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番外——泉竹茶

可是 没有

那个只是他的笔记本而已 只有他自己的字而已

唉 又是一个叹息

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变成白发魔男

是A做值日生

B没有要帮手的想法 A也没有要他出手的意思

没有挽留 没有交谈

少年B拿上书包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教室

有几个女生留在教室里 也许是想讨教A什么问题吧

虽然是个上课会开小差的家伙 可是 脑子很好用 而且乐于助人的个性又是来者不拒 A在女生中声誉很好 其实 在同学中 少年A一直是很受欣赏的

但是在老师之间就不是这样的了

“他太过于招摇了” 和B一起走的同学同样看到女生留在教室里 有感而发 大家都知道老师对A颇多不满， A啊，他过于卖弄自己的聪明 处处想要和老师较劲

提问题啦 指出老师的错误啦 上课也不怎么认真听讲 老师们对他只有一两句好话 也就是说他有点小聪明而已 其他时候在提到也没有什么赞誉

B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A 才转学来半个学期 他们认识也没有多久 可是 总觉得自己是了解A的

他并不是招摇 也不是真的想和老师较劲 只是因为他觉得有了错误就应该指出来 改正 所以才会有话说话

至于开小差 反正要听的都听到了 有什么关系？ A应该是这么想吧 就连自己都觉得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老师们不会喜欢的 他以前的学校也差不多吧

和同学聊着天 B这么想着 e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才不愿提到以前的学校？ 有可能 等一下问他自己不就好了？

注意打定 B在校门口和同学道别 再折回教学楼去

女生们在一起的 话就会说得很响 话题也难以琢磨

从底楼就听到她们在二楼的谈话 放学了 留在教学楼的学生少了很多 女生们的话题就更加没有边际起来

“那个转校生笑起来很好看呐！”

“对哦 对哦 看上去好可爱 你们说他像不像是卡通里的那个那个？”

“你也这么觉得？ 我早就这么想了！”

一边安静爬上三楼的B 一边觉得女生真的很厉害 不说人类的话却能相互了解的

“不过 听说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学校啊”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转校的？”

B的脚步放慢了 女孩子们总是知道得比较多 不如在这里听？

“有人说 好像是和以前的老师吵架了 被逼转校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我还听说他和别的同学一起打了老师呢”

“什么？！！ 看不出来！！ 那样子的话不就像卡通片里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也好帅啊 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出来？”

“没有希望了吧？ 他上集的时候不是被派到远方去了？ 两集以内是没有希望再出现了.”

“真是太可惜了”

女生们终于走到听不到对话的地方了

打了老师？ 不可能 不可能

B摇了摇头 真是 好离谱的猜测

“你还没有走？” 头顶传来询问

“值日生完了？” B抬头去看 A站在楼梯口 背光 没有办法看清脸

“女生们帮忙 一会儿就结束了” A走下来

“哦” B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 “你倒是很会利用人嘛”

“谁叫某人先走的” 不以为意 A 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哪里有走？”B 也笑着 用下巴比了比楼梯 “不是还在这里吗？”

两个男生一起笑着 出了校门

“刚才女生们说你像是动画片里的那个那个.”

“真的？！！ 咦？ 我有那么帅吗？”A受宠若惊地 很高兴

“到底是谁啊？ “B好奇地半死 可是 自己是不看动画的

“你没有看 和你说了 你也不懂.”

“那部片子真的很好看？”

“骗你又没有奖品拿的.”

“…… 喂 你为什么不喜欢提到以前的学校？” 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不喜欢以前的学校？ 谁说的？”A吊着眉毛问

好像他真的没有不喜欢学校 “那你是为什么转校呢？”

A不做声 走了一段路 他才又开口 “要开家长会了 你家里谁来？”

“啊？ 你提这个干嘛？ 我都不想想到的.我肯定是妈妈 回来又是要被念了 我的数学一向不怎么好 你呢？”一想到上次的数学测验 B就又想叹气了

为什么没有办法让数学的分数和语文一样的好看呢？ 用数字拼图可是自己的强项 大家看过以后都说很漂亮 就连数学老师都这么说 可是

数学并不是靠拼图漂亮就会得高分的

没有听到A的回答 于是又问了一声：“你的家里谁会去？”

A又开始不做声了 埋头走了很长一段路

直至分开 还是没有得到A的回答

站在三岔路口 和A道别的时候 B觉得 就算是两个人的黄昏 原来也是一样空空的 有点悲壮的味道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觉得呢？

