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状,只怕情况不妙。”
容洛骇然:“这……难道是疫疾?!”
慕浮笙摇了摇头:“也不一定,现在还很难说。”
容洛有些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慕浮笙见他着急了,便安慰他道:“你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等会我就让人煮些姜汤水给你喝。”
容洛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这个时候,城里的医馆大多都没有开门,现在突然多了那么多病人,你……你……
”说到这里,脸上显是担忧之色。
慕浮笙顿时明白过来:“你担心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容洛点头应了一声:“嗯。”
慕浮笙微微展眉:“我已经通知了城里几个相熟的大夫,让他们近日多提高些警惕,顺便去信给夕衍,让他明天没事的
话就带几个人过来一趟,到时候再一道给那些人仔细地瞧一瞧。”
容洛这才放下心来。
慕浮笙看着他,眸光微微一晃。
容洛独自去房里取了换洗衣物和皂角一类的物什,拿到柴房里,又将洗澡用的木桶摆好,打来清水倒进去,正准备去厨
房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却见房门忽地被推开,慕浮笙从外面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容洛见他额前布着细汗,身上有油烟味道,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似乎是刚从厨房里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自己去烧水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就要晚饭,现在厨房里头都在忙,我便自己来了,”慕浮笙微微侧了侧身,不让他插手,“你别动,我刚刚给你配了
些防病的药,等会儿一并掺在水里。”
容洛只得空手跟在他后面:“你不忙吗,那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人去给他抓药了,反正你伯父现在闲着,待他醒过来,就让他问问其家住何处,一会儿自会着人送他回去。
”慕浮笙说着,将热水倒进木桶间,又打开纸包,将里面容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干草药一点点地洒进去。
屋子里一时只能听见一阵细细的水声。
慕浮笙将衣袖卷到肘间,一边配药,一边用手搅着水,便是做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依旧十分地认真。
容洛没什么事情,就只能在一旁看着,脑海里忽然响起白日里沉潜然对他说的那些话,脸上经不住有些臊热起来。
慕浮笙待自己是真的好,好得让他有时候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甚至时时想要躲避了事。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小时的心结没有解开,今天才突然发现仿佛全然不是这样的。
容洛母亲病逝的时候,慕浮笙是为容洛发小,十分能够体谅容家父子的难处,在容先景准备筹办丧葬时,他主动前来搭
手帮忙。
容先景彼时因痛失爱妻而心怀悲痛,一蹶不振,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时的慕浮笙虽不过二十出头,做事
却已然十分稳重,从敛殡到落葬……到了最后,容家夫人的丧事,几乎已由他全权包办。
容洛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这从小不曾尝过愁滋味的少年,忽然受到这样大的打击,一天到晚痴痴
愣愣,除了吃和睡,什么事情都不大记得。直到封棺前一刻,他才忽然扯住身旁慕浮笙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是因为长久积蓄的伤闷无处发泄,导致容洛那在期间口不择言,对慕浮笙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谁曾想便是这一说,既说疼了容先景一颗爱子之心,也说断了慕浮笙与容洛之间的几年羁绊。
当初容先景带着容洛离开奉阳的时候,慕浮笙根本就不知道。
容先景曾让容洛务必要去同慕家的哥哥道一个别,但是容洛却怎么说都不肯。
容先景拗他不过,气愤地叱责他:“遥儿,你可知你已欠他良多!”
这句话,容洛当时不懂,可他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而今的容洛,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任性淘气、什么都不懂的容洛,在没有慕浮笙的这几年里,他觉得自己早已学会如
何为他人着想,更知道如何才能更加坚强。
事实也恰是这样的,在后来容先景去世的时候,容洛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他一直努力想着当初慕浮笙是怎样一步一步稳妥地为自己母亲筹办丧礼,又是怎样教他在面对前来吊唁悲痛落泪宾客时
,使自己维持冷静不失方寸地同对方互礼道谢,他按部就班,依样画葫芦似地照做。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教会了容洛那样多的东西,而容洛却是等了到四年之后方才勉强学会。
慕浮笙,慕浮笙,仿佛只要怀里揣着这样的一个名字,就能够快快地长大。
不是因为气他恨他才会这样躲着他,而是因为觉得欠着他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偿还。
走神之间,慕浮笙已经将水调好,随手取过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湿手,转过身来唤他:“小洛,可以洗了。”
容洛拉回思绪,“哦哦”地应了两声,看了他一眼,走到浴桶旁边站定,却没有动。
慕浮笙问他:“怎么了?”
容洛尴尬地看了看他:“你为何还在这里?”
