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相贴时紧实的压抑,推动了欲念的进程,两人之间不断贲张的强硬相互激发原本隐蔽的野性,四肢叠加时下体擦摩,高度集中的敏感在密闭的交接中溢出性感的呻吟。
「你是存心惹我,疯子……」
卫超的话被一个吻堵住,胸膛与腹肌被汗水浸濡,绍凡单腿插入卫超的双腿之间,占据了挟持的位置。
下体突然地磨蹭相擦,早已坚挺的部位立即走火,两人都忍不住舒服地轻呼出声。
绍凡的神经在这一秒钟险些绷断,他觉得自己的沉溺已然过分,超尺度的破戒是对自己最严厉的否定,自卫的本能重新反弹,不想被一个他不完全掌握和了解的人牵着鼻子走。
只因为对方能使他性欲高涨,就迷惑到脱缰,实在不是他顾绍凡的取向。
趁卫超撑起手肘的同时,上身的角度正好受制于自己,绍凡跨跪在对方面前,一伸手压住卫超的后脑,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当男性的象征雄赳赳地挑衅,本性中跋扈张扬的掌控欲重归主导。
卫超完美的身躯是经过权威追逐的,黄金比例分割,肌腱分明却柔和,具备东方男子的独特魅力。对绍凡这样长期欣赏美色的专家来说也威力十足,但问题出在,他的美太危险,所以挫他的锐气就是灭自己的旖旎幻觉。
卫超再沉迷这一会儿也怔了一下,他眼神中有些迷离,等他有些缓过神来,表情立即僵了,刚才因为潮热而泛红的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张嘴。」
绍凡表情冷冷,却压不住声线中轻微的颤抖。
卫超这下子完全明白过来,然后竟苦笑了出来:「混蛋……」
「那可是你自找的。」绍凡狠狠撂下话。
「你别胡搞。」
卫超此时脸上所展现的纯净与洒脱,与那句不冷不热的骂声相映成趣,不知怎么的,竟意外地触动绍凡的心弦,情绪整个就随之激动起来,再也没办法恢复平静。
而就在下一刻,卫超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咬住了他的下巴,一路舔吻到他的喉结处,然后决意放纵。
「你这么想陪我玩,那就来呀!除非你没种。」
绍凡被他主动的一吻弄得七荤八素,被他这句话一激,立即身体下压控住他:「这么罗嗦,是叫我上你吗?」
说着便将手伸向卫超的男根,随即是一阵毫无技巧的撸弄,但却掀起始料未及的野性风暴。
狂躁的快感使卫超仰起了头轻声叹息,接着挺起腰,将自己的右手覆上了绍凡的手背,自己带动的节奏与顾绍凡的掌心,匪夷所思的眩目光景,觉得自己终于将渴望释放。
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刺激,卫超一向清冽凌厉明辨黑白的眼眸渐渐潮润,似没有聚焦般看向此时主宰着他全部旺盛欲望的床伴,那眼神有些冲撞,携带不那么含蓄的防御,火辣辣地袭击和打压了对手。
「啊──哈!」
随着一声混浊的闷哼,激热得以解放,体液沾染了手指,在两人指尖制造了情欲的黏连。
而卫超短暂的失神已经令另一人全身滚烫,绍凡没有想到一直颇受异性青睐的自己,居然在床笫之间犹疑不决,疯狂地想要寻找出口,他以为自己的行动带着新奇的偶然,但几轮拉锯之后,他开始不再肯定,卫超野性的生气激起无限的遐想,令他不敢真正望进他的眼睛里去。
那是一个不可抗拒的磁场,绍凡将全身都贴上了卫超汗湿的胸膛,手指追踪到后方,在对方尚未完全从高潮中回神,绍凡已一个激进,挺身强攻入口。
被突然分开大腿的卫超在接下来的钝痛过后,收紧了浑身的肌腱,吃惊得忘了反应,但脸上倏地褪色。
绍凡拥有世人欣羡的俊雅外表,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漂亮的身材,长期的自律,也体现在对体型的维护上,每一块肌肉线条都被塑造得修长分明又浑然天成,那是与卫超的原始美截然不同的风情,亦是八卦杂志竞相跟拍的目标。
