜蕾

自己对着男人产生欲望，这样的事，最不希望的或许就是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宇文健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高羽没有告诉燕飞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不能告诉别人。他没有告诉燕飞，他们的恋情是不被人们的目光所宽容的。如果别人知道了，就会用怪异的目光看待，在柳下恐怕也不能正常的生活，工作。他没有告诉燕飞，是因为燕飞原本就不懂这些。既然当初选择接受他，高羽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顶着的那些压力，自己受到的那些担心而去责怪燕飞，更加不愿意强行给他灌输这些世俗的观点。不明白也没关系，他就是喜欢燕飞这样单纯，无暇的感觉。

“还有一个好消息，”燕飞说，“我的报告，这回总长没退回来了。”

“嗯，那真是好消息。”高羽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当上队长之后，行动计划，和各种各样的小结，都是高羽帮他写的。不想帮他添麻烦，燕飞便跟着高羽学起了写字。虽然认字很快，写起来却遇到了麻烦。燕飞使剑的天分极高，这小小的笔杆子却难倒了他，握笔的姿势从来都很别扭，也控制不好手腕。歪歪扭扭交上去的报告，都被退了回来。坚持了快一年，终于被接受了。

“总长？队长呢？”看到宇文健回到大堂的队员问了一句。

“他不舒服，你们不用等了。”

高羽和燕飞之间，或多或少，健早就猜到了些。适才队员说要去叫高羽的时候，是宇文健说自己正要去小解，顺道去叫他。

“总长……？”也许是喝多了的缘故，队员看见宇文健的脸色很难看，“要不休息一下再喝吧？”

“不用管我，”宇文健拔开了一罐酒来，直接对着口灌起来，“用什么杯子，直接吹才爽！”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却见不得他成为别人的。这种小儿科的事，想也不愿意去想。

“高羽，”燕飞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两天我可能要回一下洑州。”

第29章：望乡（上）

“高羽，这两天我可能要回一下洑州。”燕飞说。

高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

“不要这么担心，”燕飞摸了摸高羽的头发，“我一直用的那把黑剑，是洑州带过来的，很早前就开始有缺口了，但跑了好几家铁匠铺，都说打不了。”

“怪不得看你最近不太用了……”高羽稍稍放下些心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洑州有人来找了麻烦。

“那些人说，里面的材料不太一样，懂行的人才打得了。”

“嗯……”高羽轻声回应了一下，努力地回忆着些什么。

“从小用惯了带弯的剑，军中的那种就不顺手了，所以想着什么时候回去一趟。”他看见高羽一脸思索的表情，“不用很多日子的，去了马上就回来。”

“洑州的铁匠就可以？”高羽问道。

“嗯，你认得的么？”

“算是吧，以前洑州和安阳还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候，我们老家边上的小镇上来了个洑州的铁匠，因为手艺不错，我们也经常去那里。”

燕飞的脸上浮出一些期待来。洑州这个地方，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回去。

“这两天找个空一块儿去吧，他在那边安家落户了，应该还不至于搬走了吧。”

“嗯，就两天以后吧。”明后天，轮到他们的小队巡逻。高羽点了点头。见燕飞同意了，忧心终于也散去。就算只是回去磨一磨剑，他也不想让燕飞回到洑州去。

他想着去和宇文健请假，忽然回想起刚才的事来，心里又有些疙疙瘩瘩的。

[健虽然不会讲出去，不过大概会说我一通吧……]

真是的，这么尴尬的事被碰到，高羽不禁有些脸红起来。

宇文健却对这件事只字未提。两天以后，高羽和燕飞请了假，向着叶州边上的小镇去了。

天高云淡，秋日的高阳照着人，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扬起面来，带着感恩的心情，让这份温暖细腻的感觉渗进皮肤里。一定要说的话，或许就像口里含着一口肥而不腻的美食来，融化开了的感觉。一路往南边走去，原本焦黄的草地里，根上也泛出青色来，在暖秋的风里盈上了好闻的草香。

高羽说镇子很小，骑马去的话怕是要把镇上的人吓坏了，到了离镇子最近的驿站，他们就步行起来。头上不时有赶来过冬的鸟儿成群地掠过，给澄清透蓝的天空添了分景致。

一路没什么话，心情却很好。带着有些闲散的心情走在这样的道上，都快要产生错觉，好像自己是在郊游的路上，烦恼的事一件也没有。不知走了多久，太阳西沉，身边拉出两条斜斜的影子来。

“不远了，今天先找个地方歇脚吧。”高羽回头看着燕飞，落日的余晖迎上来，他不由得稍稍眯缝起了眼睛，“明早再走上不久就能到了。”

“嗯。”燕飞点点头。

他们找了家看上去干净的客栈，安顿下来。

“为什么啊……”燕飞一路跟着高羽回了房间，“为什么要分两间房啊？”