慕浮笙道:“这些药草要分两份先后泡入水里,我一会儿等你洗到一半,再帮你将另外一份放进去。”
容洛忙道:“那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放。”
慕浮笙低头将装着药材的纸包打开,递到他眼皮底下:“各种药材入水先后有序,我刚才取药时有些急了,不留神把它
们都掺在了一块儿,你一样一样都认得么?”
容洛望着那纸包里杂七杂八混作一团的草药,额心忍不住跳了一跳。
慕浮笙将纸包收起放到一旁,伸手欲要帮他脱掉外衣:“快洗吧,一会儿水要凉了。”
“我来,我自己来,”容洛忙忙拽着衣领退后一步,心思挣扎了一会儿,“要不,你先出去,等我洗到一半你再进来?
”
慕浮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绕过屏风朝门口走去:“那我一会儿再回来。”
待他出了门去,容洛连忙脱掉衣服飞快地钻进水里。
才在浴桶里坐稳,门又“咿呀”一声被推开,慕浮笙的声音随即在门外响起:“小洛,你是不是忘了东西?”
容洛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拿澡巾,急忙探出身子道:“放在那里,一会儿我自己过去拿……”
话音未落,慕浮笙已经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容洛大惊,一缩肩膀迅速钻回了水里。
慕浮笙看见他这一副慌张的模样,不禁失笑:“你还怕我看见?”
容洛瞬间涨红了脸,整个下巴都塞到了水中:“你别过来呀。”
慕浮笙收起玩笑表情,提步走过来:“别磨蹭了,本来空着肚子洗澡就已不好。”
容洛正在想该找什么理由推却,慕浮笙已经来到近前,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身子推直,一手捏着澡巾往水里一浸,开
始帮他擦背,一边和声劝他:“快些洗,洗完吃饭。”
容洛却是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慕浮笙有一双灵巧的手,不管是给他推揉穴位还是擦头发,都极是细致温柔,此刻帮他擦背也不例外。
那双手在容洛的脊背上带出细致的触感,一下一下,轻缓有度,虽然十分舒适,容洛却还是无法将紧绷的神经放松。
过了一会儿,慕浮笙忽然在后面问他:“小洛,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容洛眼神有些飘忽:“随便去外面逛了逛。”
慕浮笙手下一顿:“那怎么又会和沉潜然走到一处?”
容洛也不知在想什么,嘴里无意识地道:“路上碰到的,他还说要请我喝酒来着……”
“他让你喝酒?”慕浮笙眼眸一凝,偏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提起容洛的下巴,让他转脸对着自己,“你跟他去了?”
容洛惊了一跳:“我、我没有喝酒。”
慕浮笙往他眼里观察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喝,方才点点头,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好了,起来吧,换药。”
容洛僵着身子缩在水里没有起来。
慕浮笙轻轻拍了拍他:“小洛?”
容洛没应声。
慕浮笙心下一紧,急忙转过来蹲下身:“怎么了?”
容洛用牙咬着下唇不说话,抬起手背遮住眼睛。
慕浮笙伸手取下他的手臂,忽然一怔,站起来,一手探进浴桶里,准确地往他腿间一摸。
容洛伸手想挡挡不住,闷哼一声。
“你……”慕浮笙哭笑不得。
容洛一张脸憋得通红,连耳朵根都燥热起来,忍不住对他嚷:“就说让你不要呆在这!”
慕浮笙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想他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容洛羞耻得直想钻地洞:“你不要乱想,肯定是因为我这段时间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所
以才会这样……”一边说一边伸手推他,“你快出去!”