其实绍凡自己也没料到对方的身体这么紧,他用力挺身才进到一半,不知是卫超太过紧张,还是自己被逼到尽头。
他真的跟一个男人做了,而且还强上了人家,突然就对卫超不忍,他可以想象那种痛,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绍凡低下头捕捉已经失色的唇,粗鲁地咬噬,他感觉整个人反被对方操纵,疯狂的陶醉和从未曾有的快活。
「妈的……姓顾的,你这个变态,你他妈敢──啊!」
卫超终于缓过劲来,在原地浑浑噩噩骂骂咧咧起来,虽然精神溃散,但情色的攻略还是使尚未完全满足的他得到了受虐般的快感。
在几轮强力激进的运动过后,绍凡简直有些不顾后果了,身下的人激起放荡不羁的原罪,像毒液般进入他的骨髓,令他骚痒难耐秽语连篇:「你咬着我不放呢,真让我……啊──」
一场近乎麻痹的痛感交换了难以想象的晦涩隐欲,卫超在下一轮感觉席卷全身时,手指牢牢扼住了对手的腰际,口中爆出嘶哑的低吼声,然后嘴角尝到血的味道,不知是谁撕裂了谁的面具。
在绍凡越来越激烈的抽插中,陌生而熟悉的狂欢,在不能自拔的频率中更加坚定,他感觉自己才是被贯穿的那个人,被紧实地包裹,被敏感地吮吸,原来可以这么不安稳这么心浮气躁这么激动人心,甚至失去自我。
绍凡想象着那种迎合,相互依存的躯体和下腹紧贴时强力的痉挛,都预示着高潮的来临。
汗水打湿了界线,轻易击退了男人的矜持,谁甘愿伏地做肉欲的奴隶,陷入不可抗力的过程,两个强势的男人对决尤为显得残酷直接。
伴随阵阵沉郁的呻吟和交欢时惊心动魄的拥抱抚触,身体享受到极致的畅快,吻痕与互动时造成的伤口同时也烙上了彼此脆弱的灵魂,荒唐与冲动不足以为这样的一次交锋做合理注解。
当欲望攀上巅峰时,高热的体液污浊了身体深处,肉体无力而沉迷的交叠,和无休止的粗重喘息,在淫靡的房间里迟迟不能散去……
因为不太习惯早起,卫超养成了在傍晚去住宅区附近的公园跑步的习惯。但今天,难得不依赖闹钟,便惊坐起身。
一看墙上的夜视挂钟,显示五点,凌晨的天还未大亮。
卫超低头看了看自己全无遮掩的上身,胸口异性的唇印与同性的吻痕仍清晰可见,一脸悔恨地扫了一眼躺在身边的人,他重重吸了口气,将脑袋颓败地埋进手掌心,用十秒钟不足以反省这两天发生的种种实验性「事故」。
面对此刻的窘迫难耐,卫超真的觉得血压低到崩盘,这一回真的丢脸丢到死,烂摊子烂到家!
几乎是用逃的方式离开荒唐的「肇事」现场。
路上行人很少,吃了几口晨雾和冷风,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精神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
作为男人,只一个晚上,他就放弃很多天然的坚持,原本觉得可以粗略一笔带过的经历,却被记忆永久性定格,就算神经再大条,也恐怕有好一阵子缓不过神来。
迷茫多过烦躁。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体力上一向很少感到疲惫的运动型男卫超,居然也因为昨晚的纵欲而腰膝酸软,不过他此刻不敢回忆关于昨晚上的任何一个细节。直到发现拐弯的巷子里有一间早茶铺已经开张,便走了进去。
以往的大胃王,今日却没了食欲,象征性地叫了一客粉果和豆腐花,然后霸占着双人卡座,斜倚着靠背直愣愣地盯着从茶餐厅大门进来的每一位客人,高矮胖瘦,没有一个拥有亮眼的外表,平民普通的让他觉得……安全。
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张有风险的偶像脸,更不用说唬人的气场和让平常人垂涎的身分。可是最没道理的是,那个被唬住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他卫超!