好多话都是这样子

在应该出口的时候没有办法说

放在那里又不会升值

自己也知道

然而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

看着你有点失落的样子

我其实也很不好受

开家长会的时候让学生一起来作陪 这个学校的传统是学生们最最痛恨的

家长们坐在平时自己孩子坐的位置上 提心吊胆地听老师开会 担心下一刻就会被点到名字“某某同学的家长 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他在学校的表现是……” 诸如此类

一干学生坐在平时老师坐的办公室里 同样在忐忑不安 天知道回家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唯一可以放心的是 一顿臭骂肯定是逃不掉的 既然大家都是有了共识

气氛反而要比教室里好很多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开始聊天

“今天回家有好瞧的了 上次的测验卷子我是让我妈签名的 这下子露馅了”

“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妈妈在家的 你爸不至于下手太重吧？”

“我妈今天去乡下亲戚家了啊！！ “

“……”

看来这种愁绪不是靠同学的力量就能够排遣的了 B安慰地拍了拍那个还在为了未知的明天而苦恼的同学 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办公室

外面很黑 走廊上微黄的灯光下 就听到一个个教室里传出的老师的声音 和着老师办公室里嗡嗡的叫嚷声 笑声 和平常的学校显得完全不同 这样迥然的差异

让人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良

B漫无目的 在这样的学校里走着

走出教学楼 来到操场上 清爽的春天空气迎面而来 月亮很好的晚上 照着操场 反而要比里面感觉上亮 B走到领操台那里 坐在台子上

看着这个夜的校园开始发楞

还有一年半 距离考大学还有一年半 老师和家长们的木鱼就开始敲得震天响 补课也红红火火地办起来

作业好多 测验也好多

每一天在学校里重复着上课 下课 补课 回到家里就是做作业 做作业 睡觉 三五不时的为了不怎么好看的成绩被妈妈爸爸骂 还老是被威胁说： “你再这样下去

会考不上大学的！ 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吗？ 考不上又能怎样？ 就像考上了又能怎样？ 反正这是别人都走的路 自己跟着上也应该是没有什么错的.

面无表情听着父母的唠叨 然后就想要叹气

好烦啊！ 真不知道怎么才对 难道年青的时光就是这么用的？ 无休止的烦躁 无休止的麻木？ 怪不得比自己早用完年青时光的父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以后也会变成总是重复着没有创意的话的某人的爸爸吧？ 面对着自己孩子的面无表情

啊 光是想象 也觉得好烦啊！

月光下的操场就好像自己的心绪 坦白 没有回应 朝着天空 孤零零

今天又要过去了

跑步声？

B抬起头 凝视着黑暗的跑道 一个人影就这么一蹦一跳地出现了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朦朦胧胧的

他一直跑着 没有什么停顿 姿势优美 超然 坚定地朝着前面跑

B看着他 好笑地听着他的喘气声越来越粗 最后 他跑不动了 抱着自己的膝盖 蹲在跑道上 大口大口吸气

“喂 站起来走两步. 这样一下子休息下来 对心脏不好”B靠近 把他拉起来 拖着绕圈走

“……呼 呼” 没有办法回话 只好任由B牵着走

两个人在月光下的操场上 逛着

“这个家长会真不是普通的长” B扶着跑步跑到快没气的人 自言自语 “有什么好说的？”

“呼…… 呼……”

“还不就是老一套？ 让家长好好看管小孩 别让他们看电视 看闲书什么的”B耸耸肩 “好像我们是犯人似的.唉.”

“…… 你很喜欢叹气啊. 呼” 终于气息理顺了.他搭着B的肩膀 挑高了一边的眉毛 坏笑着

“你还不是一样喜欢说话？ 说别人 哼” 两个人走到领操台 坐下来 B不满地回答

“白发魔男未来时” 他继续笑着

“长舌男预备态.” 还回去

“人体气泵”

“体力奇差的放音器”

踩到地雷

“你管我！！！ 我跑步是不怎么好 所以才要练的！ 你不称赞我精神可嘉就算了 还讽刺我？！ 你是怎么当班长的？ 一点都不体谅同学！” 他半真半假抱怨

“对对 我的确不是个好班长 你干嘛不推荐自己做班长呢？ “ 半年前的班干部改选实在应该摆脱掉班长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 随便做个劳动委员也好啊

真是天不遂人愿

“我才不喜欢！” A斜睨了B一眼 不屑地说

“少来！ 没有人选吧？”

“我要做就要做学生会长！”

“…… 你动画看多了”