慕浮笙轻笑一声,忽然一伸手将他从浴桶里拽了起来:“这个很正常,有什么好害臊的。”
容洛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
慕浮笙一俯身把容洛从水里抱起,转身走到床边将他放下。
容洛极是紧张,挣扎着就欲坐起:“你要做什么。”
虽是烘了暖炉的屋子,空气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流淌着丝丝凉意。
慕浮笙只怕他要着凉,快速地扯过一件衣裳先将他裹住,又拎出大块的干布巾就往他头顶上盖下来,将他往床头按回去
:“小洛,先把身子擦干了……”
说完俯下身来,拿着布巾轻柔地给他擦拭。
容洛这下终于恼了起来,使劲从他手底下钻出来,手忙脚乱地退到床沿,扯过一旁被子将自己盖住,像只小恶狼似地瞪
住他:“慕浮笙,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浮笙手下一顿,看了他一眼,转身将容洛换下的脏衣裳一件件地收起,捧在手中往屋外走。
随着“吧嗒”一声轻响,门开了又被关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凉风流窜的轻响。
静坐了一会儿,容洛低喘一口气,缓缓倾身躺倒在床铺间,身下一处轻轻磨蹭着身子下方的被褥。
仿佛整个身子都是空荡荡的,容洛不知该如何才好,脑海里偏又如同着魔一般浮现出慕浮笙柔和的脸廓,深邃的眼眸,
还有他方才离开房间时挺直的背影。
想着想着,容洛不知为何,心口蓦地一阵缩紧,身子越发变得难耐起来。
怎么蹭这被褥都没用,容洛几般折腾都不见起效,一来二去,反而搅得自己更加难受。他未经人事,从前只觉得这种事
情十分令人羞耻,更别说自给自足,他根本就不会。
正一团混乱,外头的门忽然又被推了开来。
容洛浑身一颤,抬眸看去。
便见有一道人影轻轻拢至床边,一双温暖的臂膀随即坏绕过来,稳稳当当地将他托起,揽至怀中。
熟悉的药草清香将其包围,容洛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两腿之间忽地被一只手握住。
容洛倒吸一口气,受惊一般往后退却。
“别动,”慕浮笙将他拉回,偏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微有些低哑,“很快就好。”
许是掂久了毫针,慕浮笙的指腹间有细微的小茧,触上容洛柔软的地方,感觉异常地清晰。
思绪忽近忽远地飘扬,有些清醒,又有一些模糊。
容洛从未体味过这样的感觉,低吟一声,一时竟忘记了推拒。
呼吸逐渐变得有些紊乱,仿佛就要抽离了神志,容洛的视线变得迷离,脸颊上有不同以往的红润。
慕浮笙收手将他搂紧在怀中,容洛觉得有些胸闷,张嘴正想换一口气,忽然被一片嘴唇牢牢覆住。
容洛惊异地抬眸看去,慕浮笙那双微微泛紫的眼眸却蓦地跌进了他的视线里。
这样的一双眼睛,永远比书本还要难以读懂,此刻里面蕴含的那些情绪,依旧让容洛瞧看不透。
不留神便沉溺了进去,忘却其它。
这一次的吻,不同与上一次的轻柔,显得浓郁而沉重。铺天盖地地拢罩下来,几乎不留任何缝隙,容洛被堵得全然透不
过气来,方才粗粗披裹在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顺着肩胛滑落下来,裸丨露在外的肌肤随之感觉到一阵冷意,惹得他轻轻
一颤。
慕浮笙随即一收手,将他又环得更紧一些。
两人随之紧密相贴,温热的体温搁着轻薄的衣料传抵而至,容洛的呼吸越发变得粗重,几乎快要跟不上那样的节奏,胸
口起伏的厉害,脑子里已然一片浑噩。
待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眼下的情况已然覆水难收。
慕浮笙将他松开一些,低声地问他:“怎么样,好了吗?”
容洛低低喘息,想说话却发现没有力气。
见他这般没有回应,慕浮笙又问他:“还没好?”
容洛听闻此言,一时几乎要晕厥过去:“你、你还说……”
慕浮笙轻笑一声,有些宠溺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有什么,很正常的,等你完全了解了就不会觉得奇怪。”
容洛这才想起他是大夫,脑子徒然“嗡”地一声,瞬间连双眼都涨得通红:“你你你……难道还帮别人……”
慕浮笙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一边说着一边侧脸看他,眼眸随即现出淡淡促狭的笑意,“我与你,是不一样的
。”
容洛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仿佛是在对着他吃味似的,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容洛提着竹箸一下一下捣弄饭碗,神思不知飘荡到了那里。
一旁的慕沉卿见他心不在焉,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觉得奇怪,便转过头来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关切地出言询问:“
小洛,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容洛连忙拉回思绪,脸上禁不住又红了几分,因为心虚而低垂着脑袋,额头几乎要磕到碗沿上。
“难道是发烧了?”慕沉卿转脸去看慕浮笙。
慕浮笙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没事。”
慕沉卿看了看容洛,又看了看慕浮笙,还是不明所以,最后只得无奈地摇头长叹一声:“老了老了!”
几天之后。
某日清早,容洛受了慕伯母嘱咐,打算外出帮她提一壶酱油回来。
谁知才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容洛立刻被眼前黑压压地一片人群给震慑住了。
慕宅之外,拥着好些不知从哪儿来的百姓,挤挤攘攘地全都堵在门口,见有人出来,立刻一股脑儿地上前,急惶惶地呼
喊着地往容洛这儿压过来。
“慕公子!”
“慕公子快来救救我儿!”
容洛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忽然觉得手臂一紧,随即被人拉扯着带到了一边。
容洛抬头一看,便见慕浮笙正背对着自己立在身前,声音低沉而肃然:“怎么回事?”
蜂拥而来的百姓竟有数百人之多,容洛看着有些骇然,但慕浮笙却极是冷静,先安抚了他们的情绪,又遣人去煎了一锅