但错也错了,是疏忽也好,淫乱也罢,他已经被人当作女人玩了,现在即使再愁闷也没有更好的管道排遣,不如就当作没发生过。
卫超一旦想通,就迅速恢复大男人的外部伪装,这才懒洋洋站起身,手脚都已坐得麻木了,开步有些跌撞,但当他摸口袋时却沮丧得哭笑不得。
「操!」
人倒霉的时候还真是无语,看着伙计笑咪咪走过来收帐,他已在脑子里搜索对策。
五分钟后,当他顺利迈出早茶铺时,那件托尼刘给搭配的看起来还算值钱的牛仔外套已经不见。
这时候天已放亮,上班族纷纷出动,交通开始拥挤,路上充斥行色匆匆赶地铁的人流。卫超垂头丧气地闲逛,他不知道现在做什么事才能够集中涣散的精神。
虽然够迟钝,时间一长,也发现了一些异常,某些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不少回头多张望了他一眼,甚至有学生妹在他身后指点着窃窃私语。
他意识到什么,猛地一抬头,看到花店橱窗玻璃中自己的样子。
于是,他找到第一家看到的发廊,跨了进去。
女理发师走过来招呼清早的第一单生意:「先生,这么早哇,做头?」
「帮我染回来。」他简明扼要。
对方替他可惜:「这造型特别适合你,颜色虽然夸张了些,可确实很……」
「不用了。染回来。」卫超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然后问道,「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当许嘉敏接到老大这通电话的时候,并不怎么意外,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有时无厘头的办事风格。当她赶到发廊替身无分文又丢了通讯工具的老板付帐时,倒难得地百思不得其解。
一出发廊,嘉敏就啧啧赞道:「新发型真帅到爆,这家小发廊还真是深藏不露哎。」
卫超也懒得解释,他可不想谈起与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事件,包括托尼刘。
嘉敏为自己跑腿的功夫不值,于是继续猜测:「超哥,干嘛大清早来这儿理发?搞这么帅!哇,裤子哪儿买的,这么有造型,一定居心叵测啦,是上午要相亲啊?哇靠,你看你自己!眼睛都充血了,是兴奋了一晚上,期待到失眠吧?哪家千金呀,跟我分享一下。」
「少多嘴,回去跟单吧,不然真要饿死了。」
嘉敏看出老板有心事,于是也收起玩笑跟他聊起事务所的运作:「最近找来的几个小鬼还不赖,给他们的几单生意,除了抽成高了点,都还算省心。落仔叫他表兄入伙了,对方肯替我们值夜勤。」
因为人手问题,现在接来的小额跟踪业务都转包给几个实习学生。
卫超又找回当家人状态:「给多少钱出多少力,现在的人又不傻。」
「最近是不是又在帮警方做事?什么案子我虽然不必知道,但是你也不要太搏命,他们给多少好处都还不比你付给线人的好处,整日神神秘秘逮不到人,很多单子我也不敢拍板。」
嘉敏的抱怨在这时听进耳朵,不知怎地,有点触痛他,有的事值不值,真的只有自己知道。
「好了,我有分寸。」
「对啦,昨天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是内地的号码,她说找你,我问她是不是业务上的事,她也没具体说,问她贵姓也不肯讲,只说会再打给你,我觉得怪怪的,就没有给她你的行动电话号码。你倒好,手机干脆丢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卫超摇头:「你越来越多话,哪个男人敢要你。」
嘉敏笑出来,举起拳头捶了他胸口一下:「再诅咒我嫁不出去,小心我跟你拼命。」
卫超说:「你先回事务所,我要回家一趟。」
「你不是刚从家里出来吗?咦,难道说昨晚一夜风流?」
被嘉敏猜个正着,卫超心虚地回避了她的好奇眼神。
「是我忘了东西。」
「行了,给你计程车钱,我先回去,上午记得回来给实习小鬼开会。」
卫超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一向淋浴不超过十分钟的他,这一回冲了整整半小时,然后双手撑着瓷砖墙站在水柱下发呆。
待他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客厅,把堆在沙发上自托尼刘那里得来的所有衣物,从里到外都丢进了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而另一边,另一个纠结的男人则刚刚在回明珠大楼的路上,从一分钟前差点闯红灯的情况看,他今天一天都很难在状态了。
