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岚 下——孜蕾

“真的！我那时就说有问题，你们都不信！”

“怪不得！你们谁还记得那个时候队长来问我们的，说男人有没有规定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

“记得记得，”一阵附和声，“我说呢，那时候队长气得恨不得揍人，原来我们把高队说成变态了。”

“不过说起来高队还真是好看啊，我不注意的时候都会盯着他看。”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哎呀那可糟了，队长不会早就看我们不爽了吧？”

“放心吧，你这种没竞争力的，队长才不会放眼里！”

这话又惹来一阵哄笑。

“吵什么呢。”身后忽然冷冷来了一句。

“……队长……”才说到热闹处，队员回头见到站他们面前的燕飞和高羽，面面相觑。肚中一算，顺利的话，的确是到

了该回来的时候。几个人立刻噤了声。他们最吃不准的就是这个时候的燕飞。从来都不罗嗦地责骂他们，但他们也看不

出来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

“队长……湖州的军队……”胆子大的上前问了一句。

燕飞回头看了看那人一脸紧张的神色，点了点头。

“哈……”几个人立刻松了口气。

“这要谢谢高羽。”

“是！”那个队员转向了高羽，“我们队长受您照顾了！”

刚才的对话，高羽隐约听到了些。这时听到这话冒出来，顿时让高羽面红耳赤。

一听这话，那几人也憋着笑朝他鞠躬，“谢谢高羽队长！”

“你们少欺负他，”燕飞走到高羽前面，“准备一下，不用等湖州兵，我们这里马上行动。”说着回头看着高羽，“高

羽，你等在外面。”

“为什么？”高羽一听就要反对。

“我们也需要外应啊，”燕飞安慰他似的说，“队员配合久了，离开一个不方便。”

高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一路奔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勉强，“那我看着马。你小心点。”

“你也是。”燕飞说着便转身招呼队员。

“燕飞！”高羽忽然又走到他身边，“要是你见到那个城主，你这样说……”如此这般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燕飞点了

点头，对他笑了一下，“真聪明。”

另一头，一个队员掏出了个十字钩，扔出了个弧线，勾出了高墙内侧的瓦檐。他拉了拉绳子，确定稳固了以后便沿着绳

索灵巧地爬上了墙，跳进了沿墙种的一堆灌木丛里。队员挨个跳进了高墙的另一边，燕飞也匆匆跟上。

若是城主没有没有被软禁起来，那便是他的失职造成了灏州如今的境况，由柳下军直接带回安阳审查。若是被软禁了，

那燕飞小队的任务，便是将城主救出来。所以要先确认城主的所在之处。

燕飞刚一轻巧地落地，侧方便走来几个打着灯笼的带刀的巡逻。

“正好，逮着他们问问。”燕飞悄声对队员说，“阿昆去对面，张其绕到背后，我们留下来引他们注意。”

两个被点名的队员立刻借着庭院的假山，步履轻盈地移动起来。那名叫阿昆的队员，便是刚才扔十字钩的，擅长绳索类

的武器，腰间经常带着各种绳索。看到队员到位的暗号，燕飞等人忽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抽出剑来。

“什么人！”几个巡逻立即发现了他们，刚准备抽剑朝他们奔过来，身后忽然绕过一条绳索。绳索的尽头绑着一块重物

，霎时将那三人捆在了一起。只趁缚住他们双手的这一刻，几个人立刻冲上去，用剑抵住他们。

“出声杀了你。”燕飞冷冷说了一句，“我们有话问你们。”说着，示意队员收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带到路边，出示

了柳下军的令牌。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很容易就问出了城主的所在。也知道了灏州的城主一直在他的宅邸，并没有被挟持，或

者软禁。那三人甚至愿意为他们带路，到城主的房间。

[一路上都是这样……听说了是柳下的人，就换了一副脸。]燕飞在心里想着，[灏州人真的很惨啊……]

跟着他们悄声走了一路，整个府邸都已经沉入了梦乡，没有遇到半点麻烦，便到了城主的房门口。燕飞拉开了门，悄无

声息地走了进去，走到了床边。床上一个肥大的身形，身边还睡着个娇小的女人。

[连床也用了洑州的那种，真是做得够明白的。]燕飞在心里嘀咕，一脚踢在了床沿，床上的人被震得有些醒来，喉咙里

发出刚醒来时干哑的声音。

“参见城主。”燕飞学着高羽的样子说了一句。

“……谁？”城主喉咙干渴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先帮我去倒杯水。”