高羽瞥了燕飞一眼，“不准叽里咕噜，理完东西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一开始高羽就打定了主意，让燕飞眼不见为净的好。如果在兵舍以外的地方还要被燕飞乱来，会让高羽觉得很紧张。

燕飞一脸郁闷地理着东西，故意慢吞吞的。高羽看着他不高兴的脸色，又有些心软，只好摸了摸他的脸想安慰一下。

“嗯？”高羽的手停了下来，又仔细摸了摸，“说起来前两天我就注意到了，你长胡子了？”

“哦……”燕飞被提到了这个事，摸了摸下巴，“好像早就有了。”

“刮了吧？”高羽说，“软软的，长长了不好看。”

“嗯。”燕飞应着，就拔出剑来。虽然下巴上早就有了胡子，留不留在那里他自己也无所谓，既然高羽这么说了，就刮了吧。

“喂！你做什么！”高羽见他忽然拔剑，惊得目瞪口呆。

“刮胡子啊。”燕飞提着剑在房里找镜子。

“所以我说……”高羽说着就笑出声来，“刮胡子你拔剑做什么……”

燕飞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只要有刀刃，就能刮胡子。燕飞率真的想法让高羽觉得很可爱。在他们开始交往以后高羽便知道，燕飞的生活常识很少。也正是因为这样，高羽很喜欢逗他。

高羽还记得去年初冬的时候，他和燕飞交往不久，两个人一起被派去湖州办事。晚饭的时候，店小二说店里有新鲜的娃娃菜，高羽看到燕飞一脸的疑惑，便说上一道来。等着菜一上桌，高羽便一脸忧心地对燕飞说，你可知道，娃娃菜是怎么来的？燕飞自然是摇头。高羽便接着说，每年秋天的时候，都到山上去埋下新生的娃娃，到了初冬就能长出娃娃菜来。话音一落，看到燕飞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就知道他信了。高羽愈发觉得有意思，憋着笑，继续愁眉苦脸地说，“蔬菜大多是这么来的，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也很不习惯，不过见多了就好了。”燕飞顿时就不想吃了，还一脸惊讶地看着高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温柔的高羽竟能吃下那种东西。高羽看他实在觉得恶心，只好把真相告诉他了。后来高羽就为自己的这个玩笑后悔了。不管他怎么解释，燕飞都觉得他是为了劝自己吃菜才编出来骗他的，愣是不肯再动什么蔬菜。就算那之后又解释了几遍，燕飞看到蔬菜的时候表情还是很纠结。

现在想起那些来还是会让高羽忍俊不禁。他们交往了一年多，燕飞最大的进步就是，终于开始能分辨高羽什么时候是逗他玩的，什么时候是认真的。

高羽看燕飞一脸无辜的表情，终于无奈地说，“算了，我来吧。”

高羽说着在自己的行李里摸来摸去，摸出一把小巧的刀片来。他将燕飞拉到水盆边，用小刀去盆里沾了点水。

这样的事怪不得燕飞，因为燕飞本身已经很努力了。而且燕飞的学习能力很好，什么都学得很快。

“别动。”高羽小心翼翼地动起手来，“帮别人我也不太会，不过……”

他想起燕飞拔剑的气势，又忍不住觉得好笑，“比剑小的，你这家伙都使不好，留给你自己来的话，明天就成了方下巴了。”

“暗器使得好。”燕飞插了句话。

“哎呀！”高羽赶快把小刀收回来，“不要说话！”

燕飞把嘴闭了起来，默默注视着眼前的高羽。小心翼翼帮自己刮着胡子的高羽，表情极其认真。

[真是好可爱。]燕飞看着他的表情，看着看着，忍不住凑上去。

“不要……不要动！”高羽紧张地把小刀离开他的脸上，燕飞索性把凑得他很近的高羽抱进怀里，“方下巴也不错，改变一下形象嘛。”说着，就去吻高羽。高羽反应过来，伸手就挡在燕飞的嘴上。

“……刮好了！”他说着，转身够到桌子上燕飞的行李，塞到了燕飞的怀里，自己脱身出来。燕飞只好拿着行李回了房。

晚饭同燕飞一块儿吃了。那之后，高羽又把他赶回了房里。

燕飞回了房，高羽便独自坐在房里，借着烛光，看了会儿书。自己还能看书，燕飞这家伙，一个人呆在房里都做些什么呢？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一想到燕飞被往外推的时候那个委屈的眼神，高羽便不禁这么想着。

[算了，反正他忘事儿快。]

高羽想到明早要早些起，便合起了书，起身准备去吹蜡烛。走到桌边的时候，听见门口敲门声。

“嗯？”高羽走过去拉开门，却看见燕飞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燕飞？”