而贴身助理黛安娜的电话已经杀到:「修伊,上午十点莫妮卡要接受澳洲SBS频道专员采访,需要你在场。下午三点节目总监丹尼要你在九号棚跟他开碰头会。」
本应该习惯的各类工作流程,今日却让绍凡有些恍惚,于是只能揉了下太阳穴:「知道了。」
「《美味约会》五点开始录播新一期,你需要督场吗?」
「我会到。」绍凡突然想什么,「黛安娜,下周去新加坡的行程帮我推掉,让公关部的西蒙和莉莉去,明天我有点私事,暂时不要帮我安排工作。」
对于一向工作狂,除了出差,常常全年无休的上司居然主动提休息,也确实是难得,但黛安娜只是助理,再亲近也不敢忤逆老大心思。
「好的。」还有件事,她紧接着交代,「我建议你一回公司就翻看一下《苹果周刊》,他们未作任何沟通,就擅自刊登了关于你的花边新闻,你如果要封杀消息,我可以去想办法。」
那家习惯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超级八卦周刊,无论狗仔队怎么编怎么写,无论当事人怎么狡辩怎么澄清,真真假假无限热闹,谁在聚光灯下都难有隐私,总有千万市民欢乐捧场。
如果是平时,他会在街边报刊亭先来一份报自娱自乐一下,但今天他实在没有这个兴致,他的脑子已经被一个身影塞满,并且头大地想要吐出来。
很长时间以后,他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俗称落差,就是当有人亲手拥有了什么令自己觉得欢喜珍贵的东西,却因现实因素瞬间失去,而产生的心神不宁。
车子开到明珠停车场,好友薛志宁的电话追到,只听笑面男大声调侃他。
「我家小秘书告诉我,苹果报说你家的联创要跟丰运集团联姻,传言是打算派你出去跟丰运董事长千金杨小姐和亲,消息这么劲爆,我这个铁杆修伊迷居然都蒙在鼓里,不上道噢!」
绍凡还没有处理琐事的心情,于是没好气地打发他:「你没事凑什么狗屁热闹。」
「你也知道你刻薄的样子很迷人,不过不要妄想以此来赢取杨家公主芳心。」小薛还是晓得点内幕的,「喂,现在这个大事件全世界都在疯传了哎,之前你一笑置之,那现在呢?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拿你兄弟绍云开刀更容易就范吧,怎么会轮到你这个浪子呀?肯定是顾伯伯他老人家看你桀骜不驯,干脆把你拿出来祭祖,成全大局算了。」
「你不多话,没人当你是傻子。」
在娱乐圈无论台前幕后都要习惯被人评头论足,绍凡虽然对此已经免疫,但却不能免受困扰。
「那就是我猜对罗。」志宁在电话一头已经乐得不得了,「反正是你的倒霉事,轮不到我来担心,不过那杨小姐姿色上乘,你不如就此从良,早日终结了公司大楼里那些痴女的臆想。」
绍凡沉下心,对老友讲了实话:「老爷子一厢情愿,惩一个戒一个,他讨厌儿孙翅膀太硬。」
「修伊,晚上有空吗?我在泳池等你。」
「没空。」
「不够意思!」
「那要九点后过来。」
「这还差不多。」
说着已经走到秘书台前,朱迪站起来迎接:「修伊,老大找你商量台庆的事。莫妮卡刚刚连线你──」
绍凡抬手做个「已经知道了」的手势打断她:「帮我找一家实力强的征信社,地址电话给我。」
「现在吗?」
「对,就现在。」
卫超,你以为拍拍屁股走人,我就会潇洒地同你绝交吗?
错了,我至少要弄清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偷走我的注意力,让我在此时此刻想着你患得患失。
如果你是同伴,让我看清楚你。如果你非我族类,那也请给我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远离你。
第八章
两个忙碌的男人还不待安置纷乱的头绪,就已经马不停蹄地投入公务。卫超是个独行侠,有阴霾只有选择不记起,虽然难,但好在无人问津。
但顾绍凡就不一样了,周围一众工作伙伴朝夕相对,他的一举一动是低落是阴郁,身边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感觉,对于往常一夫当关岿然不动的修伊,那日只要间歇休息,就有些坐立不安,连助手念通告表都频频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