身边的女人比城主先清醒过来，半坐起身，看到燕飞冰冷的目光，吓得轻叫了一声，抓住了城主的衣服。

燕飞站着没动。

“大人……大人快醒醒……”女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嗯？”睡糊涂了的城主用手肘支起膘肥体胖的身子，燕飞忽然抽剑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剑锋顿时驱散了城主的

睡意。

“什么人……”城主眼睛转过来看他，被剑抵着的脖子却不敢动。

“大人，前两日我们捉了个洑州人，披着黑色的直发，额上带着红宝石的额饰。这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我不认识！”城主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人被带回我们柳下军，供出的账本上有你的名字，你少废话了。”燕飞冷冷的说。

“柳下军……”城主闷了一下，“是我的手下干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逼的，你们相信我……”

[真笨，这种人做了城主也好不到哪儿去。]

高羽教的话，才用了一半，便招了。

“带走。”一旦确认了，燕飞便对手下下了令。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捉我！”城主迟钝的身躯缩到了床角，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来对着他们乱挥。身边的女人害怕得哭

了起来，跪在床上求着他们放过自己。

“有军令啊大叔，别挣扎了。”一个队员不耐烦地说，“你的位子明天开始暂时由你的副长做，直到安阳派新人过来，

您就安心去吧！”

最后一句话油腔滑调地说出来，几个人都偷偷笑着。

最终，城主被没收了那柄匕首，五花大绑着从正门被带了出去。

第48章：归程

从正门出来的时候，湖州兵已经在灏州声势大造。

洪将军的计划，湖州城主随意地过目了一下便准了。洪将军立刻带领五千兵马，人衔枚，马摘铃，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了灏州城。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和手下的士卒日夜的训练，为的就是这样一天。

“队长，怎么办，参战吗？”队员询问燕飞的意见。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燕飞的目光寻找着高羽的身影，“这里也没有洪将军的作战计划，不要参战。”

“队长……”一个队员又吞吞吐吐地叫他。

“什么？”燕飞显得有些不耐烦。

“在那里……”

燕飞顺着队员手指看过去，高羽靠在马身上，站在那里。燕飞立刻快步朝那里走过去。

“都不掩饰一下啊……”那个队员自言自语似的说，“真是队长的风格！”

“高羽！”燕飞没走上前便喊了一声。高羽循声望过来，“好快啊。”

“嗯。”把高羽一个人留在外面，燕飞也不放心。带他去潜入城主的宅邸，他也不放心。见到他的时候，恨不得能把他

狠狠拥进怀里。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朝高羽笑了一下，“等着吧，等到天亮，如果打完了，就回安阳。”

高羽点了点头，“军令什么的，和这里的副长交代了么？”

“啊！”燕飞被提了这事，顿时挠了挠脑袋，“忘了。”

“好歹你带走的也是城主啊，糊涂虫。”高羽敲了敲他的脑袋，“我陪你进去吧？”

“嗯。”

只是一心想着快点见到高羽，捉了人便匆匆忙忙往外赶。交代的事完全忘了。燕飞和队员打了声招呼，便同高羽又回了

城主的宅邸。

寻了副长出来，各种事宜交代了清楚的时候，天已经隐隐亮了。浓厚的夜色在天空中稀薄起来，被澄亮的晨曦一点点稀

释，交战声也慢慢地熄火了。

办完了事，两人同队员会合，牵了马，来到了南门。在南门他们的另外四个柳下队员也归了队。

不远的地方，洪将军忙于收拢剩余的士卒，脸上，是打了胜仗的表情。断了的吊桥，也由木板暂时代替了。燕飞一行立

刻出了城。

到了南门的驿站，他们解释了夺走马匹的事。取出了正式的邮符，征用马匹。

“高羽，我们坐马车。”燕飞看到高羽也拿出令牌来，便对他说。

“我没事的。”高羽的语调，反而像是在安慰燕飞。

“不行。”燕飞的态度斩钉截铁。他知道高羽现在想尽快赶回去，“就算现在往回赶，到了柳下突袭也结束了。而且这

么远的路，你不能骑马。”