门一开，也不同他打声招呼，燕飞自顾自跑进房里，把高羽的被子往旁边推开些，把自己的被子铺在腾出来的地方。

[这家伙……]

高羽哭笑不得，“这样分房睡还有什么意义啊。”

燕飞打定了主意似的，也不理睬他，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装模作样地闭起了眼睛。

“……拿你没办法……”高羽等了一会儿，看他是不准备改变主意了，只好去吹了蜡烛，把自己的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也钻了进去。

本来心里有些对燕飞的愧疚，要再把他赶回去，实在下不了手。

“你要是动歪脑筋的话我会生气的。”

“嗯。”燕飞顺从地应答了一声。高羽裹了裹被子，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高羽不动了，燕飞又睁开了眼。身边有人的时候，高羽喜欢面对着那个人睡，不管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燕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凑上去，想亲亲他的脸。但是这样一定会被揍吧……他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伸出手拉拉高羽的被子。

“早点休息。”高羽还是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表示了一下。

燕飞又拉得重了些，试图把高羽垫在身体下面的一边被子抽出来。

“嗯？”高羽感觉到被子被扯来扯去的，不禁睁开眼看。一个被角已经被燕飞得逞地拉了出来。

“哎呀！”高羽伸手去拉那个被角，“不要动嘛！”

燕飞索性把自己的被子掀掉了，堆到脚边，愈发专心致志地去扯高羽的被子，高羽裹得好好的被子愣是被掀开一角来，高羽伸手去夺，两人嬉笑成一团。

最后还是在燕飞的强求下，高羽半推半就地同意他进了被子。燕飞一溜钻了进来，亲昵地抱着高羽。“嗯，这样才睡得着。”

“非被你折腾死不可！”高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到燕飞的背后去帮他掖了掖被子。燕飞坏坏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又把他抱得紧些。

一阵安静，高羽忽然轻轻地说，“你这个火炉……热死我了！”

和燕飞面对着面，鼻子顶着鼻子睡，高羽觉得燕飞滚热的呼吸一阵阵跑到脸上。

“就知道冬天一过我就失宠了。那个时候你半夜里冻得睡不着，还会抱着枕头来钻我被子呢……”

“那是冬天。”高羽强调了一句。

“嗯，然后天不冷了你就不来了，我老是等到半夜看你不会来了才睡的。”

“你等了？怎么不告诉我啊？”高羽有些惊讶地问。

燕飞没有回答，索性把一只脚跨到高羽身上，“脱了吧，我来当你的衣服。”

“才不要！”

燕飞轻笑了一声，吻了一下高羽的嘴，“睡吧。”

那一夜燕飞真的老老实实地睡了。也许是怀抱过于温暖的关系，高羽也很快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做了个很温暖的梦。

第30章：望乡（中）

“嗯……”

[啊！糟了……把他弄醒了……]

高羽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天已经有些微亮了。

“燕飞……”他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好痒。”

早上醒来，看着面对着自己睡的高羽，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但是高羽习惯了军营的房间，在外面就睡得浅，便醒了过来。

看到高羽醒了，燕飞凑上来，轻柔地吮吸了一下他的下嘴唇。高羽若有若无地回应了他一下。

[还在迷糊着，]燕飞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也是，现在还那么早。]

他把舌尖探进了高羽的嘴里。刚醒过来，身上还软绵绵的，嘴里的触感却很清晰。

[刚睡醒的时候，嘴唇比平时还要软。]燕飞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温柔地摩挲，挑动着高羽和他互动。起先还很无力的高羽，睡意终于被燕飞侵扰得有些散去了。

“不要一大早就发情嘛……”

“嗯？”燕飞的手隔着高羽的裤子摸了摸，“什么嘛，你不是也有反应了。”

“这不是……每天早上都会有的嘛……”

高羽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燕飞的手指头探进了他的衣服里，轻轻擦过他的乳？尖。

“那不是正好，”燕飞在他耳边说着，“都醒过来了。”

“我要生气的，我说过我要生气的！”

“就摸摸，什么都不做。”

燕飞说着，在高羽的乳晕上轻轻画着圈，无意识似的轻触着乳？尖，也不加重力道。指尖无法被忽略的触感让高羽渐渐的脸颊升起一股热来。才碰了几下乳？头就敏感地立起来了，在他的捉弄下渐渐变硬了。

原本捂在被子里已经很热，感觉到燕飞在存心撩拨他，高羽的脸颊愈发潮热起来。他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高羽的身体微妙地动了一下。燕飞知道，他有感觉了。想要，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个时候的高羽实在是太可爱了，燕飞看着他的表情。

“不带……这样的……”高羽耐不住，说了一句。

燕飞从他的衣服里抽回了手，向后退了些，背上带走了些被子，清晨微凉的空气便侵入进来。燕飞把他的裤子褪掉，握住了他的分？身含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