“你等着瞧好了 到了大学我当给你看！！”

“我们又不一定会考上一个大学”

“如果不是一个大学 我会给你寄照片来的”

“…… 哈哈哈哈 怪人” B笑了 A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真的！ 我以后一定要让学生和老师平起平坐地交流”

“对对 加油 加油”

“我真的是说真的！！”

“我知道 知道 加油哦”

“你别嘲笑人啊！！！”

“我没有”

“有！”

“哈哈哈哈 随便你说好了”

“不跟你说了 没劲” A别过脸去 看上去生气了

B自顾自笑完了 也没有管A是不是还不开心 问道

“今天你的爸爸来 还是妈妈来？ 我刚才没有注意看”

“爷爷” A闷声回答

“怎么了？ 爸妈都出差了？ 爷爷也很好 不会唠叨太久”

“……”

“对了 你以前学校的家长会都是爷爷参加的？”

“……”c

“你怎么又来了？ 回答好不好？”B看到A一直没有转过头 有点急了 “你怎么了？”

A没有回答 依然没有回头

好安静啊 B没头没脑地想着 从这里都听不到教学楼里的声音 不知道待一会儿家长会结束的时候 这里会不会知道呢 也许家长会真的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

B站了起来 “喂 我们回去吧 家长会说不定已经结束了” 焦急地呼唤着 “走了 走了 晚了校门都会关掉的！ 你听到没有 …… 喂 你怎么了？”

摇晃着A肩膀的手停下来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A的脸色很难看 “跑步还没有恢复吗？” 有点担心他了 “我扶你 慢慢走好不好？” A没有反对

也没有赞成 B拉起他的手他也没有表示 “我们先回教学楼看一看再说” 牵着他的手 B向教学楼走去

“我爸妈可能要离婚了” 低低地 从背后传来声音

“……” B一下转回身来 看着低头说话的A

怎么回事？ 晚上总会遇到没有办法派遣的愁绪吗？ 怪不得大人总要说 小孩子晚上不要出去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们现在在闹 闹得很厉害 所以我被送到爷爷这里来住 等他们办好手续再说”A依然低着头 “我不知道会判给谁 “

“你想跟谁？”A的音调让人有点难过

“我不知道 “ A 抬起头来 直直地看着B “我又不希望他们分手的”

“…… 所以你转校了？”

“没办法的事.” A突然开朗起来 “现在这样也不错 晚上没有人砸东西 睡得比以前好多了. 上课的时候也不要担心有老师会进来对我说你的爸妈离婚了

你现在回去准备一下这样的话 他们答应我在这个学期不会离婚的 我上课也不怎么开小差了.”

“…… 你明明还是一样开小差 睡觉的”B指出事实

“春天啊 当然会想睡一会儿的！！” A反击

“是哦” B紧紧握着A的手继续向教学楼走去

微黄的灯光照耀下的走廊 只有两个老师在聊天 果然 家长会结束了

“你们怎么还在？ 快点回去！ “ 一个老师看到站在楼梯口的B 嘱咐着 “校门都要关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 快点回去哦” B笑着说知道了

然后和A一起出了校门

“明明是一样的”

“什么？”

“明明是一样的人 为什么我说不要他们分手 他们就可以不听 他们说要分手 我就一定要听呢？ 明明我也是那个家的一分子”

“少数服从多数 懂吗？ 这个可是我国的立国之本”

“你去死好了”

“我就知道你这样没有体力的人怎么会和同学一起去打老师呢 根本没有可能嘛”

“谁没有体力了？ 还有打老师是什么啊？”

“不告诉你”

“…… 我要杀掉你！ 我要代表正义除掉你！！！ 别跑 站住！！！”

“谁理你啊！”

“你给我站住！！”

“喂 我们考一所大学吧？ 冲胶卷很贵的”

“咦？随便你. 你给我站住！ 我一定要抓住你！”

“你算了吧 又开始喘了.”

“你闭嘴！ 给我站住！！”

“……”

“不准叹气！！！ 听到没有！！ 你什么眼神啊？！！”

“吃饭了 电脑关掉” 厨房里传来的声音让思路中止

“今天吃什么？”好香啊 算了 这个故事也写得差不多了

“自己过来看”

“小气~”

没有人的多功能客厅 没有关掉的电脑

微风吹进来

已经是初夏了

“你这个礼拜是回你爸那里还是你妈那里？ 喂！ 别偷吃！！” 掌风出击

“好痛啊！！ 我不知道 看他们谁打电话来的早 我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