燕飞说出了高羽的心事。高羽踌躇了一下，点了头。燕飞吩咐队员先回柳下，自己和高羽上了马车。

马车虽然不如水路来的平稳，比起跨坐在马匹上，却也轻松了很多。坐在身边的高羽一直都不说话，轻撩起马车的帘布

，漫无目的地张望着车外移动的景色。

燕飞想起了宇文健和高羽之间发生的事来。

[那个混蛋……]想到这些，燕飞便不自觉地将两个手指狠狠地互相捻弄着。居然敢这样对待他一直好好珍惜着的高羽，

那个畜生，非杀了他不可。

他回头去看高羽的脖子，那里的淤青还没褪去。

自己的高羽，身上却留下了别人的印记。一想到这些，燕飞就压抑不住疯狂的妒忌。而眼前的高羽，身上留着被伤害过

的痕迹，一脸忧心的表情，又让他涌起心疼的感觉。胸口就好像在被灼烧着，让他说不出话来，手指都颤抖起来。

高羽的呼吸看上去有些急促，手指轻轻拧着马车的帘布。

“高羽。”燕飞伸手搭在了高羽的手上，和平时不同，手是温暖的。

高羽听到叫他名字，便回过头来。只看着燕飞，不说话。

“怎么了？”燕飞看到他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上去很难受。”

“燕飞……”高羽的呼吸带着难以按捺的灼热，“抱我……”

“呃……”高羽毫无预兆地说出这话，燕飞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我会不会听错了？]

[要我……抱他？]

[在这里吗？]

高羽第一次要自己抱他。

没有反应过来，燕飞已经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紧紧吻着他的嘴唇。高羽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慢慢地朝他靠过来，

跨坐到他的身上。

欲望或许不需要分时间，看地点，只有想要被安慰的心情是真实的。单独和燕飞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高羽早就有了

异样的感觉。看着窗外想掩饰过去，被燕飞碰到手的时候却忍不住了。

想要，这样的要求从高羽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欲望便愈发不可收拾了。

“不行！”燕飞忽然停了下来，“今天好像没法慢慢来了，会弄伤你的……面脂也没带出来……”

燕飞想起了高羽身上还未淡去的伤痕。

“……做吧，”高羽捧着燕飞的脸，在他的嘴角吻着，轻声嗫嚅着说，“求你了……”

燕飞一时定住了动作，直直看着高羽。

想抱他。

高羽对自己的索求，就好像将自己解缚的魔咒一般。一旦触碰到他的身体，欲望便觉醒了似的被点燃了。几乎难以抑制

对他的渴求。但是……不管不顾高羽的感受，自己和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高羽从燕飞的腿上退下来，跪坐在他的面前，解开了燕飞的腰带。燕飞看着他做这些，没有阻止，也没有去配合他。高

羽又褪下了燕飞的裤子，将他的分？身含进嘴里。

“高羽……”燕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无数次地期盼过高羽为自己做这样的事。但是从来没有提出来过，怕高羽心里

不愿意，还要勉强迁就他。

高羽的表情很认真。

从来没有做过，高羽的动作有些笨拙。即使这样，在他的嘴唇接触到燕飞的一瞬间，燕飞便感觉要释放了。就算动作很

生疏，对象是他的高羽，也让燕飞觉得，比平时要有感觉得多。

“嗯……”燕飞不禁缩了一下。

“牙齿碰到了？”高羽停了下来，愧疚地问了一句。燕飞笑了笑，“没关系。”

高羽还想要继续，燕飞摸了摸他的头发，“够了。”说着便俯下身，将他揽到自己腿上，褪下他的裤子。高羽都做到这

种程度了，燕飞已经拒绝不了了。

这样的体位他们很少尝试。因为高羽不喜欢在上面。今天的高羽却很主动。

因为宇文健的暴行，高羽的后面还在痛。但是心理上却渴求着被燕飞拥抱。想被他抱得再紧一点，痛也没关系，对自己

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只在这一刻，在这个马车里，自己的处境，自己的那些忧心，全部都放到一边。只要知道在抱自己的人是燕飞，就已经

足够了。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自己这样堕落在他的臂弯里。

包容着燕飞的地方好热。明明是冬天，身体却这么热，好像要融化了，思考也融化了。

“嗯……”高羽拼命压抑着，不发出声音来，生怕驾车的人会听到。这样压抑着，却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充满着色情。

燕飞忍不住拦腰抱住他，半站起身子来，回身将他压在了马车的座椅上。

“高羽……”

高羽向自己要了。自己正在被高羽需要着。

“高羽……我爱你……”

一点点也好，如果能分担高羽的不快，不管要自己做什么，他都愿意。

“燕飞……哈啊……我也……”高羽紧紧环着燕飞的脖子，“我也……爱你……”

高羽几乎浑身都泛起了粉红色，手抓着燕飞背上的衣服。不时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够……还不够……]

[再多依靠我一点，多需要我一点]

身体也好，心也好，只要是高羽的他都想要。他日以继夜地努力着，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高羽向自己撒娇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